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著天邊的霞光,於勾和墨凝香踏著野花和殘雪,向紫芝島的樹林深處走去。


    “墨小姐,你是玉梭宗第多少代宗主?”


    於勾向前走著走著突然問道。


    “於公子終於開口了,我以為你對我的身份不感興趣呢!姑姑說是第九十八代。”


    墨凝香先是調侃了一下於勾,然後迴答道。


    “姑姑?請問墨小姐,你說的姑姑是哪位?”


    於勾聽見姑姑二字,讓他想起了熔金星魔,他想弄明白墨凝香與她姑姑的關係到底為何?


    “姑姑就是我的師父,玉梭宗第九十七代宗主,魔號贏梭。”


    墨凝香的話,讓人覺得玉梭宗開宗立派也是舉步維艱,招收弟子都從家人下手了。


    其實這些都是贏梭為了玉梭宗能夠傳承下去,不得不掩人耳目,小心行事。


    “墓絕宗第一百代宗主眈絕給昔梭師叔祖請安!”


    於勾與墨凝香同齡,在魔宗內論輩分卻小了兩輩,但他表現得非常坦然,畢恭畢敬的給墨凝香行禮問安。


    “停,停,停!這都什麽呀,你是第一百代,師父也沒跟我說過呀?”


    墨凝香有些惱火了,本來玩兒的好好的,怎麽就憑空比於勾老了兩輩兒呢?自己豈不是沒機會了?


    “停?師叔祖,你什麽意思?”


    於勾一看這是怎麽啦,請安請到一半怎麽急眼了?


    “閉嘴,閉嘴,於勾你給我閉嘴!你再喊我師叔祖,信不信我一劍……!”


    墨凝香說著將玉梭劍抽出了半截,又惡狠狠地“唰”一下還入鞘內。


    “師……,不,墨小姐你至於嗎?貴賤尊卑,長幼有序,喊你師叔祖也是名正言順的!”


    於勾就想把輩分掰扯清楚了,免得以後梅菲兒總瞅墨凝香不順眼。


    “怎麽不至於?我們可是同齡人,既無貴賤之分,也無長幼之別,你好好想想吧你!”


    墨凝香心想,我怎麽才能跟你說明白呢!


    “好了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現在想去看看那四個人用的兵器,咱們走吧!”


    於勾知道,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白浪費時間。


    “你早就應該住口了,還魔宗的希望呢,一點兒都不識趣!”


    墨凝香餘怒未消地說道。


    “誰,誰說我是魔宗的希望?”


    於勾心想,我沒聽錯吧?


    “還能有誰,我太奶說的!”墨凝香非常不耐煩地迴答道。


    “你太奶?你太奶又是誰?”於勾又問道。


    “我太奶就是我姑姑,哎呀你煩不煩啊!”


    這種輩兒排的,連墨凝香自己都快崩潰了。


    “墨小姐,請你把話說清楚,你這一句一停的,誰能聽得明白呀!”


    於勾也有些不高興了。


    “唉!”墨凝香舒緩了一下情緒,“我太奶贏梭都一百零八歲了,還沒收到一個像樣的弟子,眼看著後繼無人,玉梭宗就此凋零,她就逼著她孫子,也就是我父親把我送給她做弟子,拜她為師。”


    “我父親孝順啊,真就讓我拜在了她的門下。現在我太奶都一百二十歲了,依然年輕美麗,在外人麵前就讓我管她叫姑姑。”


    “這不,她既是我的太奶,又是我的師父,還是我的姑姑。”


    這迴她應該說明白了。


    “一百二十歲!贏梭魔君應該是我們星魔教的老祖宗了吧?”


    其實於勾說完有些後悔,因為上麵還有九大星魔呢!


    “我覺得應該是,你想啊,能活到這把年紀的世上能有幾個!”


    墨凝香和於勾終於把嗑嘮順了。


    “她老人家怎麽知道我呢?”於勾又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總之,她有她的辦法。”墨凝香迴答道。


    二人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那四具臭氣熏天的屍體跟前。


    於勾撿起了一條鬼爪鎖鏈,“就材質和工藝而言,被烈焰燒紅了都不變形也不褪色,絕不是出自普通匠人之手。”


    他想找到此物的出處,進而找到追蹤嘿嘿無常的線索。


    “天下冶煉鍛造技藝當屬熔金宗最為精湛,在其敗落之後,當屬雲山風家。”


    墨凝香好像知道於勾在想什麽。


    “這就是熔金宗的冶煉鍛造技藝,隻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還有待提高。”


    於勾在洞天魔卷裏看到過熔金宗的卷宗,感覺鬼爪鎖鏈的冶煉鍛造技藝還相差甚遠。


    “雲山風家家主風造極就出身熔金宗,可他手裏一件熔金宗的神器都沒有,據說隻有半部熔金秘典。”墨凝香又說道。


    “這就對上了,他們掌握了熔金宗的冶煉鍛造技藝,用的卻是普通的冶煉鍛造工器。”於勾非常肯定地說道。


    “這些鬼東西不會是風家派來的吧,風造極的口碑可不太好。”


    墨凝香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還不好說,不過和它一定有關係。走吧,我們迴船上吧!”於勾抖了抖手上的鬼爪鎖鏈,將其收入墓絕無形之中,然後和墨凝香向停船的方向走去。


    梅菲兒已經帶人把魚皇號搜索完畢,正在帶人搜索附近的樹林。


    一見於勾迴來,她離開上前拉住於勾的胳膊向他表功,“勾哥哥,你交待的事情我都辦好了,沒發現任何異常。”


    “好,菲兒辛苦了,給你記上一功!”


