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白羽的右掌揮出,一道森森冷芒向於勾橫掃而來。他揮掌迎擊,兩道黑色光流齊出,虎嘯龍吟之聲再起,頓覺有一襲寒意從身體一掠而過。


    二人是見招拆招,見勢破勢,猶如兩條銀龍上下飛舞,左飄右蕩,纏鬥不止。


    西門白羽的“冰火同爐玄功”已經到了劍炁上境,再加上他以白骨武宗的“白骨塑身玄功”和從小修煉的“佛光手印”作為根基,施展起來是遇強更強。


    這時於勾已使出了全力,西門白羽最多也就用了六成的修為。


    眼見孩子汗水淋漓,西門白羽急忙向後飄落,穩住身形。


    於勾也是正想撤身,沒想到西門白羽卻先收手了。趕緊落在西門白羽麵前,“多謝西門前輩指教!”他拱手施禮說道。


    其實西門白羽就是拿自己給於勾煉煉掌,一戰下來,感覺這孩子比自己年輕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心裏是更加喜愛。


    “我這裏有一本《冰火同爐玄功》,也放在你這裏保存,你如果感興趣可以研究一下,下次見麵的時候還給我。”西門白羽說道。


    這次於勾可沒客氣,上前就把書接了過來,“多謝西門前輩!”然後是一躬倒地。


    “孩子,後會有期!”言罷,西門白羽飄身而去。


    “勾兒,吃飯了,和正兒一起迴來吃飯吧!”於母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花園喊兒子吃飯。


    母親,就我自己,今天龍正沒有過來。”於勾忙把書藏在懷裏,迴過身來說道。


    “那你在和誰說話呢?”於母問道。


    “我想事情太入神了,不知不覺就說了出來。”於勾又解釋道。


    “那好了,迴去吃飯吧!”於母又說道。


    “好吧,母親!”於勾和母親一起向東偏廳走去。


    於勾吃過早餐之後,就迴到樓上西側自己的房間,把《冰火同爐玄功》放在床下藏好,又找來一根黑色比較堅韌的絨繩將玉琮拴好掛在自己胸前。他故意把絨繩係得長一些,玉琮輕易不會露出來。


    他收好兩件寶物,來到樓下西偏廳找父親於修遠,於修遠坐在書案後還在看他的那本《三鼎誌》。


    “孩兒給父親請安!”於勾說著躬身給父親施禮。


    “是勾兒呀,今天不去書院上學嗎?”於修遠看了於勾一眼問道。


    “一會兒就去,我有話跟父親說。”於勾說道。


    “有話和我說,什麽事說吧!”於修遠把書放在書案上說道。


    “父親,我能參與追查黑火焰嗎?”於勾緊盯著於修遠的眼睛。


    於修遠看著於勾遲疑了一下,“追查此事,過於兇險。你年紀尚小,為父不想讓你以身犯險。”


    於勾平靜地說道:“父親,如果我有辦法追查到黑火焰,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參與了?”


    於修遠一直在觀察兒子的表情,心想,看來孩子真的長大了,或許可以委以重任。


    “勾兒,那就說說你的辦法吧!”於修遠有幾分興奮。


    於勾說道:“父親,那晚棲靈寺出現的黑火焰一看就是事先預謀好的有組織的行動,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大的不被人知的黑惡勢力。他們在揚州肯定會有落腳點,我們根據這條線索進行細細地暗查。再一個就是監視各個城門,看看武妖西門白羽會從哪個城門離開,如有發現,尾隨其後,定會有所收獲。”


    於修遠覺得兒子的話有板有眼確實在理,不過還是心存疑慮,“勾兒,追蹤西門白羽會有結果?”


    “父親,這些黑火焰就是衝著西門白羽來的,以武妖的個性必然會追查到底除之而後快。此人身手高絕,閱曆豐富,追查黑火焰的來曆對他來說不是難事。所以,我跟著他一定會有所收獲。”於勾迴答道。


    於修遠心中暗自高興,兒子平時說話並不是很多,今天卻能把這件事情分析到如此地步,足見孩子絕不是泛泛之輩。


    “勾兒,若真如你所說,為父就答應你的請求!”於修遠說道。


    “那好父親,你趕緊派人監控所有的城門,看看武妖會走哪個方向?”於勾臉上不露聲色,心裏高興壞了。


    “好,為父馬上就安排!”於修遠真的答應了兒子的請求。


    一天過去了,沒什麽動靜。於勾並不著急,因為他心裏有數。


    吃過晚飯就迴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好,從床下拿出《冰火同爐玄功》仔細研讀起來。


