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枝的臉色煞白,看著在聽完梅曉彤的話後,看向自己的那些眼神,都充滿了鄙視和厭惡,終於忍不住害怕起來“你胡說!我沒有!我沒往你們家染缸丟東西——”


    “親口承認了吧?我隻說你將我們家染料報廢了,我說你往裏麵丟東西了嗎?不是你動的手,你怎麽會知道我家染料是因為染缸裏被丟了好幾種廢料給毀了的?”梅曉彤步步緊逼。


    周圍的人,誰還看不出來。


    一個個都交頭接耳起來。


    “嘖嘖,這李家的這個女人,好狠毒的心啊!”


    “可不是,當初能狠心給梅家戴綠帽子,如今自然能狠心再害梅家了!”


    “呸,李家這個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做姑娘的時候就跟人搞大肚子的賤貨,也隻有你們男人還當寶!”


    ……


    眾多鄙夷不屑的眼神,還有那些遊手好閑的男人,看向李金枝的猥褻的目光,讓李金枝頭皮發毛。


    可她不能承認,要是承認了,她以後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咬著牙“你們胡說!要是我真將染料給毀了,你們怎麽能染出這布來?你不過就是看不慣我!就是想汙蔑我……”


    梅長貴見李金枝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死不承認,再也忍不住了,將背簍往桌上一放“小妹,我想說兩句!”


    梅曉彤估計梅長貴被憋壞了,再不讓他發泄發泄,隻怕要氣炸了,點點頭退後,把戰場讓給了他。


    梅長貴上前顫抖著手“李金枝,你還不承認?那天你騙我說是一早從鎮上走迴靈山村的,可你在我家毀了我妹子的染料後出門,到我們發現染料出了問題,追出來,不過兩頓飯的功夫,你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能走多快?我追出七八裏,都沒有追上你。還是碰到了我們村的人,說在老鷹坳看到一輛馬車載著你往鎮上趕!”


    “我托人問過了,那天你雇了馬車,去的就是靈山村!要不要我把人找來跟你對質?還有,你丟到我家染缸裏的廢料是在胡家鋪子買的,一問就知道了!你就是鐵了心要毀了我家染料!”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這要是到梅家去,臨時起意要害梅家,還能說是婦道人家一時嫉恨糊塗了心,可聽著梅家後生說出來的話,這李金枝分明是蓄謀已久啊!


    這就太可怕了!


    原本還隻是不屑的眼神,此刻都帶著一絲的忌憚!這麽狠毒,心計深沉的女人,誰不怕啊?


    梅曉彤倒是意外的看了梅長貴一樣,這番話,還有這證據,居然是他說的?自己這四哥什麽時候這麽能了?


    李金枝這才慌了手腳,雇馬車也就算了,可這自己在哪裏買了什麽東西,怎麽都被查出來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家染布,然後起心要壞我家的事的?這事,我們家除了我跟我娘,無人知道!”梅曉彤問出了她心目中最疑惑的地方。


    李金枝捂著臉不說話。


    旁邊的布莊老板娘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這個賤人,那天你們走了後,第二天還是第


    三天,跑到我店裏來,套我的話,還說以後幫我進貨什麽的,我當時不耐煩,就隨口說你要染布賣給我——”


    這下就對上了。


    布莊老板娘腸子都要悔青了!都怪她嘴快啊!要是她啥都不說,今兒個這布,不就會賣給自己了嗎?


    恨得老板娘當場給了自己一記嘴巴子,想了想不服氣,反身甩了李金枝兩耳光“你這心思歹毒的賤人!自家做了那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有臉去害人家?我倒要去何家問問,養著這麽不要臉不害臊心毒的女人,難不成還真要娶迴家當媳婦?害得老娘丟了這麽大筆生意,老娘這輩子能發財的機會,都被你這個賤人給禍害了!走,跟老娘去何家,老娘要問問何大偉去,是不是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還是就是他何家看不順眼我這個布莊,故意設下這套子讓老娘鑽?走——”


    拖起李金枝就往外走,也不顧忌她還懷著孩子了。


    愛看熱鬧的人,看到這麽大的八卦,飯也不吃了,丟下錢,紛紛跟在布莊老板娘和李金枝後麵,浩浩蕩蕩的往何家去了。


    酒樓頓時冷清下來。


    梅曉彤這才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擾了鄭掌櫃的生意了!”


