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於勾已被遊魂書生控製在股掌之中,能活動的部位就剩下肢和小臂了。


    他狠命在遊魂書生的腳上跺了幾下,怎奈這個走屍是個死硬分子,猶如銅澆鐵鑄一般,無法撼動。


    遊魂書生的臉上已經透出了欣喜之色,他把手臂慢慢上抬,於勾的雙腳已經漸漸離地。


    於勾實在沒有辦法了,急忙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噗嗤”一下刺進了遊魂書生的上腹。


    無邊的殺戮瞬間席卷了於勾的心房,他的眼睛又一次放出了血紅的光芒。


    “哢,哢,哢……!”


    映血寒果然如熔金星魔所說——見血生寒,須臾之間,遊魂書生被冰封在原地,連他的笑容也被凍在了泛起白霜的臉上。


    他的雙手已經有所鬆懈,於勾一晃身形,脫困而出,同時拔出了映血寒。


    既然劍已出鞘,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噗,噗,噗……!哢,哢,哢……!”


    於勾一頓般的瘋狂操作之後,所有黑影都被冰封,包括捆在樹上的那兩個。


    他們形態各異,如同兇神惡煞,皆呈一往無前的進攻之勢,與雕塑無二。


    好在於勾神誌尚且清醒,急忙把映血寒還入鞘內,之後還不忘收起了鬼爪鎖鏈。


    熔金星魔贈劍給於勾是有礙於地坤星魔的諭旨,也是為了彰顯她作為一代星魔祖師的風範。


    她讓於勾養劍三年,是因為她不想映血寒對於勾有所幫助。不能見血是因為短劍一旦出鞘殺人,就會減輕它的反噬之力,無法阻止於勾的修煉進境。


    於勾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出劍殺敵,映血寒接觸的卻不是活人的血,而是死人的汙血,瞬間增強了短劍的殺戮和反噬之力。


    他隻要把映血寒帶在身上,就需要大量的修為來養護它,再殺一千個活人恐怕也於事無補。


    催魂的鈴聲已經開始紊亂,顯然背後搖鈴的嘿嘿無常已經亂了陣腳。鈴聲變得越發氣急敗壞,然後戛然而止。


    大家的心剛放鬆下來,不想身後的遊魂書生已經自行化解冰封,又向於勾走來。


    於勾一下握住映血寒,準備將他二次冰封。這時,嘿嘿無常從樹後竄出,朝著遊魂書生輕輕搖了搖催魂鈴,一把拉起他的胳膊消失在森林深處。


    又是一聲馬嘶從道觀內傳出來,於勾急忙帶著大家奔到山門前,這才看清楚,原來是“碧霞觀”。


    推開觀門,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院內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看樣子是觀裏的道士,大都被利器傷在胸頸要害部位而亡,血流滿地。


    眾人對屍體逐一查看了一遍,都已死去多時了,應該是嘿嘿無常把這裏當成了臨時的落腳點,對觀裏的道士進行了滅口。


    這個嘿嘿無常是何許人也?他是催命天師張道虛的師弟龐道佐,報號“催魂天師”,與其師兄一樣的惡名召章。


    兩個人臭味相投,經常在暗中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這次龐道佐就是奉師兄張道虛之命而來,為的是生擒於勾拿到千星翡翠。


    畢君晗的主治大夫是筆都正本堂的王傳芝,他在筆堂見到千星翡翠,心內驚詫不已,貪念頓生。


    他迴到正本堂,立刻修書給在京城太醫院做副院使的叔叔王善先,詳細說明了此事。


    王善先一直垂涎太醫院院使之位,正愁無計可施,侄子的一封家書無異於雪中送炭。


    他急忙去找自己的多年好友,太清觀觀主無為子商議此事。無為子就是催命天師張道虛,在王善先許以重金之後,他承諾幫助王善先奪取千星翡翠。


    張道虛馬上派出師弟龐道佐去追蹤於勾的下落,伏魂氅和遊魂書生都是他們的傑作。


    少年時的張道虛就是一個膽大妄為之人,極其喜好鬼神之事。他非常羨慕書中那些驅鬼禦靈之人,希望有朝一日身邊能有鬼仆侍奉左右。


    有一次夜晚去私塾讀書,經過一片墳塋地時聽見有異響,他急忙躲到暗處觀瞧,隻見一座棺材應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位白衣書生。


    書生迴身朝棺材作了一個揖,棺材立刻閉合如初,然後他翩然離去。


    這下引起了張道虛的好奇,而且絲毫沒有恐懼之感,他知道這是一個遊魂。


    他在墳塋地旁邊守了大半宿,直到雞叫頭遍才見白衣書生姍姍而歸。他又朝棺材作了三個揖,棺材遂然打開,書生進去之後,棺材立刻閉合。


    張道虛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圍著棺材轉了幾圈,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之後就迴家睡覺了。


