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麽理由,都說不過去。


    更別提他們都是當哥哥的,這妹子和妹夫才新婚,這洞房都沒入,就要操持爹的喪事,不說人操心,銀錢也都是他們出。


    當哥哥的雖然說沒有他們有錢,可日子也不難過,卻裝聾作啞,連話都不說一句。


    明白的,知道是他們哥幾個還沒顧得上,不明白的,隻怕都要戳著他們哥幾個的脊梁骨罵了。


    這麽一想,梅長青先反應過來:“小妹,都是我們的不是,這爹去的突然,一時腦子還沒轉過來。這兩天可累著你跟妹夫了!這花了多少銀子,你記個帳,暫時先墊著,等將來迴靈山村了,加上大哥,我們哥幾個肯定把錢補給你!你說是吧老四?”


    梅長貴傻傻的就跟著點頭。


    李婆子眼皮子一掀,就想罵人,被梅曉彤給不動聲色的攔住了。


    等梅長青及兄弟都迴去歇息了,靈堂裏隻剩下母女倆,李婆子才搖搖頭,“老三這個滑頭,當初為了你爹手裏那一份家產,搶著要養你爹,我還以為他真是改了呢。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這聽你爹臨閉眼前說要將他的那一份留給我,這辦喪事就變成了要跟哥幾個平攤了。”


    “也虧得老四是個沒腦子的,人家說啥就是啥,這要不是娶了個精明的媳婦,將來保不準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梅曉彤往火盆裏添了幾塊炭,拉著李婆子坐在旁邊,烤著火,勸道:“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幾個哥哥都成家了,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再說了,既然三哥要求平攤,到時候咱們把爹那份也平攤給三個哥哥不就結了?”


    這麽點銀子,梅曉彤還真不看在眼裏。


    “也是,隨他們鬧去吧!誰還能管誰一輩子不成?我倒是琢磨著,這城裏的開銷太大,請和尚和道士念經比咱們靈山村可貴了好幾倍呢!再說了,這城裏,隻要開門,柴米油鹽醬醋,哪一樣都要錢。”


    “咱們這一大家子住著,每天開銷都不少!你替他們出的辦喪事的錢,將來還能要,這每天住著開銷也不少呢,還不能開口!不如三天後,咱們就先將你爹這把老骨頭運迴去,好入土為安?”


    李婆子今兒個,隻大致聽了幾耳朵,就心疼得不行。


    這閨女女婿的錢又不是大風吹來的,憑啥給他們糟踐?


    本來梅曉彤和安華皓的計劃,是將高進和梅長安給一起解決掉才能安心,不然有梅長安這條毒蛇在,隻怕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又怕李婆子和梅曉鵲他們幾個單獨上路,隻怕會遭到不測。


    所以幹脆將他們拘在自己身邊,好保證平安。


    聽了李婆子這話,梅曉彤也知道,往後天氣越熱,隻怕這再要運梅忠誠的屍體迴去,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尤其是梅長青,本來就是賭博酗酒無所不愛的,這又在別人的地頭上,若是一個沒察覺,被梅長安設計了,用他來威脅自己和安華皓,到時候是救還是不救?


    若是能將他們先送迴靈山村,等安華皓和自己留下來,安心將事情解決完,豈不是更好?,


    因此她幹脆的點點頭:“娘,列放心,我讓人打聽打聽情況去。“


    如果高進沒有如梅長安說的,在整個城裏不下天羅地網,那倒還罷了。


    等安華皓一迴來,她就跟安華皓商量,將自己的考慮和顧慮也都說了。


    安華皓皺著眉頭,喝著茶,“這幾天,因為事情多,我也沒顧得上告訴你,在打聽高進和那些地頭蛇們有沒有勾結的時候,我手下的人說,這幾天城裏的氣氛不對。尤其是碼頭那裏,好像不能隨便進出了。“


