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聖旨降臨,於勾和甄峻澤爺倆相顧愕然,跑到門後靜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多年訪查,武槐序係開國公武忠嶽將軍後人。今終得其果,不負聖意。為告慰忠烈遺風,特與錄用,以勵國人之心。欽此。”


    武槐序以頭觸地,淚如雨下,“槐序呀,接旨吧!”來傳旨的正是大太監計端。


    “草民接旨,謝聖上隆恩!”


    武槐序擦幹眼淚,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接過聖旨。


    “行了,旨意已傳達,雜家就告辭了!”計端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公公請留步,公公請留步!”


    武槐序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拉住計端的袍袖,順手把一錠銀子塞在他的手裏。


    “槐序呀,你這是何意啊?”


    計端笑嗬嗬地問道。


    “公公有所不知,槐序人到中年,目不識丁,唯恐入仕不利國事,有負天恩。煩請公公在聖上麵前美言幾句,不勝感激。”


    廟堂上的險惡武槐序豈能不知,當年曾祖父蒙冤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嗯,會來事。你的話我會一一稟明聖上,放心吧!”


    計端說完帶人走了。


    “多謝公公!公公慢走,公公慢走!”


    直到計端上了雕車不見了蹤影,武槐序才直起身來,淚水再一次淋濕了他的衣襟。


    “槐序不要難過,開國公已經平冤昭雪二十幾年了,現在聖上對你又要特與錄用,開國公在天之靈可以欣慰了。”


    甄峻澤見狀,趕緊上前勸慰。


    “父親說的是,孩兒謹記在心。”


    武槐序這才止住了眼淚。


    “沒想到母親和舅舅竟然是將門之後,勾兒深感榮幸。能將母親和舅舅養大成人,外公居功至偉。”


    於勾說著對著甄峻澤又是深深一禮。


    “何來居功之說,這都是前世早已注定的緣分。想那武忠嶽將軍,作戰神勇,百戰百勝,死後被百姓尊為真武之神,立廟供奉。”甄峻澤說道。


    “曾祖父追隨太祖皇帝起兵以後,軍功赫赫,被封為開國公。尤其與北真國的上百次大戰,也從無敗績。後來因功高蓋主,加上奸人挑唆,遭太祖皇帝猜忌,以莫須有的罪名處以絞刑,想來令人哀歎。”


    武槐序強壓內心的悲憤之情說道。


    “這樣說來,城西酉湖畔邊的武神廟就是高外祖父的道場,我一定要去上香祭拜一番。”於勾興奮地說道。


    “每逢初一十五你舅舅都去上香祭拜,二十多年來從未間斷。”甄峻澤又說道。


    “舅舅有心了,勾兒以後若是在京城常住,初一十五會陪著舅舅一同前往。”於勾又說道。


    爺仨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晚上於勾留宿在玊閣,和外公同榻而眠,甄峻澤倍感欣慰。


    黃鸝驚夢破,青鳥喚春還。正月十七早上,於勾帶著事先準備好的香燭供品,一個人出了神州西門。


    酉湖邊亭台樓閣交相輝映,權貴園林麟節次比。一色樓台三十裏,不知何處覓霞山。


    武神廟背倚霞山,麵朝酉湖,景色宜人,可謂風水寶地。還未臨近廟門,就聞到淡淡的香火氣息。


    廟前的樹上拴著兩匹馬,看來來祭拜武神的人還不少。


    於勾把馬拴好,剛走進廟門,就感覺胸前的玉琮微微顫動不停。他下意識地左右掃視了一下,快步走進了正殿。


    迎麵正中矗立著武忠嶽將軍的神像,真是氣宇軒昂,英武蓋世。這時,他胸前的玉琮顫動得更加厲害,都能聽見敲擊自己胸骨的聲音。


    於勾用手在胸前輕輕拍了拍,玉琮似乎深懂主人之意,立刻安靜下來。


    他來到神像前,把供桌稍事清理,擺好供品,把香點燃。然後高高舉過頭頂,拜了三拜,穩穩插在香爐裏。


    他後退幾步,跪倒在地,“恭祝外高祖神隻永享,仙靈永昌,護我龍丘萬世太平!玄外孫……!”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還沒等於勾把話說完,就被一陣充滿輕蔑的笑聲給打斷了。


    “哪裏來的狂徒,攀親都攀到武神廟來了,嗬嗬嗬嗬……!”


    笑聲未落,從神像後麵轉出一位媚態橫生,豔麗無匹的粉衣美少女。


    “玄外孫於勾給您磕頭了!”


    於勾隻是掃了來人一眼,繼續他的祭拜儀式,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慢慢站起身來。


    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粉衣美少女,“怎麽,太學府的歸劍崖日日都要開啟嗎?”


    於勾看著少女腰間一左一右懸著的一長一短兩柄寶劍問道。


    “我們自己的歸劍崖想開就開,與你何幹!”


    粉衣美少女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如此無德無行之輩,怎麽有資格擁有一寸光陰和弱水三千?”


