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繼續比劃,“你就按照小乖的標準,來記錄我。”


    大乖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隨後又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原因呢?”


    “信任危機。”


    “可是您自己發出去的,很容易被懷疑造假啊,畢竟我們都是您的人。”


    “……”


    這是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雖然薛宸也忘了建設性是什麽意思了,但總之,大乖說的對,人一著急就容易失去理智,他是忘了親人造假這一點。


    那怎麽辦呢?


    薛宸一邊想一邊不由自主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開始轉動,轉動的過程中還學著蘇千歌,時不時的按動打火機的舌頭,從裏麵壓出一股火來。


    離開之前蘇千歌給充滿了氣兒,據說能這麽玩兒一年。


    大乖看著薛宸手裏那個動不動就憑空冒火,堪稱仙術的寶貝,眼睛不由自主的跟著那火一起亮、滅。


    看了一會兒,大乖覺得實在是太晃眼睛了,就伸手給薛宸比劃了一個,“主子,您有主意了嗎?”


    聞言薛宸收迴火機,重新放入懷裏,若有所思的看向大乖,比劃了一個他忽然福至心靈,想到的一個好主意。


    “你說我抄佛經給千歌送過去怎麽樣?一天一篇。”


    大乖大吃一驚,急忙比劃,“您要信佛?”


    薛宸搖頭,“就隻是抄佛經,就算被別人發現也沒人知道什麽意思,還能顯現出我的誠意。”


    一個願意為了另一個人每天抄佛經的人,即證明了沒時間去做不軌的事情,也證明了自己心下清淨不會受他人影響,耽於美色,這含義,多好!


    大乖,“……”


    薛宸想了想又跟大乖比劃道,“我還要定期去城外的臥佛寺參拜,這樣她就清楚我在臥佛寺的時候,是全然接觸不到其他女子的,就會安心很多。”


    大乖,“……”


    這不止是信佛了吧?這完全就是出家了啊!就連享譽都城的慧念居士,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過說實話,真讓大乖想,大乖也想不出來別的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主子說什麽是什麽吧。


    大乖點頭應下,絲毫沒有預料到這就是薛宸在都城罪惡的開始。


    三天後,都城內傳遍了小侯爺開始信佛了的事兒,口碑兩極化,又是棋聖又是豎子的薛宸在都城人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更加豐富立體了起來,撲朔了迷離的像是大雲和大齊交接處霧靄森林。


    至於都城的百姓是怎麽知道的,這就要感謝鄭一了。


    看到自家哥哥被氣的眼眶通紅的鄭一得知薛宸要開始抄佛經,就立刻派人全城搜刮,恨不得將所有的佛經都放在的薛宸屋子裏,在平南侯府拔地而起一座藏經閣。


    鄭一如此大的手筆必然會遭到人們的推測和猜忌,更何況,七日後,薛宸又浩浩蕩蕩的去了一趟臥佛寺,一待就是一天。


    不止都城的百姓,收到手抄佛經的蘇千歌也很驚訝。


    看那白紙上金光閃閃的佛經,蘇千歌心口的都疼,這得浪費多少金子,直接給她錢不行嗎?


    還有,究竟是什麽啟發了薛宸做這件事?蘇千歌找到小乖希望能有人勸阻薛宸不要再繼續做這件事兒了。


    小乖卻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詳細的記載著和薛宸和大乖討論這件事的過程。


    蘇千歌,“……”


    小乖,“這是原來主子想到的給您寄信的方式,您要是喜歡這個,我去信說明,主子肯定會換。”


    蘇千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看向小乖,“難道就不能不要做這種事情嗎?”


    小乖搖頭表示不清楚。


    不過想想薛宸的性格,蘇千歌估計自己說了,薛宸也不會聽吧?


    看著手上一份聊天記錄轉發版的紙條和一遝厚厚的佛經,蘇千歌陷入了久違的沉默,薛宸,你真是個好樣的。


    和蘇千歌接到信的時間差不多一樣接到薛宸信佛的消息的,是好不容易從繁忙的朝政中抽身出來的大雲皇帝——雲九霄。


    雲九霄放下手上的最後一本折子,詢問大太監薑仁最近宮外有沒有什麽樂子,就聽到了薛宸開始信佛的事兒。


    聽的雲九霄震驚的沉默了半晌,隨後忍不住笑出聲道,“朕記得他以前不是說過他沒有信仰,也不會信奉任何神佛嗎?怎麽失憶失的連這個都忘了?”


    薑仁聞言笑著躬身附和道,“這就沒人知道了,都說薛小侯爺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日在府裏抄經呢。”


    雲九霄不信,“他有這麽乖?”


    “外麵的人都說,他這是在為老侯爺祈福,希望老侯爺的病症能夠快點好轉。”


    “你說的是薛宸,薛肅清?”雲九霄用一種難以相信的表情調侃道,“這事兒就算是薛謙做出來,都比他做出來可信。”


    薑仁笑道,“是啊,是很難相信,老奴本來也是不相信的,可偏偏今日,小侯爺直接去了城外的臥佛寺,據說是要去住一晚,明日才能迴來。”


    這下可將雲九霄給徹底的鎮住了。


    從前薛宸就算作戲也沒有作如此全套的。


    倒不是臥佛寺不好,實際上臥佛寺作為皇家寺院,不要說別的就說齋飯,那都是遠近聞名的。


    隻是薛宸那不修邊幅的性格,連皇宮都很少願意來,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去了臥佛寺那種規矩教條和皇宮不相上下的地方,去住上一天一夜?


