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真君水興洋帶人進了虎尾嶺的樹林之後,先找了一個僻靜隱蔽之處,讓人把郎子野和厚德放下來,除去了他們身上的梅花針。


    同時他又派人迴去打探一下,找一找馬匹。


    “怎麽沒看見葉雨時?”水興洋盯著上善問道。


    “她去找西門白羽了,說是讓他去巨蠱山救人,她好像特別有把握,認為我們必勝無疑。”上善迴答道。


    五雷真君的眼睛翻愣了兩下,沒再說話。


    他又給二人做了檢查,發現厚德的傷要重一些,但不至於危及性命。


    郎子野的傷要輕一些,因為他的修為比厚德高出不少。


    見他們一直不醒,水興洋問道:“左護法,你是怎麽倒下的?”


    “我,我是中了旁邊那個少年的梅花針,半邊身子就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上善滿臉的慚愧之色,說話聲音都比平時小了許多。


    “那你是怎麽醒過來?”水興洋又問道。


    “可能是時間一長,大雨一澆,我才醒的。”上善又低聲迴答道。


    “看來梅花針上隻是喂有麻醉性的藥物,並非劇毒。”五雷真君想了想說道。


    “他倆沒事吧?”上善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你身上有藥嗎?”水興洋又問上善道。


    “什麽藥?我從來不帶呀!噢,對了對了,厚德經常帶著。”上善說著彎下腰去。


    他在厚德身上一頓翻,找出一大堆,有止血的、解毒的、內服的、外敷的。


    五雷真君過來一看,“對,把那止血的給他們每人服一粒,解毒的也每人服一粒!”


    “好,好!”上善邊答應著邊拿藥給二人服下。


    過了約有一炷香時間,郎子野和厚德才慢慢地蘇醒過來。


    他們睜開眼睛,看看站在麵前的五雷真君和上善,什麽也沒說。


    又過了一會兒,出去打探的人迴來了,把馬都找到了。


    “那三個人走了嗎?”水興洋急忙問道。


    “走了,不過不是三個,又來了四個,一起向西去了。”打探的人迴答道。


    “什麽什麽?又來四個,都什麽人啊?”水興洋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是什麽人,是四個女的,好像是一個小姐帶著三個家仆。”打探的人又迴答道。


    水興洋又不說話了,他在想這四個人是誰呢!


    雖然郎子野和左右護法慘敗,但他一直在衡量於勾三人和自己這邊的實力,想搞一次反殺。


    當他聽到又來了四個人時,不得不暫時放棄了他的想法。


    太陽下山之際,於勾三人率先進了集賢堡。來到鎮中想找個地方投宿,一眼就相中了“梅菲客棧”。


    他們剛下馬,梅韭兒帶著丫鬟婆子也到了。


    梅韭兒不是在找客棧,她是盯著於勾。於勾在哪下馬她就在哪下馬,於勾在哪吃飯她就在哪吃飯,於勾在哪投宿她就在哪投宿。


    一看來了這麽多客人,跑出來幾個夥計,牽馬的牽馬、招唿客人的招唿客人,於勾三人跟著夥計向客棧內走去。


    “於公子,今天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梅韭兒趕緊湊過來和於勾說話。


    “噢,沒什麽,都過去了!”


    於勾繼續向客棧裏走著,看也沒看梅韭兒一眼。


    “小姐,你等一下!”


    後麵休華在喊梅韭兒。


    “有什麽事到裏麵說!”


    梅韭兒朝後麵擺了擺手,腳步絲毫沒停。


    “小姐,有事和你說,等一下!”


    聽見二師姐慚月又喊她,梅韭兒才停下來。


    “什麽事呀?快說!”梅韭兒一邊轉身一邊問道,她此刻的心已經跟著於勾進客棧了。


    當她轉過身時,眼前的情景讓她莫名其妙。兩個師姐和一個師侄都在用手往客棧樓上指。


    梅韭兒心想,這是怎麽了,指啥呀?急忙轉頭向樓上看去,這迴她看見了。樓上高掛著匾額——“梅菲客棧”,這一刻梅韭兒有些呆住了!


    讓她吃驚的是,這個客棧怎麽會和自己重名?


    為了掩人耳目,她下山之前就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梅韭兒”。其實她的真名就叫“梅菲兒”!