    梅菲兒積極肯幹的行事作風讓於勾非常滿意,給予了充分的認可。


    在墨凝香眼裏,他們這就是故意的,而在她心裏,多少醋瓶子也不夠她砸的。


    大龍龜拉著魚皇號大船,兩天後來到鉤無山東麓。


    遠遠看見岸邊站立一人,隻見他頭戴白色鬥笠,身上披著重孝,臉色冷若冰霜,他就是天塹殘虹虹雲驤。


    他手裏還牽著一匹非常神駿的坐騎,通體的黑色,如同墨染一般,這就是精武大陸排名第一的名馬“黑雲駒”。


    人和馬與銀妝素裹的鉤無山渾然天成,再加上他們腳下的半岸驚濤,簡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畫,技藝再高超的大師也難以勾描。


    大船靠岸,虹雲端搶先登陸,幾步趕到虹雲驤麵前,“二弟,終於把你盼迴來了!多年未見,一切可曾安好!”他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這可是發自內心的。


    “一切都好,雲驤見過少荒主。”


    虹雲驤依然麵如冰霜,絲毫看不見親人久別重逢時的激動之情。


    要知道,他倆隻差一歲,從小就在一起玩耍,那可是和尿泥的交情!


    如今兄弟二人雖然不能說是形同陌路,卻變得生分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都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沒大沒小,無拘無束的信口開河了。


    “雲驤,你這是……!”


    這一下,給虹雲端整無語了,無言以對。


    “二哥,你總算迴來了,我都想你了!”


    虹雲裳的適時出現打破了僵局。


    “雲裳……?真的是雲裳妹妹,長這麽高了!”


    還好,見到虹雲裳,虹雲驤的嘴角總算露出了一分欣喜。


    於勾,梅菲兒,龍正,封齡,龍萱兒,墨凝香六人陸續從船上走下來。


    “雲驤,這些都是我們破天荒的恩人,要是沒有他們,破天荒恐怕已經不保了。”


    虹雲端又有了說話的機會。


    “是呀二哥,尤其是於公子,他一劍就擊退了南荒劍聖花階庵,再一劍,斬殺了四十七名玉樓空弟子呢!”


    虹雲裳對於勾大加讚賞,眼睛裏再無旁人。


    “二哥還知道,最後他倒在魔劍熔金強大的劍意之下。為了破天荒武仙如此用命,雲驤早已記在心裏!”


    言罷,虹雲驤對著於勾拱手致謝,他有重孝在身,不便施以全禮。


    他怎麽知道誰是於勾呢?因為於勾背後背著劍匣呢,顯而易見。


    “不過,以後還要煩請武仙不要再找玉樓空和天狼宗的麻煩,都給我留著,我要殺得他們雞犬不留!”


    虹雲驤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重現冰霜之色。


    “雲驤兄,我已追查天狼宗許久,不想橫空又殺出一個玉樓空,自從我揮出那一劍,就已經樹立兩家死敵了。以後就算我不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於勾微笑著說道。


    “那就煩請武仙盡可能給我多留一兩個!”


    虹雲驤說這些話時,臉上冰霜微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人擊掌為誓,就此成盟。


    船工小哥帶人把大家的坐騎牽上岸,眾人一一拜別。


    “你是,四師姐家的菲兒姑娘吧!”


    當梅菲兒從虹雲驤麵前走過時,虹雲驤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慘了慘了,還真被你給認出來了,你也沒見過我呀!”


    梅菲兒之前就有躲避虹雲驤之意,因為論起輩分她要矮人一頭。


    “我不僅沒見過你,也沒見過四師姐。我上碧輝山的時候,四師姐早已遠嫁京城,我隻看過她的畫像,至今無緣一見。我還是從師父嘴裏知道你叫菲兒的,你不是十二年前在京城家裏丟了嗎,看樣子,四師姐已經找到你了,對吧?”


    看來虹雲驤性情也不是不開朗,隻是沒有遇到對的人而已。


    “我幾個月前就和父親母親團聚了,哥哥也見到了。這次是隨勾哥哥出來遊曆的,沒想到還能見到小師叔。小師叔,後會有期!”


    梅菲兒趕緊給虹雲驤施了個禮,就飛身上了青雲駒追隨於勾而去。


    虹雲驤望著梅菲兒和於勾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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