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魁與廖華裳互視一眼,問道:“皇上密旨?”


    謝翊道:“是。在下進入燕州府後,便聽說廖夫人在重金尋找南疆第一奇毒的解藥。當日夫人所中之毒,莫非便是殤毒?”


    消息竟然傳得這樣快?


    廖華裳微微點頭,“正是。”


    謝翊道:“太子畏罪自焚之後,皇上在朝堂之上數次暈厥,無法處理朝政,不久便命二皇子代為監國。”


    “自廖氏一族離京北上不久,京中便有一些小道消息暗中傳開。說是,承恩伯為謀奪發妻嫁妝,曾給夫人喂下過南疆奇毒。”


    “皇上派人秘密南下,尋找殤毒解藥或解毒藥方。在下離京之前,派出去的人仍然還沒有迴京。”


    宮裏宮外紛爭不斷,宮妃和皇子屢屢相擾。


    皇上又生不得氣,便聽從禦醫意見,將幾名得道高僧召進宮,禁止所有宮妃和皇子的覲見,閉門參禪。


    謝翊歎了口氣道:“如今朝政已盡數落入二皇子一派手中,京中更是戒備森嚴,一旦發現有人議論殤毒,立刻就會被羈押入獄。”


    “皇上龍體衰敗極快。若不能及時尋到解藥,隻怕……”


    廖華裳記得當初張院使說過,殤毒入體,快則半年,慢則一至兩年,中毒者即血肉枯竭而亡。


    中毒時間越長,哪怕尋到解藥解了毒,身體根本已壞,也撐不了多久。


    皇上年事已高,中毒之前又曾受過傷,留給他的時日便更加少。


    半年……


    廖華裳突然想到,在巫蠱案發之前半年,傅恪迴京。


    若那時袁諍就將毒藥暗中喂她喝下,隻待巫蠱案發,她憂心家人安危時,袁諍再安排傅靈蕊帶著孩子入府。


    她在雙重打擊之下,隻怕立時就能一命嗚唿。


    她的死,正好可以為傅恪提供殤毒的發作和死亡時間,以便傅恪將毒用在皇上身上時,能確保二皇子奪嫡計劃的萬無一失。


    隻可惜,袁諍那時不知道二皇子與傅恪所謀,又不願舍棄通過廖家攀附太子這條路,陰差陽錯,反倒給了廖華裳活命的機會。


    雖然機會也不多。


    一旦皇上毒發身亡、二皇子成功繼位,他廖家的日子,才真正到頭了!


    謝翊抬眼看看廖華裳,說出了此行真正目的,“在下記得,當初夫人在潘府中,尚不知自己所中之毒為何物。不知夫人從何處得知,此毒名為‘殤’?那解毒的藥方,又是從何而來?”


    廖華裳下意識看了看父親。


    廖魁眼簾微垂,思忖片刻方輕聲說道:“小公爺到此,是為了尋找解藥,還是為了這個答案?”


    他抬眸,直直看向謝翊,神情肅然,目光灼灼。


    謝翊一怔,隨即哂然一笑,“若在下說是為了答案,夫人會說嗎?”


    廖華裳但笑不語:自是不會說的。


    謝翊又問,“若問解藥,夫人有嗎?”


    廖華裳輕笑,“自是沒有。若小公爺要的是藥方,妾身是有的。”


    殤毒已經銷聲匿跡幾十年,就連聽說此毒的人都已寥寥無幾。


    在殤毒之名最盛時,解藥尚且難以配齊,更不要說連毒方都已消失幾十年後的今天。


    無論是謝翊還是皇上,都知道廖家即便有解藥或解毒藥方,旁人來問,未必肯拿出來救皇上。


    謝翊是皇上小舅舅,又與廖華裳是舊識。


    所以,皇上才會派他來烏索見廖華裳,並協助她尋找解藥。


    謝翊歎了口氣道:“夫人重金懸賞解藥,隻怕很難。殤毒為南疆奇毒之首,若尋解藥,大約需得往南疆去尋。”


