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真君水興洋帶著左右護法上善和厚德,離開了南海浮玉山天目門,北上來到巨蠱山。


    這巨蠱山是蠱神宗發源之地,其宗主是陰陽毒神水興風,也就是水興洋出了五伏的堂弟。


    水興洋可謂老謀深算,縱然郎子野的兩個孩子都在自己手裏,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得找個靠山,萬一有變,也好有退路。於是,他來到巨蠱山,先站穩腳跟,再找郎子野。


    見到水興風之後,水興洋毫不隱瞞,把自己想奪門主之事和他說了。


    水興風當然支持堂兄了,加之有整個蠱神宗作後盾,即使出現意外,他蠱神宗還是蠱神宗,又有誰能奈我何!


    他告訴水興洋,按計劃行事即可,不要有後顧之憂。


    水興風還說道:“大哥,近一段時間天下傳聞,玉琮聖尊,歸虛之門,你可曾聽說?”


    “兄弟,我被囚禁了二十年,不曾聽說有這樣的傳聞。不過郎子野好像是為奪寶而來,而且是為別人奪寶,有人不惜重金請他出山。”水興洋說道。


    “大哥,看來這次我們要有意外收獲了!哈哈哈哈……!”水興風有些忘形了。


    水興洋馬上修書一封,飛信傳書郎子野。


    郎子野夫婦來到巨蠱山,見到水興洋,是又氣又恨,但又無計可施。


    被人家按住了軟肋,手裏的籌碼隻剩下這個門主之位了,這飛來的禍事還是這門主之位惹出來的!


    水興風在巨蠱山天蠍峰的蜈蚣院給郎子野夫婦設宴接風,說是接風,其實就是欺人太甚。


    大家打過招唿後各自入座,葉雨時和郎子野勉強吃了點東西,縱使再美味的佳肴,此時此刻他們也難以下咽。


    “四師叔,欣兒和山兒現在怎麽樣了?”郎子野終於發問了。


    “請子野放心,兩個孩子我已經安置在鎖仙崖,派人好好看護,不會有任何閃失。”五雷真君水興洋不慌不忙地說道。


    “四師叔,隻要你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無論門主之位,還是陣法秘術,對了,還有鏡闕劍都是您的。”郎子野現在隻能認慫。


    “子野,不急不急。”水興洋慢條斯理地說道。


    快把郎子野夫婦急死了,郎子野心想,‘你特麽不急,我特麽急呀!’但又不敢發作。


    “四師叔,您老人家還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出來,隻有我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您的心願。”


    葉雨時此刻的心情,隻要能換得孩子們平安,什麽都行舍得出去。


    “是呀,四師叔,有什麽要求您快說!”


    這時候,郎子野不怕提要求,就怕他不說話。


    “子野師侄,那我就說了。你此次不遠幾千裏來到鹿蹄山,是為何而來呀?”水興洋一朝得勢,就變本加厲。


    “四師叔,是有人出千兩黃金讓我幫他搶奪武妖手裏的玉琮。”


    對於郎子野來說,家都被人抄了,這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呢!


    “那…,可曾得手?”聽到“玉琮”二字,五雷真君的一雙長蟲眼直冒綠光。


    “四師叔,遇到的都是宗主級的修煉大家,無果而終,真是汗顏啊!”


    話語間能聽出來郎子野心有不甘,這說明此人真的是本性難移。


    “快和我說一下,都有誰?到底是怎麽迴事?”


    水興洋的眼睛更亮了,表現出極為好奇的樣子。


    “既然師叔感興趣,我就給您說說。”


    郎子野心裏說話,‘就你厲害,誰都不如你!’


    他就把鹿蹄山的經曆給水興洋敘述了一遍,這個被囚禁了二十年的五雷真君滿臉都是不屑的神情。


    “師侄,鷹祖英飛揚可以說是名震精武大陸,其餘的不過是無名鼠輩,我是從來聞所未聞。”水興洋真是狂妄至極。


    葉雨時心想,‘這些年你在哪待著你自己不清楚嗎?臉真比腦袋還大呀!’但她卻不敢明說。


    “這些人現在在哪呢,還在鹿蹄山嗎?”水興洋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要麽在鹿蹄山,要麽在安豐鎮,也有可能在向西的路上。”郎子野連續說出三種可能。


    “廢話!”五雷真君水興洋把臉撂了下來,有些怒了。


    “四師叔,你別不高興,反正我們離開鹿蹄山的時候他們還沒走呢!”郎子野又說道。


    “我想知道他們究竟在何處,你可有辦法?”水興洋又問道。


    “這…,那我去打探一下!”郎子野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必不必,我有辦法,你們且稍安勿躁。”這時,陰陽毒神水興風用柔和的語氣說道。


    “兄弟你有辦法,那太好了。”


