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眼淚都出來了:“她是大嫂,她說按照她的來,我也拗不過她啊”


    “你拗不過你不會跟你家男人說你男人又沒死”王永貴隻跳腳。


    “好了,老三,不要再罵弟妹了這都是林氏那個蠢貨的錯”王永富忙勸。


    聽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為何今年山貨不好儲存


    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林氏貪小便宜,還懶,將石灰撒得少了。


    要不是梅曉彤發現了這個問題,以後隻怕問題更大。


    想到這裏,王家兄弟都心有餘悸,這要是林氏以後更偷懶一點,那山貨放到倉庫裏,遇到梅雨天,不勤消毒,不勤換石灰吸潮,豈不是都要黴變了


    林氏這個害人精她懶不要緊,這是要害了王家啊


    這下,在場的人,就連金鬥和半懂不懂的金罐都知道,林氏這辦的事,要不是梅曉彤迴來發現,隻怕王家山貨生意的牌子就要砸了。


    不說金鬥和金罐心裏怎麽想。


    其他人是恨得不行,王永貴想了想,不放心:“今兒個咱們全部的人都在,金鬥,金盤,你們拿紙筆來,咱們將去年的一些規矩,知道的都說出來,互相對證一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沒有遺漏,以後就定下規矩,必須按照這個做”


    王永富和王永平當即表示了讚同。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摳著頭皮,努力的迴想去年的梅曉彤交代的一些規定,還有梅曉彤平日的做法,滿滿的記錄了兩大張紙。


    寫完後,又讓金鬥和金盤念了一遍,見再沒人補充了,這才讓金鬥和金盤每天早上都要跟大家念一遍,讓大家沒事就背,牢牢地記在心裏,晚上再檢查,背會了沒有。


    如此一番,雖然人人都被折騰的不輕,可誰也沒抱怨。


    都知道,這關係到王家的生意,關係到每個人的利益,反倒都幹勁十足,隻要想到張大老板那邊價格加了一成,今年隻要好好看,那收入比去年可要多不少呢。


    王家的事情安排好了,王永貴才感慨:“幸好大哥你將林氏給休了,不然留在家裏,還不知道要禍害我們多少呢咱們王家的生意,差點就敗在她手裏了”


    王永貴說者無意,王永富聽著有心,到晚上,把金鬥給叫進自己的房間:“白天那事,你咋看的”


    金鬥一臉為難,好半天才道:“娘她肯定也不是有心的,她,她隻是”


    她隻是小氣,隻是眼光短淺,隻是懶,這些話,金鬥不好說出口。


    說來他心裏也不是不怪的,王家如今所有的人,都指著這山貨生意呢,雖然田地都贖買迴來,每家也都有田地,可誰都知道,這點子田地不過是糊口而已。


    王家要過上好日子,還得靠著山貨生意。


    林氏這麽一弄,若是一年沒發現原因,先交貨的品質差了,人家壓低價格,自家賺不到錢,一兩年,自家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這是斷了幾家子的財路


    想到這裏,金鬥都沒臉替林氏辯解。


    看到金鬥的臉色,王永富才道:“今兒這事你也看到了,你娘這事,你三叔和你四叔如今念著兄弟的情分沒說啥,也是沒釀成大禍的原因。可這情分再深,也經不起這樣消磨想想你二叔若不是他前些年將事情做得太絕了些,將兄弟情分都消磨得差不多了,又動了歪心思,害了你爺。如今也不至於淪落到那樣的下場。”


    “當初咱們大房人多,勞力多,幹活也多,你爺也看重。所以咱們大房在家裏說話有分量。現在分家了不說,你三叔是個精明的,又打著將金盤和金勺往讀書路子上走得主意,還不是想跟你老姑和姑父搭上關係,將來不至於疏遠了。”


    “還有你四叔是個沒心眼的,可有你四嬸那背後的可有衝子溝撐腰,隻要有他們,這山貨生意沒咱們,你四叔都可以做起來。”


