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看的功夫,正然在外麵敲響了房門。


    被打斷了看舒心的薛宸表情明顯有些不悅,但還是收起了蘇千歌的信,轉身對門外的人道,“進來。”


    的到應允的鄭仁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薛宸正對著他,登時便有些惶恐。


    “小侯爺……我應該沒打擾到您吧?”


    整理了一下衣角,薛宸道,“打擾了也已經晚了。”


    吃了個憋鄭仁下次再也不敢問這樣的話題了,生生吞咽下去,轉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這迴絕對是正事兒。


    “咱們還有七日兩城便可到達都城了。”


    薛宸點點頭,不隻毆打從什麽地方吧火機拿了出來,在手裏開始,漫無目的盤著,“這點我清楚。”


    看不出薛宸的情緒,鄭仁多少有些著急,畢竟都城裏麵的水深不可測,而薛宸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


    “都城那麵來了消息,說您迴去的那一天,大少爺會出門接您,都城的百姓說不定也會出來迎接您的。”


    說到這一點,鄭仁十分自豪,雖然別薛謙時刻覬覦著侯府的地位,但是小侯爺在京城的百姓口碑還是很好的,大家因為小侯爺從才華,或多或少的對小侯爺都抱著崇敬之情。


    這一點,很少有人能做到。


    一般隻是有點兒優秀的人,很容易造人嫉妒,可是十分優秀乃至於不可撼動的人,得到的就隻有尊重了。


    可是從前小侯爺是很討厭這些的,就算是招搖過市,可被人圍追堵截卻是薛宸的絕對禁忌,所以整容呢提前給徐晨打了個預防針。


    果然,聽完鄭仁的話後,薛宸的手一頓。


    “薛謙來接我?”


    重點不是在百姓?鄭仁恍惚的點點頭,但是想想其實這兩類讓薛宸不喜歡的程度還真是不相上下。


    如果說百姓的圍堵薛宸隻是不喜歡的話,那薛謙可絕對稱得上是該被討厭的類型了。


    鄭仁點點頭。


    “皇上那麵呢?”


    薛宸不動聲色的問道。


    他著一路幫助皇上鏟除了不少不大不小的障礙,雖然都是些小縣令,但這些小縣令就像是參天大樹深紮在地裏的根一樣,隻有斷了這些小根才能從根基上動搖那些所謂的大人物。


    說道皇上,鄭仁猶豫看了一下。


    “您畢竟這麽久沒迴去了,迴去也該先陪陪老侯爺,他多日沒見您有很多話相對您說。”


    鄭仁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再顫抖,他清楚薛宸多聰明,這樣的話怕是瞞不住薛宸。


    果然,在聽到這話後,薛宸冷笑了一聲。


    “說點兒皇上那麵的事情,府上我自然會顧及。”


    頓了頓,鄭仁擔心薛宸因此對皇上產生了怨念,於是繼續道,“皇上明日要啟程去京郊的臥佛寺,三日之後才能迴去,迴去之後又要休養生息,怕是不會立刻見您。”


    薛宸聞言堪堪一笑,收迴手上打火機,“行,那我等召就行了。”


    得了薛宸等召不惹事兒的承諾,鄭仁這次啊鬆了一口氣,額頭上的汗細密的往下落,一抬手就是一道水簾。


    看著鄭仁那擔驚受怕的樣子,薛宸皺眉抬手讓鄭仁離開了。


    待薛宸離開後,薛宸推開麵前的窗子,從樓上往下看去,下麵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薛宸深吸一口氣,抬手從懷裏拿出幾個銅板扔了下去。


    路上有人被銅板砸到抬頭正要罵人的,忽然看到砸自己的是銅板,立刻喜笑顏看。


    周圍沒被指著的人見著天上下銅錢,都急忙上前去撿,有的還抬頭等著天上下更多的銅錢,可薛宸卻早就離開了床邊。


    薛宸坐在書桌前,攥著手裏的銅錢若有所思。


    現在,皇上就是手握著銅錢的人,這些銅錢就是人們期望的權勢和地位,想要得到這些,大多數人還是隻能靠運氣。


    大多數人,隻能倚著皇上的心思,隻有少數人能夠主動爭取甚至是影響。


    而那些少數人從來不會被人看見……


    記憶最近恢複的越來越多了,薛宸能清晰的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會選擇性格張揚卻又不喜歡被人圍追堵截。