    到了晚上他沒有去私塾,而是帶著事先打好的漿糊和裁好的窗戶紙藏在墳塋地旁邊觀察動靜。


    等到遊魂書生離開以後,張道虛過去用漿糊和窗戶紙把棺材上的縫隙糊了個嚴嚴實實,然後躲在暗處看熱鬧。


    雞剛叫頭遍,遊魂書生翩然歸來,他朝棺材作了三個揖,棺材卻沒有打開。


    他到棺材左邊又作了三個揖,棺材還是不開。他又到棺材右邊作了三個揖,棺材依然沒有動靜。


    這時在一旁看熱鬧的張道虛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遊魂書生猙獰畢露,循著聲音追了過去。


    張道虛一看情勢不妙,拔腿就跑。幸虧他事先有所準備,連續扔出了四個黑驢蹄子,還好有兩個擊中了目標。


    遊魂書生被黑驢蹄子的威力震懾住了,沒有繼續追趕,又返迴了墳塋地,張道虛算是躲過了一劫。


    從此以後,他為了自己的遠大誌向,再也沒有去私塾讀書,而是去了窮山拜師學藝。他希望有朝一日學成藝滿,能夠收了遊魂書生據為己用。


    張道虛沒有辜負自己,盡得窮山老祖真傳。


    二十年後,他帶著師弟龐道佐迴老家用六星鎮符收了遊魂書生。然後二人開始雲遊四海,因為道高一籌,加之連唬帶懵,賺了個盆滿缽滿,最後在京城太清觀站穩了腳跟。


    遊魂書生曾經是一位青年才俊,可惜福薄命短,因重病纏身而夭亡。


    他生前勤奮好學,死後家人將其所讀的書全部陪葬。書靈感其寒窗苦讀不易,遂附其體,使其化為靈屍,尚可任意遊走於人世間。


    製造伏魂氅對於張道虛來說易如反掌,隻不過收集那些不散的陰魂還要費一番周章,需慢慢尋找。


    除此之外,他還能控製羽屍和毛屍,還有鱗屍。


    羽屍就是人死之後,被鳥類精靈附體,不僅行走自如,而且還可以自由飛翔。


    毛屍就是人死之後,被獸類精靈附體,極富獸性,吃人肉都不吐骨頭。


    鱗屍就是人死之後,被水族精靈附體,身上長有鱗片,善水性,腥臭味極重。


    這些邪祟之物被張道虛控製在股掌之間,為其驅使,無惡不作。


    更可恨的是,它們還需要通過對少女施以采陰補陽之法,來鞏固自身。


    墨都的少女失蹤懸案,就是張道虛和龐道佐夥同古城客棧錢掌櫃所為。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膽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害命!”


    於勾和大家正在檢查碧霞觀有無幸存者,不想觀門口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年輕貌美,左手提劍的小尼姑站在門內,她說完話正閉目稽首,右手執念珠口中念念有詞,好像是在超度眼前這些亡魂。


    於勾走上前去,見她帽沿處微微有青絲露出,應該是一位帶發修行的少女。


    “這位師父恐怕是誤會了,我們隻是路過這裏,殺人者另有其人。”


    直到尼姑念經完畢於勾才說話。


    “施主可能還不明白,你們要是不路過這裏,也許這些人就不用死了。”


    尼姑表情很平靜,話語間微含鋒芒。


    “這……!”


    於勾心地善良,感覺尼姑言之在理,竟一時語塞。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出家人不在廟裏好好念經,拎把破劍就想出來主持公道嗎?”


    梅菲兒可不吃這一套,針鋒相對,以牙還牙。


    “阿彌陀佛,小姑娘何必動氣呢,貧尼不過是以事論事罷了。”


    小尼姑依然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是不是在廟裏呆傻了,如你所說,把我們拉去治罪得啦!”


    小尼姑管梅菲兒叫小姑娘,進一步激怒了她。在她看來,這個小尼姑也不見得比她大多少。


    “治罪就暫且不必了,隻要你們幫我抓住兇手,便可功過相抵。”


    小尼姑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可口氣著實不小。


    “你這佛經算是白念了,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天高地厚!”


    梅菲兒說話之間雙手已結成九天玄女手印,話音未落,一抖右臂,一道紅色光矢射向小尼姑左肩。


    小尼姑好像有備而來,隻見她不躲不閃,急抬左臂,綠色光流在她掌心旋湧,紅色光矢瞬間被吸入其中,同時她腦後有鉛色星環微微閃了幾下。


    “煉魔法境,我說怎麽這麽狂呢!”


    明明對手比自己技高一籌,梅菲兒卻沒有退卻之意,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之心。


    她在身形飄起之際,一抖左臂,又一道光矢射向小尼姑麵門,同時右手伸向腰間,去摸血刃天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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