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歌微微一笑,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隻是給了個理解了的意思,曾田見狀以為蘇千歌是想聽條件。


    “我能給您優渥條件不多,但是我敢保證,蘇掌櫃強行留在柳縣,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頓了頓,曾田繼續。


    “您在柳縣才剛落腳,可能還不清楚柳縣的水多深,但是我確定是您沒辦法承受的來的。”


    兩人麵對麵坐著,不說年齡差距,就說體型,蘇千歌比曾田小了就不止一圈兒。


    但是氣場上,蘇千歌幾乎是本能的,就比曾田要強上很多。


    畢竟做了這麽久的掌櫃了,蘇千歌見識過的人和事情絲毫不必曾田少。


    如果是兩年前曾田想搞事情,蘇千歌可能還會有所顧慮,那時候兩個人都是廚師,誰也沒比誰優越,曾田還占了個歲數大。


    但是現如今,卻早就不是當初那麽迴事兒了。


    聞言,蘇千歌又點點頭,順手撓了撓鬢邊的頭發,眼神中帶著一絲困惑,向前挪動了一下身子,看向曾田。


    “您是怎麽這麽好心,跟我說這些話的呢?”


    曾田眯眼看著蘇千歌,似乎在考慮蘇千歌這句話的真實性。


    還沒等他考慮明白,便聽蘇千歌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當初是我給您弄出青城縣的吧?因為你比賽過激,不尊重其他人。”


    這種時候就沒必要太客氣了,畢竟對方來者不善,也不是想要客氣才來的。


    關鍵是,蘇千歌懶得跟他打太極,太累了,她平常跟那些商會的人打太極就夠辛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過個年,還這麽折磨她,她可不想再忍著了。


    此言一出,曾田頓時臉漲成豬肝色。


    “蘇掌櫃,您要是這麽說,那這氛圍可就沒法兒維持了。”


    “不用維持,我看您維持的挺辛苦的,就該什麽樣還什麽樣兒吧。”


    說著蘇千歌拿下手指頭,不經意的擺弄了兩下指甲,神色隨意。


    見狀曾田頓時怒火中燒,他沒道理和蘇千歌總共就見過三次麵,三次都要在這兒碰壁。


    深唿吸,曾田穩住氣,沉聲對蘇千歌道,“我也料到了你和這個反應,你不想離開柳縣,那事情處理起來,也簡單了很多,省了我一大筆的錢。”


    說著曾田看向門口,是姚縣令帶著小胡買糖迴來的身影。


    小胡推門,姚縣令跟著進來就看見兩個人麵對麵坐著,以為自己預測的時間差不多是對的,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了,就開開心心走上前。


    一人桌子前麵放了一把糖,姚縣令笑著道,“事情商量好了?”


    蘇千歌,“恰好相反,這事兒好像沒得商量……”


    還不等蘇千歌說完,對麵的曾田便打斷蘇千歌的話,看向姚縣令。


    “姚縣令,蘇掌櫃不想說出自己對勾芡做法的來源,我也不清楚該怎麽跟蘇掌櫃說,她畢竟是個掌櫃,我隻是個小小的廚師。”


    姚縣令聞言一愣。


    “蘇掌櫃,這事兒可是關乎到您的名譽的,您這樣以自創菜單聞名的人,一旦出現剽竊別人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蘇千歌聞言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麵前著兩個人我實在有意思。


    所以是早就商量好的汙蔑,因為她在柳縣的地界,不如在巴蜀那樣有人照應,所以就弄出了這麵一出,以為她會束手就擒?


    這兩個人未免太有意思了一點,而且看姚縣令的樣子,是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那就敢幫別人站道理,看來姚縣令還挺自信啊,蘇千歌點點頭覺得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事兒,姚縣令之前聽曾大廚說過原委?”


    還不等姚縣令迴答,曾大廚便立刻開口,像是個怕被人搶了漢子的小三兒。


    “當然!這事兒我從一開始就跟姚縣令說過,但是一開始我不想鬧的太大,以為我們私底下說說,這兒會就過去了,可是蘇掌櫃您不願意和解,那我隻好這樣了。”


    她從前隻在電視倫理節目上看過這種潑婦式潑髒水,現實生活還是頭一次。


    這麽潑髒水的方式有點兒新奇,蘇千歌第一次經曆,半晌沒消化過來。


    “您的這樣,是指……?”


    曾田看向姚縣令,示意讓姚縣令做主,姚縣令被看的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到底是沒躲過去這一劫。


    “啊……你們兩個這事兒,到底怎麽迴事兒,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和解的。”


    畢竟兩個都是他很欣賞的廚師,哪個不在柳縣做了,他都損失了,姚縣令身為一個資深吃貨,這個時候不得不做攪屎棍。


    蘇千歌點點頭,了然。


    “所以我們還是可以用和解的方式解決嘛。”


    蘇千歌看向曾田笑了笑,曾田被她忽如其來的示好弄的脊背一涼,他對蘇千歌的性格不熟悉,可是自從被蘇千歌從青城趕出來之後,曾田就格外的注意蘇千歌的消息。


    這會兒蘇千歌的表現,可不像是傳言中的蘇千歌。


    傳聞中的蘇千歌,可從來不是會妥協的人,現如今如此表現的背後肯定是有詐。


    可姚縣令沒有曾田那麽多想法,對於姚縣令來說,眼前的事情盡快解決,就是好事兒。


    聽聞蘇千歌此言,姚縣令立刻眉開眼笑,“蘇掌櫃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人,那你說說,你有什麽和解的方式?”