    “可惜現下阜州一帶正鬧匪患。彭州至甘州一帶今秋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秋糧未收、家園被毀。兩府府官幾次請求朝廷派發賑糧,都被內閣壓了下來。”


    “那時,正值太子巫蠱案發、皇上病重在榻。待二皇子終於得皇上恩準、代行監國之權時,災民已經燒了府州衙門、衝進禹州,哄搶了朝廷在禹州的官倉。”


    “如今,朝廷大軍正在禹州一帶平叛。據潘先生說,如今南下北上的商路也已全線切斷。想去南疆,需得等到戰事結束。”


    謝翊頓了頓,輕聲說道:“有人說,在禹州一帶,發現了太子親兵侍衛統領程芳的蹤跡。”


    廖魁手一抖,幾滴茶水就濺到了手麵上。


    他無聲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不知小公爺能在烏索逗留多久?”


    謝翊既然奉皇上密旨前來,就得在皇上毒發身亡之前必須趕迴京城。


    謝翊道:“最多兩月。”


    這應該是皇上能夠堅持的最長時間。


    廖華裳眸光一閃,轉而問起了別的,“之前潘夫人說要離京迴鶴州,也不知如今情況如何。”


    謝翊道:“夫人放心,如今鶴州還算太平,潘夫人也已安然抵達。”


    那就好。


    幾人正說著話,院子裏突然傳來幾個孩子高興的大叫聲。


    廖魁喊了人,春燕進門迴道:“是鄭大哥將野豬拖了上來,在陷阱時看著又瘦又長,沒想到方才稱了,竟有兩百多斤。”


    謝翊興致勃勃站了起來,“走,我們也去看看。”


    野豬還沒有完全死透,四蹄用麻繩牢牢捆著,躺在地上,肚子還在一起一伏。


    旁邊橫放著一把鐵鍬,應該是幾人在用鐵鍬丈量野豬的身長,竟與鐵鍬差不多。


    黃中泛黑的獠牙從嘴角向上勾起,野豬嘴角全是泥土和白沫,正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廖華裳幾人剛走近,野豬突然猛地一掙,整頭豬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嚇得廖華裳和幾個孩子驚叫一聲,紛紛往後一退。


    不等她迴過神,空間麵板卻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空間升至七級之後,廖華裳又對空間麵板進行了一次升級。空間麵板由原來的手動檢索便成了現在的自動檢索。


    她將解毒藥方輸入空間麵板,空間麵板會自動在空間兌換物品中,檢索藥方中的藥草,提示並優先完成兌換。


    一陣輕微的滴滴聲過後,麵板上哢哢哢出現了幾行字,“發現兩年齡雄性野豬一頭,發現星雲穀主搜集藥物之‘豕靈疔’。”


    豕靈疔?


    廖華裳心中大喜,沒想到這藥方裏,居然有一味藥來自野豬?


    她一時好奇,打開豕靈疔注解,才知不是所有的野豬,都能長出這味藥。


    而是需要這頭野豬在活著的時候,需要吃下過十餘味藥草、十餘種毒物,其中最重要的,是需要吞下過至少一條毒蛇。


    且毒蛇入腹,尚有意識,要用毒牙咬傷過野豬的胃。


    野豬胃有極強的自愈能力,在自愈過程中,胃裏會生出肉芽,這種肉芽就叫做“疔”。


    疔越多,藥效就越好。


    便是不做殤毒的解毒藥,隻拿來洗淨煲湯,也是極好的滋補之物。


    廖華裳強忍激動,收迴麵板,對鄭全說道:“正好,將野豬殺了,把肉給縣衙和文老先生家送一些過去。”


    文老先生就是給他們家帶路的老者。


    鄭全又遞給廖華裳一樣東西,“哦對,方才在下還在那片荒草裏發現了這個。”


    是昨日晚間整理完兇殺現場,廖華裳趁人不備,扔在草叢裏的。


    一根被野豬啃掉大半的玉米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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