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宸一味的追求著結果,可是也沒想到蘇千歌竟然這麽快的便承認了,這讓薛宸一時間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我承認了,然後呢。”趁著這個機會,蘇千歌的話繼續道,“你隻是想讓我承認,我做了這事兒,對吧?那我承認了,然後你打算怎麽辦?”


    蘇千歌自認十分清楚薛宸的性格,她不告訴薛宸,就是因為這事兒薛宸知道了定然不會同意,無論她怎麽說服,薛宸都不會同意的。


    雖然薛宸本身已經是足夠跳出這個時代的性格,但是其靈魂深處,還是有這個時代的觀念枷鎖——男子才是女子的救贖,而女子本身則什麽都不需要做,也什麽都做不了,即便蘇千歌如今已經有了自己諾大的事業。


    “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兒,是一件很難讓你接受的事情嗎?”


    蘇千歌看著薛宸,眼神裏透露著不解。


    “……”薛宸望著蘇千歌,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蘇千歌的這個問題,他得知這件事得知的也很突然,自己也還沒辦法捋清這事兒。


    見薛宸不願迴答,送過去隻得端正身子,她想,薛宸可能想要的是另一個問題。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事情,我都跟你說清楚了。”


    “當然是去把東西給你找迴來。”


    說完,薛宸拿起麵前的碗筷,便開始吃飯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少,看起來像是在發泄一樣,蘇千歌顯然被薛宸的迴答給震驚了,呆愣的坐在原地,手上的筷子和碗半晌都沒有動一下。


    這個迴答準確的來說,是蘇千歌想要的,可是在這樣的氣氛下,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對於蘇千歌來說,著實是有些驚訝。


    午飯吃過後,薛宸起身,扔下一句“好好準備”便離開了侯府,不知道去了哪兒。


    王大娘看著學車離開的背影,臉上不由的出現些許擔憂,旋即看向蘇千歌,安慰道,“姑娘,您別生氣,侯爺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他已經成長不少了,隻是擔心您才會這樣的。”


    停下手上撿碗筷的動作,蘇千歌沉聲道,“放心吧,王大娘,我沒事兒的,我清楚他倔的時候不撞南牆不迴頭,這次也是我太過一意孤行了,才會惹得他生氣。”


    說著,蘇千歌開始繼續手上的動作。


    王大娘見狀不由的歎了口氣,安慰道,“姑娘您也別傷心,你說人活著誰還沒個優缺點,兩個人一起總不能永遠針尖對麥芒的吧?遇見了優點就誇兩句,遇見了缺點就順毛摸,這才是過日子。”


    “我以前沒想過跟別人過日子。”


    蘇千歌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雷,將王大娘給炸的粉碎,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蘇千歌這話是什麽意思,等她反應過來了,蘇千歌也繼續說下去了。


    這是她的心裏話,她從未同人說過,因為她一直不是很在意如何同別人敘述自己這事兒。


    優缺點這種東西,自己說出來就變成了自誇和逃避了,可是今日蘇千歌覺得還是把這些東西舉重若輕的說出來會好一些。


    將收拾好的碗筷放到一旁的木桶裏,蘇千歌一邊整理,一邊繼續道。


    “我雖然很少跟人說,但是我當真覺得我不適合和人過日子,我就是這樣挑剔的性格,有時候會冷嘲熱諷,有時候也會善心大發,總之……很別扭,很複雜,薛宸是個跟我一樣的人,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確定我們是不是該在一起,因為我們太像了。”


    頓了頓,蘇千歌忽然笑著看向王大娘。


    “但是薛宸比我厲害的一點,就是他願意對人釋放善意,喜歡人的話和行為,從來都不吝嗇表達,而且也不會因為我的銅牆鐵壁太厚就放棄,所以我在大概幾年前,放棄了一個人過日子的想法。”


    王大娘看著蘇千歌一點一點的講著她和薛宸的事情,忽然覺得自己也迴到了少女時代,反複跟著蘇千歌一起經曆了一段複雜的經曆,感受到了一樣的心情。


    “王大娘您說的那些話我其實都懂,但是有話直說,決不妥協時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性格,今天之所以發生這事兒,隻是因為我一時間忘記了有話直說而已,所以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下次了。”


    說著,蘇千歌抱起裝滿了碗筷的大木桶,對身邊的小廝道,“這個,送到廚房,一定要洗三遍以上才算幹淨。”


    小廝點點頭,接過蘇千歌懷裏的木桶,轉身離開了。


    而講述完自己一切的蘇千歌,也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轉身離開了,留下來王大娘一個人在屋內發呆。


    “侯爺還真是找到了一個,個性相投的人。”


    另一邊,出了平南侯府的薛宸,來到了宋禦史的家裏,就是那個打著雪媚兒旗號,用薛宸和平安公主做故事,導致一切發生的始作俑者。


    雪媚兒的新書要在今夏到來之前一個月交到書商那裏排版印刷,宋禦史原本正在瘋狂揮墨,卻被薛宸拍響了大門。


    若不是薛宸手裏拎著好酒,宋禦史怕自己恐怕是要跟薛宸好好理論一番,侯爺又如何?斷人財路等同於殺人父母!但好在薛宸拿的兩壇酒,都是上好的春花秘釀。


    “你府上不是有大師傅給做飯嘛,怎麽跑來我這兒喝閑酒?”


