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歌循聲迴頭,正好和姚縣令的視線對上。


    就看見剛才那個跟她玩兒的很好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姚縣令麵前,衝姚縣令伸出了胳膊。


    “二爺爺,抱抱。”


    姚縣令笑了笑,蹲下身將帶著小老虎帽的小娃娃給抱了起來。


    那小娃娃也跟著姚縣令的視線看見了蘇千歌和薛宸,便興奮的朝兩人揮手。


    “千歌姐姐迴見!阿鬥哥哥迴見!”


    小娃娃說這話的時候,姚縣令始終都在看著蘇千歌這麵,見狀蘇千歌一愣,小娃娃還在拚命揮手,蘇千歌隻好伸手跟那小娃娃也揮了揮手,還衝小娃娃笑了笑。


    身後的薛宸也脫離了糖葫蘆的擺布,跟小娃娃揮了揮手。


    見薛宸和蘇千歌都迴應自己,小娃娃忍不住開心的咯咯的笑出聲。


    隨後小娃娃轉身,兩條小短胳膊抱住姚縣令的脖子,奶聲奶氣道,“走吧,二爺爺,我們迴家!”


    姚縣令笑著點點頭,轉身的時候沒忍住又看了一眼蘇千歌的方向,這才帶著小娃娃上馬車。


    馬車走出去好遠,蘇千歌還是沒有緩過神來,視線始終跟著馬車,直到薛宸伸手碰了她兩下,蘇千歌這才反應過來。


    “走吧,我們也迴家。”


    薛宸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開心的舉著糖葫蘆,衝蘇千歌晃了晃。


    蘇千歌點點頭,跟著薛宸一起離開了人工湖。


    她不確定以薛宸的敏感度會什麽都沒發現……可是如果薛宸發現了為什麽還表現的像是什麽事兒都沒有一樣?


    可能是早就料到了會被發現吧?這個蘇千歌雖然也有預感,可是薛宸之前說和姚縣令沒正麵接觸過的時候,就被蘇千歌打消了。


    現在想想,可能就是薛宸在安慰自己,她還是要精打細算的去過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時間。


    思及至此,蘇千歌忽然拉住走在前麵的薛宸的手。


    薛宸扭過頭看向蘇千歌,“怎麽了?”


    “我聽說旁邊的集市上,這會兒有賣凍得柿子、梨和紅果,我想吃,我們去買吧!”


    蘇千歌很少會在一件事已經決定後,任性的提出突然要做其他事兒,薛宸聞言一愣。


    盯著蘇千歌那雙瞪大了不肯眨眼的眼睛,薛宸忽然抿唇一笑,伸手摸去蘇千歌睫毛上的白霜。


    “好,你想吃什麽,我們就買什麽,不過要等到飯後再吃,你現在就吃一肚子涼的,容易腹瀉。”


    蘇千歌從未有過的乖巧努力的點頭,然後便拉著薛宸一路狂奔,往集市的方向跑去。


    另一邊,姚縣令一迴到府上就把小娃娃交給了人家真正的爺爺奶奶,自己則迴到書房,去琢磨今天的事情。


    阿鬥就是薛宸這件事兒不會錯了,姚縣令偶然和那個人的視線對上。


    那個所謂的阿鬥的視線裏麵,帶著明明確確的警告,再加上那把打火機,如果不是本人,根本不會有那麽強烈的反應。


    之前姚縣令有聽說薛宸在青城縣的時候,不是做了乞丐,而是被人撿到了,姚縣令一直不敢相信,如今可以確定了,事情應該就是傳言的那樣。


    雖然姚縣令不確定蘇千歌是不是撿到薛宸的那個人,但兩個人肯定是因為那個時候才有的交際,所以薛宸才會來柳縣看蘇千歌。


    一切的一切都對上了,姚縣令立刻拿起旁邊的宣紙給左相寫信,確定了薛宸就是在他這裏。


    很快,都城那麵,左相便接到了姚縣令寄來的信。


    “嗬,還真讓我給猜對了,薛宸就是在柳縣。”


    左相放下手上的信,看向身邊正在作女紅的夫人。


    放下手上的女紅,左相夫人看向左相,“既然消息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麽辦?”


    “沒什麽怎麽辦的,知道了就知道了,我懶得和薛定山那個大老粗打交道,他們父子兩個都是跟右相親近的人,本相去了不過就是惹一身騷而已。”


    當初薛宸拜師的時候其實就有兩個選擇,左相和右相,薛定山選擇了右相那個老頭子,某種意義上就是跟左相結下梁子了。


    因此,左相麵對這樣的事兒,也不是很想幫忙。


    但左相夫人明顯要比左相看的明白許多。


    “夫君你早上迴來的時候不是還說,皇上十分看重肅清那個孩子,說是讓肅清一迴來就去見他嘛。”


    “是有怎麽樣?我就不明白了,皇上怎麽就那麽稀罕他!咱麽遼兒哪裏不如那個紈絝子弟!”


