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兄弟也都陸續反應過來,堅決拒絕了裏正的提議。


    裏正沒辦法,如今梅家人可得罪不起,隻得應了。


    等裏正他們一走,梅家兄弟就關起門來商量,這妹夫成了舉人老爺,以後梅家的生意可是有了靠了,這梅家人的身份也提起來了,將來幾個孩子說親什麽的也能說更好的人家了。說到這裏,柳小橋倒是看了金鬥一眼,倒是可惜了,要是再遲幾天,等著中舉的消息傳來,隻怕多少好人家的閨女都要上趕著嫁給金鬥。


    如今卻定了全家的那個姑娘,也不知道這親事還能不能繼續。


    幾兄弟高興完了,最後還是覺得梅長貴去鎮上接人,其他的人都在家裏準備。


    得將安華皓的那個院子,還有梅曉彤的那個院子都仔細打掃了,被褥什麽的都拿出來拆洗曬幹才是。


    幹脆將山貨生意也暫時歇了,全心全意的等著安華皓他們迴來。


    裏正派了人,每天都在村口望著,看到梅家的馬車就趕快迴去通報去。


    這不,等馬車還沒到村口,就看到幾個小子,撒腿就往迴跑,一邊跑還一邊喊:“舉人老爺迴來啦——舉人老爺迴來啦——”


    等到馬車到了村口,唿啦啦的,全村人能走得動的,幾乎都來了,圍在兩邊看熱鬧。


    裏正和幾家族長站在最前麵。


    這等架勢,安華皓和梅曉彤哪裏還坐得住,隻得讓梅長貴一會將馬車先趕迴去,扶著李婆子下了馬車。


    先跟裏正和幾家族長一頓寒暄,裏正就恭恭敬敬的請安華皓先行。


    安華皓再三推辭,用手托著裏正的胳膊,一並前行,後麵跟著幾家族長,浩浩蕩蕩的往村裏走。


    男人們都圍著安華皓他們去了,剩下女人們,自然就將梅曉彤和李婆子給圍住了,七嘴八舌的,有恭賀道喜的,有拍馬屁的……


    梅曉彤自然不知道小田田的這些想法,隻不過這個所謂的聲望任務,讓她想起了以前的那個時空。


    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何扶貧,沒有比從那個時空來的梅曉彤更清楚的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野茶林是這些獵戶世代守護著,沒有他們,也沒有這上等好茶的出世,也不會有現在大家的合作。


    茶葉的存在才是後續這一切可能發生的根本,茶葉雖然很好,可數量畢竟不多,一成利益分給那十幾家獵戶,也不過是夠他們搬離山洞,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這茶葉對於張大老板,對於曆家來說,不過是一次機會,一樁生意,沒有了這一樁生意,還有下一樁。


    但對於獵戶來說,幾乎是這一輩子唯一


    一次可以讓整個鷹子溝十幾戶,能脫離這種住在山洞,幾乎與世隔絕的機會了。


    給這些獵戶一個機會,如果擔心獵戶將來利用這一成會壞事,大可不必擔心。


    在契書上可以注明,未來十年內,隻要茶葉生意存在,曆家和張大老板每年年底就拿出茶葉利潤的一成來資助獵戶就行。


    她對人性也不抱太大的期望,隻不過既然聲望任務必須要做,那就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


    萬事無愧於心!


    給鷹子溝一個機會,十年時間,如果鷹子溝的人不能借著這個機會站起來,那也沒有再扶持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聽到小田田問,梅曉彤搖搖頭:“不都是任務嗎?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再說了,如果我說不滿意,這任務能拒絕嗎?”


    小田田秒慫!


    梅曉彤這才道:“行了,把聲望任務再說一遍聽聽。”


    “宿主,恭喜宿主出發新的任務,聲望任務:幫助鷹子溝獵戶徹底脫貧,得到鷹子溝獵戶真誠的感謝!任務完成,得到聲望10的獎勵。”


    “聲望這個獎勵有什麽用?”梅曉彤問。


    “聲望越高,越能得到別人的認同,尊重……”小田田大有洋洋灑灑闡述一番的架勢。


    “能兌換商城裏的東西嗎?”梅曉彤麵無表情的打斷。


    “呃,不能!”


