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廟的看門人在前麵帶路,兩個差役押著龍正,眾人跟隨,繞過大殿,向廟後的鎮妖塔走去。


    那人將塔門打開,差役撤掉龍正脖頸上的鎖鏈,“各位,請進吧!”差役說完,立於門側,看著大夥。


    龍正絲毫沒有猶豫,邁步走了進去。西門白羽朝兩個差役淺淺地笑了一下,隨後也跟了進去,大家魚貫而入。


    見眾人都走進塔內,差役輕輕將門關上,緊接著就是鎖門的聲音,再後來腳步聲漸漸遠去。


    這座古塔,幾經風雨,幾經重修,巍然屹立,雄視八方,給龍王廟增添了幾分威嚴。


    “先生,您和大家原地休息,我到上麵看看。”武仙於勾首先打破了古塔內的沉寂。


    “好,你去看看吧!”西門白羽不假思索地說道。


    於勾向眾人看了一眼,轉身向台階走去。


    古塔的每一層都收拾得非常幹淨,擺放著一個桌案,桌案上麵燃著牛油巨燭異常明亮。


    他沿著台階一層一層向上走,當他來到第七層時,就覺得胸前的玉琮在微微的顫動。


    他心中暗想,‘這座古塔裏莫非藏有另外一尊玉琮?’


    他向周圍掃視了一遍,並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塔內空空如也。


    繼續向上走,每登高一層,玉琮的震顫程度就會加劇,直到第十三層,還是沒有找到寶物,隻有靠牆立著四個大木桶,不知桶裏盛有何物?


    於勾立於地中央,雙目輕閉,凝神靜氣,想感覺一下那股無名的靈力來自何方?


    他就覺得頭上似有金光繞動,如旭日初升一般,看來靈力源自古塔頂部。


    他睜開雙眼,抬頭向上望去,天蓬上麵空無一物。


    他飄身而起,將身形懸於空中,用手敲了敲天蓬,聲音很實,裏麵不像能藏住東西。


    於勾想了想,飄身落到窗前,撥開窗栓,向內將窗戶打開,不禁心內一懍,原來窗戶外麵已被拇指粗細的精鐵格柵封住。


    情急之下,他催動體內仙力,伸出右手,抓住格柵用力晃了晃。


    頓時黑色光流湧動,寒芒四射,鐵柵之上泛起了一層白霜。


    精鐵格柵堅固無比,難以撼動。他收迴右手,伸出左手抓住格柵再度發力。


    就見眼前黑色光流湧動,烈焰升騰,格柵上的白霜瞬間化成白氣,飄渺繚繞,消散無蹤。


    手中的格柵已被烈焰燒紅,就像剛從煉鐵爐裏取出一樣,甚為耀目,但依然不被其仙力所動。


    ‘既然這層塔的窗戶被封,其它窗戶可想而知也當如此,看來今天又和大家身逢絕地了,不破此窗,大夥必有性命之憂!’


    於勾想到這裏,急收左手,收斂心神,集中念力,右手高舉,手中立刻出現一柄有黑暗之光縈繞的利劍。


    劍身中間有一條金線閃閃發光,正是金線蠱靈蛇,吐著血紅長信嘶嘶作響。他成功地將體內深藏已久的魔劍喚出,這一柄名曰“天闕”。


    這天闕劍和鏡闕劍相比要略遜一籌,但要削斷精鐵格柵不在話下。


    於勾將劍鋒按在格柵之上,用力向前一推,“嚓”的一聲,火星奔射,鐵柵便斷了一根。


    緊接著“嚓嚓嚓嚓…!”他把格柵從上左右三麵一一削斷,然後向外一推,再向下一按,眼前看似堅不可摧的阻隔就這樣被排除了。


    他屈膝矮體,縮骨運勁,縱身斜躍,身形拋出窗口,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飄上了古塔金頂之上,這時胸前的玉琮震顫得尤為強烈。


    於勾一手持劍,一手扶住塔頂的通天錐,蹲下身去。又騰出右手,將塔頂的青瓦揭去一塊,瓦孔之內靈光閃耀,仙氣飄渺。


    他就覺得頭暈目眩,意亂心慌,身形不自覺地搖晃了一下,急忙伸手緊緊抓住通天錐,閉上雙目,才穩住心神。


    土神帝君為了防止有人竊取鎮符,在符內加注了令人心誌迷亂詛咒,看到鎮符的人就會失去理智,神誌不清,不能自主,必墜塔而亡。


    幸好於勾修為極深,片刻之後,他睜開雙眼,隻見金頂之內臥放一塊青磚,上麵貼著一道金字鎮符,符文為“奉土神帝君鎮妖之敕令”,落款蓋有土神帝君的法印“土經印寶”。


    他看在眼裏,一下想起了蓋在玄玉之門上的“水經至寶”大印,他似乎想到了打開玄玉之門的方法。


    他把青瓦複歸原處,鎮符的靈光被完全遮蔽。他飄身而下,身形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便迴到古塔之內。


