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配合他。”章丘道，“我倒是想看看，皇上選出來的人，能做到什麽地步，萬一就把嶺南的堤壩修好了呢？豈不是一件美事兒？”
身邊的仆人聞言沒有言語，不過看狀況，應該是事已成定局了。
不過薛宸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卻沒什麽動靜了，一直都很平靜，每天都是準時的去堤壩上監工。
遇見了難民就打發些吃的，看起來和之前那些被派來的人沒什麽不同。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月有餘，朝廷又撥下來一筆賑災的物資，有糧食和銀兩。
那日正巧趕上薛宸病了，病了三日有餘，病好了，薛宸就去了賑災的前線和章丘一起給災民布粥。
章丘沒想到薛宸能來，一開始有點詫異，但是很快便和薛宸聊了起來。
“小侯爺，您不用動，讓手下的人來就行。”
見薛宸拿起一個粥碗，章丘立刻出手阻止。
不想薛宸還是繼續動了下去，將章丘的話充耳不聞。
隻見薛宸拿過正在給災民盛粥的官兵手裏的勺子，往碗裏打了一勺粥，沒有遞給伸手的災民，而是放到了自己嘴邊。
在場的眾人都愣了，尤其是章丘。
章丘不但愣還尷尬，他還從偶來沒見過這樣的賑災來的大人！
不過章丘表現的還是很含蓄，隻是委婉的勸說薛宸。
“大人，不能喝啊，真的不能喝，那些都是給災民的。”
薛宸聞言，剛放到嘴邊的碗一停泄，聞言伸手將碗遞給章丘，似是沒明白章丘的意思一樣。
“章郡守也想喝嗎？”
“不是的，大人！”章丘道，“您喝了這粥，災民還喝什麽？”
“災民……”薛宸轉頭看向身後大批的災民，“災民也喝粥啊，我就喝一口，不礙事的。”
說著薛宸一刻沒停的將粥碗放在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口。
有意思，薛宸嚼動著嘴裏的米粒，看向章丘，“章大人，這裏麵可不止有米吧？喝著口感不是很對啊。”
章丘聞言一愣，看向薛宸，絲毫沒有猶豫道，“是，不止有米，還有麩子。”
“麩子……不是給人吃的吧？”
麩子，就是大米外麵的那層皮，隻有磨掉了才能給人吃。
薛宸的聲音很輕，但是也很容易就聽明白，幾乎在場等待著被救助的災民都能聽清薛宸的話。
章丘自然也不例外，可章丘沒有半點慌張。
“大人您說的對。”
薛宸看著章丘，沉聲道，“我記得朝廷從上麵撥下來的似乎都是精米，還有雪花銀，似乎也不止現在的一萬兩。”
“大人！”
章丘沉聲低吼，跪地，聲音沉悶，“嘭”的一聲。
“大人，求您不要在說了，您這樣老百姓對朝廷遲早是要失去信念的!”
“是嗎？”薛宸完全不將章丘的話充耳不聞，“本官倒是覺得，你說說看，說不定你說完了，老百姓們還能理解呢。”
說完薛宸揮手。
“發粥繼續，領好了粥的過來聽故事！”
聲如洪鍾，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章丘像是被人在臉上打了個耳光。
但是章丘跪的堅定，似乎相信自己肯定是沒錯的。
薛宸倒是佩服章丘的毅力，章丘沉聲。
“大人，小人或許有錯，但是錯絕不是因為在米裏麵摻麩子，如今朝廷撥下來的錢，不會直接到我嶺南，從上至下層層克扣，到了我這裏，十萬大米變一萬，十萬紋銀變五千。”
說著章丘抬頭看向薛宸，淚眼朦朧，“我沒有辦法，大人！您從小束之高閣是天之驕子，人人都愛戴您，擁戴您，您不知道百姓過的有多苦啊！”
聞言薛宸轉頭看向周圍的老百姓。
所有人看向章丘的眼神都充滿了讚同，看向了薛宸眼神則是充滿了不解和不屑。
薛宸沒想到，眼前這位不僅是貪汙的高手，還是煽動群眾情緒一把好手。
“大人，精米沒了，我不能就隻給大家吃水吧？一鍋粥不是水加上幾粒米就行了的，我當然要用銀子去換麩子，讓大家填飽肚子。”
章丘聲聲如刀，字字泣血。
周圍的百姓也不由的跟著一起被帶動了情緒。
感受到周圍附和的氛圍，章丘心中更有信心了，立刻繼續勢如破竹，一鼓作氣。
“大人，您知道觀音土嗎？土啊！老百姓為了填飽肚子，連土都要吃，寧可脹死也不想餓死，大家不是知道麩子不是人吃的，可是為了活命，你看看這些人，他們已經活的沒有人樣了！”
