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亮起,有人將火把湊近褚槐的臉,笑道:“這承恩伯府,還真是好家風,怎麽從上到下都喜歡做賊?不光偷人還偷東西。正經的府門不走,非得跳牆頭?”


    另一人問,“承恩伯讓你來的呀?”


    褚槐被打得鼻青臉腫,聲音都聽不真切,“伯爺擔心夫人,讓小的來看看。”


    話音剛落,褚槐就又被踢了一腳。


    “來看就看,正門不能進,不還有側門?非得跳牆頭?你們伯爺讓你跳的啊?你說說這人,怎麽做事這麽不大氣!”


    褚槐低著頭不吱聲:看看,方才他說啥來著?


    伯爺還偏不信!


    這下丟人丟大發了吧?


    鄭全擺了擺手,“陳方,你過去看看。”


    陳方提氣而起,躍上牆頭,正好看到一個狼狽逃竄的背影拐過牆角。


    他站在牆頭上,大聲戲謔道:“喲,來都來了,跑啥啊?這孫子嘿,跑得還挺快。”


    陳方跳下牆頭,指著褚槐笑道:“你家主子都不要你了,要不你跟了我得了,給我端個洗腳水啥的。”


    褚槐臊得滿臉通紅,恨不能將臉埋進褲襠裏。


    陳方往地上啐了一口,問道:“大哥,這人怎麽辦?報官嗎?”


    鄭全朝他使了個眼色,“算了,夫人都已經歇下了,報官就得驚動夫人。讓他走吧。”


    褚槐剛要往前院走,被鄭全一腳踢在屁股上,“打哪兒來就打哪兒走,前院是你能走的地兒嗎?迴去跟你們主子說,他要是個帶把的爺們兒,就堂堂正正的來請見。別整這些見不得人的,跟個陰孫似的。”


    說完,鄭全拍了拍陳方的肩,“送他出去。”


    陳方提起褚槐的衣領,跳上牆頭,隨手將他扔了下去。


    褚槐摔得暈頭轉向,聽見牆頭另一邊,那人狠狠啐了一口,“呸,什麽東西!”


    他坐在地上,心裏悶悶的,不知道是啥滋味。


    以前夫人在府裏時,與他說話總是笑吟吟的,從未因他是下人,就瞧他不起。


    可是今晚……


    伯爺讓他進院打探,被院中護衛撞個正著。白白挨了頓揍不說,伯爺還丟下他,自己跑了。


    難怪夫人撞破那麽大一個秘密,不想著如何拿捏伯爺,隻想著與伯爺盡快和離。


    和離就對了。


    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就得離得越遠越好。


    多粘一天都晦氣!


    褚槐滿腹怨懟,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慢慢離開。


    拐角處,袁諍無語地看著滿臉青紫的褚槐。


    褚槐含混不清問道:“爺,他們說夫人已經歇下了,咱還探不?”


    袁諍迴頭看看那座宅子:這座別院歸了長公主,這院門他就不好再硬闖了。


    躲!


    隨便她躲。


    他會讓人時刻盯著這座宅子。


    等聖旨一下,他就向上司申請搜查這座院子,看她還能躲哪去。


    就算她能上天入地,等廖氏一族被押解進京,他還就不信了,廖華裳會不出現。


    看到時候如何收拾她!


    兩人剛消失在拐角處,別院西北角門就被從裏麵悄悄打開。


    兩個黑影一前一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而廖華裳一行,自出了西城門便一路南下,直到暮色深重,才找了家客棧暫時歇腳。


    乘坐驢車的春燕等人也陸續趕了上來,與廖華裳匯合。


    在路上時,廖華裳已經向同行的李大壯打聽到了這些護衛的身份和身手。


    各行各業都有,身手都不錯。


    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得罪過權貴,在當地混不下去,才選擇投靠潘珄。


    十個人隻有鄭全有家口。


    李大壯人與其名完全不搭邊,生得又黑又瘦,以前在北關做過斥侯。


    後來受傷歸田,迴來卻發現自己的家鄉早在一次水患中被衝毀。


    爹娘老子和兄弟姐妹不知所蹤。


    他整日渾渾噩噩,在街道上不小心撞了縣太爺家的小公子,被惡仆按在地上打。


    李大壯奮起反擊,打傷十餘惡仆,又將縣太爺家的小公子打傷,連夜逃走了。


    他要謀生,因害怕被通緝又不敢在一個地方長久居住,便一直東奔西走、到處打短工。


    在為潘家漕運搬貨物時,有幸認識潘珄,後來便一直跟著他。


    那幾個人,境遇跟他都差不多。


    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更難得的是,主家性情還這麽好,體諒他們遠行的不易。


    他們除了更加用心做事、忠心侍主,哪還有什麽別的想法?


    入夜,萬籟俱寂。


    因春燕和林嬤嬤就睡在身邊,廖華裳不好進空間。


    可她又睡不著,便披著一件氅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被裹在沉沉夜色中的小縣城。


    肩上輕輕一暖。


    廖華裳迴頭,林嬤嬤站在身後,輕聲問道:“小姐是睡不著嗎?”


    廖華裳嗯了聲,“是不是我吵醒您了?”


    林嬤嬤歎道:“出門在外,到底不是府裏……小姐還是小憇一會,路途勞累,身子會受不住的。”


    廖華裳知道嬤嬤擔憂自己,遂點點頭,“好,這就睡了。”


    躺在床上,廖華裳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麵板的時候,以為自己見了鬼,還詢問過春燕。


    結果春燕根本看不到那塊麵板。


    廖華裳想了想,將麵板召喚了出來。


    閃著幽幽瑩白光芒的麵板就這樣大喇喇出現在她麵前。


    林嬤嬤躺在另一側的腳頭上,麵朝著廖華裳方向,抬肩裹了裹被子,就這樣躺下了。


    廖華裳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迅速瀏覽了一遍功能麵板。


    作物都還沒熟。


    隻是荷塘顯示需要灑魚料,還有種薑的那塊地顯示缺肥。


    廖華裳兌換了魚食和肥料。


    牧場黑麥草已經冒出綠油油一層草尖,顯示可以放牧。隻可惜現在積分隻有不足兩百,隻能兌換一頭牛或者兩隻羊。


    廖華裳不確定牛或羊的生長期以及孕育期是多長時間,沒有猶豫直接兌換了一公一母兩隻羊。


    雪白的小羊落在油綠的草地上,像雨後開出的兩朵可愛的小蘑菇。


    葡萄爬了滿滿一架,巴掌大的葡萄葉之間,藏著一串串綠色的小花。


    這片生機勃勃的土地,是她和家人,日後生存的希望。


    就算她身中奇毒,活不了多久。


    隻要給她一年的時間……


    不,半年也可。


    她會將這個空間,拓展到極致,將裏麵所有的物資和銀錢都留給家人。


    就能讓他們安穩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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