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擦擦額頭上的汗。


    露出一個讓人看了心寒膽戰的笑容來:“好妹子,你對二哥不義,二哥對你可好的很,送你一場榮華富貴,你將來可別忘記了二哥!”


    說著,起身,用那隻完好的手將梅曉彤給攙扶了起來,就往外麵走。


    走到門口,實在騰不出手來開門,低聲吩咐道:“開門。”


    門被守在外麵的小二哥給打開了,看著梅曉彤昏昏沉沉的被梅長安攙扶著,頓時眼神一閃:“客官?可是吃完了?”


    梅長安將梅曉彤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然後示意小二哥:“銀子在荷包裏,拿去結賬吧。”


    小二哥堆著笑,將梅長安腰間的荷包給解下來:“好嘞!客官你稍等一,等小的給你找零——”


    “不用了,這多的都賞給你了!”梅長安十分的大方,抬腳就要將梅曉彤給攙扶著往外麵走。


    小二哥臉上的笑容不變,腳下一動,將兩人攔住了:“這位客官,我送您出去。至於這位女客官,是咱們客棧的客人,您將她就留在這裏,我讓人將她家人喚來,自會送她迴去的。就不勞煩客官您了!”


    梅長安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妹子,我是她二哥,這今兒個咱們一家子和解,都喝得有點多,你快扶著裏麵我娘和我兄弟進院子去。男女有別,我妹子我扶著就行了。”


    小二哥猶豫了一下,進去一看,果然雅座裏麵東倒西歪的桌子上趴著三個人。


    也就急忙進去將梅長青給攙扶著出來,在前麵帶路:“客官,那請您跟在我身後,我帶您到後院去——”


    梅長安點點頭,示意小二哥先走。


    小二哥將梅長青扶著下了樓梯,就往後院去了。


    梅長安這才氣唿唿的,攙扶著梅曉彤下了樓。


    見小二哥沒注意,就將梅曉彤給扶著出了客棧,推進了一頂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青布小轎裏,然後跟那轎夫交代了幾句,急急忙忙揮手示意人將轎子給抬走了。


    他自己又匆忙的雇了輛馬車,爬了上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駛去了。


    直到那轎子都走遠了,梅曉彤他們先前吃飯的那間雅座旁邊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赫然是梅曉彤先前遇到的那個充滿殺伐之氣的男子和他的隨從,他們一直就在隔壁的房間。


    此刻還有個隨從,從打開的窗戶裏探出頭去,看著那頂小轎子轉了個彎不見了。


    迴頭道:“爺,隔壁那明擺著是有問題,那小姑娘一看就是被人迷昏了,那個所謂的二哥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咱們就真看著不管?眼睜睜的看


    著一個小姑娘落入狼窩?”


    旁邊一個絡腮胡的漢子瞪了那漢子一眼,讓他別說話。


    那位被稱為爺的男子,嘴角微微一勾:“你以為那小姑娘真被迷暈了?我聽她氣息絲毫不亂,隻怕是在裝暈呢,至於誰是狼還不一定呢。”


    窗戶邊的隨從一愣,傻乎乎的看著自家爺,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會吧……”


    旁邊的幾個隨從大笑著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傻了吧,臭小子,以後你要學的還多的很呢!今兒晚上等著迴去受罰吧!”


    窗戶邊的隨從苦著臉,不置信的看看窗戶外,撓撓頭不做聲了。


    ※※※


    且說梅曉彤上了青布小轎後,就聽到外麵梅長貴的交代聲:“好生將轎子抬到縣衙後門去,敲門就說是梅家的人,自然就有人接進去了。將人送到後,到帽子巷左手邊第三家找我結賬。”


    轎夫們答應了一聲,抬起轎子,晃晃悠悠的就出發了。


    梅曉彤偷偷的撥開轎簾,看著梅長貴招唿了一輛馬車,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轎子晃晃悠悠的,穿過人群,拐入一個小巷子後,停了下來。