    “無妨無妨!”鄭掌櫃此刻看梅曉彤跟看財神爺一樣,哪裏會介意。


    更何況,他也看了一場精彩的八卦啊!以前隻覺得梅曉彤這丫頭聰明,她那個四哥,看起來不顯,打過一次交道,隻覺得憨直了些,沒想到還有這等城府手段,倒是他看走眼了?


    將兩兄妹迎上樓,鄭掌櫃才搓著手“能將那塊花色染布,再打開讓老夫看看不?”


    自然沒問題。


    梅曉彤示意梅長貴和小夥計將布展開。


    鄭掌櫃這才又細細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心熱。


    扭頭“梅家姑娘,老夫我托個大,就喊一聲侄女,不介意吧!”


    梅曉彤搖搖頭,表示不介意。


    鄭掌櫃摸摸胡子“大侄女啊,這種染色,叫什麽?“


    梅曉彤想了想“叫染纈,是我因為染料被毀,剩


    下的染料不夠,靈機一動想出來的。”


    鄭掌櫃一愣“這麽說來,那李金枝倒是壞心辦了好事了!要是她知道了,豈不是要氣壞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接下來的生意,自然沒梅長貴什麽事,他坐在一邊聽就好了。


    雖然聽不太明白,可是也知道這是學習的好機會。


    梅曉彤提出,她可以染料方子,和一些獨特的不傳之秘,但是她不要銀子,而是要跟鄭掌櫃合開一家染坊。


    鄭掌櫃出地方,出人,出原料還有負責銷售,她負責出技術和方子。


    分紅三七開,她得三,鄭掌櫃得七。


    鄭掌櫃最開始有些不情願,這種新型染色方法的利潤巨大,他心裏大致有數,如果是花一大筆錢,把這個方子買過來,才是符合利益最大的做法。


    可梅曉彤一直不讓步,然後又說自己還在調配別的顏色的染料,已經有頭緒來,將來,她會不斷的研究出新的顏色,和新的染色方法來。鄭掌櫃跟她合作,肯定不會吃虧!


    鄭掌櫃糾結了一下,本就是個果斷的人,不說別的,就看這染纈,就能賺個盆滿缽滿了。還有那靛藍布,這種藍適合平民,雖然價格賣不上去,可是銷量大,能搶占市場啊,數量一大,那利潤積少成多,也十分可觀啊!


    衡量一下,鄭掌櫃對於分紅分配,又跟梅曉彤扯皮了好半天。


    最後以二八達成了協議。


    鄭掌櫃生怕梅曉彤反悔,忙忙的寫了契書,又請來鎮上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給兩人坐見證,畫押簽字,才算定了心。


    契書都寫好了,鄭掌櫃送走了見證人,又迴來,先拿出兩張銀票推到梅曉彤麵前“這算是先預付的分紅,等第一批貨賣完後,從你的分紅裏扣除!”


    梅曉彤低頭一看,是一張一百兩,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知道這是鄭掌櫃體貼梅家如今的家境,也是想攏住自己的心的小手段。


    因此一笑收下“謝謝鄭掌櫃的好意!我就厚顏收下,實在如今家中需要銀錢之事頗多,掌櫃的這筆提前分紅,解了我家燃眉之急!”


