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薛宸笑著牽起蘇千歌的手,兩人一起向侯府走去。


    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老侯爺平日站著的位置,薛宸抬眼看去,那裏似乎出現了他的身影,依舊挺拔的身姿,臉上卻由平日裏的嚴肅變成了慈祥。


    “父親,對不起!”薛宸心中默念道,緩緩的走了進去。


    “迴來就好!”耳邊突然傳來這麽一聲,薛宸沒有迴頭,心中卻終於放鬆下來,他的父親,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當天晚上,薛宸送蘇千歌離開後,便迴到了祠堂中,在那裏麵呆了整整一個晚上。


    等到太陽再次升起來的時候,薛宸也正好走出了門,這些年來的苦悶與憤怒,他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向薛定山傾訴,自此以後,父子二人,再無嫌隙。


    “侯爺,天牢的人一早就送了這封信過來,說是讓給您的。”鄭一早早就在祠堂外守著,見薛宸出來,便迎了上去。


    “左葉給的?”如今在那天牢當中,薛宸唯一認識的人,便是那左葉了,隻是昨日不是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嗎,難道還有什麽未交待的?


    薛宸這麽想著,抬手接過了那封信,信上自帶著天牢中的陰冷潮濕,薛宸的心也跟著沉重了不少。


    “送信的人說是天牢中最深處的那位給的,想來是他。”


    薛宸點點頭表示清楚,將那信打開看了看,並不是熟悉的字體,上麵隻有寥寥數字,“小子,忘記告訴你,胡流兒之前交給你的龍虎符,可再次召喚黃金尉。”


    沒有落款,薛宸卻也清楚,這信定是左葉給他的。


    那龍虎符是胡流兒在臨死之前交給薛宸的,胡流兒是薛宸的至交好友,他臨死前給的東西,對薛宸來說是再重要不過了,也是因為如此,薛宸便將那龍虎符帶在了身上,沒想到竟有這麽大的用處。


    “薛宸,聽下人說你在這裏,我幫你做了早膳,一起吃吧?”蘇千歌從院外走進來,臉上笑意盈盈,手上還拿著為薛宸準備的他喜歡的菜式。


    “好!”薛宸應了一句,將信放入懷中,這才走過去將食盒接過,另一隻手將蘇千歌攬入懷中,向前廳走去。


    吃飯之時,薛宸同蘇千歌說了那龍虎符的事情,讓蘇千歌也感到很是驚奇,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薛宸,此事,皇上知不知道?”


    薛宸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北方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再迴京匯報,皇上心思縝密,需要些時日解釋。”


    “如此也好,那我們今日便出發吧。”薛宸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若是皇上追究薛宸的知情不報,那此事便不是一兩天可以解釋得清的了。


    更何況北方的旱災是個大問題,他們在這邊多耽擱一天,那邊的百姓便多受一天的苦,事有輕重緩急,容不得他們多想。


    “恩,今日便出發吧!”薛宸點頭同意,先暫時將那些煩心事扔到了一邊。


    兩人吃完飯後,鄭一便進來通報說已經將馬車準備好,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又踏上了去北方的行程。


    因著此去北方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薛宸走之前在京城找了許多水利方麵的書籍,這一路上都在研究翻看,希望能對北方的旱災有所幫助。


    一來二去之後,薛宸留在北方的水利專家也已經將地形勘測完畢,薛宸他們來到北方,正好能同幾位水利專家碰上麵。


    入夜,已經在驛站安頓好的薛宸將幾位水利專家請了過來,想要一同商討治理旱災的方法。


    “侯爺,這是我們幾人對北方地形的勘測,您看一下。”水利專家將已經整理好的資料放在了薛宸的麵前,隻是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並不樂觀。


    “幾位對此有什麽看法?”薛宸一邊翻看一邊發問,那資料上麵標注的很詳細,但就算如此,他還是一頭霧水,這個旱災,似乎比他們想象的要難治理得多。


    “侯爺,此地多是山川平原且地廣遼闊,我們幾人將這北方都跑了個遍,都沒有想到治理的方法。”


    水利專家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挫敗,他們所處之地,地廣物稀,就算他們已經是水利方麵的佼佼者,都提不出更加有效的辦法。


    薛宸明白那些人的心情,知道他們對待這些難題,比自己還要焦急,如今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到了瓶頸,無法有新的突破。


    “這周圍的地界都查探過了,無法找到水源嗎?”


