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絕望了,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到了鎮上,進了繡莊也無心繡花,加上身上有銀子,不知道在哪裏就跟那些地痞混混們搭上了關係,還托他們買了厲害的毒藥。


    然後就租了房子,讓人帶信迴去,說自己要成親了,雇人給做戲。


    果然,毒倒了楊宗保,她本來想的是,將楊宗保毒啞了,整個人廢了,以後就離不開自己了。


    沒想到,她想的倒是挺好,可那些地痞混混們豈是那麽好糊弄的?當初接這個生意,不過是因為跟楊宗保有仇。


    有了楊宗保,那些地痞混混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好幾個人還挨過揍,鎮上的人也越來越不怕他們,長此以往,隻怕吃飯都困難了。


    因此聽說有人算計楊宗保,他們不要錢都肯幹,何況還有那個蠢貨女人給錢?


    當即一拍即合。


    那毒藥按照那女人的說法,隻不過是暫時的,等她跟楊宗保生米煮成熟飯了,以楊宗保的為人,自然不會丟下自己不管。


    隻可惜她算盤打得再好,也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裏麵的那隻螳螂。


    那藥早就被地痞混混們給換了更烈的藥,不僅能徹底毀了嗓子,還讓楊宗保徹底失去了做父親的機會。


    就在那個女人以為自己要得償所願的時候,那些地痞混混露出了真麵目。


    陪著演那個女人的男人的混混,當天就假戲真做的跟那個女人成了真夫妻。


    楊宗保被混混們丟到了荒郊野外。


    而這些地痞混混,第二天,就帶著那女人,還有銀子,跑路了。


    一路上,那個女人白天給他們做飯洗衣服,晚上還要暖被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直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的女人,才知道這個世道,


    一直到了荊縣,被他們帶著順著水路,走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然後再那些地痞混混玩膩了,又手頭緊張後,終於將那女人給賣給了當地一個娶不上媳婦的老鰥夫。


    那老鰥夫為啥成為鰥夫,就是因為他喜歡打婆娘,上一任婆娘被打死後,他就兇名在外,平常人家誰也不敢將閨女嫁給他,那不是送死麽?


    那個女人被老鰥夫買迴家,因為她被那些地痞混混已經折磨得那些那對楊宗保的執念早就給消磨了個幹淨。


    因此曲意迎奉的伺候老鰥夫,老鰥夫曠了多年,突然買了這個年輕的婆娘迴來,又特別會伺候人,因此也是忍了兩個月。


    兩個月喝多了點酒,就沒壓住性子,將那個女人給打了一頓。


    第二天,看到女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都是傷,那老鰥夫開始還賠兩句不是。


    那個女人開始還抱著希


    望,她如今這個樣子,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在老鰥夫這裏過得兩個月的日子,算是被地痞流氓帶走後,過得最安穩的日子,她也不敢離開,這一路所見所聞,讓她知道這世上,一個女人孤身在外,會遭遇到什麽。


    老鰥夫肯賠罪,她想著老鰥夫前兩個月對她還不錯,想著也就原諒了。


    沒曾想,老鰥夫這一開戒,三天兩頭的就將女人揍一頓。


    不過好歹知道這個婆娘要是再揍沒了,就沒媳婦了,也就有了分寸。


    每次隻讓女人吃些皮肉之苦,倒是不曾傷筋動骨。


    女人開始還反抗,哀求,後來慢慢的就麻木了。


    她被地痞流氓灌藥壞了身子,是生不了孩子的,那個鰥夫喝醉了就罵那個女人是他花大價錢買迴來的,不能下單的母雞。


    這世道,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抬不起頭來,女人漸漸的也就覺得自己對不起鰥夫,不管鰥夫如何對她,她倒是老老實實的伺候著鰥夫,半點不敢違逆。


    偶爾也曾午夜夢迴,或者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時候,迴想自己待字閨中的時候,那簡直就跟上輩子一樣遙不可及。


    她不敢去想楊宗保,努力試圖催眠自己忘記。


    此刻突然見到楊宗保在她麵前,女人那一直逃避的罪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她再也繃不住了。


    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後,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隻說自己這些年已經遭到報應了。


    自己被一群小混混折磨,又被賣給了老鰥夫,被打罵了快十年,多大的罪孽也贖清了。


    說到最後,反而忍不住怪起楊宗保來,說要不是他當初擾亂了自己的心思,自己說不定就老老實實本分嫁給了他的朋友,哪裏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楊宗保隻掏出一隻瓷瓶,那女人一看到那瓷瓶,臉色就變了。


    十年過去了,這個瓶子她卻記憶猶新!就是這個瓶子的藥,她從那地痞混混手裏接過來,經手放進酒裏,攪拌均勻,然後親手端給了楊宗保,看著他喝了下去。


    “你你要做啥?”那女人慌了神。


    楊宗保利落的將那女人鉗製住,將那瓷瓶的藥給灌了進去,然後看著那女人,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哀嚎,眼神都沒有半點變動。好半天,那女人慢慢的停止了哀嚎和翻滾,隻能躺在地上喘氣,如同幹渴快要死的魚一般,偶爾手腳抖動一下,證明她還活著。


    楊宗保沒有動,一直等到那女人不置信的慢慢的坐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露出又驚喜又不置信的表情來,她居然沒有死?