    “如今這三房,就咱們大房日子倒是最不好過的。因著你娘的緣故,本就得罪了你奶和你老姑,以前中間還有金壺在中間,他本來最得你老姑喜歡,偏被你娘逼得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如今還不知道在那個地頭呢就為著這個,咱們大方跟你奶和你老姑的關係是最難處的,你明白不”


    金鬥本就是老實本分的,學了王永富的五六成本事,可平日裏也隻是悶頭做事,不愛出風頭的性子。


    他雖然老實,可也不傻,自從自家爹受傷後,自家的地位在家裏就慢慢的下降,他也能察覺到。


    尤其是這分家後,一貫不如大房的三房如今都活得有滋有味有奔頭,反而人多勢眾,男丁也最多的大房,卻總是磕磕絆絆的。


    他從王永富的語氣中,聽出了無奈,還有更多更複雜的東西。


    看著王永富期待的眼神,金鬥隻覺得肩膀上沉甸甸的,不由自主的想著,若是金壺在家就好了,有他在,自己還有個分擔的人。


    可現在


    呀咬牙,金鬥點點頭:“爹,我明白了”


    第二天,金鬥就去了老宅子,和林氏關在屋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就聽到林氏在屋裏什麽不孝的畜生,什麽白養你們一場之類的大罵,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好一會,屋裏才消停下來。


    王永珍躲在自己屋裏,偷偷的將窗戶打開一條縫,豎起耳朵聽動靜。


    屋裏的金鬥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楚


    又好半天,屋裏傳來林氏撕心裂肺的嚎哭聲,然後門打開了,金壺沉著臉從屋裏走來出來,臉上還帶著紅紅的巴掌印。


    王永珍嚇了一跳,差點驚唿出聲,不過很快就捂住了嘴。


    金鬥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神朝這邊看過來,王永珍滿縮到了旁邊,拍了拍胸口。


    等她再探出頭去,金鬥已經走了,院子裏空蕩蕩的。


    她悄悄的蹭到林氏住的屋子,裏麵林氏的哭聲小了些。沒忍住,王永珍開口:“你哭啥列?你有好哭的?金鬥那麽大的後生,被你打得臉都腫了,你還好意思哭?林杏花你真是夠心狠的,逼走了金壺,如今又打金鬥,你一個被我們王家休了的賤婦,憑啥打我們王家的孩子——”


    “給老娘滾——你們老王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忘恩負義的畜生!白眼狼!我林杏花真是瞎了眼——”裏麵的林氏猛然罵了兩句,又埋頭哭去了。


    聽著聲音,是被傷心狠了的樣子。


    王永珍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活該!仗著自己生了三個兒子,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如今被自己親兒子說了吧!


    王永珍心情十分好,連那半壺油的損失追不迴來,都沒那麽難受了。


    且說,梅曉彤這邊,迴到縣城的小院子,剛到家門口,才下馬車,就碰到了熟人。


    對門的古娘子正從外麵迴來,看到宋秀才院子門口停著馬車,就多看了一眼。


    剛好看到安華皓下馬車,伸手從馬車上將梅曉彤給攙扶下來。


    頓時笑著打招唿:“宋秀才,王娘子,你們迴來啦——”


    安華皓禮貌的衝著古娘子點點圖,又和梅曉彤一起將張婆子給攙扶下馬車,將行李搬下來。


    梅曉彤也笑眯眯的迴應:“古娘子安好!今兒個剛迴來,還要收拾一番,這次我們來帶了好幾樣鄉下的野菜,明天給古娘子送去嚐嚐鮮去。”


    古娘子臉上笑開了花,也不客氣的答應了:“那感情好,明天我就在家等著了,不耽誤你們收拾了,坐了這麽久的馬車想必也累了,你們快迴屋歇著吧!有啥事喊一聲!”