    她在一次練字的時候發現韭和菲特別相像,並且有本末倒置之感。


    “走啦,進去再說。”


    梅菲兒向三個人一招手,又去追於勾了,三個人趕緊跟了進去。


    有夥計引路,把他們領到客棧正廳。


    “陸先生,今天生意好,又來了這麽多客人,您快給登記一下!”夥計進門就向坐在桌案後的一位長者大聲說道。


    “初三呐,不是告訴你說話小點聲嘛,震得我腦瓜垠子疼!”那位陸先生看著夥計不太高興地說道。


    “噢,對不起陸先生,我這一高興給忘了,對不起對不起。”


    初三趕緊壓低了聲音給陸先生賠不是。


    “好啦好啦,有啥好高興的,這裏的生意啥時候不好過?”陸先生不耐煩地說道。


    “對對對,陸先生說的是。”夥計初三是唯唯連聲。


    “都什麽人住店啊?按順序登記一下姓名!”


    來這裏住店的人很多,有這麽多女客人住店陸先生還是第一次見。


    “陸先生,給我們開兩間上房。”於勾指了指龍正和龍萱兒說道。


    “你們不是一起的?”陸先生把麵前這七個人掃視了一遍說道。


    “是一起的,陸先生,我們是一起的。”梅韭兒急忙上前說道。


    “誰和你是一起的,怎麽走到哪都有你呢?”龍正一看到梅韭兒就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到底是不是一起的?”陸先生的臉有些陰沉了。


    “是!”


    “不是!”


    “是!”


    “不是!”


    龍正和梅韭兒還在鬥嘴,至死方休。


    “行了行了,別爭了,是不是一起的不重要。我先跟你們說一下,本客棧不能男女混住,後院有專門為女客人準備的客房,有專人服侍。現在我給你們安排一下房間。”


    陸先生一副眼前後生晚輩一大堆,這裏舍我還有誰的老腦筋神態,還不停地用眼皮撩大夥。


    “就依先生安排,我等無異議。”於勾拱手輕聲說道。


    “嗯,不錯!你倆前院上房丁字號房間。”陸先生指了指於勾和龍正說道。


    “你倆後院甲字號房間。”他指了指龍萱兒和梅韭兒說道。


    “你倆住後院乙字號房間。”他又指了指慚月和休華說道。


    “你後院丙字號房間。”最後他指了指鬱青青說道。


    “來吧,登記一下姓名就可以入住了!”


    陸先生看誰也沒吱聲,認為大夥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就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於勾和龍正登記完之後,就是龍萱兒,然後是梅韭兒。


    “梅九兒,家裏兄弟姐妹不少呀!”陸先生邊寫邊叨咕著。


    “陸先生,你寫錯了!不是這個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兒一看趕緊提醒。


    “噢,我還以為你在家裏是老九呢!行了,知道了!”


    陸先生又用眼皮撩了撩梅韭兒,合上了賬本。


    “你知道什麽了,你什麽都不知道,趕緊給我改過來!”梅韭兒有些生氣了。


    “至於嗎?知道是你不就行了嗎?”陸先生還是沒當迴事。


    “怎麽不至於,給改過來不就完了嗎?”梅韭兒是不依不饒。


    “初三,出什麽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位中年儒士。


    “家主好!”初三見了來人急忙施禮問好。


    眾人迴頭一看,見來人錦冠束發,麵色清潤,眉目生威。身穿一件紫色廣袖長衣,暗繡梅花,足登薄底踏雲靴,如星神轉世一般。


    “家主?就是這裏的老板對吧?看看你顧的先生,連個名字都能寫錯?”


    還沒等陸先生說話,梅韭兒就搶先發難。


    “陸先生,你怎麽老和客人過不去呀?”這位家主向前走了幾步問道。


    “稟家主,這位小姐說我把她的名字寫錯了。”


    陸先生早已起身,見家主問話,如實作答。


    “就不能問清楚再寫嗎?拿來我看看。”中年儒士用緩慢的口氣說道。


    “好的,家主。”陸先生說罷,把賬冊遞到了家主手中。


    “是哪個名字寫錯了?”家主問道。


    “梅九兒寫錯了,不是這個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兒忍不住又說話了。


    “你是梅韭兒?”家主看了看梅韭兒問道。


    “對,是我!”梅韭兒頗為有理地說道。


    “陸先生,把筆給我。”家主又說道。


    陸先生急忙拿起毛筆蘸了蘸墨,遞給家主。家主將“九”字勾掉,又在旁邊寫了個“韭”字。


    “你看看,這迴對了吧?”家主抬頭注視著梅韭兒。


    “對了,早改過來不就沒事了嗎?”梅韭兒這才消了怨氣。


    “梅小姐是哪裏人氏?”家主把賬冊遞給陸先生又問道。


    “我是秦州人,去京城辦事,迴來路經寶地,打擾了!”梅韭兒迴答道。


    “從這迴秦州太繞了,得多走一個月。”家主提醒道。


    “沒關係,主要是出來散散心,看看風景,不急著迴家。”梅韭兒應對自如。


    “雖然年少,又為女子,竟有如此胸襟,可敬,可敬!”家主對梅韭兒頗有好感。


    “前輩過獎了,不知前輩怎麽稱唿?”


