朱竹笑看著扭捏的虎子,虎子又大大方方的笑了,露出那幾顆小牙。


    “嬸子,你又逗我呢,是吧!嘿嘿,嬸子,你有活能讓我幹嗎?不用我娘,讓我來。”


    叔跟娘說的話,他可都聽到了。


    娘要來跟他搶活,那他的糖不就飛了嘛!這肯定不行啊,他得先跟嬸子說好。


    五歲的小虎子,是個調皮鬼,經常被娘拿著笤帚疙瘩追著跑。


    朱竹正逗著虎子說話呢,就聽到嫂子喊虎子的聲音。


    是小夥伴們去找他耍了,虎子著急走,還想著自己的糖。


    “嬸子,別忘了,這是咱倆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的啊。”


    虎子別看小,他都沒跟小夥伴們說過呢,要是說了,大家都來嬸子這幹活,有他什麽事啊。


    “嗯,知道了。”


    虎子在院子就響亮的迴話了,“我在這呢,馬上來馬上來。”


    隔壁的楊雲聽到兒子又跑去找朱竹了,手裏還拿著抹布,也往外跑。


    虎子剛出大門口就看到娘也出來,喊著就跟在胡同裏等著他的小夥伴跑了。


    “娘,我去玩了。”


    朱竹看著楊雲,笑嗬嗬的提醒了一句,“嫂子,你這手上的抹布濕噠噠的,快迴屋吧。”


    手上也是水,外頭冷著呢,一張嘴說話還冒哈氣呢。


    “竹子啊,虎子沒煩你吧。這小子我怎麽說也不聽。”


    小男孩可淘了,據她觀察竹子的性子不是那太喜歡熱鬧的。


    “嫂子,虎子過來幫我拿了一籃子柴火拎屋裏呢,來幫我忙呢。”


    “哈哈哈,這臭小子,在家裏讓他幹點啥可不樂意了。”


    ……


    兩人說了兩句,剛要各自迴家。


    這天是真冷,就在外頭站了這一會功夫,朱竹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臉凍紅了。


    這地方,是比老家冷。


    怪不得薑山強調了不知道幾遍,保暖一定做好,感冒了人受罪。


    王麗麗步子走的飛快,在家聽到前頭院子說話,趕緊過來的,轉過牆角就看到倆人。


    兩手踹在袖子裏,“真巧啊,你倆說啥呢?”


    楊雲甩了甩抹布,“擦灰呢。”


    “可不,冬天生爐子,哪兒哪兒都是灰,嫂子就是勤快。”


    見王麗麗又要去朱竹家,楊雲把人攔住,“去哪兒啊,來我家坐坐啊?”


    王麗麗笑著招唿朱竹,“竹子,你迴家也沒事,一起來坐坐?”


    朱竹被王麗麗喊姐姐喊的起雞皮疙瘩了,於是讓她直接喊名字。


    朱竹在家也沒事,薑山剛走她一個人待著總是想,去嫂子家坐坐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也行。


    “行,我把爐子封了就過來。”


    朱竹過來的時候,王麗麗說的正起勁。


    她和鄧立業成親之後,一個人習慣了,還有點別扭呢。


    “竹子啊,你說那天你也不去食堂吃飯,大家夥可都去了。”


    成親的儀式是在食堂辦的,大家夥熱鬧一下。


    朱竹沒去,可薑山去了,禮也隨了。


    “有些地方講究多,我還是老實待在家裏吧。”


    楊雲剛沏好茶,朱竹擋著茶杯,“嫂子,我不喝。肚子飽飽的。”


    “行,想喝的時候自己倒啊。”


    王麗麗好奇,“吃的什麽好吃的啊?不會又吃雞蛋了吧?”


    朱竹還真吃了,一個煮雞蛋是她早飯的標配。


    家裏還有一缸醃雞蛋,薑山是想給他弄鴨蛋的,周圍的村裏找了一圈沒有,直接醃的雞蛋。


    “哪兒有那麽多雞蛋啊,吃的剩菜。”


    王麗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家那位就沒有剩的時候。”


    “你得提前盛出來,哪有等著剩的。”


    ……


    王麗麗話挺多,新婚的女人愛炫耀啊,都是甜蜜的負擔。


    “有人倒洗腳水,還挺好的。”


    楊雲在做棉褲呢,頭都沒抬,“還有人給暖被窩。”


    “哈哈哈,嫂子你真是的。”


    王麗麗還是嫉妒朱竹啊,鄧立業還是比薑山差點。


    家裏的活不喊不動,菜做的太難吃。


    隻做了一次,她就不讓做了,浪費東西,吃著太受罪,扔還不舍得。


    洗衣裳就是水裏投投,隨便搓搓就完了。


    王麗麗有點糾結,你說他不好吧,人家態度可好了,讓幹啥都笑嘻嘻的幹。


    就是幹的她瞧不上啊。


    她都不知道咋辦好了。


    “竹子啊,你家那位幹活你都瞧的上嗎?”