    “這兩天我查事情,也覺得有些不對,好像要出什麽大事的感覺。若隻是怕花錢,很是不必。如今這個時候,咱們還是謹慎些,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免得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梅曉彤因著一直在家裏,沒去外頭,倒是不清楚,不過安華皓這麽說,自然是聽他的。


    “那行,家裏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調查的事情有頭緒了沒?馬老大他們還沒來?”梅曉彤關心的問。


    “有了一點點頭緒,如今就等著馬老大他們來,確認了之後,如果真如我們猜想的一樣,高進和那些地頭蛇們勾結,偷挖私礦,中飽私囊。隻要捅出去,至少高進這頭上的烏紗帽是保不住了。”安華皓眉宇間疲倦之色不掩。


    他這次親自去調查,才發現了,當初他狠心趕走的那批人有多厲害。


    自己如今的手下,多是當初那批人帶出來的,可辦起事情來,還是有不少走彎路耽誤時間,或者進展太慢,找不到關鍵線索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打探出了高進和地頭蛇們的勾結,現在他發愁的是,等到拿到了證據,如何才能將高進和地頭蛇扳倒?


    這個時候,他雖然不後悔將當初不聽從自己的老人趕走,但還是不得不感慨,自己和自己的這一幫子手下,還是太嫩了些,手段和渠道各方麵都有欠缺。


    要是以前的那幫子老人,隻怕早就調查清楚,連解決方案都弄好了。


    越是在意識到自己現在手上的這批人和以前的那批人的差距之大,安華皓就越是心裏打鼓。


    以前那批人到底是何來頭,為什麽


    幾乎是手眼通天?


    安華皓不敢深想下去。


    梅曉彤見安華皓的神色不對,自然要關心兩句,聽了安華皓的分析,梅曉彤沉默了。


    好半天才開口:“能做到這一點的,要麽本來是就做情報工作的,所以他們那一批人才經驗豐富。能做情報工作的,所接到的任務,遇到的情況一般都是錯綜複雜,聽你這麽形容,當初的那批人那幾乎就是一個成熟的情報收集機構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擁有這麽龐大的情報係統,這背後的勢力,恐怕不是咱們能觸摸到的。”說著,梅曉彤用手指指京城方向。


    安華皓苦笑:“我也是這麽想的,民間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勢力還不被察覺,這背後的人,想來是個權貴大官,而且勢力還非同小可——”這樣的背景,將這樣一個龐大的情報機構曾經交給自己,這意味著什麽,安華皓十分清楚後麵的含義。


    此刻,看著梅曉彤沉思的臉,安華皓忍不住心口又熱又燙,又有些愧疚。


    這樣好的曉彤,如果沒有自己,肯定以後的日子也會一帆風順,會嫁給一個好人家,過得富足而平靜。


    可是遇上了自己,恐怕終究有一日,要因為自己,而被扯入這些風浪中。


    但想讓他放手,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想到這裏,安華皓一把將梅曉彤扯進懷裏:“曉彤,我對不住你,以後恐怕要連累你了!”


    梅曉彤知道安華皓在想什麽,拍拍安華皓的背,故作刁蠻道:“既然知道對不住我,要連累我,那還抱著做啥?還不快鬆開?”


    安華皓越發下力道將梅曉彤緊緊的扣在懷裏,悶悶的道:“休想!死都不會放手的!別做夢了!”


    梅曉彤沒好氣的掐一把安華皓:“算你識相!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家的上門女婿,以後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這當家作主的人,這點子心胸還是有的,隻要你以後乖乖聽話,大不了以後我養你嘛!”