    梅韭兒得到誇讚,心裏美美的,這才想起來問人家是誰。


    “本人梅鶴翁,是這客棧的主人。今日和諸位有緣相遇,極為榮幸。一會兒在後花園的怡然亭為大家接風洗塵,還請各位賞光。”


    不知這位家主是何用意,初次見麵,如此熱情!


    大夥互相看了看,“多謝梅前輩厚愛,初來乍到,怎好打擾?”


    於勾感覺有些意外,就出言推辭。


    梅鶴翁已看出於勾的心思,“這位公子不要多心,一份心意而已,無需多想。”他趕緊解釋道。


    “既然梅前輩都這麽說了,我們就不要辜負他的一番美意,否則太失禮了!”


    梅韭兒就愛湊熱鬧,有這種機會,怎可錯過!


    “梅小姐說得對,大家一路風塵,洗漱一下,然後去後花園。”梅鶴翁說罷,向後院去了。


    於勾和龍正的房間就在前樓,讓龍萱兒去後樓和梅韭兒住一個房間她有些不願意,但就剛才那個場麵又不好說什麽,就隨著梅韭兒她們去了後樓。


    初三把眾人通過連廊送到後樓大廳門口,早有女侍者在那裏迎候,把這些女客人送到各自的房間。


    洗漱完畢,由女侍者將梅韭兒和龍萱兒她們從正廳後門送到樓後梅鶴園內的怡然亭。


    初三引路,於勾和龍正從西側連廊進入梅鶴園。


    這時,天色漸暗,院內和花園內彩燈高掛,明亮如晝。


    滿園梅花,暗香浮動。亭闊橋曲,如入幻境。


    於勾和龍正沿著甬路邊走邊觀賞園內美景。再往前走是九曲橋,連接著湖心的怡然亭。


    漫步橋上,偶爾聽見下麵有乍水之聲,是魚兒躍出水麵覓食蓮蕊發出的聲響。


    湖西的假山上、花房上棲息著幾十隻仙鶴,時不時有幾聲鶴鳴傳來。


    怡然亭內,梅韭兒和龍萱兒等人在女侍者的安排下都已入座。


    左邊上首兩個位置空著,是給於勾和龍正留的,慚月和休華坐在三四位。


    右邊依次是梅韭兒、龍萱兒和鬱青青。


    為了能多坐人,是把兩張八仙桌對在一起。女侍者們正在忙著端酒上菜,人影攢動,不亦樂乎!


    女侍者引導於勾和龍正就坐之後,便去湖北畔的鶴鳴軒請家主梅鶴翁。


    約半炷香時間,梅鶴翁攜同夫人來到怡然亭。大家起身相迎,見過禮後,梅鶴翁夫婦在主位的兩張椅子就座。


    大家一直在猜想什麽樣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家主梅鶴翁?這一見非同凡響,果然容顏傾世,驚為天人!


    雖已年逾四十,依然身材窈窕,膚如凝脂,嬌豔絕倫。


    項上掛著一枚小巧精致的鑲金玉牌,雕工細膩,玲瓏剔透,上麵刻有一枝梅花。


    穿一件絳色華服,上麵繡有千朵梅花,金線紋邊,外罩薄如蟬翼的青紗。華貴卻不失端莊,妖嬈不失典雅。


    把梅韭兒和龍萱兒這些新一代小美人兒的目光都給吸引了,為之所動。


    甚至慚月和休華都在想,梅鶴翁請大夥吃飯,意不在酒,好像是在炫耀其夫人的美貌!因為梅夫人太光鮮亮麗、光彩照人了!


    “諸位,有緣在此相聚,我仿佛迴到年輕時代!今天,我們不分大小、不分長幼、不分尊卑、平起平坐、一醉方休!這是集賢堡的特產“五泉液”,來,大家和我一同滿飲此杯!”