    於勾打開書的第一頁,上麵寫的是冰火同爐玄功的修煉心訣:


    天地真宗,同爐火冰。炁海金丹,鎖困雙龍。陰極生陽,金光蕩蕩。陽極生陰,寒芒森森。至陰至陽,互為消長。陰陽並行,魔煞遁形。


    於勾打開書的第二頁,上麵寫的是冰火同爐玄功第一重——炁海金丹,鎖困雙龍的具體修煉之法:子時初刻,麵北而坐,下肢雙盤,雙手相托,左陽右陰,炁海之濱。宇宙真炁,自上而下,天門開處,盡收精華,存於丹田,兩柱香滿。


    於勾反複看了幾遍,將其牢記於心。然後把書在床下藏好。


    睡至子時,於勾起身盤坐在床上,雙盤而坐,開始修煉冰火同爐玄功的第一重。


    西門白羽每次來揚州都會在棲靈寺住上十天半個月的,當要離開之時還是依依難舍。


    這次因為要追查黑火焰的下落,他在棲靈寺住了七天就決定提前告辭去帝困山。


    他又易容成中年儒士的樣子,讓空遠給備好一切應用之物,早上用過齋飯之後,便出了揚州西門一路向西而去。


    這幾天於勾一直在修煉冰火同爐玄功的第一層。內視丹田,似有金光閃動,渾身勁力猛增。修煉千手降魔時的千重掌影已經越來越清晰,掌影之間似有星光點點,雷動之聲更甚。


    用過早餐,於修遠獨自一人在房內看《三鼎誌》,突然牆壁裏有聲響。


    於修遠將書架上第三層中間部分的書挪開,伸手在書架的頂部按了一下,牆壁裏的暗格哢然打開,內有一個青花古瓷瓶。


    他把瓷瓶拿出向另外一隻手上慢慢倒過來,一個淺黃色的臘丸滾了出來。


    這是一種不動聲色就能傳遞情報的方式,無論在隔壁還是室外,隻要把事先密封好的臘丸往早已安裝好的管道內一放,它馬上就能滾到接收著者的房間,可以減少人員接觸而帶來的麻煩。


    於修遠趕緊把瓷瓶放迴暗格內,又按了一下機關,暗格自動關閉,把書按原樣擺好。把臘丸捏開,內有一紙條,上書六個字:“武妖已出西門”。


    他把紙條燒掉,邁著悠閑的腳步出了閑雲茶社向壽仙堂走去。


    見到龍子恆寒暄已畢,於修遠直奔主題,把收到情報的事講了一遍。


    龍子恆聽罷,果斷地說道:“我們撒開大批人馬千尋萬找,也不如跟蹤武妖來得巧妙!”


    於修遠問道:“兄長,何人堪此重任?”


    “勾兒和正兒呀!”龍子恆不假思索地答道。


    “兄長,此去危險重重,讓兩個孩子去我心裏不太托底!”於修遠尚且心存顧慮。


    “要他們隻跟蹤,不采取任何行動,就不會有太多的危險!”龍子恆倒是豁的出去。


    看著龍子恆泰然處之的神態,於修遠心裏平靜了許多。


    於修遠和龍子恆又作了一番商議,然後告辭迴到了閑雲茶社。


    兩個人商定好各自跟自己的兒子交待此事,並且做好馬上出發的各種準備,然後讓兩個孩子在閑雲茶社匯合。


    一個時辰之,後龍正帶著家人龍福兩人兩騎來到閑雲茶社。於勾帶著家人於福也是兩人兩騎已經做好準備。


    為了不引人注意,沒有人來送行。四人見麵各自上馬,即刻出發。


    四個人出了揚州西門向真州飛馳而去。於修遠又飛鴿傳書其他州府的江都客棧分號的人馬關注西門白羽的動向。


    各州府是天下客商的雲集之地,容易探聽到天下發生的奇聞異事。再就是官道暢通易行,所以出來闖蕩的人都會選擇在州府停歇路過,即使是半人半妖的西門白羽也不例外。


    於勾和龍正的想法也是一樣,在第三天太陽卡山之際進了真州城,來到位於真州府衙東街的江都客棧。


    客棧掌櫃章奉君早已恭候多時了。他不斷派人打探於勾和龍正行程,以便及時迎接,好給少主於勾留下好感。


    於勾和龍正剛下馬,就有人過來把韁繩接過去。


    章奉君趕緊拱手上前,“少主和龍公子駕臨,未能遠迎,請不要介意!”這是一個特別會說話的人。


    於勾和龍正抱腕拱手,於勾說道:“章叔叔太客氣了,您為客棧生意日夜操勞,已經很辛苦了,哪敢勞煩章叔叔!”