    於勾早就被來人的輕慢給激怒了,難免口出惡語。


    “說得好!有沒有資格,姑奶奶拿你試試劍便知分曉!”


    來人言罷,鏘然一聲抽出了弱水三千,武神廟隨之一顫。


    說是弱水三千,其實一點都不弱。它和一寸光陰已經在歸劍崖存放一百五十多年了,從利器變成了重器,又從重器慢慢向聖器升級。


    一出鞘劍炁便一瀉三千裏,直接擊向於勾要害。


    他急揮左掌,來人的劍炁立刻被淹沒在騰騰烈焰和黑色光流之中。


    於勾想如法炮製,把弱水三千煉化之後讓它重迴歸劍崖,在這個人手裏恐怕會遺害無窮。


    粉衣美少女一看急了,腦後立刻閃現鉛色星環之光,左手劍指在腰間輕輕一繞,然後向前一指,一寸光陰徑直飛向於勾的麵門。


    這就是粉衣美少女高於婁方楷之處,她一邊能以自身的修為加持弱水三千,一邊還能禦劍實施突襲。


    一寸光陰,不及一尺,劍身玲瓏小巧,劍炁卻無端無始,綿延不絕。


    它是成了名的暗殺利器,曆朝曆代不知有多少王侯將相飲其而亡。


    於勾心念未動,麵門印堂穴處就有凜凜寒芒和黑色光流纏卷而出,將一寸光陰掩映其中。


    他不僅開啟了自行修煉,自行煉化之功,現在在強敵麵前又無端開啟了自行禦敵之功,遇強更強。


    這時,武神廟顫動得更加厲害,屋瓦都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於勾一看,這還得了,我是來拜神的,可不是來拆廟的!


    他穩住心神,從腰間抽出映血寒,順勢從左下方向右上方成弧線極速揮出,鏘鏘然兩聲脆響,弱水三千和一寸光陰皆被削為兩段,劍炁瞬間消失殆盡,武神廟歸於沉寂。


    這次於勾所用之力和在無迴峰下斬切巨岩的力道同出一轍,隻是迅猛無比的同時還要收斂滔天的劍炁,貫注於劍身之內。


    一擊即成,他急忙將映血寒還入鞘內,眼睛裏剛剛透出的血色光芒隨即消失。


    粉衣美少女猝不及防,場上輸贏立判,被嚇得花顏失色,連連後退,但內心極為不甘。


    見於勾將短劍收起,她急忙雙手結印,從體內喚出兩柄透著黑暗之光的玄劍,再次掀起了滔天的劍炁。


    “停!停!停!”


    於勾知道,再打下去,武神廟必然毀於一旦。


    “怎麽,怕啦?晚了!”


    粉衣美少女已經恨透了於勾,惡狠狠地嚷道。


    “你聽我說,再這樣打下去,武神廟就塌了,我們能不能到外麵去打?”


    於勾說著指了指廟頂又指了指殿外。


    “出去打?你不會是要借機逃跑吧!”


    粉衣美少女嘴角露出了幾分得意,她頭上的兩柄玄劍似乎已經蠢蠢欲動,急不可耐了。


    “哼哼!”


    於勾冷哼了一聲,抽身出了廟門。


    他看見來人結的是地坤星魔手印,兩柄玄劍又透著黑暗之光,心裏已經有了對策。


    來到院中,他急忙催動體內仙力,將炁海穴內的黑色深淵裏燃起了騰騰烈焰,並快速放大擴充到體外,把自己籠罩在高速旋轉的黑色深淵裏。


    粉衣美少女來不及收起玄劍,遁風追了出來。


    “裝神弄鬼!”


    她不知其中厲害,揮念禦起玄劍,電射而出。


    本以為一擊必勝,不想兩柄玄劍墜入黑色深淵便與其融為一體,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無論怎樣揮動心念,也無法將兩柄玄劍喚迴。她想從體內再喚出兩柄,怎奈今日一戰,修為消耗過甚,已無能為力。


    這時於勾已將黑色深淵收縮迴炁海,站在那裏看似從容淡定,其實內心欣喜不已。


    他這是第一次煉化別人體內幻化出的玄劍,做法瘋狂至極。甚至可以說是在鋌而走險,以命相搏,但他成功了。


    “你……!你……!”


    粉衣美少女氣得說不出來。


    “你什麽你,還不把一寸光陰和弱水三千收好送迴歸劍崖,否則它們真的要變成廢鐵了!”


    於勾著實特別心疼那兩柄寶劍,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素商,你沒事吧!”


    這時從廟門外走進一位俏麗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懷抱長劍的白衣美少女。


    “雲依姑娘?你怎麽會在這?”


    雲依的突然出現,讓於勾非常意外。


    “聽說你們兩個都來武神廟了,這不,過來看看武神廟還在不在?還好,你們還算有心!”


    雲依的臉上還是帶著初見時的那種淡然,不冷不熱地說道。


    “雲依姐姐,是他毀了我的一寸光陰和弱水三千,快替我殺了他!”


    粉衣美少女此刻又有了倚仗,恨意難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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