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薑山媳婦直接用話掀開遮羞布這事,起碼兩個政委還是感激的,要是話不說開,等著嬸子說出口,要費不少口舌。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想要,就是非得等著人三請四請才說。


    薑山媳婦把這個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也是對的,薑山一個大男人和這三人對著幹?想想那畫麵就沒法看。


    李副團長皺著眉頭,“嬸子啊,斷絕關係這事肯定是薑山這小子衝動了。分不分家,我們也沒法說。對吧?是你們的家事。錢這個問題,我們就更管不到了。”


    李副團長這幾句話,說的婆媳三人臉色都變了。


    李海鷗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老三這樣,你們也不管管?”


    朱竹也不甘示弱,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手心都疼了,“二嫂,大山到底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壞事,你先說出來行嗎?”


    “竹子,咱們家還沒分家,憑什麽你們的錢不交給家裏?”


    “二嫂,我們得有錢才能交給家裏,沒錢怎麽交?”


    “那錢呢?”


    “什麽錢?”


    “這兩個月沒寄迴家的錢啊?”


    朱竹並沒急著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若有所思的在三人麵上打量了一番。


    婆媳三人也看著她,眨巴著眼睛,是真想知道。


    “娘、大嫂、二嫂,這幾天你們住在家裏,也都看到了。家裏有啥沒啥我就不用細說了,你們說不定比我還清楚呢。”


    ……


    “入秋了,這裏白天還熱烘烘的,可夜裏都得蓋被子了……”


    盤炕、冬天的被褥、書桌椅子、櫥櫃、鍋碗瓢盆、糧食油鹽等等就這些必需品,朱竹數著手指頭緩緩道來。


    最後說的是自己的棉衣棉褲棉鞋,家裏的她都不指望了。


    置辦個家稀碎的東西真不少,她真沒誇大。


    薑山聽著媳婦念叨這些,腦海裏想象著以後家裏的樣子,真好。


    她沒說的是還有那些人情往來,給她送菜的鄰居們,還有幫著薑山種地的兄弟們,那頓飯還欠著呢。


    李副團長想說啥,又被政委給擋住了。


    別著急說話,先讓兩邊人說,說的越多,比他們問強,事情這不就清楚了嗎?


    薑山這事,他們是真替這小子不值。


    這三人是不知道薑山在部隊裏多有名,他是頭一份,苦著自己,把錢都給了家裏。


    看看,得到的是什麽?


    一說不給錢,家裏人直接就找來了,說服不了他,找到了上級領導。


    以薑山的性子,這事怕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要是能商量就到不了他們跟前了。


    這小子是個軸的,認死理。


    “就算這兩個月的錢來置辦東西了,那以後的錢呢?”


    朱竹皺眉,“娘,我們兩口子都不在家了,這往家寄錢是個什麽說法啊?難道是把我們兩口子的錢給娘,娘幫我們存著嗎?”


    “我知道你們又要拿沒分家說事,如果我還在家裏,是沒分家,大家吃住都在一起。可我現在不在家了。以後的錢我和大山也得花啊。”


    事實就是名義上沒分家,實際上老三這兩口子已經分出來了。


    “竹子,你們想得美,爹娘把老三養大成人,你們不想給老人養老?我們兩家在家裏出力,你們離得遠出錢是正理。”


    “娘,咱先說清楚,這錢到底是個什麽說法?是沒分家,必須把錢交給家裏,還是養老錢?”


    ……


    婆媳三人的說法是這邊有地,有菜園,花不了多少錢,還是得把錢的大頭寄給家裏。


    但不說是幫老三存著,也不說是養老錢,隻說這錢必須還像以前一樣寄迴老家。


    這就不講理了。


    兩個政委無論聽到了什麽,都是笑眯眯的。


    李副團長就不行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不是欺負人嘛!


    薑山這小子以前自己犯傻就算了,好不容易轉過彎來,把媳婦弄來兩口子要好好過日子了,家裏人追著過來鬧!


    這小子活該!家裏人讓他自己給慣的!


    薑山媳婦據理力爭,怎麽也不鬆口,這小子運氣不錯娶了個靠譜的媳婦。


    薑山媳婦的意思是,他們兩口子在這過日子,過日子不得花錢啊,把錢給你們了,我們怎麽辦?


    至於花多少,你們就別管了,誰有錢了過苦日子啊。


    還怕有錢不會花?


    有閑錢才能寄,沒錢寄什麽!


    養老的事,是不推脫的。但養老有養老的說法,村裏都有大概的章程,一年多少糧食多少錢。


    婆媳三人為何不接養老的茬,就是村裏的那個數嫌少唄!


    而且薑山媳婦還提到一點,以前寄給家裏的錢,是個什麽說法。


    花了多少,還有多少……


    崔琴心塞,她看走眼了,老三家的不是省油的燈。


    薑家人把目光看向領導,看看人家怎麽說。


    李海鷗氣鼓鼓的,老三兩口子太狡猾了,都是竹子說話,要是老三說話就好了。


    他要態度不好,對著她們吵吵,領導肯定得管管吧。


    她眼中一亮,“我們在這吵吵,對三弟沒影響吧?”


    臉上是不好意思,好像怕影響不好。


    李副團長大大咧咧的迴了一句,“沒影響。理解你們,家事我們就聽聽,薑山有啥做的不對的,我們肯定教育他。斷絕關係這事,你們放心,他不敢。”


    斬釘截鐵的沒影響三個大字,讓李海鷗表情怪怪的。


    “你們不給我們做主嗎?”


    “斷絕關係的事可以做主,其他事情做不了主。”


    李副團長說完,覺得自己說的太快了,扭頭問那倆人。


    “是吧?”


    兩個政委笑著點頭。


    “薑山,都是一家人,生氣歸生氣,斷絕關係這話別提了啊。”


    被點名的薑山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張政委示意李副團長繼續說。


    “薑山給家寄錢這事,我們管不了。隻能你們自己商量。”


    李副團長這一句話說出來,婆媳三人臉色都變了。


    “這你們都不管?”


    李副團長皺巴著臉,“這沒法管啊,這麽多兵,他們給家寄多少錢,這怎麽管?”


    這是大實話。


    張政委笑著接了句,“嬸子,您還年輕著呢,養老的事真不用擔心。說不定到時候,薑山都迴家了。”


    薑家這婆媳三人,臉色都很好,衣裳也是嶄新的。


    一看日子就過得不錯。


    反而是薑山媳婦瘦巴巴的,黑瘦黑瘦的。


    李副團長眼見著這三人那眼淚說來就來啊……


    朱竹醞釀了一下哭不出來,她心裏痛快著呢。


    對麵的人越哭,她越開心。


    以為哭就有用了,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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