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侯爺!”鄭一幾人隨後趕來,看到蘇千歌那狼狽的模樣,不由的別開了臉,看向了別處。


    “三哥,你怎麽樣?”小乖跑到三乖身邊,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慢慢扶他起來。


    三乖無所謂的笑笑,“無事,一棍子而已,小爺我還是受得起的。”


    他說著動了動身子,不想還未恢複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瞬間冷汗直流,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歌兒,我們迴去吧。”薛宸將外衫脫下蓋在蘇千歌的身上,又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頭發,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手遲遲無法平複。


    薛宸將蘇千歌攔腰抱起,觸到她被潑濕的衣物,臉上更顯不滿。


    “侯爺,外麵涼。”鄭一趕忙將自己的外衫扯下附到薛宸的外衫之上。


    薛宸沒有說話,迴頭看了一眼那未瞑目的寨主,臉上的怒意更甚。


    “歌兒,這裏如何處理?”讓蘇千歌解氣的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決定那些人的下場,雖然他們已經送了命。


    “燒了吧。”蘇千歌將頭埋在薛宸的懷中,默默感受著他的心跳,悶聲說了一句。


    “將那人的手剁掉,把這裏燒了。”薛宸冷聲下令,抱起蘇千歌向外走去。


    馬車之上,蘇千歌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濕透的頭發也被重新打理,情緒看起來也沒有什麽波動,若不是臉上那紅腫依舊火辣辣的,她甚至都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隻是薛宸都沒有這麽健忘了,他看著蘇千歌,好幾次想要開口都說不出話。


    “怎麽了?”蘇千歌本想裝沒看到的,隻是薛宸那欲言又止實在是太過明顯,容不得她忽視了。


    “歌兒,是我的錯,我……”


    蘇千歌趕忙比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對上薛宸愧疚的眼神,笑著搖搖頭,從剛才到現在,薛宸道歉的話便沒有停過,此事與他無關,蘇千歌也不想他愧疚了。


    薛宸知道蘇千歌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會將這件事情怪到他的身上。


    想到這樣下去可能會讓蘇千歌更加不舒服,薛宸隻好將所有的愧疚都隱在了心裏,歎了一口氣,“餓不餓,我讓他們煮了點粥,先喝點吧。”


    在迴京的路上,條件不足,鄭一跟廚娘交待了許久,才勉強做了這麽一碗還算稱心的。


    蘇千歌剛準備伸手接過,薛宸卻又將碗收了迴去,“罷了,還是我喂你吧。”


    蘇千歌本來還想拒絕,隻是看薛宸的模樣,似乎也沒有給自己反駁的機會,隻好點了點頭。


    三乖的腿傷得不算重,隻是這一路上怕是沒法騎馬,鄭一讓小乖護送他隨後迴京,自己同大隊伍先迴了京。


    距離京城越來越近,皇上特意安排軍隊在城門口迎接,老遠便看到了兩邊的歡迎隊伍,聲勢之浩大,似乎他們是得勝歸朝的將軍一般。


    左葉依舊半躺在囚車之中,眯著眼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陣仗,眼前浮現了自己之前騎著馬走過這裏的場景,依舊是氣勢恢宏的城門,歡迎的陣仗也一樣,左葉嘴角一絲苦澀,這些,已經與他無關了。


    薛宸將左葉送至大牢,同蘇千歌一起進宮麵聖,兩人立於朝堂之中,一五一十的將左葉在北方所犯的事情交待了一遍。


    “朕原本以為將他流放至那蠻荒之地,他定會有所悔改,沒想到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傳我令下去,三日後處斬,由平南侯任監斬官。”


    皇上坐於龍椅之上,因為憤怒,帝冕也跟著四下擺動,蘇千歌無心聽他說話,微微抬頭,眼神順著那玉珠左右看,薛宸微咳了一聲,提醒了她一下。


    “皇上,微臣恐不能勝任。”薛宸躬身婉拒,這監斬官,他是斷不會做的。


    “哦?為何?”大概沒想到薛宸拒絕的如此幹脆,皇上微微眯眼,滿是探究。


    “迴陛下,北方的旱災還沒解決,微臣此次迴京,休整兩天便要出發,監斬官之位,還是請別人來吧。”


    左葉做了錯事,被斬首自然是罪有因得,薛宸清楚得很,卻不知為何,不願親眼見他離世。


    “既然如此,那朕再派人去監斬,對了蘇禦史,此次去北方,可有什麽收獲?”皇上也沒有再追究薛宸的想法,既然他不願意去,那派別人去就好。


    蘇千歌看那玉珠正看得入神,聽到皇上開口問她,趕忙迴應,“迴皇上,都挺好的。”


    皇上顯然對蘇千歌的迴答不太滿意,搖了搖頭,“朕也隻是年少時才有幸去那北方走了一遭,這麽多年,也不知變成了什麽樣子,蘇禦史有沒有什麽趣事同朕說說?”


    “趣事?”蘇千歌皺眉想了想,“帶左葉迴來,便是我們此行的最大收獲了。”


    “蘇禦史此次為北方做了這麽大的貢獻,想來那邊的百姓都很感謝你吧?”


