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啊,畢竟死者為大,動死者的屍體無論對於死者本人還是家人,其實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方二,沈君默低垂的頭像是個多情的公子,看起來對方二充滿了同情,這讓蘇千歌有些詫異,薛宸更是費解的不得了。


    場外的其他人也沸騰了,都喊著支持沈公子,沈公子宅心人厚。


    薛宸都已經懶得迴頭去看那些人了,全都是一群不知真相而隨波逐流的烏合之眾。


    場內的方二激動程度不亞於場外的人,他興奮的對沈君默道,“多謝沈公子,多謝沈公子不動家兄屍體之恩。”


    “小事一樁。”沈君默說完,小心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張紙,“既然方二公子不願意對家兄的屍體動手,我們就看看別的,更有趣的事情吧。”


    說著,沈君默將手上的紙遞給上前取東西的捕快。


    那捕快將紙遞給到縣太爺,縣太爺和師爺一起對著紙上的東西看了起來。


    方二死死的盯著那張紙,因為他剛才似乎瞥到了十分重要的一些內容,其中甚至包括的他和他哥哥的身世。


    沈君默看著方二震驚的神情,表現的淡定自如,轉頭看向縣太爺和師爺,拱手道,“希望這紙上的內容能給到縣太爺一個事情的真相。”


    對方的狀師此時已經不止說什麽好了,什麽東西都已經被人家給搶先了,如今再說也隻是徒勞無功了。


    他緊盯著沈君默,心想這人不虧是才子,無論是商業上還是任何地方,都能讓人折服。


    這張紙上的內容很快就引起了外麵圍觀群眾的騷動,沈君默卻沒有急著解釋,而是等到了縣太爺和師爺全都看完之後,才開口。


    “想必,在坐的諸位對上麵寫的東西是什麽,也很好奇,那就聽我給大家講講。”


    沈君默視線掃過地上跪著的方二,“方大、方二,霞光縣人,也是霞光縣最大幫派牧野幫的幫眾,隻不過後來牧野幫樹大招風,被霞光縣的縣令給絞殺了,所以這二人才來了青城縣,想要賺點錢。”


    “隻是,這錢不是什麽幹淨錢,也難怪你二人平常做那些事兒都幹習慣了,幹淨賺錢的法子也都忘了。”


    說完,沈君默轉頭看向縣太爺。


    “這二人合作的就是我在紙上寫給縣太爺的人。”


    縣太爺聞言皺眉看著紙上的東西,沈君默並未當著眾人的麵兒說出是誰,但是紙上的口供可是都寫的清清楚楚。


    王府,王靜雲,王氏。


    如何判斷,就要靠縣太爺了,王成那樣有一定勢力的人,必然是不好解決的,沈君默見已經出現在公堂上了,就證明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讓做這件事的人付出代價了,無論對方是誰了。


    但縣令不想的話,是完全可以將自己從這件事裏麵摘出來的。


    因此才要說沈君默做事玲瓏剔透,雖然看起來是將主動權交給了縣太爺,但是外麵圍觀的群眾是不會允許的。


    說到底沈君默就是想將縣令也徹底拖到自己的陣營裏麵,縣令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的,因此他看見信的時候,滿頭是汗。


    放下手上的紙,縣令看了一眼師爺,事業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縣令點點頭,對著躺下的人道,“本縣宣布,休息兩刻鍾,所有人都先候審,兩刻鍾後繼續。”


    說完縣令也不管眾人都是什麽意見和態度,起身就帶著師爺去了後麵,蘇千歌見縣太爺離開打算起身休息一會兒。


    薛宸剛要上前扶蘇千歌,就看見蘇千歌身邊的沈君默已經伸手上前去扶住蘇千歌了,伸出去的手,隻得收迴來。


    “跪了半晌,累了吧?”


    蘇千歌搖搖頭,“沒事兒,我還好,辛苦沈公子了。”


    “我無事,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能還給你一個清白,多累多辛苦也無所謂。”


    蘇千歌剛剛站穩,聽到這話,不由的一慌,手從沈君默的手上滑落了下來,素色的襦裙劃過白色的衣袖,她怔愣的看了沈君默半晌。


    身後的薛宸聞言憤怒且輕蔑的冷哼一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沈公子真是對自己投資的店鋪和被投資人十分關心啊,您這樣下去,恐怕天下英才都想匯聚在您旗下了。”


    薛宸的話讓蘇千歌又羞又惱但是剛才因為沈君默產生的尷尬,好了不少,她便懶得去跟薛宸計較。


    聞言的沈君默卻抬起頭看向薛宸,往常最不在乎別人說什麽的人,一但在乎了,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被戳到了真正重要的上。


    “阿鬥公子,我如何對待我的被投資人,是我的事情,何況,蘇姑娘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隻是被投資人。”


    原本還十分桀驁且對沈君默不屑的薛岑,聞言大怒,衝上前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好,一個沒注意便踩在了方大的手上。