    很簡單,因為那寫東西根本就不是他本質上想要的東西,他早就清楚被扳倒明麵上的東西,都是不足以影響朝中政務的。


    為了不被當做能影響朝中政務,被人擊殺的靶子,張揚就成了薛宸的保護麵。


    可是現在看來,就算是張揚也根本保不住自己了,皇上已經想要將他絞入整場棋局的旋渦了。


    將幾枚銅錢放入蘇千歌送給他的荷包裏,薛宸撫摸著荷包上的花紋,眼神逐漸鬆散了一些,不再像剛剛那樣充滿陰霾。


    而另一邊的蘇千歌,還在為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作鬥爭。


    從涼縣迴來之後,蘇千歌半點都沒閑著,很快便迎來了沈君默這麵的撤資。


    酒樓內的人很多都對撤資這件事兒有所耳聞,但是誰也沒想到能成真,沈君默來撤資這一天,照例是幹幹淨淨附庸風雅的樣子,從容不迫讓人看了一點都不願意開口怪罪他。


    可是水雲間第幾個人員也是鐵打的跟蘇千歌一條心,雖然不至於給沈君默臉色看,多少也有些不開心。


    蘇千歌倒是半點不開心都沒有,反而很輕鬆自在。


    三個徒弟在廚房後麵炒菜,互幫互助,蘇千歌換了一身天藍的裙裝上到二樓早就備好了的包廂去見沈君默。


    門一開,沈君默見著蘇千歌先是瞪大了一雙眼,隨後笑著道,“你好像長高了。”


    蘇千歌從容的坐到沈君默對麵,伸手接過一邊小青端了半晌的裝著銀子的木質托盤放到了兩人麵前的桌子上。


    托盤沒有多重,這一百兩著實是不輕,蘇千歌將上麵的紅布掀開,對沈君默道,“數數看,對不對。”


    沈君默瞧著蘇千歌平和的態度,甚至帶著輕鬆自在之感,心下便有些不暢快,像是被什麽堵上了一般。


    勉強給了蘇千歌一個笑容。


    沈君默道,“我倒是沒想到,你今日會如此平和。”


    聳聳肩,蘇千歌無所謂道,“反正我們不是說好的,涼縣那麵落腳穩定了,就重新恢複投資關係。”


    說著蘇千歌從小鄧手上接過白紙黑字的字據放到二人麵前,“你給的字據上不都寫好了嘛,你看這字據白紙黑字的寫著呢,若是我違約了,要賠你一千兩,你還怕什麽嗎?”


    沈君默聞言搖搖頭,輕笑了一聲,“我是沒什麽好怕的。”


    從小鄧的托盤裏拿出紅色的印泥,放到二人中間,蘇千歌率先伸手沾上了裏麵的紅泥。


    看向沈君默,蘇千歌笑眯眯道,“開始吧,按完手印這事兒就定下了。”


    說完蘇千歌開開心心的在兩份字據上麵都按下了自己的手印,沈君默看著蘇千歌的速度,不由的一愣,但還是伸出手去按了上麵的印泥。


    蘇千歌的眼神就跟著他的手指緩慢的落在了宣紙上麵,看著沈君默抬起手指上麵留下一個清晰的手印。


    “好了,撤資成功。”


    將自己那份字據折疊好,蘇千歌放入袖子中,安安心心的拍了拍。


    隨後對沈君默道,“多謝這麽久以來沈大哥的照顧,之後到了涼縣,我肯定也會盡快努力的,希望沈大哥能夠早日蓄養好精神,重新進入涼縣。”


    沈君默點點頭,看向蘇千歌的眼神寵溺無奈又茫然。


    蘇千歌站起身,對沈君默道,“我樓下還有事情,就不在這裏多耽誤了,沈大哥要是想留下來吃飯,就同小鄧點菜,有事兒找我你就直說好了。”


    過程太快了,快的沈君默不敢想象,他以為蘇千歌和他多少會說些什麽。


    可是蘇千歌今日的樣子和那日她決定去涼縣開酒樓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


    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沈君默對上蘇千歌道,“你看起來很忙的樣子,而且也很開心,我應該……恭喜你?”


    簽撤資的事情,雖然說話了消息會流出去,可是按照沈君默所想的,蘇千歌多少應該會做一點避諱,可是蘇千歌不但沒避諱,還照常營業。


    這樣沈君默有點恍惚,自己的撤資對於蘇千歌來說,是不是一點都不重要。


    蘇千歌似乎也想到了這些,所以就用上麵的一千兩銀子告訴他,她不會違約,可即便這樣,沈君默心裏也有太多的不確定了。


    這種不確定和失控感,沈君默從前隻經曆過一次,那一次吳硯的哥哥死了。


    如今看著蘇千歌,沈君默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那預感究竟靈不靈。


    不成想蘇千歌還是微笑著看著他,微笑著道,“早晚要經曆的事情,我可是還給了您一百兩呢,不快點賺迴來可不行!”


    蘇千歌說著轉身離開了包廂,下了樓。


    沈君默留在包廂裏許久,小青也跟著蘇千歌下去了,隻剩下管家和小鄧陪著沈君默。


    小鄧看著沈君默沉默的樣子,心裏冷哼著自作自受,但表麵上卻淡定的上前關心,實則趕客。


    “沈公子,您要不要吃點什麽?我看您一大早就來了,我們這兒事情多都沒怎麽照顧得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聞言沈君默抬頭看向小鄧,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算什麽?看人下菜碟嗎?怎麽忽然有一天他也開始需要經曆這些東西了。


    不過這也算是他自尋死路?沈君默盯著小鄧給小鄧看的有些發毛,就在小鄧猶豫著要不要再說點什麽的時候沈君默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反而讓小鄧更加奇怪了,渾身起雞皮疙瘩似得。


    可是沈君默的臉上分明就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小鄧忽然體會到了小李說的所謂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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