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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公昨日大婚,今天便和新婦顏央一起要去宮裏麵聖謝恩。


    顏央一向都是自矜的性格,剛剛給了秦國公麵子所以沒有扯開他的手,卻府中伺候的侍女侍衛都看笑話去了,心裏是有點羞恥,所以才會有點生他的氣,於是沒有等他徑直上了馬車。


    秦國公手腳都有些無措,一臉尷尬在後麵跟著,趕馬車的夥計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車裏顏央公主不悅的神色,再看了看秦國公一臉尷尬的樣子,心裏腹誹道:這兩位大人新婚第一天怎麽就鬧別扭,貴圈的事情真不懂……


    秦國公心裏正因為顏色央不理他而有些急躁,恰好目光夥計打量的目光相撞,本就因為顏央而糾結的情緒正愁沒處撒,見狀,他怒道:“你看什麽?”


    夥計麵對著怒氣衝衝的秦國公,心裏直唿倒黴,低下頭去,摸了摸鼻子,耳提麵命的聽著他的訓斥,時不時奉承道是是是,心裏卻叫苦連天盼著他早點結束那喋喋不休的訓斥。


    秦國公看著麵前低頭乖巧聽他訓斥的馬車夥計,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覺得有些犯蠢為什麽要把時間浪費在這樣一個奴才身上,心裏感覺一口氣憋在那裏,眼神狠狠的瞪著他,臉色因為訓斥小夥計而微微泛紅。


    顏央坐在馬車裏,聽著秦國公喋喋不休的訓斥,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到底去不去?”她不悅的打斷外麵喋喋不休嗬斥奴才的秦國公。


    秦國公剛到嘴邊的話,因為聽到這一句,匆忙的咽了下去,臉上堆砌起討好的笑,諂媚的說道:“要的,要的……”


    語罷,他迅速跳上了馬車,趕馬車的馬夫看到秦國公這麽殷勤的動作,頓時鬆了一口氣,終於解脫了……看到秦國公那麽殷勤的樣子,夥計又覺得好笑卻又怕秦國公看到一直強壓住自己嘴邊的弧度。


    顏央看著秦國公飛快的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來,目光炯炯的望著她。她下意識的把頭瞥向窗外,不去理坐在她對麵的秦國公。


    趕車的夥計見兩位大人都上車了,也不敢耽擱時間,一鞭打在馬車背上,馬兒一陣嘶吼地長鳴,抬起蹄子朝著前方的道路奔跑。


    顏央坐在馬車裏案子上都是這幾日朝堂上的政務,這些積累的折子都等著她處理。


    近些年,朝堂上的大批官員都是倒向顏央,顏央這些年朝堂上殺戮果斷,提拔一大堆幹實事的人,百姓對顏央公主的看法褒貶不一,但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為齊國做出了很多。


    秦國公坐在那裏,見顏央沒有準備搭理他的想法,一直都在看著自己的案子上的奏章,默默的窩在角落裏透著車窗看著外麵的景色。


    沒過一會兒,就覺得外麵的景色單一無趣,目光轉過來,細細打量他對麵的那個女人,那張冷漠的臉上都是冷硬的弧度,她認真的看著手裏的折子,秦國公心微微一蕩,雖然她對他十分冷淡,但是一想到他們從現在開始到以後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在一起,他的心裏都是一種澎湃的幸福感。


    他知道很多人覺得他拋妻棄子為了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女人不值,敗壞了之前他父親打下的名聲,然而他覺得這些對他而言都是值得的。他愛顏央,要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顏央就不會嫁給楚皇,他們就不會分開,那麽他就不要去娶那個女人,他現在隻是做了他這麽多年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罷了……


    即使現在知道他們都隨這時間都變了,那份感情現在都不再和當初一樣那麽單純那麽美好,有一點很重要,那個人還是她,就算他付出所有,他也要娶她……


    不一會馬車慢了下來,外麵的喧囂由遠及近,原來是到了京城最熱鬧的大街,這是通往皇宮的必經之路。顏央放下手中的折子被外麵的喧囂的吵鬧聲無心看把折子下去了,掀開馬車一邊的紗窗,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聽見那些沿路的商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整個街道都是一片熱鬧的景象,這些都是最簡單的市井生活,這同樣也是王公貴族都體驗不了的生活,她羨慕但不期待。