    鄭掌櫃見梅曉彤這麽識趣又不矯情,心中自然是滿意。


    “這兩種樣品就放在鄭掌櫃這裏,至於靛藍的染料,我迴去加緊調製後,給鄭掌櫃送來。至於染坊就要鄭掌櫃多多費心了,染坊一建好,我會立刻帶著染料和染纈的方子過來!”梅曉彤表態。


    鄭掌櫃點點頭“染坊的事情,我會加緊辦,大侄女可需要些什麽東西?我那雜貨鋪這幾日又進了不少好東西,不去看看?


    ”


    梅曉彤謝過鄭掌櫃,跟著小夥計出門,去旁邊的雜貨鋪。


    梅長貴見妹子,就這麽兩個半匹布,居然就賣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不說,後麵還有啥,分紅?雖然不太懂,可是估計那也是銀子。


    這麽多錢?一次次被刷新世界觀的梅長貴,腳步虛浮的跟在妹子後麵。


    梅曉彤進去雜貨鋪挑東西去了,梅長貴如在夢中,站在雜貨鋪門口還迴不過神來。


    好半天,臉上才浮現出一點笑意來,還好,李金枝這事,沒給妹子和家裏造成損失,反倒讓這布多賣了些錢!


    萬幸!萬幸!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家裏人了。


    終於好過點的梅長貴正要進去雜貨鋪,陪著梅曉彤,就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街那頭傳來。


    抬眼看過去,就看到李金枝頭發散亂,臉腫得像豬頭,衣服也被扯破了,跌跌撞撞的在前麵跑。


    後麵何大偉,還有他的爹娘,以及一大堆看熱鬧的追著。


    何大偉的娘年紀大了,跑了兩步,就跑不動了,喘著氣,拍著胸口還不忘記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不要臉的臭表子,當初就不知廉恥的勾引我兒子。害得我兒子腿都被打斷了!我就說不同意你這樣的賤人進我們何家的門,你使出千般的狐媚子手段,迷得我兒子非要娶你!老天不開


    眼啊,你們李家做下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個賤人咋不遭報應啊,還死纏著我們家大偉!死皮賴臉的賴在我們李家不走,老娘這輩子都沒見過臉皮像你們這麽厚的女人——”


    一旁的何大偉的爹,還要臉麵,扯扯老婆子的衣服“老婆子,少說兩句!”


    “我呸!憑啥不說?這個小賤人,自己在外麵做那些虧心事,憑啥賴到我何家的頭上?她又不是我何家的人?我何家幾輩子的好名聲,都被這個賤人給敗壞了,我還不能說說?小賤人,你給老娘站住——”何大偉的娘,休息了一會,看李金枝跑遠了,忙推來一把身邊傻乎乎的兒子。


    “你傻啊,還不把那小賤人給抓迴來?她這是要跑啊!她跑了,人家布莊的老板娘就要找我們何家賠償了!莫非你還惦記她不成?你可都聽到了,那個小賤人可把事情都推到我們頭上了!”


    何大偉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和掙紮“娘,金枝她肚子裏有孩子呢!咱們要是追急了,她摔一跤,把孩子摔沒了咋辦?”


    何大偉的娘快氣背過去“這種賤人下的崽子,我老何家可不敢要!再說了,她能沒成親前就跟你勾搭,難道就不會跟別的男人勾搭?這肚子裏誰知道懷的誰的野種!


    ”


    “娘——”何大偉臉都綠了,有這樣硬往自己兒子頭上扣綠帽子的親娘嗎?


    原來李金枝被布莊老板娘揪著頭發,生生的給拖到何家。


    何家鋪子正開著,不少的街坊鄰居都在。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布莊老板娘,進鋪子就罵,一邊罵一邊砸何家鋪子的東西。


    那氣勢,街坊鄰居也不敢勸,隻得老實聽著。


    好不容易,等布莊老板娘罵完,大家聽明白了,何家鋪子也被砸了個幹淨。


    何大偉的娘隻覺得臉上作燒,一看自家鋪子的東西被砸了個稀爛,這可都是真金白銀買迴來的啊。


    頓時心疼的不行。


    再一想都是李金枝這個賤人,喪門星惹得禍,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兩耳光,打得李金枝摔倒在地上。


    又拿腳去踹“你個喪門星的賤人,你這是害死了李家,又想害死我們何家啊!”