“大災麵前，沒有人人平等，有的隻是活下去！無論怎麽活下去，大家隻是要活下去，而下官，隻是想讓大家活下去！”
不得不說，章丘的情緒感染力很強。
薛宸看著章丘，很難想象，如果自己不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而是被蒙在鼓裏的老百姓，會不會也相信章丘的話。
會的。
薛宸相信，沒有足夠的判斷能力，是會相信章丘的話的。
可是薛宸既然站在這裏，自然會給他們足夠的判斷能力，別忘了，他可是薛宸。
點點頭，薛宸對章丘的話沒有反駁，他隻是平靜的看著章丘。
“你用了多少銀子，換了多少麩子？”
“如果一萬兩銀子，你用了兩千兩給大家換麩子，那麽剩下的八千兩，理應在修堤壩上，上麵的錯，我不怪給你。”
走近章丘，薛宸的聲音越發拔起。
“可是你買麩子沒用上兩千兩，因為賣麩子的人，是你表親。你修堤壩也沒用上八千兩，因為堤壩的工程你用的都是災民，你給他們的理由是修堤壩才能吃上飯，才能喝你的麩子！”
“除了三千兩的劣質材料是你從你另一個表親那裏買來的，人工，你沒花一分錢！”
薛宸指著章丘，“你認！還是不認？”
章丘抬起頭，“下官不認！”
“好！那我就把人和賬本都給你看，讓你死心！”
說著薛宸轉身招手讓鄭一帶人，又從自己的胸前掏出一遝厚厚的賬本，扔在章丘的身上。
“自己看！”
隨著薛宸的話音落地，鄭一也將人帶了上來。
“人證物證具在，你認！還是不認？”
章丘看著自己的兩個親戚和麵前的賬本，沉默了半晌，笑了起來。
“沒想到，小侯爺是個聰明人，什麽事情都不用人說，一點就破。可是聰明人也不見的好。”
說著章丘站起身，看向薛宸，“您現在，在下官的地界，隻要下官一聲令下，您就會被抓起來，至於您怎麽消失的，我也會給您找個好理由。”
章丘看起來依然是那麽憨厚，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陰狠毒辣。
薛宸聞言微微一笑，沉聲道，“是嗎？你以為我這十幾天都不出手，隻是在找這點東西？”
薛宸話音剛落，章丘便聽見身後不斷傳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一轉身，章丘就看見一個太監領著一隊官兵，正在向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太監走到章丘麵前，拉住馬，定。
打開手上的聖旨，開始宣讀。
皇上都清楚了，這些天薛宸不止是在收集證據，收集完了，薛宸還不動聲色的讓人將一切都上報給了皇上。
現在但凡涉及到此次嶺南賑災貪汙的官員全都下馬，換上了新的一批。
“隻剩下你了，章丘。這次你可以和你的大人們作伴了。”
薛宸說著，那太監從馬上下來，和薛宸行禮後方才一揮手，將章丘和靠近章丘的人都控製了起來。
章丘驚訝於事情居然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吃驚的看向薛宸。
“小侯爺，您真是個狠角色。”
聞言薛宸微微一笑，“還可以，隻是對你們這種人比較狠而已，我這個人都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的。”
“小侯爺真有意思，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開玩笑，您真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皇家人。”
薛宸的動作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不可見的一泄，這個章丘想表達的是什麽？
心中懷疑著，但表麵上薛宸卻半點都不猶豫，並且充滿了得意的招手讓人將章丘帶下去。
章丘不是個好官，但是個很好的挑釁者。
臨走前，章丘問薛宸，高聲道，“小侯爺，您抓了我，之後呢！之後您打算怎麽給災民們一個交代！湍河您又怎麽治理？”
章丘就似覺得薛宸不是這塊兒料，之所以能抓住人也不過是因為薛宸聰明而已。
