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孫家婆婆一直試探這個兒媳婦的底線,發現她的底線,幾乎就是沒有底線,隨便自己揉圓搓扁。


    孫家婆婆越發的猖狂,直到指示王永珍迴娘家撈東西迴來貼補婆家,這和王永珍一直受的教育相悖啊。


    王永珍一直覺得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是不能再開口找娘家要東西的,因此不管孫家婆婆怎麽明示暗示都不動。


    也被打過幾次,跪在院子裏一天一夜,也沒讓王永珍鬆口。


    然後剛好,王老柱惦記閨女,讓王永富給大閨女送東西過來,恰巧看到了。


    王永富年輕也氣盛過,能跟張婆子頂著來的人,脾氣也不小,加上小時候,王永珍也帶過他,兩姐弟的感情還真不錯。


    見自己姐姐這麽被欺負,哪裏忍得住,將孫大明揍了一頓,拖著王永珍就迴家了。


    本來想著,家裏人給王永珍做主,讓孫家來賠禮道歉,然後立下保證,將來也就不敢欺負她了。


    家裏幾個弟弟給她撐腰,怕啥?


    結果王永珍倒好,迴到娘家住了一晚,還不等孫家來,就要迴去,嘴裏念叨的就是林婆子給她洗腦的那些理論。


    把王家上下氣個倒仰。


    娘家倒是要給她撐腰,可她自己不爭氣,能怎麽辦?


    隻得王老柱親自帶著王永富,送王永珍迴去,然後威脅了一番,這事也就掩過去了。


    再後來,王老柱到底心疼閨女,逢年過節,也就讓張婆子準備點東西,給王永珍帶迴去,也算是貼補閨女,堵孫家老婆子的嘴了。


    這本來跟張婆子沒啥關係,王永珍的日子過得好壞,她懶得管,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沒得那麽多心操。


    結果,張婆子難得不去找人麻煩,王永珍倒找上門來了。


    王永珍嫁到孫家,一年後生了孫家的長孫子孫石頭,有了兒子後,日子又好過了些。


    沒過幾年,又生了個小兒子,孫木頭。


    孫木頭兩三歲的時候,張婆子生下了梅曉彤,那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十分的寶貴。


    王永珍帶著小兒子迴娘家,看到張婆子疼愛梅曉彤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就說張婆子不該這樣慣著梅曉彤。


    說女孩子都是賠錢貨,給口飯養大就不錯了,這麽嬌慣有什麽用?如此如此,巴拉巴拉……


    把張婆子給惹毛了!


    說張婆子都可以,說梅曉彤,那真是捅了馬蜂窩。


    劈頭蓋臉把王永珍給罵了一頓,說她既然是出嫁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就老實呆在婆家,沒聽說出嫁的閨女,管天管地,還管迴娘家的事情的!