    李金枝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得勉力護住自己的肚子,還是旁邊的人看不過眼,去喊了何大偉和何老栓來。


    何老栓一來,看架勢不對,先把老婆子攔住,問到底咋迴事。


    街坊鄰居七嘴八舌的,就叫事情給交代了。


    何老栓和何大偉一聽,也變了臉色。


    這布莊老板娘在鎮上多年,他們家來搬來多久?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們家夥還不是強龍。


    如果真逼急了人家,給自家下個絆子,使個壞什麽的,自家也隻能看著啊。


    這都是飛來橫禍啊!


    何老栓人老成精,最是愛惜自家名聲,本來就看不慣李金枝,正好這是個機會,就想著把李金枝給推出去,反正不能讓她害了自己家和兒子。


    何家又沒討到好,憑啥替李金枝賠錢?


    何大偉對李金枝還是有幾分感情的,雖然這天天李金枝跟自己老娘鬧,加上懷孕後變醜了,可好歹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孩子,李金枝又能軟下身段,伺候自己也溫柔小意。


    聽到自家爹這意思,是不管李金枝了,要把她趁機掃地出門。


    哪裏忍心“爹!我跟金枝雖然還沒辦婚事,可她肚子裏好歹有咱們何家的孩子,怎麽能不管她呢?”


    何大偉一貫被嬌養長大,爹媽寵著,姐姐慣著,金錢方麵還真是沒什麽概念。


    不然也不會在爹娘都反對的情況下,讓李金枝去守鋪子。


    所以,對於布莊老板娘說的要賠償,還真沒放到心上去,大不了就賠幾兩銀子唄,自家又不是賠不起。


    布莊老板娘一聽,似笑非笑的看著何老栓“這


    我倒不明白了!感情李金枝這賤人還算有福氣,倒是找了個有情有義的姘頭啊!”


    “你說什麽呢?誰是姘頭?我是她男人!”何大偉跳腳了。


    “喲嗬——你跟我嚷嚷什麽啊?我說你是李金枝在個賤人的姘頭,怎麽啦?你問她是不是啊?先前我可在酒樓聽人家梅家的人說了,李金枝可是雇了馬車,專門迴去私會梅家以前的未婚夫去了,據說是餓了一天,唱苦肉計,好不容易求得人家心軟,把她帶迴梅家,還給她燒熱水,給她饃吃呢!到大晚上的才迴來!”


    “誰家有男人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一天不吃不喝?自己不吃,肚子裏的娃總要吃的吧?瞎子都能看出來李金枝就是個水性楊花又心腸狠毒的賤人,就沒見過你這樣,搶著把綠帽子往頭上戴的!還護著她,誰知道她肚子裏是誰的種?我呸!”


    布莊老板娘是恨毒了李金枝,怎麽也要搞臭李金枝的名聲,讓她從此以後再鎮上沒臉呆下去了,挑挑揀揀的就將李金枝迴靈山村的事情給添油加醋的說出來。


    李金枝一聽,頓時急了,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何大偉了,要是何大偉都不相信自己,自己真的就沒活路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撲到何大偉的腳邊“大偉,大偉哥,你信我!我真的沒有跟別人亂來!我是你的人啊!大偉哥!我的身子隻交給你一個人了的——”


    “嘖嘖……”


    “哎呀,真不知羞啊,這種話都說的出口!”


    “這話當著人都能說出口,天知道背地裏……”


    ……


    更有那看熱鬧的老光棍,搓著牙花子,在門口,交頭接耳“我就說這個小娘們,咋每次看到我都笑眯眯的,那眼神,跟長了小鉤子似的,勾得我這心啊,一天往這裏跑八迴……”


    “可不是,那天我還偷偷摸了一下她的小手,果然是又滑又嫩,香死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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