    水興洋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意,他覺得自己想要的都能如願以償。


    “郎門主,可知西門白羽等人在安豐鎮的落腳之處?”水興風問道。


    水興洋看看水興風,心想,‘馬上我就是門主,你還管他叫門主,真不會說話。’卻又不能說出來。


    “知道知道,他們剛到的時候住在安豐鎮的江都客棧!”郎子野盡可能把話說得無懈可擊,生怕惹水興洋不高興。


    “大哥,安豐鎮有我的生意,我馬上飛信傳書,讓那裏的弟子打探一下,馬上就會有消息的。”


    水興風還是用和先前一樣的語氣說道。


    “多謝兄弟,受累了。”水興洋到了人家的地盤,也得賠著小心。


    “那就有勞水門主了。”郎子野拱手致謝。


    水興洋心裏琢磨,‘水門主,怎麽像在叫我呢,那種不鹹不淡的感覺自己都覺得挺尷尬。’


    “兩位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水興風麵帶著微笑說道。


    “水門主,我和夫人奔波一天一夜了,給安排個地方,我們休息一下。”


    郎子野夫婦實在太累了,休息一下,緩解一下疲勞尤為重要。


    他們是早上到達巨蠱山的,剛過晌午,安豐鎮就有飛信傳來。


    信中說,江都客棧確有不少人離開,共有十一個人。有三夥人分三路向西走了,並且信中還說了每一路的人數及年齡體貌特征。


    水興風看過書信之後馬上告知了水興洋,水興洋想進一步了解一下這些人的情況,就派人去叫郎子野。


    郎子野夫婦急忙來見水興洋,“四師叔,有消息了?”郎子野急切地問道。


    “嗯!”水興洋點點頭,把書信遞給了郎子野。


    郎子野匆匆將書信看了一遍,“對,就是他們,錯不了。”郎子野非常確定地說道。


    “那你快說說每一路都是什麽人,具體介紹一下。”水興洋的眼睛又泛起了綠光。


    “好,南路是武妖西門白羽和招魂散人玉臨風一家;中路是一個姓梅的小姐帶著三個仆從,不知是什麽來路,看著就不是泛泛之輩,鷹祖似乎和她們很熟悉;北路就是被英飛揚稱作武仙的於勾,還有他的兩個朋友龍氏兄妹,二人的父親是四絕醫者龍子恆。”


    郎子野把這些人的來頭透露給了水興洋。


    “說完了?”水興洋眯著眼注視著郎子野。


    “四師叔,說完了。”郎子野的眼睛裏微微帶著殺氣。


    “嘿嘿嘿嘿…!”水興洋一陣奸笑,“子野呀,我還有一個要求,隻有你幫我達成,咱們馬上迴浮玉山。”他不無狡詐地說道。


    “四師叔,你還有要求?!”


    郎子野心裏琢磨,我這門主位置都要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麽?


    “有,當然有!你把玉琮拿迴來給我,我,確保欣兒和山兒平安!”水興洋真是薄情寡義、欲壑難填。


    “四師叔,你……!”把郎子野氣得說不出話來。


    “四師叔,玉琮在西門白羽身上,而他被世人稱之為‘武妖’,是白骨山白骨武宗的宗主,其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想要拿到玉琮,事比登天!”葉雨時禁不住向水興洋大聲說道。


    “侄媳婦,不要急嘛!你們說的什麽武妖如何如何厲害,可我是頭一次聽說呀!咱們商量一下,肯定有拿到玉琮的辦法!”水興洋哪肯輕易放手。


    郎子野和葉雨時已經無言以對,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水興洋。


    “子野師侄,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不然的話,欣兒和山兒怎麽能安全呢?”水興洋是步步緊逼。


    “四師叔,我們和鹿蹄山聯手都沒占到半點便宜,以失敗告終。現在我人單勢孤,哪還有什麽辦法?”郎子野已沒有信心再去奪寶。


    “子野,不要氣餒嘛!西門白羽他們現在已分三路西進,實力會明顯減弱,我派左右護法和你一同前往,一定會成功的!”


    五雷真君不光貪心,而且心機頗深。


    郎子野的眼睛閃了一下,心想,我怎麽沒想到呢?他又生出了再次奪寶的念頭。


    轉頭看了看妻子,葉雨時正用冷峻的目光看著她。郎子野明白,妻子是不會同意自己再去她師弟那劫奪玉琮的,本想說些什麽,馬上又咽了迴去。


    “怎麽,你們不想去?”


    水興洋臉色陰沉,眼睛透出兇殘的輝芒。


    “四師叔,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我們從哪一路人下手?”


    葉雨時說話了,她的心終於平靜下來,要開始反擊了。


    水興洋的眼睛轉了轉,說道:“那你說說,你有什麽想法?”