    又罵王永珍


    不要臉,嘴上說得好聽,說潑出去了,年年月月迴娘家打秋風,被個漢子迷了心竅,吃裏扒外。


    一門心思挖娘家貼補婆家!是想把娘家都挖空搬迴婆家去……


    論吵架,王永珍哪裏是張婆子的對手,被罵得羞憤的抱著小兒子迴了婆家。


    那以後好久都沒迴娘家。


    還是後來,孫家婆婆做壽,身為親家,怎麽都要去。


    那個時候,王永富已經娶了林氏,小兩口抱著滿周歲的金壺,還有張婆子帶著梅曉彤去參加壽宴。


    王家算是給親家麵子,買了壽桃,壽麵,還隨了禮,真是獨一份的大手筆了。


    結果孫家婆婆記恨在心,因為張婆子作為平輩,又是親家,就坐在了主席麵上,陪著孫家婆子。


    梅曉彤那個時候四五歲光景,已經會自己吃飯了,就被安排到另外的孩子的一桌上。


    張婆子本來不放心,還是王永珍開口,說她看著妹子,這才勉強同意了。


    結果,席麵才開,梅曉彤就跑到張婆子身邊,告狀說王永珍壓根沒給她安排位置,讓她到灶屋邊,給她一把凳子,然後給了她一碗飯,就走了。


    杜府。


    天還沒亮,上上下下就忙碌開了。


    今兒個是自家老爺收關門弟子的大事,老爺和夫人都交代了,今天辦差都得小心了。


    聽說京城來的那兩位貴人也要來觀禮,那就更不得了。


    還好,雖然這杜府留下的都是以前家裏的老人,規矩什麽的沒有京城那邊的好,可管事的,還有幾個得力的丫鬟和嬤嬤,那都是杜太醫和齊夫人用著順手的。


    有她們坐鎮,杜家雖然忙而不亂。


    屋子院子連大門口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灶下也燈火通明,采買天沒亮就去跟說好的人家,將要用的食材之類的給買迴來了,此刻灶下的廚娘們,忙得腳不沾地。


    杜太醫這個年紀了,覺少,聽著外麵的動靜,也睡不著了,幹脆起身。


    齊夫人心裏也有事,兩人幹脆起來,梳洗打扮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天後,杜太醫倒是笑了:“這老都老了,經曆了那麽多事,怎麽收個徒弟反倒緊張起來。”


    齊夫人幹脆指著說不放心,要再到處看看。


    杜太醫隻好抓著一本醫書,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


    宋家小院這邊,張婆子也是一夜沒睡好,光拜師禮昨晚就盤點了五六遍。


    連庫房都不放了,全堆在她的屋子裏,看著才踏實。


    一早就醒了,換上了新作的衣裳。


    吳婆子打來水,伺候著張婆子梳洗,給張婆子梳了個如今城裏老太太們最


    流行的發髻。


    雖然是孝期,到底今兒個事關重大,還給插上了幾根銀簪子,以表鄭重。


    其他人也都醒了。


    梅曉彤也有點緊張,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這麽正式的拜師,又拉著安華皓演練了一下拜師的流程,才鬆了一口氣。


    安華皓難得看到梅曉彤這麽緊張的樣子,比他們訂婚和成親那日都緊張。


    一時心裏又有些發酸,拜一個老頭子為師而已,不就磕頭,斟茶嗎哼


    麵上還得安慰:“放心好了,一切都有主禮人安排,你隻要跟著主禮人的安排做就好了。”


    因著今日是梅曉彤的大日子,雖然在孝中,不能披紅掛綠,為了顯示穩重,梅曉彤特意挑了一套深色的衣裙,頭發也梳得幹淨利落,並沒有戴一點飾物。


    正是十六歲的青春年紀,即使是深色的衣裙,不著任何裝飾,越發顯得梅曉彤眼如秋水,眉如遠山,雖然因為守孝不能吃葷腥,可臉龐還透著青春豆蔻年紀,特有的粉嘟嘟的好氣色。


    這幾個月,梅曉彤似乎開始抽條了,原來的圓嘟嘟的臉盤也開始瘦下來,平日裏不覺得,今天穿著深色的衣裙,裹著束腰,腳下一雙鹿皮的小靴,顯得身材高挑,纖細嫋娜。


    張婆子看了,忍不住誇讚:“我家珠兒如今看來,倒越發像個大姑娘了。”


    一麵又心疼:“可見這守孝,把我家珠兒都餓瘦了。等你拜了師,我得問問你那師父,怎麽也得開點補藥,給你補補才行。”


    安華皓忙打岔道:“娘,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先吃早飯,再準備一下,等馬車來了,就該出發了。”


    張婆子一疊聲的又讓丁婆子快把早飯端上來。


    因著要拜師,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怕吃了湯湯水水的,一會拜師的時候萬一要上個廁所啥的尷尬。