    街道上的行人看見不遠處一輛馬車慢慢的行駛過來,馬車上方還有這著秦國府的標誌,自然猜到裏麵的人得罪不起,自己退到一邊的路上慢慢行走。


    街道兩邊的鋪子都是一些大鋪子,門口的梁上都掛著大紅刺繡燈籠,白天自然不會點燈籠,燈籠掛在那裏都是為了充當門麵,為了表彰這鋪子後麵的人物權大氣粗,其實沒有這燈籠在這街上開鋪子的人,其他人也不會小瞧,畢竟能在京城最繁華街道開鋪子的人是非富即貴。


    而蹲在那些鋪子的門口大多都是走賣的小販,他們衣著都十分樸素,對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吆喝著他們賣的的東西。


    一個鋪子掌櫃看到商販停駐在自家鋪子門口,臉上大寫的不悅,直接大步出來將商販貨架上的那些東西一股腦的砸在地上,商販被幾個侍衛按壓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為了養家糊口製造的那些小玩意被掌櫃無情的砸落在地上,臉上都是一片哀戚,哀求道:“大人別砸了,別砸了,草民錯了,草民不該在這門口停駐擺攤……”


    “錯了?”掌櫃臉上都是一片冷漠,看著麵前跪在地上懇求他的男人覺得十分可笑,“你這不是第一次了,我上次都說了別來了。你還來……影響到我鋪子的生意,你賠的起嗎?”


    “我……”那個男人臉上都是一片羞愧,要是可以的話,他怎麽會還在這街上擺攤,他實在是生活無奈,家中的妻子患了重病還有幾個孩子要贍養,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周圍的人一下子都聚攏上前看著這一幕,多少對這個男人有些同情,對掌櫃指指點點,說他做的不對。


    掌櫃臉色未變,他這鋪子一直都是做京城上流社會的生意,眼前這些卑微的草民一輩子都不會成為他這裏的客人,他為什麽要在意他們的看法。


    “還不快滾!”掌櫃對著地上的男人怒道,順勢潑了一盆水,那個男人就那樣狼狽的跪在那裏,衣服都被淋的濕透了,衣服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包裹出他瘦弱的身材。


    顏央坐在車裏透過窗戶,她將外麵發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那個掌櫃將一盆水潑在那個男人身上,她的眼神明顯暗了暗,心裏覺得那個掌櫃做的實在是過分。


    秦國公一直都在留意顏央的神色,一發現她的眼神暗了暗,覺得她似乎想為哪個百姓做點什麽,頓時覺得自己的表現機會來了。


    “停車,”秦國公的聲音從馬車裏透了出來,馬夫連忙讓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上顏央窗戶的對麵就是那個鋪子,以至於接下來的一切她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娘子,你說要不要幫他一把?”秦國公笑著對著顏央說道。對他而言救一個人特別的容易但是要是顏央親口說要去幫的話,他再去做那麽顏央對他的剛好感不就可以因此而提升嗎?這樣子他救下這個人才不虧啊。


    顏央瞥了瞥身不斷靠近的秦國公一眼,臉上依舊是那片。冰冷,看著麵前的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她果斷的說:“不用。”


    語罷,放下那簾子,隔絕了她可以望向外麵的視線。


    秦國公見顏央真的沒有救一個人的意思,頓了頓朝著外麵的車夫喊了一句:“繼續走。”


    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既然顏央都不準備救,那他也沒有理由出手想救了。


    馬車繼續朝著皇宮的方向前進著……


    那個人被掌櫃潑了一盆冷水,依舊跪在地上慢慢的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東西。


    路人見掌櫃都已經進去了,隻有他一個人留在那裏,沒什麽熱鬧可以看了,便散了,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個拄著拐杖的人走走停停,駐足在他的麵前,他的竹竿剛剛好觸到他手上,那個男人抬起來頭來,看著麵前站在他麵前的男人。


    他手上拄著拐杖,臉上有一道特別明顯的刀疤,顯得他兇神惡煞,但是他渾身透露著一種淡定從容的氣質,然而又很明顯發現他的眼瞳沒有焦距,這說明他是一個盲人。


    “你,有什麽事嗎?”那個狼狽的男人嘶啞著聲音說道。


    夜九的頭微微下垂,似乎在看著低下的人,一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個斑白的錢袋,嘩啦一聲,把那些碎銀倒在自己的手上,用手慢慢劃分出一半,另一半重新倒入自己的袋子中,塞到自己的內衣裏。


    “給你……”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沒有說過話的原因,他的聲音都是一片嘶啞。


    夜九慢慢的尋找他的手,把手上的碎銀放在他的手中。


    “夠了,夠了,”那個男人眼裏不斷的冒出眼淚,感激的叫道:“恩公……。”


    夜九抿了抿唇,“別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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