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了一整夜的廝殺,所有人都很疲憊。


    特別是段羽從晉陽帶出來的涼州兵。


    從晉陽開始便是一路疾行幾乎沒有休息,士兵如此,戰馬也如此。


    看著疲憊的倚靠在同伴身上,或是戰馬身上休息的士兵,段羽也想下令讓士兵們休息一天半天的。


    但時間不等人。


    胡亂吃了一口的士兵們隻有一個多時辰的休息時間,都在抓緊睡覺。


    有的甚至嘴裏嚼著梁米的同時已經都睡著了。


    不遠處,張遼帶著張迅。


    兄弟兩人朝著段羽的方向走來。


    “放心吧大兄,段大哥人很好,他會同意的。”張遼安安撫著張迅說道。


    張迅點了點頭。


    此時的張迅已經褪下了身上的盔甲,身上受傷的位置已經全都包紮了起來。


    隻是臉上的表情悲痛。


    張遼很清楚是因為什麽。


    孟季的死對張迅的打擊很大。


    如果隻是因為和匈奴作戰,這些漢軍戰死,張迅並不會這麽悲痛。


    他們身為邊軍,使命便是拒敵於國土之外,即便戰死馬革裹屍,也是理所應當。


    這是榮譽。


    但孟季不是因為拒敵而戰死,就連一同死去的一百多名騎兵也並非因為拒敵匈奴而戰死。


    他們的死,是因為王柔的一己私利。


    是被信任的人在背後算計。


    所以,張迅要報仇。


    要找到作為始作俑者的王柔。


    坐在一塊青石上的段羽也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張迅還有張遼兄弟兩人。


    “文遠,文則。”段羽看著兩人招唿了一聲。


    張遼此時年剛過十六。


    而作為張遼兄長的張迅也不過年滿十九。


    “段大哥。”


    “段大哥。”


    來到段羽麵前,張迅還有張遼兩人同時抱拳拱手施禮。


    段羽笑著點了點頭。


    從樓煩關帶著張遼出發的時候,他便從張遼的口中得知在陰館張遼還有一個兄長擔任軍侯。


    命運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


    如果不是這次抓捕王柔,他可能也不會來雁門郡。


    更不會遇到張遼和張迅兄弟兩人。


    “段大哥,我大兄也想跟著段大哥一同前往漠南。”張遼開口請求道:“大兄希望段大哥能允許。”


    “段大哥,我大兄在雁門郡數年,對於漠南的情況遠比我要熟悉的多。”


    段羽站起身來微笑著點頭:“有文則在,自然是好的。”


    “即便文遠不說,我也打算讓文則跟著一同前行。”


    “相信文則也需要給手下的人一個交代。”


    來到張迅麵前的段羽拍了拍張迅的肩膀。


    抿著嘴唇的張迅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手裏捏著的那個染血的小木馬。


    ..........


    漠南草場。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突兀般的凸起兩個一米多高的土坡。


    土坡寬大概幾十米,高一米多。


    在突破後,錯落的分布著十幾頂尖尖的氈房。


    此時,氈房的周圍戰馬接連成片。


    粗略估計也有數千匹。


    類似於這樣一兩家人組成的小部落,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擁有這麽多匹馬。


    周圍,大量的匈奴士兵正在氈房周圍休息,看著神態極為疲憊。


    在營地中間那個最大的象征著主人的氈房當中。


    此時幾個老實巴交的牧民正站在門外。


    有男有女。


    而距離他們一步之距的氈房內,陣陣不堪入耳的聲音正從氈房當中傳出。


    似少女的痛唿,還有男人粗重且奮力的發泄。


    片刻之後,氈房內的聲音停下。


    衣衫襤褸皮膚黝黑的匈奴少女將淩亂的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伸手整理了頭頂淩亂的發絲。


    而一名匈奴貴族青年則是坐在白色的毛氈上,赤裸著上身。


    “去弄些羊肉還有油茶來。”


    於夫羅頭也不抬自顧自的係著腰帶衝著少女說道。


    少女咬著嘴唇,表情痛苦的伏著氈房朝著外麵走去。


    剛掀開氈房吊簾的少女迎麵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父母,以及周圍匈奴士兵看過來那充滿戲謔的目光。


    “把那個漢人信使給我帶進來。”氈房內,於夫羅怒吼。


    不一會,一名狼狽的漢人便被匈奴士兵押著送入了於夫羅所在的氈房內。


    漢人麵色驚慌的站在於夫羅的對麵。


    看著正在用小刀從羊骨上刮肉的於夫羅。


    於夫羅頭不抬眼不睜的一邊刮著羊骨,一邊冷聲說道:“你們的大人騙了我!”


    “騙了他在草原上最可信的夥伴!”


    “告訴我,我的弟弟,以及你們大人承諾的鹽和鐵在什麽地方!”


    於夫羅抬起頭,口中吐著生硬的漢語看著氈房內的漢人。


    就在十幾天之前,他的弟弟唿廚泉從雲中郡偽裝成販賣皮貨的商人,去往了太原。


    冬季大雪封閉了草原與外界的聯係。


    而消耗了一個冬天之後部落當中的存鹽已經見底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匈奴都會用皮毛以及馬匹之類的來換取鹽鐵。


    今年也不例外。


    可是唿廚泉明明已經去了半個月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按照往年慣例的於夫羅帶著馬群還有皮貨在漠南等待著。


    沒等到弟弟唿廚泉的消息,卻等來了王柔的傳信。


    於夫羅看著麵前的漢人說道:“我按照你們大人的要求,埋伏了那些漢軍。”


    “但為什麽他們還有援軍!”


    “難道.....”


    於夫羅皺著眉頭說道:“是你們的大人想要出爾反爾,想要私吞我的馬匹!”


    站在氈房內的那名中年漢人此時已經嚇得魂都廢了。


    眼巴巴的看著於夫羅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我隻是一個傳信的,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於夫羅眼神當中跳動著憤怒的火光。


    昨天晚上損失了近千人。


    這讓他覺得是王柔算計的他。


    “把這個家夥拉出去,煮了分食!”


    “將他的頭顱送去陰館,我要讓王柔知道,這就是背叛匈奴人的下場!”於夫羅咬著牙用匈奴話說道。


    信使自然是聽得懂匈奴語。


    所以,當於夫羅的話音落下的時候。


    整個人便已經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氈房外,匈奴少女端著一盆剛煮好的羊肉腳步踉蹌的走進氈房內。


    正好看到了漢人被拖出去掙紮的樣子。


    然而,就當兩名匈奴士兵拖著那名漢人的時候。


    氈房外忽然響起了陣陣驚唿聲。


    “漢人,是漢人!”


    “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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