    左相聞言神情有所不滿,他也清楚薛宸聰慧,可就是因為那點兒心結,不服皇上為什麽會喜歡薛宸這個惹事精。


    “老爺!”見左相犯軸,左相夫人不由的嗔怒道,“話說著呢,怎麽忽然說遼兒的事兒?你也不是不清楚,遼兒到底是什麽天資,太後說讓遼兒做平安的駙馬不過是想要拉攏您,那平安什麽性子你我都有目共睹,若是遼兒做錯了一點事兒怕是都會成為那平安的砧板魚肉。”


    聞言左相眉頭一皺,“我計較的不是駙馬的事兒……算了!這事兒暗示我錯了,你說吧,你說怎麽做,就按照你說的做。”


    左相夫人聞言神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老爺,您這次將消息給了平南侯,不止是緩和跟平南侯的關係,還是給了皇上一個人情,那皇上不是也十分想見薛肅清嘛。”


    這一番話其實左相也能想到,隻是他被和薛定山的關係蒙蔽了眼睛,不願意去想著這方麵的事兒。


    如今再一聽他夫人一說,左相立刻幡然醒悟。


    隻是麵兒上,左相還有些過不去,因此別扭道,“我這可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左相夫人點點頭,“好好好,老爺您都是按照我說的做的,都是我要您做,您才這麽辛苦的,好不好?”


    聞言左相這才勉強的點點頭。


    翌日上朝前,左相見薛定山又頂著一張不怎麽精神的臉來上朝,不由得皺眉。


    身邊的同黨低聲斥責薛定山,“裝慘也要有個限度,怎麽日日都這樣?”


    “我看是一日不如一日,薛定山著都不是裝慘了,他這是十足十的賣慘!”


    幾個人正說著,就看見原本站在幾個人身邊的左相忽然走向了薛定山,幾個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左相難不成要親自教訓平南侯?”


    “這樣不太好吧?雖然都清楚左相和平南侯不太和……氣,但是要是在上朝前的空檔出事兒,皇上肯定不會輕饒兩個人的。”


    “放心吧,現在有皇太後給左相撐腰,皇上可不敢把左相怎麽樣,我倒是希望如此,省的看著平南侯那張老驢臉直晦氣。”


    男子說起家常來,倒是絲毫不比女子差,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差麵前擺一盤兒瓜子了。


    不過這種心理其實完全可以理解,因為畢竟左相和平南侯不和這事兒,眾所周知。


    就連薛定山自己,都一清二楚,在左相靠近的時候不由得警惕的看著左相。


    左相被薛定山警惕的眼神看的忍不住煩躁。


    “你那麽看著本相做什麽?”


    “那你過來做什麽?”


    左相,“……”


    咳嗽了兩聲,左相清了清嗓子,有其子必有其父!一老一小都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左相在心裏冷哼一聲,重新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冷淡的看向薛定山。


    “臉上這麽憔悴是怎麽弄的?”


    薛定山聞言危險的眯了眯眼,“左相怎麽忽然關心起來我的事兒了?這可不像您,您是不是就想聽我說一句,是為了找那個小兔崽子弄的,你就高興了?”


    武將話癆大概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武將共同的特點,左相被薛定山說的耳朵差點起繭子。


    這迴麵色冷淡是真的冷淡了,半點不摻假。


    “說完了?”左相冷聲問。


    薛定山被問的像是吃了個蒼蠅,整個人都噎在了原地。


    “說完了就迴答我,臉上憔悴是為了找兒子的事兒?”


    薛定山冷哼不迴話,剛才被左相這個老頭子鎮住了,搞得他怪沒麵子的,如今還能人家問什麽,他就迴什麽?那也太沒麵子了!


    不用問左相也知道薛定山現在在想什麽。


    “你若不願意說,本相也不勉強你,反正要找兒子的又不是本相。”


    說完左相轉身就要離開,他可不想被一個小自己一輩兒的人給臉色看,他可從來不吃這樣的虧和委屈!


    薛定山這個人平常腦子不靈光,但這個時候格外的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左相什麽意思,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左相的袖子。


    左相被這唐突的動作弄的一愣,轉過頭憤怒的看向薛定山。


    “平南侯是什麽市井小民嗎?怎麽能如此粗俗!”


    見狀薛定山了鬆開了自己的手,急忙雙手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還望左相原諒,若是左相有關於犬子的消息,還望告知!在下定當感激不盡。”


    這是左相看到的薛定山難得的正經的時候,因此左相這才算舒心了一點兒。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重新看向薛定山。“關於令公子的事情,我隻知道一點,具體還需要你親自去找。”


    “您說!”


    這個時候左相以為薛定山會多少懷疑一下自己,可薛定山卻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反而上左相有點不適應。


    唯有薛定山自己清楚,他經曆過一次薛宸丟失,再來第二次,雖然是薛宸自己主動離家的,可難保不會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薛定山自認心髒強大,可也經曆不起第二次這樣的打擊。


    所以,這一次無論什麽線索,甭管有用的還是沒用的,他都要找找看,就算這個線索是來自平常和他對立的左相的,也不未嚐不可一試。


    左相盯著抱拳的薛定山看了半晌,發現薛定山沒有辦法挪動,就連身後有太監已經再把召喚上朝了,也沒有動,便清楚了薛定山這次的決心。


    再不靠譜的人,做了父母,原來都是一樣的。


    認識到一個新的薛定山,左相覺得有趣了許多。


    “我的人在柳縣見過你兒子,和一個女子在一起,你去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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