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華裳用力掙開袁諍,轉過身正色說道:“袁諍,你以為,你對我做了那些事後,我們還能繼續生活下去嗎?”


    袁諍淺淺一笑,輕輕彈了彈衣襟,表情十分的不以為然。


    廖華裳突地一笑,“我知道你想要什麽。無非就是覺得,隻要將我困在府中,就算我賣了店鋪和田產,所得銀錢也隻能歸伯府所有。”


    “到時,你隻需將兩個孩子記入我名下,隻要我一死,我的東西,便理所應當都是你的。”


    廖華裳笑吟吟看著袁諍黑沉的臉色,湊近了,一字一句道:“不妨告訴你,這些店鋪,我一兩銀子沒賺,全部送給了長公主殿下。我不為尋求庇護,就是為了惡心你。”


    “還有嫁妝,庫房是空的,值錢的東西早就沒了。知道去哪了嗎?我一百兩銀子全都當了,死當!”


    她哧的一聲笑了起來,“去大牢又怎樣?大不了官兵來時我便一頭碰死。就算死,我也不會留在承恩伯府,也絕不給你留半兩銀子!”


    袁諍倏地伸出手,用力掐住廖華裳的脖子,漲紅的臉扭曲可怖,“你個賤婦!”


    死死卡在脖子裏的手像一把鐵鉗,廖華裳隻覺得自己的頭要炸了,還是吃力地笑道:“你這是要殺我嗎?來呀,殺啊!眼下,我可還是你的妻。殺妻的罪名,我看你怎麽瞞天過海!”


    脖子裏的手一鬆,廖華裳彎下腰,捂著脖子咳了兩聲。緩過氣來之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身邊閃過一縷微風,車簾一起一落,人已經跳下馬車。


    不等廖華裳直起腰,外麵就響起雲兒的驚叫聲,“伯爺?”


    廖華裳迅速掀起車簾,厲聲命令道:“來人,攔住他!他若膽敢帶走雲兒,就給我殺了他!”


    袁諍攥著雲兒手腕,吃驚地看向廖華裳,“你說什麽?!”


    他可是她的夫君!


    她怎麽敢?!


    廖華裳冷著臉,扶著春燕的手下了馬車,走到袁諍麵前,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今日,誰若敢在我麵前帶走雲兒,我就殺了誰!”


    她挑起下巴,一雙眸子又黑又亮,挑釁地瞪向袁諍,“你要不要試一試,看我敢不敢?”


    袁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這個瘋子!”


    廖華裳輕輕彈了彈衣袖,伸手將雲兒拉到自己身邊,冷冷說道:“承蒙伯爺誇獎,小女子不勝榮幸。伯爺貴人事忙,恕不遠送,請吧?”


    袁諍又氣又恨,上前一步,未等開口,站在廖華裳身側的兩名護衛已迅速擋在她麵前,手中大刀“鏘”的一聲半出鞘。


    森寒的刀刃映亮袁諍陰沉狠厲的雙眸。


    他鐵青著臉,死死盯著廖華裳。


    過了足足四五個唿吸的時間,才極緩極緩側後一步。


    廖華裳轉身登上馬車,冷聲命令道:“我們走!”


    車夫一甩鞭,馬車再次啟行。


    袁諍一直盯著馬車在那座別院門口停下,看著廖華裳下馬車進門。直到大門在他麵前,砰的一聲無情關閉。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冷哼一聲,“廖華裳,算你狠!”


    廖氏結局已定,如果廖華裳誓要拚個魚死網破,他還真不敢跟她硬碰硬。


    那就,等皇上處置廖氏一族的旨意下來,便立刻將她關進大牢。


    憑她嘴再硬,進了大牢,就等於落入他的掌心,總有她乖乖低頭服軟的那一天!


    至於她方才所說,隻要他迴去一查,便知真偽。


    虛張聲勢誰不會?


    真正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廖華裳進了院子,徑直帶人去了前院書房,並屏退了別院服侍的下人。


    林嬤嬤坐在下首處,小心翼翼喚了聲,“小姐?”


    “鄭全。”廖華裳安撫地看了看林嬤嬤,揚聲喚道。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黑臉漢子上前一步,拱手一禮,“小姐。”


    廖華裳從身邊的包裹中取出一卷宣紙,連同三千兩銀票和一把鑰匙交給他,“這上麵是我前段時間訂購的東西,還有送貨時間。”


    “這兩日,店家應該會將貨物送到這處別院。你在後門等著,店家送貨,你結了賬,將貨收進庫房。”


    鄭全微微頷首,雙手接過。


    廖華裳又將租賃小院的契約交給他,“等收貨完畢,你便避著人,帶著人先住在這個院子裏。”


    普通人實力再強也強不過權勢。


    等聖旨下來,袁諍一定會想辦法讓官兵搜查這個院子,鄭全他們住在這裏,肯定會有麻煩。


    “另外,你派兩個人,分別騎快馬前往鶴州府和清遠縣,告訴我爹娘,讓他們盡快收拾細軟,做好準備。等朝廷聖旨到,好護送他們北上。”


    “鄭大哥找機會再去一趟潘家綢緞鋪子,告訴掌櫃,原先訂的那批貨,先借用他們的庫房存一下,租賃費按一個月一次性結清。等流放的犯人出了京,連同這庫房裏的東西,一並運到流放地去。”


    鄭全一邊恭恭敬敬應著是,一邊雙手接過契約。


    廖華裳笑笑,又從袖袋中取出一千兩銀票,“潘叔父想必應該跟幾位大哥說過酬金一事。”


    鄭全微微一點頭:之前談好了,每人每年二百兩銀子。


    在權貴之家,普通護衛的俸銀每月頂多十兩。


    他們都是落魄之人,日常謀生都十分艱難,能得這樣一份報酬豐厚的正經差事,已是感激不盡。


    廖華裳道:“幾位大哥護我家人周全,需遠赴窮山惡水之地。這一千兩,是我另外給大哥們一點小小心意。以後,我家人的安危,便拜托幾位大哥了。”


    鄭全抱拳一禮,“小姐放心。潘先生於我等有大恩,先生鄭重相托,我等必定盡忠竭力!”


    收好銀票,鄭全小聲問道:“小姐要出城?”


    廖華裳嗯了聲,“你點幾個人跟著我,其餘的由鄭大哥分派。”


    多留在京城一天,情況就會多一分不確定性。


    鄭全後退一步,一雙鷹目隨意一掃,沉聲道:“大壯、老三、猴子、齊五、鐵柱和麻子,你們六個,護送小姐一行出城。金寶和春生,去鶴州和清遠縣報信。”


    八個人齊齊出列,抱拳一禮。


    廖華裳又問道:“不知幾位大哥,哪位會易容?”


    鄭全立刻明白了廖華裳的意思,指了指站出來的侯慶,“猴子精通易容術。”


    半個多時辰之後,別院後角門悄悄打開,一行衣著樸素、相貌普通的人出了別院。


    西市車馬市,兩個下人打扮的男子,拿著廖華裳之前訂購驢車留的字據,交付尾款,將驢車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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