    方二見狀站起身,轉身對三人道,“幾位,你們想吵架,吵什麽架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但是請不要對屍體做出不敬的事情。”


    說著方二轉身對自家狀師道,“您清楚這公堂可有休息的地方?我想帶我大哥去那裏麵安靜的待上一會兒。”


    狀師聞言立刻點頭,帶著方二,一起將方大的屍首給抱走了,去了公堂側麵休息的地方。


    薛宸看著三人立刻不有皺眉,輕嗤道,“有意思,和死人待在一起,他不害怕,那狀師也不害怕,真是奇觀。”


    沈君默聞言不由的跟著薛宸一起看向方大和方二休息的地方,眼神中透露著探究。


    轉頭看向薛宸,沈君默眼神裏充斥著同樣的探究,薛宸對他的目光卻並不在意,犯了個白眼,低頭去看蘇千歌。


    蘇千歌對二人的對話已經習慣了,此刻腦子裏全都是剛才方二去查看方大的眼神。


    很奇怪,就算是對私人的儀容儀表很注重,可是那樣低頭去查看死人,也好奇怪,而且還來迴折騰。


    與此同時公堂旁邊屋子裏,方二將方大放在了椅子上,想要讓方大好好坐住,卻發現方大的身體滑了下去,方二隻得來迴放上去。


    可是每一次方大的都坐不住,方二不有皺眉,“這大小姐給的藥也太好用了吧!好在縣太爺及時說了停,不然我也要要求休息一下了。”


    說著,方二伸手從衣襟內掏出來一枚藥丸,打開方大的嘴想要塞進去。


    打開方大的嘴,方二卻看見深紫色且滿是膿包的一張嘴,那不應該是吃了藥之後的反應!


    看門的狀師忽然聞到一股怪味兒,捏住鼻子,伸手煽動著空氣,“什麽味兒啊,怎麽這麽難聞?你們兩個誰吃了臭豆腐還是什麽?”


    狀師問完不見人迴答,忍不住轉頭看向方二。


    結果卻看見反而扒著他哥的嘴,眼睛睜的銅鈴一般大小,不知道在看什麽。


    “你怎麽迴事兒?王大小姐不是說了嘛,讓咱們定著時間的給你個用閉息丸兒,不然你哥肯定撐不住的,快點喂啊!”


    “不……不是……”


    方二結結巴巴的想要說什麽,可半天也說不出來,弄得那狀師有點不耐煩。


    他本來今天整個案子就不順遂,感覺遇上的豬隊友,足夠把他所有努力都摧毀了,可沒想到,這豬隊友,不但案子上麵不給予支持,連一點基礎的事情都做不了。


    大步上前,那狀師奪過方二手上藥丸,抬手就將那藥丸扔進了方大的嘴裏。


    “這不就結了?真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麽,這麽點兒手都辦不好,大小姐究竟是怎麽找的你們。”


    狀師諷刺完方二原本是轉唄轉身離開的,一轉頭卻看見了方大長大的滿是膿包的紫色的嘴,口腔裏麵還有他剛剛扔進去的藥丸。


    “怎麽迴事兒?你哥……你哥最近是不是生了什麽病?怎麽這嘴這麽惡心?”


    聞言方二雙眼渙散的看向狀師,搖頭道,“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哥,我哥他沒有這樣的問題,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這樣的。”


    那狀師聞言也愣了,“能有什麽事情?”


    聞言方二卻不說話,搖著頭,伸手將藥從方大的嘴裏給拿了出來,扔到了桌子上。


    狀師見狀瞪大了雙眼,上前一把將方二放在桌子上的藥給拿了起來,想要重新放進放大的嘴裏,卻被方二給擋住了方向。


    “你想做什麽?”


    見方二攪亂原本的計劃,狀師不由得發怒道。


    “我不要他現在吃這種東西,我要看著我哥醒來之後再給他吃。”方二道。


    “你瘋了?我們哪有那個時間啊!”狀師道,“再過一刻鍾,我們就要出去了,讓你哥到時候裝作死了的樣子嗎?根本就不現實!”


    方二卻半點聽勸阻,“我說不要就不要,我要看著我哥醒過來!”


    說這話的時候方二渾身無力,直覺的絕望已經將他一半的精神給摧毀了。


    狀師也是很無奈,遇上這麽兩個人,其實他也已經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了,按照王家的人的性格,這樣的事情,其實很正常。


    隻是眼前的男子似乎並沒有認清楚這個事實。


    於是狀師轉頭看向男子,“這事兒你答應下來的時候應該就預料到,王家的人做事兒從來不會給自己留後患的。”


    方二聞言轉頭詫異的看向狀師。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哥必然已經死了,如果你不按照大小姐說的做,那麽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這是事兒聽起來差點震驚的他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強自鎮定的問狀師,“你從前也給大小姐做過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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