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城內。


    段羽率領的大漢使節集團坐在東側。


    而以羌渠單於率領的匈奴貴族則是坐在西側。


    兩方中間此時已經騰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型校場。


    段羽一行人麵前擺滿了長桌。


    馬奶酒,奶酥,牛肉羊肉擺滿長桌,另一側的羌渠單於麵前也是如此。


    高順,陳慶安,張遼,張迅,鐵石頭,王虎奴等人分別坐在段羽的左右。


    而呂布的一眾麾下則是站在不遠處。


    對麵,素和公主坐在羌渠單於的左手邊。


    還有一眾磨刀霍霍的匈奴勇士千夫長。


    而呂布則是騎著玉龍,手持方天畫戟,一手攥著韁繩看著羌渠單於的方向。


    “將軍,為何要這麽麻煩,將軍為何不直接下令讓那呂布把馬還迴來就是了?”鐵石頭皺著眉頭看著校場當中的呂布說道:“萬一那呂布要是輸了,那豈不是丟人?”


    段羽笑著搖了搖頭道:“石頭,教給你一個道理。”


    “這句話叫.....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段羽笑看著遠處的匈奴單於羌渠說道:“石頭你認為匈奴缺少好馬嗎?”


    鐵石頭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道:“自然是不缺的。”


    匈奴,鮮卑,包括羌族,以及西域等地都是天然馬場,最不缺少的就是好馬。


    除了有牧民放牧的之外,在野外還有大量的馬群以供他們誘捕。


    又怎麽會缺少好馬。


    “既然匈奴人不缺馬,那明知道送錯人了的情況之下,難道不可以在拿出一匹來?”段羽道。


    嗯?


    鐵石頭,王虎奴還有一旁的陳慶安等人都是一愣。


    段羽一手輕輕敲擊著麵前的桌案,眼神十分清明。


    “羌渠作為匈奴單於,若是隻有這樣的眼界,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匈奴單於。”


    “因為一匹馬,在大漢使節麵前失了禮數,這種氣度又怎配稱之為匈奴大單於。”


    眾人瞬間恍然,好像是聽明白了一點。


    “那.....”鐵石頭瞪大了眼睛說道:“將軍的意思是那匈奴單於是故意為之?”


    “善。”段羽笑著點頭道。


    “之前他或許是將呂布錯認了。”


    “但這並不影響他後來行事挑撥之事。”


    “很明顯,這是個老狐狸。”段羽看著遠處的羌渠,臉上的微笑不變,但眼中已經有精芒閃過。


    “羌渠應當是從陳慶安那裏看出了呂布與你們之間的間隙。”


    “隨後順勢而為。”


    “用一匹馬,想勾起我們之間的內鬥。”


    段羽分析的說道:“如果換個人。”


    “換一個心胸略微狹窄一點的,或者說是並沒有看出羌渠這一番挑撥的,自然會下令讓呂布將戰馬還迴來。”


    “畢竟那是是一匹龍駒,價值萬金。”


    “但如此一來,就落入了羌渠的圈套。”


    張遼陳慶安,包括高順等人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段羽。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鐵石頭恍然大悟。


    段羽點頭道:“這就叫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石頭,不要以為羌渠他送了我一份很貴重的禮物,就是謙和跟友善的表現。”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可能越是歹毒,越幸運的事情,往往背後會隱藏越大的危機。”


    “羌渠以為我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想用一匹馬來套我。”


    “讓我和部下產生分歧和間隙,從中在尋找我的破綻。”


    “這才符合一個匈奴單於的算計。”


    段羽轉頭看向鐵石頭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鐵石頭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而身旁的陳慶安還有張遼兩人都麵帶思索。


    思緒轉換之間,陳慶安臉上的表情有所凝重。


    隨後直了直身體,衝著段羽拱手作揖道:“將軍,末將知錯了。”


    段羽轉頭看向左手邊得陳慶安笑了笑說道:“慶安可是何處有錯?”


    “末將不應當在外族麵前暴露情緒。”陳慶安說道。


    段羽伸手拍了拍陳慶安的肩膀。


    對於陳慶安,段羽是寄予厚望的。


    從村裏帶出來的這些青年,段羽從一開始就是用心培養的。


    而陳慶安是四人當中最有可能獨當一麵成為領兵大將的。


    有些道理,光靠說沒有用,必須要讓他們親身來體會。


    “善。”


    “慶安你要懂得,身為統兵大將。”


    “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麵,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方可成大事者。”段羽道。


    眾將聽聞齊齊點頭。


    “將軍,吾等受教。”


    張遼,張迅等人看著段羽的目光滿是崇拜。


    “當然了,這隻是其一。”


    段羽繼續說道:“這其中還有禦下。”


    “這匹馬我完全可以大度的直接賞賜給呂布,也用不著什麽比不比武。”


    “但如此一來,就等同於縱容了呂布的驕縱之氣。”


    “孫子言: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此乃禦下之道。”


    段羽的目光看向了校場當中的呂布。


    輸?


    他不認為呂布會輸。


    這一點還是有把握的。


    殺一殺匈奴的銳氣,殺一殺呂布的傲氣。


    這兩點並不衝突。


    而且最主要的,他也想看看羌渠單於的底線在什麽地方。


    想到這裏,段羽心中還是歎了一口氣。


    身邊沒有個謀士跟著,就是不方便啊。


    可惜郭嘉現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跟著他一起來。


    不然在洛陽的時候,他就邀請郭嘉了。


    而且郭嘉現在還處於成長階段,距離後麵的鬼才,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賈詡又去了涼州。


    身邊沒有一個能可用的謀士,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不然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自己來考慮。


    之所以要看看羌渠的底線,這還是從涼州臨行出發之前賈詡給他的建議。


    涼州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


    想要治好涼州,首要的便是要治理好羌族和匈奴。


    這是其中的關鍵。


    涼州羌族百萬,整整比漢人多出了一倍還多。


    光是各個羌族種部就多達數十個。


    想要徹底治理涼州,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的打算是要將涼州,並州,以及三輔之地化作未來的大本營。


    這種情況之下,就要妥善的處理匈奴,羌族這兩股涼州與並州最大的勢力集團。


    且行且看吧。


    另一邊。


    羌渠單於所坐的位置。


    老謀深算的羌渠單於嘴裏嚼著奶酥。


    “父親,這個漢朝的使者和以往的那些漢使好像並不相同。”素和公主過道。


    羌渠單於微微點頭道:“他.....比傳聞當中的要厲害。”


    “這人,我們要小心應對。”


    羌渠單於說話之間,騎馬站在校場上的呂布已經等不及了。


    手腕一挑,手臂下壓的呂布抬起了方天畫戟,指向了羌渠的方向大喝一聲:“來吧!”


    “讓你們的匈奴勇士出戰吧!”


    羌渠單於看了一眼左右然後用匈奴語大聲的說道:“戰勝者,賞牛羊千頭,爵加一等,誰去出戰。”


    羌渠單於的話音剛落,身邊左右就立馬站起來了數十名匈奴士兵。


    羌渠單於掃了一眼之後,挑選了一名匈奴千夫長。


    匈奴千夫長也不廢話,翻身上馬,手裏拿著一根鵝蛋粗細,在兩頭鑲嵌著鐵釘,好似狼牙棒一樣的兵器哇哇亂叫的就衝向了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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