    梅曉彤隻吃了兩塊點心,喝了小半碗銀耳蓮子粥,就放了筷子。


    張婆子雖然心疼,也知道今兒的事容不得半點差錯,到底是什麽也沒說。


    吃了早飯,雇的馬車到了門口,一家子忙將拜師的禮物給搬上馬車。


    說來張婆子曾經給王永安準備過拜師禮,安華皓當時拜許由為師,禮物卻是他自己出去打聽後置辦的。


    都是六樣,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和肉幹,張婆子當時還準備了束脩銀子紅包。


    可這行醫行業拜師禮,兩人都沒經驗,也不知道問誰去,就琢磨著,在這普通的六樣拜師禮上,又加了不少東西。


    什麽各色糕點,上好的酒,當然少不了杜太醫最愛的茶葉。


    還有梅曉彤親手給杜太醫和齊夫人做的兩套衣裳,反正


    是該送的不該送的,都整齊備了。


    裝了幾乎半馬車。


    這麽一路到了杜家門口。


    杜家的人早就守在門口,看到梅曉彤下馬車,殷勤的就迎了上來,先將人給帶到正院,又喚人把東西給抬進去。


    到了正院,杜太醫和齊夫人早就等著了。


    齊夫人招唿著張婆子到偏廳去說話,安華皓和梅曉彤跟在杜太醫身邊。


    杜太醫怕梅曉彤緊張,先大略說了一下拜師的流程,跟安華皓他們打聽的差不多。


    又跟梅曉彤說了些一會該注意的事項,還有安排之類的。


    沒說上幾句,就聽到門房來報,說已經有客上門了。


    杜太醫見了帖子,先打開看了一下,倒是笑了:“你們跟著我去前頭迎迎去,今兒個可要多勞動他了。”


    梅曉彤和安華皓雖然不太明白,可也沒敢問,隻跟在後麵。


    到了二門口,客人就到了,赫然是一個胡子頭發都半百的老者,長須飄飄,端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派。


    “你這老家夥,倒是來得早。”杜太醫嘴上嫌棄著,腳下卻沒停步,幾步上前,將人接了進來。


    一邊打量著那老者,一邊道:“這許多年不見,我這迴來了,你也不說來看看我,還得我下帖子才來,架子是越來越大了是吧”


    那老者手撫著長胡須一笑:“你是太醫,我是那個牌麵上的人,哪裏敢登門拜訪”


    “難道不是因為前幾日的事情砸了招牌,所以不敢出門了”杜太醫不客氣的道。


    那老者冷哼一聲,手一甩:“看來你今兒個不是請我過來當主禮人的,倒是讓我上門來被你羞辱的是吧既然這樣,老夫告辭了”


    說著就要走。


    “得得得,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個臭脾氣快來見見我新收的徒弟,我可告訴你,這可是我關門弟子,你今兒個給的見麵禮要是薄了,我可不依。”杜太醫忙攔住那老者。


    一麵迴頭讓梅曉彤和安華皓上來見禮:“見過你們秦世伯。”


    梅曉彤和安華皓老老實實的上前見禮。


    那老者才放緩了臉色,看了梅曉彤和安華皓半天,又怒道:“你不是說收關門弟子嗎?怎麽還收了兩個?這是關的那門子的門?”


    他隻準備了一份禮物,是給哪個好?


    說完又瞪了杜太醫一眼,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是辦事這麽不靠譜。


    杜太醫忙道:“誰說我收了兩個了?這女娃娃是我的關門小弟子,這後生是我小弟子的相公。”


    姓秦的老者眼裏要是能飛刀,杜太醫估計已經被插成刺蝟了,忒煩人了,你既然隻收一個,你帶兩個娃在麵前


    晃悠幹啥?


    心裏氣哼哼的,將先準備好的見麵禮給了梅曉彤,想了想,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來,不舍得嘬了嘬牙花子,閉著眼睛塞給了安華皓。


    安華皓雖然不知道這瓷瓶裏是什麽東西,但是見秦老者這般心疼的樣子,想必很珍貴,倒是猶豫著不敢收。


    杜太醫眼睛一亮:“這可是好東西,你秦世伯今兒個可是下血本了,快收起來,免得他後悔!”