    太奇怪了。


    雲九霄看著地麵若有所思,薑仁就站在一旁等著皇上發話。


    “薑仁。”雲九霄沉聲道,“給平南侯府下旨,令薛宸明日從臥佛寺迴來後即可入宮。”


    “是。”薑仁緩緩退出澤人殿,去尋人擬旨。


    雲九霄忍不住輕笑一聲,他倒是想看看,薛宸這樣性格的人,就算是的信佛能信到什麽程度。


    當然,還有一件事雲九霄也很想了解,那就是薛宸這一年在外麵究竟都做了些什麽,通過薛宸的嘴,了解。


    皇上的旨意很快就到達了隻剩下的病床上的老侯爺以及薛謙和一大堆經書的平南侯府,薛謙接到旨意的時候,立刻就明白了皇上是什麽意思。


    待薑仁離開後,薛謙也忍不住看著那到旨意發笑。


    其實不光是皇上好奇,薛謙也很好奇薛宸為什麽忽然就開始抄經書了。


    不是當著皇上的麵兒說什麽要接手平南侯府,讓平南侯府重現威望嗎?怎麽,靠著抄經書傳播自己的名聲,就能讓平南侯府的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薛謙冷笑了一聲,估摸著這個時候,薛謙正在佛寺裏麵安安靜的受訓誡呢。


    事實上,臥佛寺並不是什麽不好住的地方,薛宸去了自然不會被安排在南北通透的大通鋪上,而是和在府上無異的單人屋子。


    臥佛寺的人也以為薛宸會很難對付,畢竟從前桀驁的名聲在,而且往年大家出來禮佛,薛宸從來都是不會跟來。


    小侯爺不信神鬼佛,這是都城內外所有人都知道的公開的事情。


    臥佛寺的主持迎來薛宸的時候,都忍不住給自己心裏下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薛宸意外的好相處。


    小侯爺沒架子話又多,在加上十分有智慧,和主持聊的很投緣,兩人晚上還湊一塊兒下了盤棋,若不是薛宸趕著迴屋抄佛經,兩人說不定還能再下一會兒。


    臥佛寺主持與薛宸相處一天下來的感慨是,“極有悟性,十分規矩。”


    聽的隨行的鄭仁都不由的皺眉,若是薛宸懂規矩,那這個世界上就滅有不懂規矩的人了。


    奈何薛宸在臥佛寺表現確實極好,離開時候主持都依依不舍,十分想和薛宸再聊幾日。


    薛宸一想大家圍在一起吃齋飯的時候,安靜的真掉在地上都能聽清的情況,就果斷拒絕,快馬加鞭的迴府上了。


    可剛到府上還沒歇夠呢,薛謙就把皇上昨日下的詔書給薛宸看了。


    薛宸像是給從沙灘上好不容易撲騰迴海裏的魚,一個大浪又被拍在了岸邊。


    出於‘好心’,薛謙安慰薛宸,“皇上是看重你才想見你,你到時候一定不要亂說話,皇上說什麽就答什麽,千萬不要再像上次那樣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薛家考慮。”


    薛宸姑且將這個當做安慰,放下聖旨又上了馬車。


    以前在青城縣,這麽忙的都是蘇千歌,蘇千歌管這個叫“趕通告”,說是隻有那些能賺大錢的名人才能這麽稱唿這種事兒。


    薛宸覺得自己現在也開始趕通告了。


    品字城還是那個品字城,打從一開始迴來,薛宸就不覺得陌生。


    這次招待薛宸地方換成了百香殿,不是放花的,是吃飯的,薛宸隱約記得好像是始祖嗜吃如命,所以幹脆禦膳房前麵蓋了一座百香殿,省得為了個吃的來迴跑。


    薛宸不明白,怎麽皇上召見他,選擇了這個地方。


    待薛宸入殿的時候,雲九霄已經端坐在首位上,看起來樣子像是恭候多時了。


    薛宸立刻按著規矩誠惶誠恐的行禮道,“微臣罪該萬死,讓皇上久等。”


    雲九霄瞧著薛宸那規規矩矩的利益不由的輕笑出聲,“肅清啊,這些都是誰交給你的,失憶而已,怎麽連本性都變了。”


    聞言薛宸把身子俯的更低,“微臣有罪。”


    雲九霄皺眉,“你若是執意這樣,可就太沒意思了。”


    話音落地,雲九霄便看見薛宸抬起頭,轉了一圈兒僵硬的脖子,對著天空長出了一口氣,又伸手錘了錘肩膀。


    “皇上,是您非要我這樣的,到時候可別一生氣起來又說是我不守規矩。”


    看著終於放肆起來的薛宸,雲九霄反而笑的開心,反問道,“你什麽時候守過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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