    宋禦史搓著手裏的幾粒兒花生米,一邊磨牙一邊問猛灌酒的薛宸,薛宸抬頭看了宋禦史一眼,將自己和蘇千歌的事情給宋禦史講了。


    聽完宋禦史一拍大腿,做足了嘲諷的姿勢,但是最後倒也沒那麽做。


    “你……你也不怕我知道了這事兒的,告訴皇上去,就說你欺君罔上,私下裏早就準備好了逃出北方。”


    聞言薛宸冷笑,“我既然敢告訴你,自然就是確定了你不會說出去。”


    “哎?你這人嘿!我還以為你會給我點兒銀子、金條、銀票什麽的,打發我一下呢。”說著,宋禦史嘖嘖搖頭,又扔進嘴裏幾粒兒花生米。


    “給你銀子不就徹底證明了我將這事兒告訴你之後,企圖收買你,到時候你去告諭狀,那才是真的準呢。”說著,薛宸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宋禦史聞言撇撇嘴,跟聰明人玩兒,真沒意思。


    “既然你都答應她要去幫她找了,那你還在我這兒借酒消愁做什麽?準備準備快出發吧,正好也別耽誤我寫書。”


    “可我本來是不想答應的。”薛宸放下酒杯,看向宋禦史,“你知道北方都有什麽嗎?”


    “……黃豆、玉米、土豆、大蔥、彪悍的民風和雪。”宋禦史冷著臉迴答,萬萬沒想到居然聊著聊著開始了地理知識問答。


    薛宸也萬萬沒想到,宋禦史說著說和話,還給自己加梗。


    “我說的是人。”薛宸道,“在北方的通縣,有一個河莊,河莊裏麵住的一對兒兄弟,喜歡千歌。我不想帶著她去見我的情敵,你懂嗎?”


    宋禦史聞言一愣,沒想到自己寫東西寫的正是靈感枯竭的時候,故事自己就送上門了。


    同時被兩兄弟喜歡,這是多麽附和他話本的女主角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宋禦史見狀一反冷漠的常態急忙湊上前,饒有興致的詢問薛宸,在北方的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薛宸把這些事兒憋在心裏憋了好久了,一有人可以發泄了,便全都講了出來,心中的鬱鬱寡歡和不忿,那些和蘇千歌沒辦法說的醋意,全都說了出來。


    宋禦史聽的眉飛色舞喜笑顏開,恨不得拿起筆墨紙硯來,當場就記下來,可薛宸的性子宋禦史是了解的,就算是在他喝多了的時候,有些禁忌也是絕對不能做的。


    上次寫薛宸的平安公主的話本,宋禦史還是托平安公主的福勉強躲過一劫的,這次寫蘇千歌的事兒,得多渲染一下,好多細節得做做處理。


    就比如這個力大無窮的長兄,聽起來長得歪瓜裂棗的根本就不像個人,這在話本裏就是堅決不能存在的,兄弟倆一定要都帥氣,一個白皙,一個古銅。


    想著想著,薛宸還沒說完話呢,宋禦史自己就先開心起來了。


    大表麵上還要裝作和薛宸同甘共苦的擔憂模樣。


    “哎呀,我的兄弟呦,你說你怎麽這麽慘,幫大雲辦事兒還能碰上這麽倒黴的事情,我真的想不出比你還可憐的人了。“說著,宋禦史湊近薛宸,低聲道,“我跟你說,你要是心裏有想扳迴一局的想法,兄弟給你出一招。”


    薛宸聞言一愣,茫然的看向宋禦史。


    他雖然跟宋禦史說了不少,但是可從來沒想過讓宋禦史幫忙,這可能就是蘇千歌常說的意外收獲吧,不過有這樣的收獲,當真不錯。


    “出招?什麽招?”薛宸問。


    “你忘了,蘇千歌雖然有北方雙傑,可你還有平安公主呢!”宋禦史來了做媒人的癮,十分想看自己在話本裏寫的人物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場麵,便開始對堆砌平安公主的各個有點。


    諸如傾國傾城,已經是說爛大街的話了,還有什麽開朗樂觀,單純善良,薛宸都不清楚宋禦史是不是收了皇上和平安公主的銀子,才會這樣昧著良心說話的。


    總之,宋禦史越說越興奮,薛宸的臉色卻是越聽越難看。


    “哎,你看你,你看你的表情,明顯的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不要這樣帶著偏見去看人,你這樣帶著偏見看人是看不到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薛宸聞言冷笑了一聲,“既然你眼裏平安公主如此優秀,那你怎麽不同平安公主在一起啊?”


    還不等薛宸話說完,宋禦史抬手便去捂住了薛宸的嘴,眼神狠厲的瞪著薛宸,四周看了一圈兒,方才低聲道,“可不能這麽說!要是被皇上的人聽見了,咱們兩個就死定了!”


    說著,宋禦史才慢慢鬆開捂住薛宸嘴的手。


    見狀薛宸不由的輕笑,“怎麽,這會兒懂得克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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