    驚喜的張口要說話,卻發現,嗓子一開口就辣辣的疼,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


    那女人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哆嗦著手指著楊宗保,眼睛裏露出又怨毒又害怕的神情來。


    楊宗保確定了那女人已經啞了,這才收起瓶子,轉身就走了。


    那女人想喊喊不出聲,想追上去,卻沒有半點力氣。


    一直到太陽下山,才勉強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往家走。


    她沒有注意到,楊宗保一直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


    那女人迴家,迎接她的就是一記耳光。


    本來就渾身無力,勉強才掙紮迴家的,這一耳光,那女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死哪裏去了?是不是去外頭勾搭野漢子去了?勞資可告訴你,你要敢在外麵勾三搭四,看勞資怎麽收拾你!”


    那鰥夫罵了兩句,朝著那女人吐了口唾沫:“還不滾去做飯去?你男人都餓了半天了!花了勞資的棺材本買迴來了,這麽多年來,連個蛋都不能下,天天還板著一張死人臉,是嫌棄還不夠晦氣是吧?”


    那女人咬著牙爬起來,踉踉蹌蹌的撲進了灶屋。


    即使手腳都在發抖,可她也不敢耽誤,勉勵做了晚飯,端上桌。


    那鰥夫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挑剔著飯菜這不好,那不合胃口。


    女人連吭都不敢吭,隻遠遠的盛了半碗鍋巴,用水泡著吃,筷子壓根不敢往菜上去。


    等到吃完飯,勉力收拾完碗筷,女人還沒走出灶屋,就昏死在地。


    女人啞巴的事情自然瞞不住了,那鰥夫開始還掏出幾個大錢給女人買了兩幅藥吃了,沒見好,也就撒手不管了。


    後來發現,因為女人啞巴了,再家暴她,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不出半個月,女人就受不了了,在做飯的時候,往飯菜裏下了一些東西,又做小伏低給那鰥夫倒酒。


    那鰥夫兩杯黃湯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反正有人倒酒,就一直往肚子裏灌。


    這場晚飯一直吃到了後半夜。


    第二天一早,那鰥夫和那女人都沒出門。


    那鰥夫脾氣不好,跟左鄰右舍關係也不睦,等到鄰居們發現不對,推開鰥夫家的院子門,一股屍體的臭味已經彌漫開來了。


    堂屋門敞開著,鰥夫和那女人一個躺在地上,一個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飯菜早就臭了,混合著屍體**的味道,加上滿屋子的綠頭蒼蠅……


    那味道實在是逼得人不敢進去看,隻在門口捂著口鼻看了一眼,地上倒著酒壺,兩人的麵色都發黑發紫,一看就是被藥死的。


    鄰居們再看,那女人衣著整齊,一看就是有準備的,就猜是那女人終於受不了鰥夫的毒打,所以幹脆同歸於盡了。


    這種事情,族裏知道消息,出了高價銀子,讓人把這鰥夫和女人給草草收斂了。


    一口薄棺,將兩具腐爛的屍體給放進去,胡亂的挖了個坑給埋了也就了事了。


    那鰥夫家的家產自然被族裏給收迴去了。


    楊宗保一直看著那兩人下葬,才轉身離開了。


    他大仇得報,卻並沒有輕鬆和高興,隻覺得無比的空虛,沒有目標,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能做什麽?


    隻不過,一摸到那塊碎銀子,楊宗保也還能勉強自己再活下去。


    他走過很多地方,給人當過鏢師,也當過夥計,船夫,總之,天下之地,十停走了六七停是有的。


    因為他是個啞巴,總是默默做事,倒是很得雇主相信。


    有一天,在千裏之外,楊宗保遇到了當年的那個朋友,兩人相顧唏噓不已,尤其是看著當年意氣風發的他,變成了如今這模樣,朋友十分的驚訝。


    那朋友包了個包廂,兩人一個問,一個用紙筆迴答,互相才清楚了彼此的一切。


    那朋友當初帶著全家,遠走他鄉,如今也是站穩了腳跟,娶了嬌妻,納了美妾,還生了幾個孩子,小日子過得滋潤的很。


    而在得知,當初被他休棄的妻子,害死了楊家父母,害得楊家家破人亡,害得楊宗保整個人生都被毀了。


    那朋友瞠目結舌後,愧疚不已。


    直道,若是自己當初不因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瞞著楊家的話,楊宗保一家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哭著說對不住楊宗保,要補償楊宗保,讓他別走了,就留下來,他負責幫忙給楊宗保找個媳婦成家,就算不能有後,也不怕,自己的孩子過繼一個給楊宗保養老。


    按理說,一般人聽到朋友這樣的話,不得感動不已?


    可楊宗保在外遊曆這麽多年,經曆過太多,見多了這人性的醜惡和罪惡,隻一句話就聽出了這話裏的蹊蹺。


    他隻含糊說自己中了毒,身體受損,可沒說自己不能有後代,那朋友如何得知?