    梅鶴翁激動萬分,開心不已,說著話就起身和大夥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果然是好酒,還沒有入口,已是滿園飄香,讓人有了幾分醉意。


    “鶴翁,慢點!你真以為時光倒流啦!”


    梅夫人多少有點擔心丈夫酒量,就帶笑出言提醒。


    “夫人,不必擔心,我至少有十年沒這麽開心了,多飲幾杯無妨!”梅鶴翁依然豪情萬丈。


    一杯酒過後,於勾等人開始放鬆下來。因為他們確實沒看出來梅鶴翁有什麽惡意,但也真的沒看出他的熱情到底從何而來?


    “梅前輩,這五泉液真是酒中上品,不知其名由何而來呀?”


    於勾覺得既然在酒桌上,聊酒最為合適。


    “於公子問得好!這酒是用西山五泉之水和本地的五穀雜糧所釀,故名五泉液。各種單一穀物口味的也有,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各得其妙啊!”


    梅鶴翁見於勾有此一問,是津津樂道,喋喋不休。


    “梅前輩深諳酒道,晚輩長見識了。晚輩敬您一杯!”


    於勾說罷,舉杯和梅鶴翁一起暢飲。


    酒越喝越濃,話越說越透。梅鶴翁同於勾和龍正越嘮越投機,說到千手降魔於修遠和四絕醫者龍子恆時,是稱讚有加。


    梅夫人同梅韭兒和龍萱兒也是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我有事向前輩請教!”梅韭兒想說出心中的疑問。


    “梅姑娘不必客氣,有什麽話盡管說,談不上請教。”梅夫人笑容可掬地說道。


    “您這客棧為什麽叫做‘梅菲客棧’,有什麽緣由嗎?”


    這個疑問要不說出來梅韭兒會睡不著覺的。


    “哦,原來梅姑娘關心的是這件事!”


    梅夫人說到這裏,臉上已沒了笑容。


    “前輩如果不方便說,權當韭兒沒問!”梅韭兒一看梅夫人臉色不對,急忙說道。


    “沒什麽不可說的,既然你能問起,我就說給你聽。十二年前,我和鶴翁在京城居住,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叫梅飛色,女兒名叫梅菲兒。”


    “就在那一年,女兒在家中憑空不見了,我和鶴翁心急如焚,到處打聽尋找,足足用了兩年時間,找遍了整個個精武大陸,也沒有找到。”


    “後來,我們路過集賢堡,看見集賢客棧出兌,就把它盤了下來。因為這裏四通八達,地理位置優越,是往來客商歇腳的首選之地,很容易聽到來自各個地方的消息,方便尋找孩子。”


    “為了引人注意,就把集賢客棧改為梅菲客棧。”梅夫人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大家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請兩位前輩不要難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找到你們的女兒的!”梅韭兒趕緊寬慰梅鶴翁夫婦。


    “好孩子,真會說話!不知你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啊?”梅夫人開始盤問梅韭兒了。


    提及家中之事,梅韭兒說家住秦州城南,家中父母安好。祖傳有千畝良田,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梅夫人故意套近乎,說兩家雖然離得遠,但同為梅姓,是同宗同源。


    她還詢問梅韭兒父母的年歲,按長幼排序,讓梅韭兒管她叫大伯母才肯善罷甘休,並且讓龍萱兒也這麽稱唿。


    慚月和休華同鬱青青坐在下麵,有人問就答一句,沒人問就聽大夥說話,裝作從容不迫的樣子。


    “稟家主,初三說又有四個人來住店,隻有一個房間了,問是否收下?”


    一個女侍者來向梅鶴翁通報前樓有客人住宿之事。


    “再給騰出一個房間,讓陸先生去花房休息,把他們收下吧!”


    梅鶴翁馬上作了安排。然後他和大夥繼續談笑風生、施酒布菜。


    又過了半個時辰,梅鶴翁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有些疲倦了,就讓侍者給大家帶路迴房間休息。初三從前院過來把於勾和龍正帶迴前樓就寢。


    慚月和休華迴到房間,“師妹,你看沒看見梅夫人戴的青玉鑲金項墜?”慚月壓低聲音輕輕地問道。


    “沒太細看,好像是帶著呢!有什麽不對嗎?”休華小聲說著,已是哈欠連天。


    “有一次師父讓我幫她收拾房間、整理物品,在她梳妝盒的最底層也有一個,和梅夫人帶的極為相似。”慚月又輕聲說道。


    “一個款式的項墜,一次雕出多個也是有可能的,巧合罷了。二師姐,太困了,快睡吧!”


    休華邊說邊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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