    皇上笑得開心,似乎真心實意的在為蘇千歌感到開心,隻是蘇千歌卻覺得,那笑容背後,藏著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北方的百姓能如此幸運,也是因皇上體恤,我們也是因皇上的指派才能到北方,我們這次迴京,除了押送左葉,還受了百姓的委托,感謝皇恩浩蕩。”


    薛宸率先替蘇千歌迴答了問題,蘇千歌一向不畏皇權,同皇上的關係也不錯,互開玩笑自然是沒什麽關係的。


    隻是今日的朝堂之上,薛宸隱約感到他們之前似乎有了些什麽改變,趕忙將蘇千歌的話頭引了過來。


    兩人之前默契十足,蘇千歌順著薛宸的話點點頭,對著那身著龍袍的人行了個禮,“蘇千歌帶著北方百姓的委托,謝陛下隆恩。”


    皇上將自己眼中的情緒隱下去,擺擺手示意蘇千歌免禮,“朕知道了,北方百姓有蘇禦史守護,朕便放心了。”


    “皇上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蘇千歌


    “皇上,微臣告退。”兩人在這大殿中也呆了不少時辰,薛宸見事情已經匯報完畢,便行禮告退。


    皇上並沒有迴應薛宸的告辭,隻是看了一眼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蘇千歌,很是關心的開口,“蘇禦史一會兒可有安排?”


    “迴皇上,我剛從北方迴來便來覲見,還未迴家。”蘇千歌的意思,朝堂之上的人都應該能理解。


    “既如此,那你們先退下吧,對了蘇禦史,近日酒樓的生意不錯。”


    “謝陛下關注,微臣告退。”


    蘇千歌不明白為何皇上會提到酒樓,以為出了什麽事情,當下便呆不住了。


    蘇千歌同薛宸從皇宮出來,看到薛宸同自己一樣的表情,便猜到他可能也有同樣的想法。


    “薛宸,你有沒有覺得,皇上這次怪怪的?”


    雖然這次,皇上對他們都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就連迴來時那歡迎的陣仗,都比往日多了幾分,但就算已經周到至此,蘇千歌還是覺得奇怪。


    “可能這一路上勞累,我們的狀態不好,讓皇上憂心了,歌兒,不要多想。”


    薛宸理解蘇千歌的顧慮,卻也不想她為此憂心,也說不定是他們想多了呢。


    “好吧,對了,皇上剛剛問我酒樓的事情,是不是酒樓出了什麽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想到剛剛離開之前皇上的那句話,蘇千歌突然緊張起來,離開這麽久了,她也應該迴去看看了。


    “我陪你去吧。”薛宸在離開前已經安排了平南侯府的人在那裏守著,再加上酒樓本身防護措施做得極好,想來是不會出什麽問題,不過既然蘇千歌這麽擔心,他們便去看看吧。


    宮外的馬車已經備好,二人直接向酒樓那邊走去。


    京城的街道永遠都是如此熱鬧,蘇千歌不想擾民,隻好讓馬車慢慢走,如此一來,她便也急不得,索性也就放鬆了,將頭探出馬車,看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薛宸對街上的事物沒興趣,偶爾蘇千歌給他指指什麽,他也隻是點點頭,敷衍一下。


    “怎麽了?”蘇千歌意識到了薛宸的不對勁,有些擔心的開口。


    “我想去見見左葉。”自從那天之後,薛宸便再也沒有見過左葉,三日之後他便被問斬了,薛宸腦中卻一直在迴想那天的事情,總覺得那人想跟自己說些什麽。


    “從酒樓出來,我陪你去吧。”酒樓就在前麵不遠處,隻要去看看沒什麽問題,她便放心了。


    薛宸的眼中有些複雜,此次去見左葉,勢必會扯出一些舊事,他一直閉口不談的秘密,也一定會徹底暴露在蘇千歌的麵前。


    “歌兒,若那左葉說了些什麽,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此行,也並非是想聽那些陳年舊事。”


    薛宸一直不願提起那段舊事,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訓,他不想再讓蘇千歌因為自己的壞情緒受到傷害。


    馬車窗戶的窗簾被風吹起,薛宸因為一路奔波有些淩亂的頭發也跟著飛了飛,那些亂飛的發絲,同他此時的思緒一樣,混亂不堪。


    蘇千歌還未告訴薛宸自己已經知道那段往事,她伸手為薛宸重新整理了一下發冠,“無事,我也隻是無聊去看看,至於那左葉要說什麽,我也根本不想聽。”


    “聽聽也可以,但不要放在心上。”薛宸本來也想找個機會跟蘇千歌聊聊他父母的事情,若是此次左葉提起,那他也不必自揭傷疤。


    “好。”蘇千歌被薛宸的糾結逗笑,能陪著他便好了,其餘的,都不重要。


    酒樓終於到了,蘇千歌聽著那喧鬧的聲音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她轉頭看了看薛宸,有些無奈的開口,“你別說,剛剛皇上那麽問,我的心裏確實有些害怕。”


    這酒樓是蘇千歌來到大雲傾注了所有的心力建成的,對她來講是十分重要的,若真是因為看管不力出了什麽事情,那她定會責怪自己的。


    “走吧,大家肯定都想你了。”薛宸刮了刮蘇千歌的鼻尖,輕聲安慰了一句,便拉著她走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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