    他將窗戶輕輕關好,手提天闕劍向塔下走來。大夥正在原地休息,看到於勾迴來,紛紛將目光投向他。


    “於公子,上麵情況怎樣?”梅菲兒先迎上去問道。


    自從她與父母相認以後,不像以前那樣刁蠻枉為了,經曆世事的她,變得極為穩重和端莊,更加美豔動人了。


    “沒什麽,沒發現什麽異常。”於勾平靜地說道。


    “噢,那這劍……蛇,怎麽還有蛇?”


    梅菲兒看見附在劍身上的金線蠱靈不禁有些驚慌,向後退了三四步才停住。


    “梅小姐不要害怕,金線蠱靈蛇已被魔劍降服,是不會傷害我們的。”於勾趕緊向梅菲兒解釋道。


    “哦,嚇我一大跳,不早說!”


    梅菲兒如畫一樣的臉龐上泛起了紅暈,把頭轉向一邊。


    “於兄弟,上麵可有什麽發現?”武妖西門白羽上前問道。


    “先生,窗戶都被封住了。”於勾說著,朝著窗戶方向指了指。


    西門白羽走過去打開窗戶一看,果然如於勾所說,眼前出現的是堅固難摧的精鐵格柵。


    “於兄弟,你是不是有辦法將鐵柵打開?”


    西門白羽轉過身,麵帶微笑看了看於勾,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魔劍。


    “對,就是它!”


    於勾雙手將天闕劍捧到麵前細細觀瞧,從神色就能看出,他太喜歡這柄魔劍了。


    西門白羽接過天闕劍,反複觀看,也是不住地點頭,讚歎不已,“好劍,好劍!”


    其他人也都圍上來,膽大的敢接過來看,膽小的也隻能過過眼癮罷了。上麵的金線蠱靈蛇一直在張牙吐信,向人示威。


    “來,大家安靜一下,於兄弟有話說。”西門白羽將窗戶關好,語氣平和地對大夥說道。


    “好,我就和大家說一下。這座古塔就是臨時關押我們的牢房,如果不出現意外,就隨他們去秦州。如果發生什麽危險,馬上撤離,大夥時刻作好殺出去的準備。”


    大家明白於勾說的是什麽意思,都點頭表示認同。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作好應變的準備。女的去二層休息,男的在一層休息。”西門白羽又對大家說道。


    “就遵照西門先生說的辦,我再去塔頂看看動靜!”於勾說完又朝塔上走去。


    整個古塔就屬頂層的四個大木桶最顯眼了,之前於勾沒有太在意。


    二次來到塔頂層,他將鼻子湊近木桶用力聞了聞,不禁心內大驚,他嗅到了火油的味道,不靠近細聞還真發現不了,幸虧又上來看看。


    他用手推了推木桶,紋絲不動,感覺特別沉重。又敲了敲,堅實有聲,木桶裏火油裝得很滿。


    自古用兵之道,火攻之計被頻繁使用,落入陷阱者無不傷亡慘重。


    這四大桶火油要是全放出來,古塔立刻變成火塔,任你修為再高,也難逃厄運。


    於勾對木桶進行細細查看,前後左右看個遍,木桶是全封閉的,竟然沒發現木桶有灌入孔。


    他在木桶前反複地踱著步,目光始終沒離開木桶。他看到木桶的底部離開地麵約有二寸的距離,就蹲下身來進一步查看,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他將牛油巨燭端過來,照亮了木桶的後麵。塔壁貼近地麵的地方有一個小洞,每個木桶下麵都連有一根玄絲,從小洞通向塔外。


    於勾心中暗想,‘看來桶底一定設有機關,隻要在外麵拉動玄絲,桶內火油即刻湧出,塔裏麵火蛇亂竄,那我們可就危險了!把玄絲斬斷?’他有些猶豫不決。


    原來木桶底部裝有崩簧栓塞,按緊封閉之後有栓銷固定,栓銷一頭連著玄絲,隻要用力拉動玄絲,栓塞脫位,火油便會噴湧而出。


    於勾知道桶底肯定有貓膩,到底是怎樣的結構他卻不清楚。


    “於兄弟,於兄弟!你在上麵嗎?”