可有時候聰明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他衝章丘微微一笑，“放心，有我在，事情自然會解決。”
在張嘴被抓後，朝廷暫時沒有給嶺南派來新的郡守，嶺南接下來的治理湍河的事情真的全部都交到了薛宸手裏，就像之前薛宸說的那樣。
薛宸帶領著災民和官兵一起重新修堤壩。
不止是修堤壩，薛宸還為湍河開了新的半圓形可匯合直流，並在河中放入了梯形的減緩帶。
梯形的減緩帶完全是用一袋子一袋子泥土給壘起來的。
這樣龐大的工程，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一共耗時九個月，完工的時候已經是年底了。
薛宸是收到了平南侯的家書才想起來，這一年了，自己都沒有迴家過一次。
好在堤壩已經修建好了，皇上對此也十分滿意，重新召見薛宸迴宮，薛宸這才得以迴去。
臨行前，嶺南受災的百姓湊在了一起，為薛宸放了薛宸最喜歡的孔明燈，每家每戶都給薛宸繡了香囊，他們也沒想到，這位小侯爺能跟大家在一起待這麽久，絲毫沒有架子的跟大家一起辛苦。
一開始來的時候，皮膚白皙的少年，如今皮膚已經都開始泛起了蜜色了。
即便如此，薛宸看起來也十分英俊，隻是這一年較之從前多了更多的男人味兒。
所有人都說不會忘了薛宸，薛宸卻清楚，自己早晚是會被遺忘的。
他揮手和眾人告別，迴了都城。
彼時平南侯正在院子裏的校場裏麵草案自家侍衛，不帶兵之後這是他的興趣。
忽然聽到外麵有敲門聲，平南侯放下手上的事情，前去開門。
“爹，我迴來了！”
薛宸熟悉的聲音撲麵而來。
“配合他。”章丘道，“我倒是想看看，皇上選出來的人，能做到什麽地步，萬一就把嶺南的堤壩修好了呢？豈不是一件美事兒？”
身邊的仆人聞言沒有言語，不過看狀況，應該是事已成定局了。
不過薛宸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卻沒什麽動靜了，一直都很平靜，每天都是準時的去堤壩上監工。
遇見了難民就打發些吃的，看起來和之前那些被派來的人沒什麽不同。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月有餘，朝廷又撥下來一筆賑災的物資，有糧食和銀兩。
那日正巧趕上薛宸病了，病了三日有餘，病好了，薛宸就去了賑災的前線和章丘一起給災民布粥。
章丘沒想到薛宸能來，一開始有點詫異，但是很快便和薛宸聊了起來。
“小侯爺，您不用動，讓手下的人來就行。”
見薛宸拿起一個粥碗，章丘立刻出手阻止。
不想薛宸還是繼續動了下去，將章丘的話充耳不聞。
隻見薛宸拿過正在給災民盛粥的官兵手裏的勺子，往碗裏打了一勺粥，沒有遞給伸手的災民，而是放到了自己嘴邊。
在場的眾人都愣了，尤其是章丘。
章丘不但愣還尷尬，他還從偶來沒見過這樣的賑災來的大人！
不過章丘表現的還是很含蓄，隻是委婉的勸說薛宸。
“大人，不能喝啊，真的不能喝，那些都是給災民的。”
薛宸聞言，剛放到嘴邊的碗一停泄，聞言伸手將碗遞給章丘，似是沒明白章丘的意思一樣。
“章郡守也想喝嗎？”
“不是的，大人！”章丘道，“您喝了這粥，災民還喝什麽？”
“災民……”薛宸轉頭看向身後大批的災民，“災民也喝粥啊，我就喝一口，不礙事的。”
說著薛宸一刻沒停的將粥碗放在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口。
有意思，薛宸嚼動著嘴裏的米粒，看向章丘，“章大人，這裏麵可不止有米吧？喝著口感不是很對啊。”
章丘聞言一愣，看向薛宸，絲毫沒有猶豫道，“是，不止有米，還有麩子。”
“麩子……不是給人吃的吧？”
麩子，就是大米外麵的那層皮，隻有磨掉了才能給人吃。
薛宸的聲音很輕，但是也很容易就聽明白，幾乎在場等待著被救助的災民都能聽清薛宸的話。
章丘自然也不例外，可章丘沒有半點慌張。
“大人您說的對。”
薛宸看著章丘，沉聲道，“我記得朝廷從上麵撥下來的似乎都是精米，還有雪花銀，似乎也不止現在的一萬兩。”
“大人！”
章丘沉聲低吼，跪地，聲音沉悶，“嘭”的一聲。
“大人，求您不要在說了，您這樣老百姓對朝廷遲早是要失去信念的!”