    如今的楊宗保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對朋友無比信任的楊宗保,他麵上不動聲色,也做感激狀,對那個朋友勸起了酒。


    那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來者不拒,沒多久,人就軟了。


    楊宗保行走江湖這麽些年,也學了些手段,不過略施手段,那朋友就吐露了真言。


    原來一切,不過是這朋友的策劃和暗中推動。


    新婚的那女人的一鬧,讓這朋友心中懷恨在心,他既怨恨那女人,更恨得是楊宗保。


    甚至懷疑,是楊宗保背著他勾搭了那個女人,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


    偏執的他,麵上委曲求全,跟那個女人繼續當夫妻,實際天天在那個女人麵前提楊宗保如何如何好,刺激那個女人,說她這輩子都沒這個命之類的話。


    並且不動聲色的,跟那個女人吵架就激將那個女人,有本事就去楊家找楊宗保去。


    將楊家的地址一遍一遍的印刻在了那女人的腦海裏。


    刺激得那個女人幾乎都瘋魔了,才將那個女人給休了出去。


    再後來,他雖然說是搬家走了,實際放了眼線留下來,跟著那個女人,保護著那女人,找到了楊家。


    也是他留下的眼線,將那地痞流氓介紹給了那個女人。


    甚至那藥,都是經過他的手,轉到那地痞流氓手裏的,否則,一群小混混,哪裏弄到這麽毒的藥去?


    得知楊宗保徹底被毀了後,他那個朋友又讓眼線跟著,看到了那個女人的下場,他才徹底的罷手。


    楊宗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因為這個所謂的朋友的嫉恨之心。


    自己一家家破人亡,而所謂的朋友卻妻賢子孝。


    頓時眼睛都紅了!隻不過如今他沉得住氣了。


    也裝作醉了,第二天,醒來,平靜的告辭了那個朋友,說要離開,要遊走天下。


    當著那個朋友的麵,上了船,遠遠的中途換了船,偷偷的溜迴來。


    當天晚上,趁著天黑,就摸進了那朋友的家裏。


    那朋友正跟自己的心腹說這事,滿臉的快意:“終於出了這口惡氣了!看到他楊宗保淪落到當船夫下九流的今天,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楊宗保突然出現在那朋友和心腹麵前,那朋友先是一驚,然後就是大喜,嘲弄著看著楊宗保:“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你不過是個沒人看得起的船夫,下九流的苦力,你拿什麽來找我複仇?你的一身功夫都被我下藥給壞了身子,又被毒啞了,昨天讓你走了,已經是網開一麵,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那就別怪我了!”


    說著,手一揮,心腹就撲了上來。


    楊宗保力有不及,隻幾下,就被那心腹打到在地。


    那朋友上前,一腳踩在楊宗保的臉上,蹲下身來,惡意得道:“當初鼎鼎大名的小孟嚐君,如今也不過在我的腳底下醜態畢露!好叫你做個明白鬼,當初一同拜師,師傅隻收你,卻不肯收我!”


    “我就恨上你了,你有什麽比得上我的?為何別人都選你,不選我?師傅如此,那個賤人也如此!”


    “不過如今,他們要是看到你這樣的模樣,想來都會後悔的吧!再欣賞你如何,你如今還不是狼狽如狗,被我踩在腳


    下?”


    “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是不搶我的風頭,老老實實跟在我後麵,說不得我還能饒你一命呢——”


    說完,扭頭就吩咐:“將他拖出去,關到柴房裏去,聽說最近那些私鹽窖子要找人,明天給送過去——”


    那心腹打了個寒噤,點頭答應了,不敢抬頭再看。


    這私鹽窖子招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那裏,進去了就壓根別想出來。


    自家這東家,是真要致人於死地啊?


    結果話音沒落,就被一群官差衝進來,一個個如狼似虎,將那朋友和心腹一起給鎖拿了起來。


    原來楊宗保這些年,也不是沒有收獲的,他前兩年,剛好經過此地的時候,救過當地縣太爺的調皮的兒子。


    這次楊宗保要動手,自然不會髒了自己的手,既然這個所謂的朋友如今混得相當不錯,在這小城裏也是小有名氣的善人,那就把他最看重的皮給扒下來。


    他跟縣太爺說了一切經過,縣太爺聽了也為楊宗保的悲慘身世和無妄之災而惋惜。


    又聽楊宗保的意思,是要請衙役去抓人,而不是自己動手,更是滿意,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半江湖的人來說,遇到事情找官府,找衙役官差,那證明是對官府的信任嘛!


    當下毫不遲疑的將下麵的人給派了出去,跟在楊宗保的後麵,控製住了那個朋友家外圍的人,將那個朋友和心腹所在的書院給團團圍住。


    那麽多官差衙役將一切都聽了個正著,在最後那個朋友還要將人給買到私鹽窖子裏去的時候,恰到好處的衝了出來。


    人證據在,又有楊宗保找到了那幾個混混指認了那個朋友的心腹,心腹又反口咬出了那個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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