    “能兌換成積分嗎?”


    “……不……不能!”


    “能——”


    “宿主,啥都不能!聲望積分什麽都兌換不了!”小田田破罐子破摔的迴答。


    “那你還bb個啥?行了,我知道了,你跪安吧!”梅曉彤十分冷酷無情的道。


    身心受到巨創的小田田抹著眼淚迴小黑屋去了。


    梅曉彤則在心裏盤算著,既然這聲望任務是不得不做,想來以後還有更多這樣的任務發布。


    最開始她是想著自家弄個茶園,作為退路。


    如今看來,這是不行了!


    都能幫著鷹子溝的獵戶脫貧致富了,七裏墩怎麽能不管?


    更不用說,梅家的山貨生意要是一直這麽做下去,肯定在七裏墩是獨樹一幟的。


    天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就算梅家族人眾多,可族裏麵人家日子都過得苦巴巴的,就你一家過得好,時間久了,哪裏不會生出嫉恨之心來?


    隻有大家都日子都過得好了,才能和睦相處下去。


    七裏墩是梅家的根,自然得要好好維護才是。


    茶園這個計劃,要更改一二了。


    梅曉彤心裏琢磨著,隻是這個計劃涉及的太多,不是她一朝一夕之功,暫且放在心裏不提。


    那邊,張銀保本來就急匆匆的往石橋鎮趕。


    一是為了茶葉,而來,也是為了黃鬆菇。


    今年,他接到了關一飛的信,說是梅曉彤去了縣城陪著安華皓讀書,而梅家人透露出來的意思,是今年黃鬆菇難尋。


    隻怕一年三斤的黃鬆菇,恐怕有些懸。


    張銀保如今能搭上京城的關係,靠的就是這黃鬆菇!


    要是今年沒了黃鬆菇,京城的那條線斷了怎麽辦?


    就算茶葉再好,可還是個未知,倒是黃鬆菇更要緊些。


    因此打算親自到荊縣來見梅曉彤,好好說說這黃鬆菇的事情。


    沒想到才到荊縣,下了船就看到了關一飛派來的心腹夥計,頓時心裏咯噔一下,莫非是出了事?


    走到一邊,聽那心腹夥計低聲將事情大致一交代,張銀保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雙手顫抖著低聲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心腹夥計連連點頭:“聽說那曆九少已經在石橋鎮了,應該沒錯的!東家您看是休息一會,還是馬上啟程?”


    張銀保踹一腳心腹夥計:“休息什麽?還不快備馬?”


    真是沒眼色的東西!曆九少都在石橋鎮等著了,不快馬加鞭的趕去不說,居然還休息?


    心腹夥計挨了一腳,忙揉著大腿,去準備了。


    張銀保搓著手,在碼頭轉了兩圈,覺得有些太過紮眼,忙到路邊的茶水攤,買了兩碗茶一氣給灌下去,才勉強鎮定了下來。


    曆家!曆九少!這可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居然得有機緣可以見到!


    多虧了那位梅家的姑娘!這哪裏是梅家姑娘,這是梅家姑奶奶啊!


    可真是他張銀保的福星啊!


    做生意的人,本來就信這些東西,加上遇到梅曉彤後,張銀保確實順風順水,遇難呈祥。


    再加上眼前這一場大機緣,張銀保不得不往那方麵想。


    心裏琢磨著,這位姑奶奶可得好好供著,不說別的,沾沾福氣也好啊!


    一邊又開始犯愁,這要去見曆九少,還有梅曉彤,總不能空手吧?


    尋常物件,曆九少肯定看不上,也配不上梅曉彤這位姑奶奶。


    張銀保喊來貼身的夥計,“這次咱們出門,帶著的東西裏,可有什麽稀奇珍貴的?”


