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一點,“之前咱們不是說過了嗎,要接靈蕊進府,暫時掌管中饋。”


    廖華裳唇角微勾,冷笑一聲。


    傅老夫人老臉微紅,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羞憤,還是忍著氣,和聲問道:“你可思量過了,打算將客人安置在哪個院裏?”


    廖華裳眼中譏諷一閃而過,“兒媳想請母親示下,母親想把這傅家表妹,安排在哪個院子?”


    傅老夫人假意思忖片刻,“我覺得雲清院不錯,離得議事廳近,地方也寬敞。”


    主要是離前院諍兒的書房和她的怡心院近,兩廂隻要穿過一道月亮門就到了。


    她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廖華裳,頤指氣使道:“隻是雲清院久未住人,裏麵的擺設也都陳舊了,沒得讓外人看了笑話。你庫房裏好東西多,先拿出來布置一下。”


    “母親也不是貪圖你的東西,隻是臨時擺一下罷了。因為廖家出了事,靈蕊不得已才臨時入府掌家幾日,可別讓人覺得受了怠慢。”


    廖華裳輕笑一聲,“母親說得有理。”


    傅老夫人得意地挑高了下巴,“她這也是為了替你分擔重負,好讓你騰出手專心處理店鋪和廖家的事。院子布置,你多上上心,也是該當的。”


    廖華裳幾乎忍不住想要大笑出聲。


    她用手指狠狠掐著掌心,才勉強控製住自己,沒有拾起凳子砸死這個老虔婆。


    她勾起唇角,笑道:“母親說得極是,兒媳受教了。”


    袁樂韻突然說道:“嫂子好偏心,隻布置傅姐姐的院子,卻忘了韻兒的。”


    廖華裳失笑,“哦?韻兒又想怎麽布置?”


    袁樂韻歪著頭,一派天真爛漫道:“我記得嫂子庫房裏有一扇雙麵繡玉座屏風和一對紅珊瑚擺件,嫂子把那兩件送給我唄。”


    大概是廖華裳眼中的譏諷太明顯,袁樂韻臉色微微一紅,嗔道:“我又不要你的,就是借來擺一擺。咱們可都是一家人,等我的那些小姐妹到了府裏,也讓她們羨慕羨慕。”


    廖華裳深以為然,微微點頭,“韻兒既然說起來了。”


    她誠懇地看向傅老夫人,“不止韻兒院裏,就連母親院裏的這些擺設,也都幾年沒換過。正好借著給傅小姐布置院子,兒媳便一並重新布置了吧?”


    傅老夫人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滿意地笑道:“也行。你能這麽想,母親就放心了。終歸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麽你的我的?說起嫁妝,這府裏的院子裏,我當年的嫁妝哪個房裏沒有幾樣?”


    “女子既已嫁人,還是得以夫家為重。”


    廖華裳起身福禮,“多謝母親教誨,兒媳記下了。”


    她直起身,像是剛剛想起來般,皺著眉頭道:“兒媳剛剛想起來,夫君說,他有個朋友想買兒媳的鋪子,明日打算要帶兒媳去見見那人。”


    傅老夫人自是知道兒子的謀劃,聞言連忙答應,“無妨,還是你的事更要緊。等明日靈蕊到了,先讓她住在怡心院便是。”


    廖華裳“感激涕零”福身行禮,“謝母親體恤。”


    傅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又道:“唉,人老不中用了。這些日子總覺得心慌氣短、全身乏力。之前的遊大夫說,要是能得一支千年老參,加到滋補的湯藥裏,便可立杆見影。”


    “可惜諍兒打聽了好多藥鋪,如今這百年老參易得,千年老參難遇啊。”


    廖華裳的嫁妝裏,有一株千年老參。


    看來這死老太婆,打得是她這株老參的主意。


    還指望著廖華裳跟以前一樣傻,一聽這話就趕緊把那老參拿出來討好她。


    呸!


    美不死你!


    但死老太婆還在眼巴巴看著她,廖華裳微微笑道:“母親放心,有誌者事竟成。隻要夫君誠心尋求,定然能尋到的。”


    她看著傅老太婆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笑道:“時辰不早,母親身子有恙,早些歇息。兒媳這便告退。”


    傅老夫人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再顯得她有多垂涎兒媳嫁妝似的。


    再說了,廖家已敗,就算自己兒子礙於名聲不休廖氏,以後廖氏在府裏,還不是任由她搓圓揉扁?


    那時,她庫房裏的東西,跟自家的又有什麽區別?


    何必急在這一時。


    遂板著臉擺了擺手。


    廖華裳一走,袁樂韻立刻湊到傅老夫人麵前,壓低了聲音小聲撒嬌道:“母親,韻兒的嫁妝,您可得讓嫂子給我好好置辦一下。”


    她晃著傅老夫人的手,“忠毅伯家的蕙禾出嫁,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呢。韻兒的可不能比她少。”


    傅老夫人笑眯眯地看著相貌姣好的女兒道:“要她給你置辦什麽,她那眼界見識,能比得過母親和你兄長?我們袁府,才是真正的勳貴世家。母親見過的好東西,廖家哪有福氣見識到?”


    袁樂韻撲進母親懷裏撒嬌,“母親最好了,還是母親疼韻兒。”


    廖華裳剛迴到月華院,得知袁諍照舊讓人送了消息,今晚歇在前院。


    不迴來也好。


    否則她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半夜爬起來,再拿把刀把袁諍給攮死!


    夜深了,值夜的春燕已經入眠。


    可廖華裳不敢睡。


    隻要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中就會出現那個官兵充血的眼睛、狂笑的表情。


    還有他欺上來的樣子……


    寒顫一波一波在身體裏滾過,廖華裳冷一陣、熱一陣,整個人顫抖個不停。


    她不敢睡,她害怕。


    害怕自己睡過去之後一睜眼,又迴到令人絕望和窒息的羯羚關。


    迴到那一望無際、無論如何都走不出的大山!


    無數次嚐試過強迫入睡而不得之後,廖華裳幹脆從床上爬起來。


    她披上外裳撩起帳子,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上的碧玉鐲,望著豆大的燭火發呆。


    指端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感,周邊的光線也突然變紅。


    廖華裳被指端的灼痛燙得一哆嗦,低頭一看,才發現腕間的碧玉鐲正一閃一閃,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怎麽會這樣?


    真是見鬼了!


    廖華裳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將鐲子往下擼。


    以往鬆鬆套在腕上的鐲子像縮了水,緊緊箍著她的手腕。


    任憑廖華裳如何用力,就是摘不下來。


    而且溫度越來越高、紅光越來越盛。


    皮膚已經由灼痛感變成了燒傷感,甚至還能聞到皮膚被灼燒的焦臭味。


    廖華裳痛得滿頭大汗,轉頭摸索自己放在枕邊的帕子,想用帕子裹住鐲子,再找把錘子將鐲子砸碎。


    結果不等她拿到帕子,腕上的灼燒感突然不見了,轉而是一股沁涼。


    被燒傷的地方也被這股沁涼細細浸潤著,舒服極了。


    廖華裳再次傾身湊到燭光前,細細觀察著手腕上的鐲子。


    突然,鐲子閃了閃,憑空從腕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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