    本來水興洋想說,直接去劫殺西門白羽不就完了嗎,哪來那麽多廢話!可他馬上退了一步,反過來問葉雨時,真是老謀深算。


    “四師叔,我通過觀察發現,武妖西門白羽最在意之人就是於勾,我們先劫殺於勾這一路人,容易得手。最好是把他們全部活捉,西門白羽必然來救,我們在巨蠱山以逸待勞,將他們一網打盡!”


    葉雨時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水興洋。


    “侄媳婦,你這是故技重施呀!不過,倒是可以試一試,就不知我兄弟願不願意?”


    水興洋說完轉臉看著陰陽毒神水興風。


    “既然堂兄不遠幾千裏來投奔我,說明沒把我當外人,兄弟我就幫你完成心願。”


    水興風言語之間極為理解水興洋,特別有兄弟情誼。


    “那太好了,我在這裏先謝過兄弟。”水興洋說罷拱手一揖。


    “大哥無需這麽客氣,都是兄弟該做的。”水興風說道。


    “我兄弟都這麽說了,侄媳婦,你們就馬上出發吧!”


    水興洋說著向上善和厚德使了個眼色。


    郎子野知道,他們四個人劫殺於勾三人勝券在握,就沒有再說什麽。


    左右護法沒想到又要和郎子野夫婦合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特別尷尬。四人離開巨蠱山,向穎州方向奔去。


    走出沒多遠,葉雨時逐漸放慢了行進速度,信馬由韁地向前走著。


    郎子野和左右護法在後麵跟著,各自想著心事。上善和厚德雖然心裏著急,想快點趕路,但又不好說什麽。


    直到太陽快下山了,也就走了六七十裏路。前麵出現一個比較繁華的大鎮子,名叫“集賢堡”,這裏距穎州已經不足二百裏。


    連日的奔波已使郎子野夫婦疲憊不堪,“子野,我實在堅持不住了,找個客棧休息一夜吧!”


    一個真正的修煉者本沒有那麽脆弱,葉雨時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好,就依夫人。”郎子野催動坐騎率先向鎮內奔去。


    在鎮中心有一家“梅菲客棧”,修建得非常講究,前後兩棟二層樓,匠心獨具,古樸大方,讓人一看心裏就敞亮,郎子野不由自主地扽了扽馬韁繩,停在了客棧門口。


    葉雨時和左右護法也跟了上來,這時,已經有兩個夥計迎了出來,熱情招唿著接過了馬匹。


    前院樓上還有兩個房間,四個人先在樓下餐廳用過晚飯之後上樓休息。


    郎子野夫婦和左右護法各自進入自己房間之後,葉雨時輕輕舒了口氣,終於有和丈夫單獨說話的機會了。


    “子野,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葉雨時小聲問道。


    郎子野聽妻子這麽問,兩隻眼睛閃了閃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和水興洋說好了,盡量活捉於勾他們嗎?”他反問葉雨時。


    “子野,我們不能再做錯事了,有西門師弟在,一定能夠救出欣兒和山兒的!”葉雨時又小聲說道。


    “夫人,那你說怎麽辦?”郎子野又問道。


    “咚咚咚!”這時有人敲門,郎子野過去開門,推門的一瞬間,門上掉下來一封信,她伸手接住了,門外沒人,來人是把信夾在門縫上就走了。


    郎子野插好門,轉身將信遞給了妻子。


    葉雨時打開書信,隻見上麵寫道:“北路三人已到穎州,大約明天中午前後到達虎尾領。”


    看完書信,葉雨時又遞給了郎子野。


    “子野,明天見到於勾的時候,讓他倆先出手,然後你從背後奇襲,除掉這兩個忘恩負義東西!”


    葉雨時邊說邊用手指了指隔壁左右護法的房間。


    郎子野的眼睛又轉了轉,“夫人,莫非你還有其他打算?”


    “子野,我準備轉道南下,去找西門師弟,來幫我們鏟除水興洋。”葉雨時迴答道。


    “夫人所言極是,今日早些休息,明天好去辦大事。”


    郎子野隻有先順著妻子,盡管心裏還有別的想法。


    他曾親眼見證妻子和西門白羽相見時的情景,濃濃的同門情誼讓人為之動容。


    自從水興洋提出劫奪玉琮這個附加條件時,郎子野就在絞盡腦汁,想找一個既能奪得玉琮又能誅殺水興洋的一石二鳥之計。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轉了很多遍了,反複權衡利弊,想製造一場鷸蚌相爭般的廝殺。


    郎子野在無計可施之下,隻能先順著妻子的心意看一步走一步,然後找機會再按照自己的心意伺機而動。


    第二天一早,葉雨時借故通知西門白羽來巨蠱山營救於勾為由,向信州方向奔去。


    上善和厚德對視了一下,心裏有所懷疑,但也無法阻攔。他們轉念一想,有人質在手,量葉雨時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她手裏沒有鏡闕劍,鎖仙崖的上百條囚仙鎖無人能破。


    葉雨時走後,郎子野帶著左右護法撲奔虎尾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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