    貼身夥計心裏劃拉了一下,“別的也就罷了,正好前些日子,西域那邊的商隊迴來,倒是有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璧,!還有一匣子各色寶石,說是西域那邊的特色,還算不錯。”


    張銀保咬牙:“再去尋摸尋摸,看他們還帶了別的稀罕物沒有,一並都給我裝上。”


    貼身夥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利


    落的答應,下去吩咐去了。


    馬先備好,此刻已經是下半晌,就算快馬加鞭,到達石橋鎮也是後半夜了。


    張銀保將貼身夥計先說的兩樣禮物給帶上,又帶上了幾個功夫不錯的夥計,先行一步。


    後麵貼身夥計收拾出來一批禮物,也連夜往石橋鎮上趕。


    梅家幾房的心思,梅曉彤懶得去猜,隻不過知道了那報信的賞錢是柳小橋給的,她心裏有了數,第二日又借著李婆子的手,單獨給了柳小橋二個銀錠子,也就是了。


    第二日,那十裏八鄉就知道,七裏墩要開一天的流水席,慶賀他們村出了舉人老爺。


    聽了信的都可以去七裏墩吃席麵去。


    本來裏正打算的是三天,被安華皓硬是攔住了,隻說太過破費了不好,一天就行了,裏正自然不敢不同意。


    這消息一傳出來,十裏八鄉都沸騰了,這等好事,都想去湊個熱鬧。


    從一早上起,那上門送禮的就沒斷過。


    安華皓那邊的院子,還有梅家這邊的後院,幾乎都被擠爆了,東西都快堆不下了。


    裏正的兒子還有村裏幾個識字會記賬的,都被請來登記禮單,什麽東家十個雞蛋,西家一隻老母雞之類的。


    村裏的村民,或者其他村來想沾光吃席麵的,大都是自家的雞蛋,或者拎條魚,兩碗白麵,就算不錯了。


    殷實些的人家,就有肉啊,魚啊,再加上幾百錢,就很不錯了。


    陸管事,還有酒樓的如今的掌櫃,連鷹子溝那邊的張全他們也都親自來了,還送了厚禮。


    衝子溝那邊得了消息,也在後頭趕來,送了不少皮毛和野味。


    還有吳大善人和吳中寶兩父子也來了,吳中寶上次去了荊縣後,沒幾天就借口身體不舒服,迴了荊縣。


    據說迴去後被吳大善人抽了一頓,到底最後父子各退了一步,給吳中寶請了師傅教導武藝,明年就要去考武舉了。


    這些人,還有裏正和其他幾個族長,還有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輩,就在梅家院子裏開了幾桌。


    因著守孝,梅家兄弟不能喝酒吃肉,安華皓也隻以茶代酒,氣氛倒是還挺熱鬧。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在場的,說話間都捧著安華皓,換做一般人,早就飄飄然了。


    安華皓卻一如既往,看在眾人眼裏,都自有想法不提。


    這流水席一直開到晚上,才算散了,整個七裏墩都累的快癱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


    安華皓也果斷,過了兩日,就跟裏正商量,挑了大部分人的田地掛在了自己的名下,這樣就可以免除他們的徭役,這對農家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隻這一條,七裏墩這些人就沒有不感激安華皓的。


    當然依著規矩,這些掛在安華皓名下的農戶,每年自家地裏的收成也要分一些給安華皓。


    這個事情,安華皓幹脆的就交給了裏正和梅家兄弟,他如今實在看不上這些,隻不過這升米恩,鬥米愁的事情不是才在鷹子溝發生過嗎?他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


    迴來之前也曾打聽過別家舉人中舉後收得好處,也就照著這個例吩咐一聲,自然有裏正去操心。


    當然,還有幾家,比如當初宋春花的娘家,和當初狠狠欺負了安華皓的宋家,還有跟梅家不合的幾家,自然就沒這個待遇了。


    尤其是宋春花娘家,剛聽說安華皓中舉了,宋春花的哥哥嫂子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還打算著找安華皓要點銀錢花花。


    打著如今安華皓是舉人老爺了,總得要個麵子吧?要是不給,他們反正也是爛泥一般的人,就到外頭去宣揚安華皓不孝,苛待養母娘家人去。


    還好宋家族長就防著宋春花的娘家,聽了隻言片語後,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不自量力的東西,還當安華皓是以前的小獵戶?當時安華皓不過也是看在宋春花的麵子上才忍讓著他們一家,是什麽給了他們錯覺,覺得安華皓好惹?