    秦老者氣得翻白眼。


    安華皓聽杜太醫這麽說,謝過了秦老者,到底是把東西收下了,揣在了懷裏。


    將秦老者迎進了花廳,正要說話,就聽到下麵管事的說,又有客人上門。


    杜太醫環顧了一下四周,幹脆的將安華皓給推了出去:“你到二門口迎接客人去,我帶你媳婦,我們說說話。”


    安華皓一愣,驚訝的看著杜太醫,“師父,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今兒個這樣的場麵,他到二門口去迎接客人,那代表的意義可不一樣。


    “要你去就快去,哪裏那麽多廢話?”杜太醫眼睛一橫,手一擺,直接示意管事的將安華皓給拖走。


    安華皓還待說什麽,可杜太醫早就和秦老者拉著梅曉彤一邊說話,直接不理他了。


    管事的有杜太醫吩咐,眼巴巴的在旁邊守著。


    安華皓抹一把臉,無奈的道:“走吧。”


    等大廳裏就剩下秦老者和杜太醫梅曉彤三人,杜太醫才介紹:“這就是平安堂的秦生白,號稱秦一手,你師父我的師兄,一手梅花金針那是出神入化,也就比你師父我差了那麽一點火候……”


    梅曉彤恍然大悟,眼前的這位老者,就是那平安堂的秦老爺子。


    忙又重新見禮:“見過師伯。”


    秦老爺子忙叫起:“起來吧!”一麵嘲諷杜太醫:“我說杜老三,你這徒弟可比你強多了,看著就順眼,說話行事也不錯,不像你,活著站在我麵前就膈應我。”


    一麵又慈眉善目的從懷裏掏出另外一個瓷瓶來,大方的往梅曉彤手裏塞:“這是一點養生的丸子,沒事的時候嗑兩顆,生津止渴,養顏美容,對你們小姑娘最好不過了,拿去吃吧。沒了再找師伯拿!”


    梅曉彤一看瓷瓶上十分直接粗暴的寫著:養顏丸。


    樂滋滋的就收了,又謝過了秦老爺子。


    旁邊杜太醫冷眼見梅曉彤把瓷瓶都揣懷裏了,才開口:“哦,我忘記跟你說,上次田家鋪子那胭脂水粉有問題,就是我這小徒弟指出來的——”


    秦老爺子滿臉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扭頭看看梅曉彤,梅曉彤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再迴頭看看


    杜太醫,杜太醫衝他笑得十分的得瑟。


    好半天,秦老爺子才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瞪了杜太醫一眼,又看了梅曉彤一眼,才狠狠的道:“今兒個念在是你小徒弟拜師的日子,不跟你一般計較!以後再找你算賬!”


    梅曉彤聽了這話,哪裏還不明白?當初應該是官府那邊給秦老爺子施加壓力,讓秦老爺子說胭脂水粉沒有問題。


    雖然不怪自己,可這事情是自己引起的,秦老爺子那邊純屬是無妄之災。


    因此訕訕然的上前,給秦老爺子賠禮道歉。


    秦老爺子若真計較,隻怕掉頭就要走了,這麽多年來,杜太醫給他挖的坑還少?這算啥?


    那胭脂水粉的事情也怪不到這小丫頭的頭上去,更何況,他當時也說的是,送去檢驗的胭脂水粉沒問題,可不是說田家的胭脂水粉沒問題,到底是給自己留了退步的。


    因此一擺手:“這和你很不相幹。倒是你這丫頭,天份不錯,你是怎麽發現這宮粉裏有問題的?可是你師父教的你?隻可惜你這麽顆好苗子,怎麽就拜了你師父這麽個老不休?可惜了,可惜了!”


    杜太醫急眼了:“你說誰老不休呢?曉彤拜我為師怎麽就可惜了?姓秦的,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收不到幾個天分高的徒弟,就嫉妒我。”


    秦老爺子壓根當杜太醫說話是蒼蠅哼哼,隻拉著梅曉彤問胭脂水粉的事情。


    梅曉彤能咋說?說不是她發現的?是她就那麽一猜測,然後讓係統分析出來的?


    隻能含糊的說自己閑著沒事喜歡做胭脂水粉,對氣味和裏麵的配料格外的敏感,所以才發覺出不對來。


    秦老爺子隻跌腳歎息,這麽有天分的孩子,自己怎麽就沒遇到,話裏話外恨不得當場就挖牆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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