    安華皓聽了這話,一時不知道露出什麽表情來合適,好半天才放柔了聲音:“嗯,以後你養我——”


    有了梅曉彤的一番寬慰,還得到了以後大不了被養的承諾,安華皓又鬥誌昂揚的出門辦事去了。


    沒過幾日,因為馬老大一行人到來,他們曾經在私礦裏被當作苦力幹過活,當時他們一直想偷溜出來,很是觀察過私礦的一些情況。


    到了齊城後,有了他們提供的線索,加上先前查到的東西,兩廂一對照,立刻有了重大的發現。


    安華皓每日忙得腳不沾地,也雷打不動的晚上迴來,


    給梅忠誠守上一會靈,然後再迴屋,摟著梅曉彤眯上一小會,第二天又早早的就不見了人影。


    因為梅曉彤的解釋和勸說,李婆子也知道如今不是迴去的好時機,本來打算將梅忠誠的棺材停放到寺廟裏去的,可寺廟還有些遠,聽那主持說,也不知道怎麽弄,這停放的靈位都滿了。


    隻得將靈柩送到義莊去暫時停放著,等迴去的時候再帶走。


    忙完了梅忠誠的喪事,一家子都被李婆子拘在家裏不許出門,借口也是現成的,在家守孝。


    梅長貴老實,梅長青從送梅忠誠的靈柩到義莊的路上,以一個多年混混趨利避害的直覺,告訴他如今齊城有些不對勁。


    因此也沒有任何異議,即使在家裏快憋瘋了,也不提要出去的話。


    就連雇傭的買菜做飯的婆子,這幾日也抱怨,說縣太爺發下告示,說是礦裏發生了大規模的礦工逃跑事件,如今懷疑這些礦工都藏在縣城裏,在告示說警告說,誰家都不得無故收留陌生人,進出都要接受盤查什麽的。


    齊城本來因為有礦,田地就不夠,這麽一折騰,附近的鄉民也不敢來城裏賣菜了。


    如今街上的菜價一日三漲,蘿卜白菜的價格都翻了好幾番了。


    再這麽下去,普通人家都該吃不起菜了。


    李婆子越發閉緊了門戶,一家子窩在安華皓的院子裏,一時擔心外麵的情況,一時又擔心靈山村那邊,出來後,還沒送信迴去,也不知道怎麽惦記著呢。


    憋急了,就坐在一起罵梅長安,要不是他,此刻隻怕是在家裏準備安華皓和梅曉彤的婚禮,熱熱鬧鬧的,不比悶在這小院子裏強?


    說到梅長安這邊,將金釵送到高進後院後,梅長安心裏鬆了一口氣,晚上還吩咐錢氏炒了幾個下酒菜,拉著錢掌櫃喝上了。


    錢掌櫃陪著笑臉,陪梅長安喝了兩杯,就說自己頭疼,迴屋躺下去了。


    錢氏娘倒是想說兩句奉承話,被錢掌櫃給拖迴屋去了。


    錢氏性質不高,還擔心著金釵,看看天色,那心就提了起來,忍不住看向梅長安。


    梅長安慢條斯理的喝著酒,燈光下,他那張溫潤的臉,不知道怎麽的,錢氏看了心裏有些發寒。


    “官人,金釵她——”錢氏鼓足了勇氣,剛起個頭,就被梅長安給打斷了。


    “你放心好了,今晚大人肯定會跟金釵洞房的!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大人自然會更加信任我!等我徹底站穩腳跟,將張鵬舉那個虛偽奸詐的小人給趕走了,咱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可金釵她——”


    錢氏的


    話又被梅長安打斷了:“明兒個一早,不,明兒個一早不行,明兒個後半晌,你就去縣衙後門去求夫人讓你去看看金釵,問一問昨天晚上的情況。”


    錢氏不敢再說什麽,低頭應諾了。


    雖然說是要下午才能去縣衙,可錢氏哪裏睡得踏實,一大早爬起來,就略微收拾打扮了一下,一直熬到了午飯後,才出門。


    出門前想了想,又將大夫開得傷藥給揣在懷裏,才出了門。


    到了縣衙後門求見,有守門的小廝給傳報到裏麵,到了夏氏的麵前。


    夏氏還在吃午飯,聽到這話,厭惡的皺皺眉頭,她對梅長安一家,一點好感都欠奉。


    先賣妹求榮不成,但凡要點臉的人,也幹不出轉身就賣女的事情來。


    虧得還是讀書人!