    更別提如今安華皓是舉人了,不說安華皓自己,隻要宋春花的哥嫂敢出去吐露個一言半語,這村裏還指望著能巴上安華皓免賦稅和徭役的那些人,都能將宋家人給撕了。


    宋家族長毫不客氣的威脅,若是宋春花娘家不知道夾著尾巴閉上嘴巴老實呆在家裏,那就將他們一家子全部逐出七裏墩去。


    當初李家被逐出去的慘狀,如今還曆曆在目,宋春花的哥嫂本就是貪生怕死的,哪裏還敢打歪主意,隻縮在家裏不敢出門,半點不敢打安華皓的主意了。


    安華皓也聽到了些風聲,不過既然宋家族長在前麵就將問題解決了,他也沒必要追根究底趕盡殺局。


    宋家那個爛攤子,那些人,活著才是艱難呢。


    且說梅永珍這邊,妹夫考中了舉人,多大的榮光,可她卻將娘家人都得罪光了,如今連大門都不讓進。


    因為木頭是外孫,過了百日後就無礙了。


    梅永珍還打算給木頭尋摸一門親事的,去找媒婆一說,媒婆先搖頭了,隻說不好尋摸。


    梅永珍就急眼了:“怎麽不好尋摸?我家木頭又聽話又孝順懂事,幹活還勤快,家裏人口又少,也不少進項,這樣的條件還不好尋摸?”


    媒婆也無語了,看梅永珍還揣著明白裝糊塗,直接甩了臉子:“我說梅家大姐,你是真糊


    塗還是假糊塗啊?你家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裏沒個數?是,木頭這孩子,說實話,是不錯,可架不住有你這拖後腿的娘啊!你在外頭什麽名聲,你自己不知道?”


    “誰家疼姑娘的,把姑娘嫁到你家這樣的火坑裏去?你這樣的婆婆誰敢給你做媳婦?嫁過去不得禍害著媳婦跟娘家斷親啊?不是我說你,梅家大姐,你自己細想想去,好好的娘家靠山,被你得罪個精光,如今你那妹子都是舉人娘子了,若是你們關係好,說不得還能給你家木頭說個好姑娘,現在?你還是洗洗迴家睡吧!”


    幾句話刺得梅永珍麵紅耳赤的迴了家,躺在炕上默默流淚,她隻歎自己命苦,當年娘死得早,嫁了個男人不心疼人,還短命,如今想給木頭尋門好一點的親事,竟然也這麽難。


    梅永珍這邊為了尋親事為難,梅家那邊,媒人自動上門,有說要給梅長福尋摸個續弦的,也有要給金鬥換個未婚妻的,還有的恨不得現在就給天豹和小娟說個小媳婦,更離譜的,還有要跟小朵來個娃娃親的。


    更別提小娟了,家裏有兒子的,都上門來求娶,也不管年紀配不配得上,都知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如今梅家這一輩可就這麽一個閨女,那可是金餑餑,誰不想搶到自己家去。


    梅長福就算被媒人捧得差點忘記了自己姓啥,到底沒鬆口,隻說自己年紀也大了,如今都要娶兒媳婦的人了,就不再禍害人了。


    這媒人介紹的都是還沒成親的黃花大閨女,聽著那年紀也不大,這要是娶迴家,後婆婆跟兒媳婦差不多大,說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至於媒人說的那些守寡的寡婦,也都拖兒帶女的,他如今也是怕了,自家兒子自家疼,還能指望人家真心疼你兒子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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