“是嗎？”薛宸完全不將章丘的話充耳不聞，“本官倒是覺得，你說說看，說不定你說完了，老百姓們還能理解呢。”
說完薛宸揮手。
“發粥繼續，領好了粥的過來聽故事！”
聲如洪鍾，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章丘像是被人在臉上打了個耳光。
但是章丘跪的堅定，似乎相信自己肯定是沒錯的。
薛宸倒是佩服章丘的毅力，章丘沉聲。
“大人，小人或許有錯，但是錯絕不是因為在米裏麵摻麩子，如今朝廷撥下來的錢，不會直接到我嶺南，從上至下層層克扣，到了我這裏，十萬大米變一萬，十萬紋銀變五千。”
說著章丘抬頭看向薛宸，淚眼朦朧，“我沒有辦法，大人！您從小束之高閣是天之驕子，人人都愛戴您，擁戴您，您不知道百姓過的有多苦啊！”
聞言薛宸轉頭看向周圍的老百姓。
所有人看向章丘的眼神都充滿了讚同，看向了薛宸眼神則是充滿了不解和不屑。
薛宸沒想到，眼前這位不僅是貪汙的高手，還是煽動群眾情緒一把好手。
“大人，精米沒了，我不能就隻給大家吃水吧？一鍋粥不是水加上幾粒米就行了的，我當然要用銀子去換麩子，讓大家填飽肚子。”
章丘聲聲如刀，字字泣血。
周圍的百姓也不由的跟著一起被帶動了情緒。
感受到周圍附和的氛圍，章丘心中更有信心了，立刻繼續勢如破竹，一鼓作氣。
“大人，您知道觀音土嗎？土啊！老百姓為了填飽肚子，連土都要吃，寧可脹死也不想餓死，大家不是知道麩子不是人吃的，可是為了活命，你看看這些人，他們已經活的沒有人樣了！”
“大災麵前，沒有人人平等，有的隻是活下去！無論怎麽活下去，大家隻是要活下去，而下官，隻是想讓大家活下去！”
不得不說，章丘的情緒感染力很強。
薛宸看著章丘，很難想象，如果自己不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而是被蒙在鼓裏的老百姓，會不會也相信章丘的話。
會的。
薛宸相信，沒有足夠的判斷能力，是會相信章丘的話的。
可是薛宸既然站在這裏，自然會給他們足夠的判斷能力，別忘了，他可是薛宸。
點點頭，薛宸對章丘的話沒有反駁，他隻是平靜的看著章丘。
“你用了多少銀子，換了多少麩子？”
“如果一萬兩銀子，你用了兩千兩給大家換麩子，那麽剩下的八千兩，理應在修堤壩上，上麵的錯，我不怪給你。”
走近章丘，薛宸的聲音越發拔起。
“可是你買麩子沒用上兩千兩，因為賣麩子的人，是你表親。你修堤壩也沒用上八千兩，因為堤壩的工程你用的都是災民，你給他們的理由是修堤壩才能吃上飯，才能喝你的麩子！”
“除了三千兩的劣質材料是你從你另一個表親那裏買來的，人工，你沒花一分錢！”
薛宸指著章丘，“你認！還是不認？”
章丘抬起頭，“下官不認！”
“好！那我就把人和賬本都給你看，讓你死心！”
說著薛宸轉身招手讓鄭一帶人，又從自己的胸前掏出一遝厚厚的賬本，扔在章丘的身上。
“自己看！”
隨著薛宸的話音落地，鄭一也將人帶了上來。
“人證物證具在，你認！還是不認？”
章丘看著自己的兩個親戚和麵前的賬本，沉默了半晌，笑了起來。
“沒想到，小侯爺是個聰明人，什麽事情都不用人說，一點就破。可是聰明人也不見的好。”
說著章丘站起身，看向薛宸，“您現在，在下官的地界，隻要下官一聲令下，您就會被抓起來，至於您怎麽消失的，我也會給您找個好理由。”
章丘看起來依然是那麽憨厚，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陰狠毒辣。
薛宸聞言微微一笑，沉聲道，“是嗎？你以為我這十幾天都不出手，隻是在找這點東西？”