    蘇千歌聞言清了清嗓子,對姚縣令道,“曾大廚這麽多年可能就專注著鑽研廚藝,所以對其他的東西不理解,姚縣令您也可能有所不知。”


    接下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蘇千歌就給兩個人闡述了一下,在廚師界,“抄襲、借鑒和超越”的區別。


    “菜的做法,對於廚師界來說其實是一種最基本的技藝,大家都可以借著這種做法去創造自己的菜單,這樣才有了如今光輝的廚師行業。”


    蘇千歌微笑著看向曾田.


    “當然,我不是說您這樣守著自己的做法,不讓人知道和學習是小肚雞腸,毀了廚師界什麽的,但是您得清楚,我隻是借鑒精髓,並沒有對您的菜品進行模仿,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蘇千歌分明是在說反話,可這個時候曾田反駁,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臉。


    因此,曾田也隻能閉嘴任由睡過去發揮了。


    蘇千歌轉頭看向姚縣令,準備給整件事兒弄一弄,升華一下。


    “這事兒其實就相當於說話,你可以說大雲話,我也可以說,關鍵是如何說,如何說是我們自己的權利,大雲話隻是一個基本,我們都可以說。”


    說著蘇千歌又轉頭看向曾大廚。


    “再比如當年倉頡造字,就拿這個曾字說事兒,曾大廚可以寫,姚縣令也可以寫,我也可以寫,我們算不算是抄襲了倉頡呢?如果算,那這事兒是誰抄的誰呢?我們是不是都得向倉頡道歉呢?”


    頓了頓,蘇千歌有算你狠認真的看向曾大廚,“您覺得呢?”


    曾大廚,“……”


    他完全沒料到,蘇千歌的出發點居然並不在於“勾芡”這個做法本身是來自誰的,而是去辯駁抄襲。


    難不成蘇千歌就一點都不介意別人用她的做菜方法?曾大廚皺眉。


    “蘇掌櫃說是這麽說,可如果有人用了你獨家的做法,你會怎麽辦?你難不成也會像今日這樣,大搖大擺的替別人辯駁?”


    “當然不會。”蘇千歌斬釘截鐵。


    曾田聞言冷笑一聲,“幾人蘇掌櫃自己也沒辦法如此,為何還不肯認錯?”


    長舒一口氣,蘇千歌覺得曾田這個人可能腦子有問題,理解能力不行。


    “曾大廚,我不替她辯駁,是因為沒什麽好辯駁的,如到果一個人能借我之做法,做出更好吃的菜,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辯駁?”


    用了做法算什麽,她連調料都被人偷過……蘇千歌在心裏默默吐槽道。


    這種度量她早都練出來了,要是這點兒度量還練不出來,那宋葫蘆和張參天這一對兒瞎研究出來土豆澱粉的人,早被她綁起來放天燈了,哪還有可能像如今這樣,在她後廚做事兒,還各個都是主廚的位置。


    蘇千歌話音落地,曾田和姚縣令都陷入了沉默。


    曾田是在找自己如何能反駁蘇千歌的話,至於姚縣令則是在考慮這件事該站在誰那一邊。


    看著兩個人,蘇千歌得意的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樓上。


    薛宸就趴在樓梯附近,兩人對視,薛宸給蘇千歌比了一個大拇指,蘇千歌暗暗的迴了薛宸一個“ok”的手勢。


    這種小事兒,不在話下。


    思考良久的姚縣令轉頭看向曾田,“曾大廚啊,本縣覺得,這事兒蘇千歌說的還真挺在理,要不就算了吧。”


    曾田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姚縣令忽然“叛變”!這可不是什麽好玩兒的事兒。


    “姚縣令,我們……”


    之前明明是說好的,怎麽忽然就變卦了,這句話曾田還沒說完,就立刻被姚縣令的眼神給瞪了迴去。


    姚縣令轉頭看向蘇千歌,笑了笑。


    “真是不好意思,蘇掌櫃,本縣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啊……倉頡造字是為了天下蒼生,您這個做飯和造字可不能相提並論,您是賺錢的呀,銀子進了口袋的。”


    頓了頓,姚縣令繼續道。


    “不過呢,本縣覺得,雖然你賺了錢但也是為了大家的口福著想,所以啊,也不算是有一半在造福蒼生了,所以這樣吧,以後你再做勾芡的菜,賺出來的銀子和曾大廚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這話說的曾大廚和蘇千歌都沒想到,兩個人均是一愣。


    好邏輯,蘇千歌看著笑眯眯的姚縣令,這人怎麽比無賴還無賴?


    蘇千歌一時間都不清楚該說什麽好了,沉默了半晌。


    “曾大廚,我覺得這事兒,您可能還存在一些誤解……”


    還不等蘇千歌話說完,蘇千歌便聽到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其餘二人聞聲都跟著蘇千歌抬頭向上看。


    薛宸正從二樓走下來,蘇千歌神情複雜,完了,這下精彩了!無賴對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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