    楊雲把針往線圈上一插,喝著茶水瞧著竹子。


    朱竹把腿伸開舒展一下,“大山幹活挺好的啊,比我幹的好。”


    王麗麗一臉不信,“衣裳能洗幹淨?”


    “他那勁都洗不幹淨,我更洗不幹淨了。”


    ……


    中間虎子一股風似的跑迴家,把信往炕上一放,又跑了。


    三家的信,一家一封。


    朱竹看著信封納悶,時間不對,跟上封信間隔時間短就沒好事。


    楊雲已經拆開看了,有些字不認識,隻認識幾個,重新塞迴去,等男人迴來給她念吧。


    王麗麗看著信,表情不太好。


    隻薄薄的一頁信,她當然失望了,老鄧家兒子在這結婚了,家裏不得給寄點東西過來。


    鄧立業信裏是寫了啥也不用寄,需要啥他們自己在這準備,可這不是客套話嘛!


    這信還是來要錢的,可她之前明明問過鄧立業,他說不用每月給家裏寄錢的。


    等中午,不對,還是等晚上吧,她得好好問問。


    “竹子,你怎麽不看啊。”


    朱竹慢騰騰的拆信,“我覺得沒好事。”


    這話讓楊雲和王麗麗笑了起來。


    尤其是王麗麗,剛才那點鬱悶奇跡般的消散了。


    所以人要比,看到別人比你更不好,心裏就平衡了。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沒錯,要錢,有一個工作機會,要花錢買!


    一千塊錢!!!


    王麗麗伸長脖子想看個一兩眼,“嬸子又要錢了?不能吧!”


    一臉幸災樂禍。


    “家裏的事我也做不了主,等大山迴來再說。”


    這一杆子給支到哪兒去了。


    王麗麗眼珠子轉啊轉,這招是好,她可不敢學,萬一男人直接說給錢呢。


    ·


    朱竹把信扔到一邊就不管了,一千塊?她都不信,她是不知道一個工作多少錢,這數字肯定有水分。


    她手裏有多少錢,家裏也是有數的,能算個大概。


    薑山不在家,她早早的插上門,進了被窩,拿本書在看。


    隔壁楊家,楊濤歎氣看媳婦臉色不好,“媳婦,你先別生氣。”


    楊雲那臉拉的老長,“我沒生氣,這就是咱給慣的。跟薑山那小子學學吧,有那閑錢多給孩子吃點好的。”


    倆個大孩子,都在住校,從家裏帶鹹菜,她都放肉丁雞蛋芝麻給炒的,鹹蛋都不舍得一天一個。


    日子過的這麽節儉,省那點錢還不夠貼補家裏的。


    “學了呀,前頭幾次不都沒給嘛。這眼瞅著過年了,咱多少給家裏意思意思。”


    “那也不用給錢,過年給家裏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什麽啊,我怎麽不知道。”


    楊雲是真準備好了,反正都是不花錢的,從山上撿的蘑菇曬好的,拿來做人情挺好的。


    她咬死了堅定自己,不要被楊濤說動,家裏三個孩子,所有的花銷去掉以後真就是從牙縫裏省出來的。


    ·


    王麗麗坐在被窩裏,有點懵了。


    結婚前她可是問清楚了的。


    鄧立業說是不用每月給家裏寄錢,家裏有事另說,看情況吧。


    鄧立業也很委屈,他又沒騙人。


    王麗麗把眼睛瞪得老大,“你不是說不用每月給家裏寄錢嗎?”


    “是不用。”


    “那怎麽來信要錢啊?”


    “這不是家裏有事嘛!”


    “可你弟結婚的彩禮錢為什麽跟你要啊?”


    “不是跟我要,大頭還是家裏出,差的那些是跟我借的。”


    “那咱不借。”


    ……


    王麗麗沒想到剛結婚沒多久,兩人就因為錢的事情吵了起來。


    她是不會讓步的。


    要是像竹子他們那樣接濟老家,她才不幹呢!


    憑什麽啊,結婚的時候她都不舍得花錢,能省則省。


    結果錢還沒在腰包裏捂熱乎呢,就要給出去,沒門!窗戶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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