薛宸話音剛落，章丘便聽見身後不斷傳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一轉身，章丘就看見一個太監領著一隊官兵，正在向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太監走到章丘麵前，拉住馬，定。
打開手上的聖旨，開始宣讀。
皇上都清楚了，這些天薛宸不止是在收集證據，收集完了，薛宸還不動聲色的讓人將一切都上報給了皇上。
現在但凡涉及到此次嶺南賑災貪汙的官員全都下馬，換上了新的一批。
“隻剩下你了，章丘。這次你可以和你的大人們作伴了。”
薛宸說著，那太監從馬上下來，和薛宸行禮後方才一揮手，將章丘和靠近章丘的人都控製了起來。
章丘驚訝於事情居然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吃驚的看向薛宸。
“小侯爺，您真是個狠角色。”
聞言薛宸微微一笑，“還可以，隻是對你們這種人比較狠而已，我這個人都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的。”
“小侯爺真有意思，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開玩笑，您真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皇家人。”
薛宸的動作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不可見的一泄，這個章丘想表達的是什麽？
心中懷疑著，但表麵上薛宸卻半點都不猶豫，並且充滿了得意的招手讓人將章丘帶下去。
章丘不是個好官，但是個很好的挑釁者。
臨走前，章丘問薛宸，高聲道，“小侯爺，您抓了我，之後呢！之後您打算怎麽給災民們一個交代！湍河您又怎麽治理？”
章丘就似覺得薛宸不是這塊兒料，之所以能抓住人也不過是因為薛宸聰明而已。
可有時候聰明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他衝章丘微微一笑，“放心，有我在，事情自然會解決。”
在張嘴被抓後，朝廷暫時沒有給嶺南派來新的郡守，嶺南接下來的治理湍河的事情真的全部都交到了薛宸手裏，就像之前薛宸說的那樣。
薛宸帶領著災民和官兵一起重新修堤壩。
不止是修堤壩，薛宸還為湍河開了新的半圓形可匯合直流，並在河中放入了梯形的減緩帶。
梯形的減緩帶完全是用一袋子一袋子泥土給壘起來的。
這樣龐大的工程，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一共耗時九個月，完工的時候已經是年底了。
薛宸是收到了平南侯的家書才想起來，這一年了，自己都沒有迴家過一次。
好在堤壩已經修建好了，皇上對此也十分滿意，重新召見薛宸迴宮，薛宸這才得以迴去。
臨行前，嶺南受災的百姓湊在了一起，為薛宸放了薛宸最喜歡的孔明燈，每家每戶都給薛宸繡了香囊，他們也沒想到，這位小侯爺能跟大家在一起待這麽久，絲毫沒有架子的跟大家一起辛苦。
一開始來的時候，皮膚白皙的少年，如今皮膚已經都開始泛起了蜜色了。
即便如此，薛宸看起來也十分英俊，隻是這一年較之從前多了更多的男人味兒。
所有人都說不會忘了薛宸，薛宸卻清楚，自己早晚是會被遺忘的。
他揮手和眾人告別，迴了都城。
彼時平南侯正在院子裏的校場裏麵草案自家侍衛，不帶兵之後這是他的興趣。
忽然聽到外麵有敲門聲，平南侯放下手上的事情，前去開門。
“爹，我迴來了！”
薛宸熟悉的聲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