    然後轎簾被卷起,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梅曉彤的麵前。


    梅曉彤看著出現自己麵前的安華皓,微微一笑。


    安華皓將梅曉彤上下打量了一下,見她臉色如常,這才放心下來,伸手將梅曉彤給牽了下來。


    梅曉彤下了轎子,看了看周圍,這是一條背街的小巷子,沒人經過,極為清淨。


    安華皓見梅曉彤下了轎,才扭頭吩咐:“你們出去一炷香之後,就去梅家報信,說是這轎子走在半路被人劫持了。”


    那幾個轎夫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把頭發扯了幾下,又在地上滾了幾滾,讓形容狼狽了些,才又抬著轎子,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巷子。


    梅曉彤這才笑問:“這都是你的人?你什麽時候預備好的?”


    安華皓點點頭:“我這幾日一直派著人盯著梅長安,這幾日他跟著高進在那青樓裏花天酒地樂不思蜀的,今兒個一早你那藥效發作了,疼得不行,他一早就讓人請了平安堂的大夫來問診。然後花高價買了迷藥,說是自己疼起來實在受不住,用迷藥暈過去了,也好受些。”


    “平安堂的大夫給了他迷藥,又給了解藥,他又迴縣衙跟高進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就跑到客棧來了。我收到消息,知道他怕是要對你下手,就忙趕過來了。”


    梅曉彤這才明白梅長安的迷藥從何而來。


    “我想著,這梅長安已經被逼急了,倒不如就裝作順從


    他的意思,到半路的時候咱們再躲起來,到時候梅長安沒人交給高進,看他怎麽跟高進交代——”安華皓說著自己的打算。


    梅曉彤點點頭,她一直在明處防著梅長安,總有疏忽的時候,不如將計就計,轉到暗處,倒要看梅長安如何辦?


    兩人悄悄的順著小巷子的後麵,繞了一大圈,到了客棧的後門,趁著沒人,鑽進了安華皓的院子裏。


    ※※※


    梅長安將梅曉彤匆忙塞進小轎子後,怕客棧的人追上來,忙忙的上了馬車就往家趕。


    到了家,錢氏就迎了上來:“官人,你迴來啦——”


    梅長安如今看了青樓裏那些妖嬈的女子,再看錢氏就如同看老菜幫子,著實倒胃口。


    隻不過今天終於將梅曉彤給搞定,送到了縣衙。


    隻要生米煮成熟飯,梅曉彤力氣再大又如何?能和一縣縣令抗衡嗎?再說了,女人麽,身子都給了,還能如何?不得認命?


    到時候他再好好勸勸梅曉彤,把解藥哄到手,那榮華富貴就唾手可得了。


    這麽一想,梅長安再看錢氏都順眼了些。


    點點頭,沒說話,就要進屋。


    經過錢氏的身邊,帶起一陣風來,錢氏隱約聞到了一點酒味,似乎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脂粉香氣。頓時臉色一變,這兩天梅長安都沒迴來,她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很。


    這迴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脂粉味,立刻就警惕起來。


    跟在梅長安的身後進了屋,一邊給梅長安倒茶,一邊問:“官人,這兩天裏都沒迴來,家裏沒個主心骨,我心裏怕得很——”


    梅長安昨晚荒唐了一夜,早上因為藥效發作,也被折騰了半天,這一迴家,整個人就嗬欠連天,困得不行,隻想爬到炕上去好好睡上一覺。


    偏錢氏還不識趣,在一旁唧唧歪歪個沒完。


    梅長安心頭火起,正要讓錢氏閉嘴,就聽到院子外麵有人喊門:“是梅家嗎?”


    頓時把錢氏給支了出去:“你去看看是誰?”


    錢氏沒辦法,隻得去開門。


    門一開,幾個狼狽的漢子衝了進來:“不好啦,轎子被人搶走了——”


    錢氏還不明白,迷迷糊糊的問:“什麽轎子被人搶走了?你們是誰?跑到我家來做啥?”


