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不用說一頓早餐,這次大家來京城的一切用度我全包了!”


    梅菲兒這個坐地戶表現得確實敞亮。


    大家紛紛上馬,先送求仁迴五刑堂,順便認認門。


    五刑堂坐落在禦街皇宮禁城西側,皇家太廟的旁邊。它不僅有監察百官之責,守護皇家太廟也是責無旁貸。


    一進京城大家的眼睛就有些不夠使了,以為去了一趟宴庭芳就算眼界大開了,可是當大家走上禦街的那一刻,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都有什麽詞來著,什麽龍樓鳳池,雕欄玉砌,什麽瓊樓玉宇,桂殿蘭宮,什麽神霄絳闕,飛簷反宇,用之都會生怯,唯有歎為觀止!


    “唉!光看這個也不頂餓呀,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龍萱兒最後一點耐心也被磨沒了,抽抽著臉嚷道。


    “我前麵就到了,你們快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求仁差點被龍萱兒給逗樂了,她強忍住笑容說道。


    “也不差這幾步了,正好見識一下令人談之色變的五刑堂。”


    於勾一催坐騎,繼續前行。


    左麵是皇城,右麵是太廟,把個偌大的官家衙門比得一無是處。


    於勾對求仁又交待了幾句,才和大家一起把她目送進戒備森嚴的五刑堂。


    “走吧,去我家吃飯吧,說不定爹娘都等急了!”


    迴家對於梅菲兒來說,心裏是滿滿的期待。


    “吃你一頓飯是真不容易,坐地戶,前麵帶路吧!”


    龍萱兒這陣已經餓過勁了,開始有心思挖苦人了。


    “帶路?”梅菲兒一愣,“勾哥哥,我家……怎麽走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不知家在何處。


    “怎麽走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沒關係,我去給你問問!”


    於勾說完,直奔禁城門前的朱雀橋而去,他想向在橋上守衛禁軍侍衛打聽一下梅家的住址。


    見有人向這邊走來,立刻引起了侍衛司都指揮右使茹君謙的警覺,立刻迎了上來,“皇城禁地,行人止步!”


    平民百姓可以在禦街上行走,但要和皇城保持距離,稍有靠近者,都會受到這樣的警告。


    “將軍不要誤會,我就想問一下梅大人的府上怎麽走?”


    於勾知道,皇家尊嚴不可輕犯,立刻停住了腳步,拱手施禮。


    “你是梅大人什麽人,怎麽問路問到侍衛司來了?”


    這種事情茹君謙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是梅大人的朋友,初次來京城。剛才送一位朋友去五刑堂,就走到這裏來了。”於勾迴答道。


    “你是哪裏人?和梅大人是怎麽認識的?”


    茹君謙是專門負責皇帝人身安全的,問這些都是出於他的職業本能。


    “我是揚州人,在秦州有幸結識了梅大人。”於勾又迴答道。


    “原來是這樣。你看啊,馬上就散早朝了,梅大人一會兒就會出來,你不妨稍等片刻。”


    茹君謙辦事向來謹慎,感覺把梅家的住址告訴於勾還是有些不妥,不如讓二人見麵才更為妥帖。


    “就依將軍之言,多謝多謝!”


    於勾沒想到能在這見到梅大人,再次拱手相謝。


    然後迴到梅菲兒等人麵前,說明事情原委,讓大家在原地等候。


    功夫不大,皇城內傳來人馬熙攘之聲,文官坐轎,武將騎馬從裏麵走了出來,散朝了。


    “梅大人請留步!”


    見梅秩庸的官轎過了清平橋,茹君謙上前兩步說道。


    “停轎。”


    梅秩庸聽出是茹君謙的聲音,立刻讓轎子停了下來。


    “梅大人,有一位少年自稱是您的朋友想見您。”


    茹君謙把剛才於勾問路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聽說這位少年來自揚州,是在秦州認識的自己,梅秩庸激動不已,撩起轎簾向外望了望,“茹指揮使,讓他們跟著我的轎迴府。起轎。”


    茹君謙迴身向於勾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梅秩庸的轎子。


    就這樣,梅菲兒順利迴到家中——坐落在五柳巷的梅府,見到了對她日盼夜盼的爹娘,還有二叔和哥哥。


    這頓飯終於有著落了,於勾等人在這裏被待若上賓,各種精致的美味自然是少不了的。


    梅家大小姐迴府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又趕上今天是元宵佳節,梅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氣祥和。


    還有一個位至親之人沒有見到,那就是爺爺梅宛陵,梅菲兒決定下午去太學府看望他老人家。


    說是京城太學府,其實並不在神州城裏,而是在城南數十裏外的龍丘山上。


    梅飛瑟陪著妹妹,帶著於勾,龍正,封齡,龍萱兒,墨凝香上了龍丘山。


    龍丘三千仞,二十四蓮峰。林壑多深秀,天開畫卷屏。


    這麽清幽的環境,不僅適合讀書寫字,更有益於修煉秘術。


    大家來這裏可不是遊玩觀光的,而是想見識一下令他們心馳已久,號稱天下第一的太學府。


    剛來到山門前,就見有四名少年各自手持長劍,纏鬥在一起,時不時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原來是太學府的弟子在做劍術實戰演練,他們並不是在一對一捉對廝殺,而是以三敵一,鏖戰正酣。