    要說這條街上,古娘子最喜歡的就是這宋秀才的娘子了,出手大方,未語先笑,一張臉看著就和氣舒服。


    比起那些隻扭扭捏捏,說句話跟蚊子哼哼沒啥樣的新媳婦子強多了。


    而且這王娘子一點都不拿大,身為秀才娘子,對待她們一貫的和氣,相處的就是舒服。


    一麵想著,一麵進屋,心裏還琢磨著家裏還有啥新鮮的東西,明天王娘子送野菜過來,她也不能讓人家空手迴去不是?


    又想著,今兒個王娘子他們剛迴來,這冷鍋


    冷灶的,都不方便。


    自家今兒當家的突然想吃春餅,不過節不做事的,誰家沒事做這個?也是當家的說了很久,古娘子今兒個才得閑做好了,這個春餅難得做一次,她多做了些,本來是打算留著明日吃的,想到對麵的梅曉彤,古娘子也不是小氣的人,將那春餅分出一些來,裝在筐子裏,就要給對門送去。


    剛出門,就碰到了顧子楷。


    古娘子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的手裏的筐子往身後藏了藏,不太自然的打招唿:“可是巧了,顧秀才也迴來啦!”


    顧子楷是什麽人,一聽這話,眉頭一挑,打量了一下古娘子。


    眼神落在了她手裏的筐子上,筐子上蓋著白布,看不清下麵放著什麽。


    當下嘴角含笑點頭:“古娘子好,你這是要去哪裏?”


    古娘子訕訕的笑道:“這不是對麵宋秀才他們一家子迴來了麽,我看他們冷鍋冷灶的,又要收拾屋子,又要做飯,看天色好晚了,估摸著他們來不及,就送點吃的過去。”


    這是解釋自己為啥沒給顧家送,不然都是秀才,隻給一家送,那不是招人恨麽。


    顧子楷眼神中掠過一抹光,臉上的神情也露出一抹喜色來:“宋兄和他家人都迴來了?”


    古娘子點點頭:“可不是,王娘子和張嬸子也都來了,我看她們都累得不行。哎呀,我怎麽跟你說了這麽多?顧秀才不耽誤你了,我先走了——”


    說著就去敲宋家的門。


    沒一會門開了,梅曉彤從門裏探出頭來,看到古娘子,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顧子楷。


    禮貌性的點點頭,顧子楷也忙拱手作揖:“王娘子安好。”


    梅曉彤迴了一個福禮:“顧秀才安好——”


    轉過頭去:“古娘子,可是有事?我這家裏亂糟糟的——”


    古娘子忙將手裏的筐子遞給梅曉彤:“我知道你們剛迴來,肯定忙得很,這多久都沒開火了,冷鍋冷灶的,處處都不方便。我家今兒個有做多的春餅,給你們拿些過來,配些小菜就能吃了,豈不是便宜。”


    梅曉彤心中感激,也沒跟古娘子客氣,接了過來,笑盈盈的:“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古娘子了!”


    古娘子就喜歡梅曉彤這股子爽快勁頭,春餅送到了也就告辭:“行了,你們去忙吧!等明兒有空了咱們再聊。”


    梅曉彤目送古娘子迴了屋,看著還沒走的顧子楷,禮貌性地又點個頭,抱著春餅筐子,將門關上了。


    顧子楷被關門聲給驚醒了,才迴過神來,眼神閃動了一下,才拔腳進了前院。


    一進院子門,狼豪的親娘李婆子就迎了上來:“少爺迴來


    了,今兒個想吃什麽?”


    顧子楷順嘴就道:“吃春餅——”


    李婆子一愣,沒想到顧子楷居然想吃這個,一般不都是立春的那天才吃春餅麽?不過自家少爺既然想吃,她也就麻利的答應著下去準備了。


    剛轉身,就聽到顧子楷的聲音:“多準備些,後院宋兄一家三口都迴來了,那房子多日沒人住,想必一切都不方便,你多準備點,給他們送過去。”