    這時,下麵傳來了西門白羽的聲音。


    “先生,我在上麵!”於勾迴答道。


    一會兒,西門白羽從下麵走了上來,“於兄弟,你又有什麽發現?”


    看到於勾站在木桶邊上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不禁問道。


    “先生你過來看,這木桶下麵好像有機關。”


    於勾正不知怎樣處理玄絲,西門白羽來的正是時候。


    “我看看!”西門白羽說著走到木桶前。


    “在後麵!”於勾伸著手臂將木桶後麵照亮。


    “哦,我看見了!,斬斷便是!看看沒了火油,他們還會有使出什麽陰招?”西門白羽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就按先生說的辦!”


    於勾說完,將天闕劍伸到桶後,輕輕一劃拉,四根玄絲無聲而斷。


    “這樣我們也可以安心休息了。”西門白羽笑了一下對於勾說道。


    這時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殺氣,桀驁不馴的妖氣卻絲毫沒有減少。右眼泛動著烈焰,左眼透著寒芒。


    前麵龍王殿的西偏廳內,笑麵屠魂宇文灼在屍語先生虹從章的陪同下,酒意已濃。


    他雖然沒有多說話,但從他的表情裏就能看出,他是在提前慶祝自己出師告捷。


    這時,一個捕役從外麵快步走進來,“大人,不好了,機關玄絲斷了,已全部從塔上脫落!”那人神色極為慌張地稟道。


    宇文灼正美呢,心裏都樂開花了,感覺自己一千兩黃金已穩握在手了,捕役的突然出現,將他從美夢之中驚醒。


    “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宇文灼借著酒意,一把抓住捕役的衣領歇斯底裏地吼道。


    “稟大人,四根玄絲都斷了,您的計劃恐怕要泡、泡、泡湯了!”


    捕役被宇文灼嚇得直哆嗦,都有些口癡了。


    宇文灼情急之下一抖手,捕役哪裏吃得消,向後急退,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門檻子上,正好硌在尾巴根兒上。


    疼得他一下就躥了起來,用手捂著屁股,一蹦三跳地跑出殿去。


    在酒力的作用下,宇文灼“唰”的一下拔出佩劍,邁步向門外便走。


    “宇文老弟且慢!”


    宇文灼聽見喊聲止住了腳步,是屍語先生虹從章製止了他的莽撞行為。


    “虹先生可有什麽高見?”宇文灼轉過身來問道。


    他一向敬重虹從章,虹從章對他也是敬而遠之,在這緊要關頭,他非常想聽聽虹從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虹從章端起酒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看他的表情特別雲淡風輕。


    “虹先生,你倒是說話呀!”


    無計可施的宇文灼此刻已是焦急萬分,看到虹從章置若罔聞的樣子,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把他們帶迴秦州再作處置,何必急於一時呢?”屍語先生看了看宇文灼不緊不慢地說道。


    “就這?我還以為先生有什麽妙法能為我解開眼前這個困局呢,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宇文灼迴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頭轉向一邊,跟霜打了一樣,極為喪氣。


    “現在雖然隻有一個嫌犯龍正,你可以說其他人都是同謀,把他們全部關進秦州大牢,慢慢審訊便可。”屍語先生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邊吃邊喝邊說,什麽也沒耽誤。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先生果然心思縝密,沒讓我失望,定當重謝,定當重謝!”


    宇文灼眼前一亮,一下子來了精神,耷拉著的腦袋立刻豎了起來。


    “來人!”他一聲高喊,門外的捕役快步走了進來,拱手施禮,“大人!”


    “去,準備好酒好菜,給後麵塔裏的人送去!”


    宇文灼這是先安人心,再作圖謀。


    捕役答應一聲,下去準備去了。


    於勾將天闕劍向上一舉,心念一動,魔劍立刻化成一道黑色光流裹著金線蠱靈蛇迴歸自己體內。


    他和西門白羽從塔上剛下來,“於公子,我餓了!”


    梅菲兒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不但被人關起來,而且連吃的都沒有,這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一蹦多老高了。


    這幾個月的經曆讓她的心誌成熟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渾身竟刺兒、張牙舞爪的刁蠻小姐了,已經宛若一個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了。


    “是呀,勾哥哥,我也餓了!”


    還沒等於勾說話,龍萱兒也喊了起來,她在於勾麵前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怎肯屈居人後呢?


    “好,不要著急,安心等待,吃的馬上就來。”


    武仙於勾說完向塔門走去,他想叫開門,讓捕役給弄點吃的,可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嘩楞嘩楞”開門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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