    治理旱災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找到水源,若是能在這裏多找幾處水源,那便再好不過了。


    專家搖搖頭,“都隻是小水源,根本無法解決問題。”


    “既是如此,那便先將那幾處開發出來,能暫時解決周邊的問題,也算是一大進步了。”薛宸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先慢慢來吧。


    “那我們明日就安排人過去處理。”水利專家說罷便準備起身離開,時間已經很晚了,薛宸來到這兒後便一直沒怎麽休息,他們也不願逗留太久。


    “明日我同你們一起去吧。”薛宸點點頭,他確實是不大累,隻是他若是一直不休息,蘇千歌便也一直等著他,他於心不忍。


    好多事情還需要薛宸定奪,如果他一同去,那便再好不過了,“是,那明日早飯後,我們在驛站等著您。”


    “好。你們先迴去休息吧,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侯爺客氣了,此事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幾位又同薛宸寒暄了一番,才出了門。


    房間內隻剩下薛宸一人,他重新坐迴桌前,細細的查看那資料,想要找到一些突破點。


    蘇千歌敲門走了進來,將他桌上的燭芯剪了剪,房間內瞬間亮了許多,視線也跟著變好了,薛宸這才坐直了身子,離那資料遠了些。


    “商量的如何?”蘇千歌走到薛宸身後,雙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想讓他輕鬆一些。


    薛宸順勢閉上眼,向後靠在椅背上,身子完全放鬆下來,“情況不大樂觀,這裏地理條件特殊,他們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


    “若是如此輕易便被你解決了,那便不會困擾北方這麽久了,不要著急,總會解決的。”


    燭光照在薛宸的臉上,在蘇千歌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眼角的倦意,蘇千歌輕聲開口安慰道。


    薛宸沒有再迴話,蘇千歌說的很有道理,但對他而言隻是安慰的話語,不能完全放在心上,畢竟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他在事情辦不成之後也會覺得理所應當,那此事便更難解決了。


    “我熬了些粥,你喝一點吧?”蘇千歌也不介意薛宸的沉默,兩人相處久了,一舉一動間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好!”對於此時的薛宸而言,蘇千歌的陪伴便是最好的治愈良藥,更何況還有她親手熬的粥。


    蘇千歌聞言停下了動作,去廚房將粥端了過來,重新迴到房間之時,薛宸又在看資料,那樣子實在太過專注,她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同他說話。


    好在薛宸一直在關注著蘇千歌的到來,隻是將手頭那一頁看完,便趕忙將蘇千歌手上的粥接了過來,“歌兒,有你陪在身邊,真幸福。”


    蘇千歌習慣性的給了薛宸一個白眼,“趁熱喝吧,別涼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邊才剛剛冒出一點亮光,薛宸便起了床,蘇千歌聽到門外有動靜,便也跟著出了門。


    廚娘已經為薛宸準備好了飯菜,他急匆匆的吃了幾口,便趕著向外走去。


    “薛宸,去哪裏?”


    “今日準備去前段時間找到的那幾處水源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發現。”


    薛宸解釋了幾句,便出了門,蘇千歌想陪著一起去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罷了!”蘇千歌撇撇嘴,水利的問題,她也幫不上忙,正好這次過來讓賬房先生將賬本整理了一些,她正好有時間翻翻,看這段日子酒樓的進帳如何。


    時間過得很快,蘇千歌才將第一本賬本看完,薛宸便迴來了。


    敲門聲隨著門外腳步聲的停下響了起來,蘇千歌伸了個懶腰,起身開了門。


    不出她所料,門外站著的人是薛宸,隻是此時他,已然換了一個模樣。


    早上出門時幹淨整潔的衣服上沾滿了塵土,鞋子更是像被塵土包圍了一樣,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就連臉上和頭發上也未能幸免,整個人,像是在那塵土堆裏走了一遭。


    “看你這模樣,該不是被搶劫了吧?”蘇千歌盡量克製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嚴肅。


    隻是那刻意忍著笑容的模樣,在薛宸看來,完完全全就是嘲諷,隻不過,他也沒心情同她一般見識,因為他這一天的遭遇,還不如被人搶劫來得痛快。


    “被搶劫了倒好了。”薛宸沉悶出聲,直接進門坐在凳子上發呆,也不在意蘇千歌已經到嘴邊的笑意,委屈極了。


    “到底是怎麽了?”薛宸看起來不大對勁,蘇千歌也顧不得嘲笑他了,先幫他倒了一杯茶水,讓他潤潤嗓子。


    薛宸歎了一口氣,“也沒有什麽大事,去水源地查看之時,一時心動,想看看那水源的盡頭是哪裏,不知不覺上了山,結果非但沒找到源頭,還摔了一跤,就變成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了。”


    薛宸一口氣說完,這才拿起水杯喝了下去,清洌的茶水進入喉嚨,將他一天的煩躁都洗淨了,他默默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靜靜的等著蘇千歌的嘲笑。


    “你沒有受傷吧?”


    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蘇千歌非但沒有爆笑,反而十分關心的開口道。


    “沒有,隻是摔了一跤而已,無大礙的。”薛宸見蘇千歌一臉擔心,趕忙站起身轉了一圈,用實際行動告訴她自己無事。


    “當真?”蘇千歌眨眨眼,一絲狡黠一閃而過。


    薛宸自然沒看到蘇千歌的小心思,再次認真的確認,“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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