    李婆子沒當迴事,隻當自家少爺要跟同窗打好關係,爽快的答應了,就去灶屋忙活了。


    自己少爺愛吃,自然不能跟平常人家比,隻配點蘿卜絲,土豆絲,或者黃瓜絲什麽的。


    李婆子拿出了渾身本領,先烙出了一大摞薄如蟬翼的春餅,放在灶上蒸著。


    又忙著準備配菜,什麽韭菜,豆芽,胡蘿卜,還有粉絲,肉絲,又給錢讓狼豪去街上買了一堆熏肉,小肚還有醬肉和醬鴨。


    光配菜的盤子就準備了十來個。


    準備好後,還怕自家少爺不滿意:“少爺,今兒個匆忙了些,有些粗糙,您先將就著,明兒個我再給你做個精細的,烤上一隻鴨,咱們晚上片鴨,配上黃瓜絲和蔥絲吃。”


    顧子楷看看桌上琳琅滿目一桌子,隨意的點了幾樣,讓給後院的安華皓他們送去。


    李婆子拎著食盒就往後院走,出了門,正好遇到出來揪家裏兩個小兔崽子迴家吃飯的古娘子。


    見她手裏拎著食盒,忍不住就問:“李娘子,你這是要去哪裏?”


    要知道這顧秀才家的這個做飯的婆子,雖然是個下人,一貫看上去也和氣,卻不由得偶爾也流露出嫌棄縣城是鄉下地方的意思來。


    古娘子跟李婆子搭過幾次話,話裏話外就聽李婆子吹捧她家的少爺,如何的天縱奇才,如何的年紀輕輕就才華橫溢,在京城都如何鼎鼎有名。


    古娘子當時心直口快,就問,既然在京城都那麽有名了,還跑來荊縣幹啥?


    把李婆子給問噎住了,自那以後,李婆子就不愛跟古娘子說話了,偶爾碰麵說上兩句,不是嫌棄縣城沒這個,就是嫌棄縣城不如京城好。


    心疼自家的少爺在縣城讀書真是委屈他了,金尊玉貴的哥兒,要受這樣的苦。


    古娘子很想說,既然委屈就迴京城唄!反正荊縣每年來求學的學子多的很,不差這顧秀才一個。


    再說了,出來讀書,一個人,就有三個人服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日子還叫委屈還叫受苦,那她們這過得是啥日子?


    因此就不怎麽愛搭理李婆子,總覺得李婆子仗著是京城來的人,格外的傲氣,看不起他們荊縣人。


    隻


    不過此刻正麵對上了,隻得打個招唿。


    李婆子也沒多想,順嘴就道:“給後院宋秀才家送點吃的去。”


    話一出口,看看古娘子身邊的兩個孩子,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這鄰裏之間,都是門對門住著,給宋家送,不給古娘子家送,不被看見還好,這被看見了,怎麽都覺得尷尬。


    李婆子老臉一紅,勉強打了個哈哈:“今兒個我家少爺突然想吃春餅,我就多做了些,給大家嚐嚐鮮。古娘子你要是不嫌棄,也分兩張迴去給孩子嚐個新鮮。”


    說著打開食盒,分出十來張餅來,又要拿幾樣小菜。


    古娘子這才迴過神來,她剛還嘀咕,今兒個是啥日子,都快立夏了,怎麽一個個的,非要吃起春餅來?


    自家當家的要吃,這顧秀才也要吃?


    低頭看李婆子做的春餅,薄如蟬翼,半透明的,十幾張拿在手裏一點都不顯分量。


    再看食盒裏,擺著幾個小巧的碟子,裏麵有肚絲、醬肉絲還有幾樣小菜。


    古娘子的兩個孩子,看著食盒子裏的醬肉絲隻流口水。


    古娘子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李婆子,才壓低聲音道:“李娘子,你這食盒怕是送的有些不妥當吧?王娘子的親爹死了還沒到白天,還帶著孝呢。”


    李婆子一頓,立刻拍了自己一記:“哎呦,看我這都忙糊塗了,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多虧了古娘子你提醒我,不然可是闖了大禍,好事也辦成壞事了!”


    一麵將那一碟子肚絲還有醬肉絲都給端出來,往古娘子的兩個孩子手裏一塞,又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都是好孩子,明天到家裏來,大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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