    梅長安剛爬上炕,


    聽到外麵的喧鬧聲,什麽轎子,什麽被搶走了。


    頓時一個激靈,從炕上翻下來,壓到了被折斷的右手,疼得渾身冒冷汗也顧不得了,急急忙忙的衝出了屋子:“什麽轎子被搶走了?”


    轎


    夫中打頭的一把抓住梅長安的手腕,用力的搖晃著:“客官,你雇的那頂轎子裏的人被人搶走了——”


    “什麽?”梅長安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到底怎麽迴事?”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追問道。


    打頭的漢子哭喪著臉,“客官,這可真不賴我們!咱們幾個抬著轎子,穿過一條背街的巷子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好幾個人,劈頭蓋臉將我們幾兄弟揍了一頓,等我們迴過神來,那轎子裏的姑娘就不見了!”


    梅長安幾乎沒一口老血吐出來,臉色鐵青:“那你們還不去找?”


    打頭的漢子一臉的無奈:“這麽大的縣城,我們去哪裏找啊?客官,信我們也送到了,你看我們兄弟幾個還受了傷,您是不是得把帳給咱們結了,還有我們兄弟幾個的醫藥費也多少給點?”


    梅長安幾乎要暴跳如雷:“人被你們弄丟了,我沒找你們把人交出來就不錯了,你們還想要錢?”


    打頭漢子也不耐煩了:“咱們兄弟幾個要不是為了這趟生意,能白挨一頓揍嗎?今兒個,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的給!想賴賬?兄弟們,都給我進來,有人想賴賬啦——”


    一聲招唿,幾個大漢都衝了過來,將梅長安團團圍住,一個個舉起來沙缽大的拳頭,躍躍欲試。


    梅長安立刻慫了,這些下苦力的漢子哪個講理?真要逼急了,隻怕就要動手了,此刻找到梅曉彤才是最要緊的。


    當下,不耐煩的從荷包裏摸出了一塊碎銀子,丟給了那打頭的漢子:“這是給你們的,你們要是能幫我一個忙,還有重謝!”


    打頭的漢子接過碎銀子,立刻換了一副笑臉:“您請說,需要咱們兄弟辦啥事?”


    “你們現在分頭去找轎子裏的那個姑娘!找到了重重有賞!要知道,這可是縣太爺看中的人,要是你們找到了,別說是我,就是縣太爺那裏也有賞!要是找不迴來,我就說是你們把人給弄丟了,到時候縣太爺那裏,看你們這麽交代!”


    幾個轎夫臉色一變,忙點頭哈腰:“我們馬上去找,馬上去找——”


    說著互相對看一眼,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梅長安也呆不住了,跟在後頭就要出門,被錢氏一把拉住了:“官人,出啥事了?什麽姑娘?”


    梅長安本來十分不耐煩,轉念一想,一把抓住錢氏:“你,還有嶽父和嶽母,都跟我一起到街上找人去!把小妹給找迴來!我今兒已經答應縣太爺,要將人送到縣衙後院去的,要是沒找到人,咱們一家子都別活了!快去!”


    錢氏一聽,也顧不上多問


    ,忙進屋將她爹和娘都喊了出來,一家人心急火燎的出了門。


    出了門,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這麽大的縣城,去哪裏找一個姑娘去?


    梅長安一咬牙:“咱們分頭找,天黑前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迴家碰頭!”


    他如今因為要送梅曉彤給高進的原因,得了高進


    的親眼,見他手臂不方便,高進還特意給了梅長安幾個人手。


    梅長安在齊城半年,也沒什麽人手,此刻要找人,自然隻能找高進給的這幾個人。


    一說是為了縣太爺找人,那幾個人手也不敢推托,忙忙的就各顯神通去找人了。


    結果一直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梅長安幾乎是筋疲力盡,帶著幾個人手抱著最後一絲的期望,趕迴到自家院子門口。


    錢氏和她爹娘也是忙活了一下午,他們來齊城才半年,哪裏有門路?


