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被小鬼頭囂張的氣焰給氣著了,“臭小鬼,你也太自戀了!”


    “真是一個笨姑姑,實話都聽不出來。”


    小鬼頭嘲笑道。


    餘歡正要衝小鬼頭大吼一聲,以泄心頭之恨,誰想到電話那邊一陣嘈雜。


    隨後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哎喲,我的小少爺啊,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迴去了吃藥了!”


    隻聽見小鬼頭有些不情願的迴答道:“知道了。”


    隨後又嘀咕道:“每天都要吃藥,少吃這麽一天也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最後小鬼頭重新將手機放在嘴邊。


    “再見笨姑姑。”


    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餘歡沒反應過來,過了半天,才衝著手機吼道:“好你個從哪裏冒出來的小鬼,竟然說我笨,你可千萬別被我抓住了,不然一定好好收拾你!”


    而此時,一直不接電話的所謂的孩子他爸,正一臉凝重的跟醫生交談。


    “他最近怎麽樣?”


    醫生搖搖頭,“情況不是那麽理想,不過這孩子能稱這麽久,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這番話,要是換做別人來聽,可能會有些欣慰,但是換做餘昇,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這孩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盡管每天都要呆在醫院裏,在藥罐子裏泡著長大,但是這小子該有的脾氣愣是一樣都沒差。


    最近他明顯的感覺到小鬼的身體越來越弱,他每天都在諮詢醫生,讓他們想辦法救這個小鬼。


    隻是他自己就是醫生,明知道情況可能很不好,卻還是寄希望於別的醫生,從前隻要聽到一聲好轉,他就會開心許久。


    現在就算是別人醫生告訴他孩子會慢慢好起來,他也沒心情開心起來了。


    因為他知道除了換骨髓,沒人救得了孩子。


    “他還能活多久?”


    餘昇沉默了良久,才問道。


    醫生也是一臉沉重的說道:“最多不會超過一年。”


    聽到這話的時候,餘昇嘴裏的杯子仍倒在地。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哪怕吃一輩子藥也好。”


    餘昇痛心的說道。


    醫生搖搖頭,“餘先生,你也是醫生,你應該明白我在說出那句話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如果可以,我想永遠都不需要說出那樣的話,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無論你接不接受,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餘昇重重的點點頭,隨後將醫生送了出去。


    小鬼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悄悄地倚在門外,偷聽。


    餘昇歎了口氣,“出來吧,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小鬼頭立即伸出頭,看了一眼餘昇,隨後走了過來。


    “爸爸。”


    “小易,我是不是說過好好呆在床上,不能亂跑?”


    小鬼頭毫不猶豫的點頭。


    不過嘴裏卻在反駁,“我沒有亂跑啊,我都沒有出家門。”


    “剛才聽到什麽了?”


    餘昇問道。


    他從來不隱瞞孩子的病情,當他意識到這個孩子是一個天才,早熟的可怕的時候,他就沒有隱瞞孩子的病情。


    餘昇將生死提前告訴孩子,告訴他人隨時隨地都會死,不要害怕死亡。


    其實也是在不斷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這孩子總有一天會早早的離開這個世界,而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隻是想讓那個美好的女人擁有幸福。


    她身邊應該有一個健康的孩子,她應該跟自己的愛的人生好多個的孩子,她應該幸福。


    所以他自作主張,將催眠的內容改了,他讓孩子的母親永遠也記不起自己還有一個即將死去的孩子。


    隻要她忘記這些,她日後就不必為了這個孩子苦苦正掙紮。


    然而餘昇後悔了,他漸漸將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養著,他現在接受不了孩子離開。


    他要想盡辦法將讓孩子再活久一點,哪怕隻是一分鍾。


    相對於大人的顧慮重重,這小鬼頭卻顯得十分淡然。


    “我會死對嘛?”


    小鬼頭清澈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


    他知道人都會死,這就像每天喝水就會撒尿一樣平常,可是他的爸爸看起來很傷心,是不想他死嗎?


    餘昇拚命憋出一抹笑,對小鬼說道:“你怕不怕?”


    小鬼搖搖頭,“我死了之後,會變成天上最亮的星星,那樣我就可以在天上一直看著你了,你不用傷心,想我的話,就往天上喊一聲,我就會出來了。”


    餘昇別過臉去,久久沒有出聲。


    直到小鬼頭扯著他的衣角喊道:“爸爸,你是不是為我傷心太早了,我還沒死呢!”


    餘昇抱起小鬼頭,直視著小鬼頭的眼睛,抿了抿嘴唇,隨後說道:“小易,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小鬼頭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


    餘昇驚訝道。


    小鬼頭一臉嫌棄的說道:“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哪裏跟你像,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隻是怕你傷心,沒有說出來而已。”


    餘昇哭笑不得,這孩子的智商實在是太過逆天了,他當初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如今這孩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但是智商一天比一天逆天,他真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天才,他曾經還以為這小鬼頭是個妖孽。


    要不是出身於根正苗紅的世家大族,他就信了妖孽一說。


    可惜的是,這麽聰明的孩子,竟然要活不過接下來的一年了。


    “你對你的親生父母,不感到好奇嘛?”


    餘昇捏了捏小鬼頭的臉,被小鬼頭嫌棄的躲開了,還給餘昇翻了個白眼。


    “我身體這麽弱,鬼才要我這個拖油瓶,把我扔了也說得過去。”


    孩子故作輕鬆的說道,隻是眼眶裏的淚水,出賣了這個孩子。


    “其實你的母親很愛你,是我沒有讓她救你,也就是說你的命是毀在我手裏的,你恨我嗎?”


    餘昇生平第一次這麽緊張,他為自己的自作主張感到抱歉,隻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了。


    小鬼頭搖搖頭,“這有什麽好怪你的,你是為了我媽媽的幸福,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知道自己不是被扔的孩子之後,小鬼頭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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