    “不辛苦,不辛苦,少主,龍公子裏麵請!”章奉君說罷,讓客棧夥計頭前帶路,自己陪著於勾和龍正向客棧內走去。


    兩個家人緊隨其後,經過連廊,來在上房二樓東側第一間福字號客房。


    房間寬敞明亮,布置素雅。幾個夥計正在把從隔壁“福滿居”叫的酒菜往桌子上擺,酒菜的香氣已經撲鼻而來。


    章奉君是一個身材精瘦、臉形精瘦,目透精光的人,極善人情世故,左右逢源。


    雖然不會功夫,卻可以輕鬆自如地遊走於形形色色的世人之間。


    於修遠看中的就是他的這一點,於勾和龍正恰恰就煩這種人。


    三人坐定,於福、龍福分別站在於勾和龍正身後。


    “想必少主和龍公子已經餓了吧,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請兩位多多包涵!”章奉君說完拿起酒壺給於勾和龍正倒酒。


    龍正急忙製止,“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飲酒,還請章叔叔諒解。”


    龍正表麵客氣,實則內心不悅,這就是一個少年人的心性。


    於勾在一旁也說道:“章叔叔,確實如此,我們是真餓了,快給弄一些主食來吧!”


    “那好那好,主食馬上就到。”章奉君急忙應承。


    就在這時於勾問道:“章叔叔,西門白羽現在何處?“


    章奉君迴答道:“他去了城西南的麒鱗山,山中有座法嚴寺,就在那裏投宿了。我已派人將寺院嚴密監視起來,若有風吹草動馬上來報。”


    於勾點點頭,說話間夥計已把陽春麵端上來,於勾和龍正一邊吃麵一邊品嚐豐盛的菜肴一會兒就吃飽了。


    章奉君本想和兩位公子好好喝一杯,沒想到兩個孩子沒給麵子,就一直在旁邊陪著,推說自己不餓也沒吃。


    這章掌櫃極好杯中之物,是個沒酒不吃飯的主,這頓酒沒喝成心裏有些不痛快,但又不好表露出來。


    於勾和龍正用罷晚飯,章奉君讓夥計把杯盤撤掉,備了一些茶水上來,同時又安排於福和龍福下去吃飯休息。


    於勾又讓章奉君把真州的詳細情況給作了介紹。這可是他的強項,從小孩講老人,從山嶺講到河流,從城內講到城外,滔滔不絕,用嘴把真州翻了個底朝上才離去。


    於勾和龍正住的房間有兩張床,一個在門旁邊,一個在窗戶旁邊。


    “勾勾,我困了,先睡覺了!”龍正說完便倒在門旁邊的床上睡著了。


    於勾伸手摸了摸懷裏的《冰火同爐玄功》,又摸了摸玉琮。心想,這要是讓人知道玉琮在我這裏,那會是怎樣的後果?西門前輩高就高在這兒,沒有人會想到他居然把玉琮交給別人保管。


    於勾心裏想著事兒,不知不覺已是子時初刻。他盤坐在床,開始修煉冰火同爐玄功的第一層——炁海金丹。


    於勾每次修煉此功都有進步,丹田內的金光越來越強,並且逐漸要匯聚成團,外麵罩著黑色光流,欲成“黑雲蔽日”之法相。


    兩柱香時間已過,於勾收功起身,倒了杯茶剛喝到一半,隻見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


    於勾放下茶杯,走過去輕輕把窗戶打開,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向南飄去。


    於勾腳下微微用力,身形就躍窗而出,闊步踏空,朝那白影追去。


    夜深人靜,隻有遠處傳來一兩聲夜鴞的鳴叫,兩隻白影在暗淡的夜色中顯得更加清冷皎潔。


    來到城外一處安靜之地,隻見前麵的白影飄然轉身,揮起右掌向於勾打來,一道陰森森的寒芒鋪麵而至,於勾揮掌迎擊,一道黑色光流裹著點點寒星唿嘯而出。


    兩股光流相撞,虎嘯龍吟伴著薄冰破裂之聲在夜空中迴響,那半鉤彎月仿佛已被震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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