    隻得傻傻的在街上逢人就問,隻問得口幹舌燥,腳都走出血泡了,也沒打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家趕。


    看到梅長安期待的眼神,三人都搖搖頭,表示沒找到到。


    看著梅長安幾乎絕望的表情,錢氏爹小心的問:“究竟是什麽人當街能當街把人搶走?不是我說,你那妹子那麽大力氣,誰敢搶她?莫不是她把人轎夫給打暈了,然後自己跑了吧?”


    梅長安的眼前一亮,眼前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帶著人手往客棧跑去。


    到了客棧,他衝進去,抓著一個小二哥就問:“梅家人住在哪個院子裏?快帶我去找他們!”


    小二哥看到梅長安一愣,再看看他身後帶著的人,頓時眼神一變,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櫃台後麵的掌櫃。


    掌櫃點點頭,小二哥才堆起笑臉:“客官,請隨我來。”


    說著將梅長安一幹人給帶到了後院,梅家住的院子裏,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小二將人帶到院門口就麻溜的迴去了。


    幾間屋子都是虛掩著,梅長安推開門,炕上躺著還在昏睡中的梅家人。


    哆嗦著手,梅長安從懷裏掏出一隻鼻煙壺,挑出一點藥膏來,塗抹在每個人都鼻子下麵。


    沒一會,梅家人都悠悠醒來。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梅長安都一愣:“你咋還在這裏?”


    梅長安顧不得其他,抓住梅長青就問:“你們看到小妹沒有?”


    “小妹?”梅長青剛清醒,腦子還有些暈乎,順嘴就道:“小妹不是跟我們一起的嗎?”


    一邊說著一邊環顧屋子裏,見這是客棧的院子,先放下心來,再一看梅長安的臉色,梅長青就起了疑心。


    翻身下炕就往隔壁屋子跑。


    隔壁李婆子也才醒來,隻覺得頭重腳輕,然後就看到梅長青衝進來,滿屋子看了一眼,聲音都變了:“娘,看到小妹沒有?”


    李婆子還有些暈乎:“你小妹不是就在我——”


    左右一看,沒看到人,“你找你小妹啥事?她不在院子裏嗎?不對啊,咱們不是在前頭吃飯的嗎?怎麽就迴屋子裏了?”


    李婆子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梅長青聲音又幹又啞:“小妹肯定是出事了!老二那個畜生,中午那頓飯有問題!咱們都暈過去了,他肯定給咱們下藥了!現在小妹不見了,他在隔壁屋,還問我們小妹的下落——”


    李婆子眼前一黑,氣血上湧,差點栽倒在炕上。


    搖搖頭,好不容易讓自己清醒了些,伸手:“老三,扶我過去——”


    梅長青忙攙扶著李婆子下了炕,隻撲旁邊的屋子。梅長安此刻正追問天虎,有沒有看到梅曉彤。


    李婆子也看到梅長安,頓時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渾身充滿了力量,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將梅長安給撲倒在地。


    梅長安的受傷的那隻手腕,又發出一聲輕響,梅長安痛得眼前一黑。


    然後頭皮一陣生疼,李婆子的手緊緊的薅著他的頭發,膝蓋抵著他的腰,讓他掙紮了半天,也無力爬起來。


    一旁跟來的人,倒是想幫忙,可這一聽,這是人家母子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啊。


    雖然眼麵前好像是不共戴天,這母子哪裏有隔夜仇,明日個都好了,自己這些人可就裏外不是人了。


    因此都隻默默地站到一邊,裝木頭。“說,你將曉彤弄哪裏去了?”李婆子恨得眼睛裏滴血,她的老閨女,她的曉彤,她的心肝,要是真有個好歹,她非得要梅長安賠命不可!


    梅長安支支吾吾的還不肯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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