    更有意思的是,三個人的一方寶劍均已出鞘,並且步步緊逼,招招致命。而一個人的一方寶劍始終沒有出鞘,他見招拆招,見勢破勢,堪堪與那三人戰成平手,不落下風。


    戰到激烈處,那位劍未出鞘的少年腦後還會有鉛色星環閃現。


    “長劍出鞘,勝負可分,打的這個磨嘰!”


    梅菲兒確實看出了門道,卻少了看下去的耐心。


    “妹妹不要亂說話,人家是在修習劍術,不是要一分高下。再者說,他手握的是一件重器,出鞘生死立現。”


    梅飛瑟想製止妹妹,壓低聲音說道。


    “重器?能有多重?在我的血刃天羅麵前恐怕也不堪一擊!”


    梅菲兒說著麵露不屑之色。


    “哪裏來的小妞,說話這樣口無遮攔?”


    梅菲兒話被那位劍未出鞘的少年聽個一清二楚,一場劍術實戰就這樣被她終止了。


    “婁少莫怪,是小妹說話欠妥,你們繼續練劍,我等告辭!”


    梅飛瑟不想惹麻煩,想帶著大家就此借道上山。


    “是梅少呀,聽說你妹妹找到了,這麽多年沒有爹娘管教,果然是一點禮數都不懂呀!”


    婁少陰陽怪氣,是在說梅菲兒有娘養,沒娘教。


    “婁方楷,懂不懂禮數與你何幹?哪涼快哪呆著去!”梅飛瑟見婁少出言不遜,他把脖子一梗,有些怒了。


    “梅飛瑟,上山可以,但要贏了我手中的劍,否則,哪涼快哪待著去!”


    婁方楷是有恃無恐,睚眥必報。


    “婁方楷,我真給你臉了!”


    梅飛色那也是將佛苦禪的入室弟子,修煉無相靈旨真經即將突破劍炁法境,怎肯示弱!


    “嗬嗬嗬嗬……!”


    梅菲兒不由一陣冷笑,“收拾你一個小毛賊,有本姑娘就夠了!”


    言罷,隨手拈了一把青草插在胸前立刻隱去了身影……


    “啪啪”兩聲脆響,婁方楷挨了兩記重重的耳光,梅菲兒再次出現時,已經把那把青草插在他的頭上,然後遁風而退,輕輕落在哥哥梅飛瑟身邊。


    從隱身到再次現身,未費須臾之功,逗得在場的人哄堂大笑。


    婁方楷用手揉了揉臉,一把揪下青草摔在地上,抬手抽出了長劍。


    此劍有名,曰“舊石”。是上古初期先人們用頑靈之石打製的諸多兵器中的一件,留傳至今。


    雖然此劍做工十分簡陋粗糙,凸凹無致,但威力驚人,堪稱“重器”。


    但凡能夠入圍的兵器有四,一曰尊器,非常人可見,足以掀起人間浩劫;二曰聖器,鳳毛麟角,用之無往而不勝;三曰重器,見者甚鮮,用之所向披靡;四曰利器,持者稍廣,用之血流成河。


    伴隨著山崩石裂之聲,婁方楷遁風向前,劍炁如浩蕩天波直刺梅菲兒麵門。士可殺不可辱,他有些惱羞成怒了。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下如此殺手,梅飛瑟知道舊石劍的厲害,不敢接招,情急之下一拉妹妹的的手臂,瞬間向左橫移八步。


    與此同時,於勾也伸左手去拉梅菲兒,想把她擋在身後。


    雖然隻是毫厘之差,他還是抓空了,不過對他來說也算是正中下懷。


    他心念微動,在虎嘯龍吟和滾滾雲雷聲中,騰騰烈焰卷著黑色光流硬生生把婁方楷的劍鋒擋在了掌心前的半尺之外。


    於勾向前邁一步,婁方楷就向後退一步,直至退到山門下,他用後腳蹬住石牌坊才止住了自己的傾頹之勢。


    看似二人相持不下,其實婁方楷一直是在硬撐,手中的舊石劍已被騰騰烈焰燒得通體鮮紅,劍炁升騰。


    看到於勾腦後閃現的鉛色星環,婁方楷更加不解,我們同在煉魔法境,自己怎會節節後退?要知道,他還有重器在手啊!


    黑色光流在劍身上纏卷不休,升騰的劍炁不斷融入其中,從於勾左掌的勞宮穴倒流而行,經曲池,過肩髁,入華蓋,進膻中,然後墜入下丹田氣海穴內旋轉不停的黑色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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