    這讀書人不要臉起來,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尤其是那送進來的金釵,不過才虛虛十二歲,在夏氏眼裏,那也才是個半大的孩子,當爹娘的怎麽忍心送來讓人糟蹋?


    本來夏氏對自家老爺就已經死心了,隻當他好歹還有一點人性,這半大的孩子能收入房裏?這不就是那些奸臣佞臣傳裏的人物麽?驕奢淫逸,還對幼女下手!簡直……


    昨晚就有人跟夏氏匯報了,說梅長安買通了人,給自家老爺的酒裏放了助興藥,然後自家老爺果然就去了新姨娘哪裏了,昨兒個已經圓房了。


    收到這個消息,幾乎沒把夏氏惡心死,翻來覆去了一夜沒睡好,剛吃點東西,這梅家人就迫不及待地上門了?


    揮揮手,夏氏口氣十分不好:“一個小妾的娘要進來看她,你們讓個婆子陪著送進去,再接出來不就行了?這是什麽大事,也值得到我麵前來?”傳話的婆子知道這是夫人不高興了,心裏有了譜,領命就下去了。


    出來讓一個粗使的婆子去將錢氏給領了進來。


    錢氏已經來過一次縣衙後院,還是縣令夫人招待下屬家眷,曾經在後院的花園擺過宴席。


    因此錢氏跟著那婆子後麵,穿過後花園後,還往前走,越走越偏,頓時心生不妙:“這位嬤嬤,這是要去哪裏?”


    粗使婆子不耐煩的道:“自然是帶去新姨娘那裏,跟著我走就行了!”


    錢氏看著位置越來越偏,院落也越來越小,頓時忍不住道:“怎麽在這裏?前麵那挨著花園的不是還有好多地方沒人住嗎?”


    她心疼金釵,也不知道她昨天怎麽熬過來的,自己這麽好的閨女給縣令老爺做妾多委屈啊,怎麽那當家大夫人也不給自己閨女分個好的院子呢?


    粗使婆子嗤笑一聲:


    “我說這位姨娘的親娘,聽聽您說的這話,真是癩蛤蟆打嗬欠,口氣倒是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牌麵上的人,也配住那麽好的院子不?”


    “那院子是留給我們家大少爺和小姐住的,怎麽會給這外麵接進來不三不四的姨娘住?”


    幾句話,臊得錢氏麵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為了見到金釵,還得努力賠笑道:“是我不懂!讓這位嬤嬤見笑了。”


    那粗使婆子才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她自己份內的事情都還沒做完,硬被塞了個帶路的活,要是這新姨娘的親娘有點眼色,給幾個賞錢麽,她肯定態度好些,說不得還透露點什麽。


    可偏偏錢氏壓根沒往這裏想,加上她如今手頭也沒什麽錢,梅長安才搭上縣令大人沒多久,梅長安這好幾天了,才拿了幾兩銀子迴來了,如今城裏菜價漲的厲害,這幾兩銀子也不夠家裏開銷的。


    因此一直到婆子將錢氏給送到金釵住的院子,喊開了門,交給了青葉和紅花兩個丫頭,也沒等到錢氏掏一個大子出來。


    粗使婆子的臉沉得可以滴出水來,還好紅花和青葉勉強算是學了點府內規矩的,一麵帶著錢氏進去見金釵,一麵將那粗使婆子給讓到她們的屋子裏喝茶吃點心。


    金釵本來是生不如死,幾乎一夜沒睡,一直到天快亮才勉強睡著了。


    等她醒來,已經是中午了,高進早就走了。


    估摸著因為是還有新鮮勁,高進走的時候倒是沒讓金釵起來伺候,還叮囑兩個丫鬟好生伺候著。


    等高進去了前院,又派貼身的小廝送了一堆賞賜過來。


    青葉和紅花哪裏見過這些東西,隻看得兩眼發直,樂得合不攏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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