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轉變會讓人輕鬆愉悅,讓本就年輕的心更加充滿了活力。從那以後,兩個人在車間裏快樂的工作著,就連平常討厭的機器轟鳴聲,都好像變成了有節奏的音樂聲了一樣。兩個都不是外向也不是話多的人,他(她)們配合默契,做著得心應手的事,偶爾說著誠摯真實友好的話。他(她)們在一起一個會暫忘失戀的傷痕,一個會暫忘對妻兒的思念。


    再過來一些日子,珠兒觀察到小雨工作上的勤奮,生活上的節儉,因為每天下班時的工作量她是知道的,但是很多時候第二天來上班,就看見了小雨多做了一些配件出來。就這樣逐漸帶動了整個廠工效的進程,同時也帶動了工資的漲幅。其實小雨做的並不是快,而是做的時間長,因為他住在廠裏方便晚上加班,從而引發了全廠的你追我趕熱潮。


    生活上珠兒發現小雨早上就是,一碗拌有幾片青葉的,沒有啥調料的素麵,中午就炒一樣小菜下飯,好像天天如此。因為他一個人燒蜂窩煤又忙工作,每天三頓飯是沒有那麽定時的,所以珠兒來上班很多時候都看得到的。她真擔心這樣會拖垮他的身體,善良的人怎麽也控製不住同情心,從那以後她就隔三差五在家裏帶一些菜啊肉的,來改善小雨的生活。


    80年代後期百姓的溫飽基本解決了,珠兒的父親是正式工也是老工人,在那時她們家生活還算較富足的。所以父母知道女兒好心腸也不反對,小雨知道不好推脫,也就接受了她的幫助,他(她)們就這樣一天天很自然的增進著友情,平常互相的在語言和行動上,都關心關注著對方的安全與健康。


    至此,每當珠兒走在長巷裏,阿強模糊的身影也還縈繞在心裏,但是一進了車間,他的身影就沒有了影蹤,取代阿強身影的小雨,細心沉穩體貼的真實身子,就在她的眼前。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感受到了小雨的細心體貼。


    珠兒常想:“這幾年裏,說媒的雖然很有幾個,但是都沒有一個中意的男孩入了我的眼,像我這樣相貌平平條件又差的,那些高大上的我根本不敢去想。但是起碼得有一個會疼愛自己的人才行啊,那些見一麵就感覺心胸不坦蕩的人,怎麽也不能長相處,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再了解他們。所以自從認識阿強,我真的就對他傾心的愛慕有加,誰知到,唉……。”想到這,珠兒暗暗歎息。


    當珠兒沉默不語,小雨就知道她有心事。“你怎麽歎氣了?”他問。“也沒什麽。”她含糊的答。“要是不開心就唱歌,那樣心情會好些”小雨說著單純的話,停了一下“憂傷的歌也行。”他補充。“唉,算了吧。”她輕笑,心裏卻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此刻他才第一次真正正眼專注的看她,他(她)們就在鐵桌兩邊站著,他(她)們相對的臉不到三尺。快兩個月了,他才第一次注意到她那微眯帶笑的眼睛那麽美麗動人,他心裏微微一蕩,但隻一秒鍾又迴複了平靜,他極力的譴責自己,他又暗暗提醒自己:管不好自己的人,一定沒有好的下場!


    他(她)們繼續默默的計算著,劃著鐵塊的線,每當劃鐵塊的時候,除了輕微的鐵錐聲和偶爾屋外的小鳥聲,其次就是鴉雀無聲了,然後不會唱歌的小雨卻輕輕哼起了:“從來不怨,命運之錯,不怕旅途多坎坷,向著那夢中的地方去,錯了我也不悔過,人生本來,苦惱已多,再多一次又如何……。”就在這樣的平和中,一天又一天的增添著這屋子裏的歡樂氣氛。


    平常他(她)們在操作機器,切割,衝壓的時候是必須集中注意力的,隻有把有量的手邊活在機器上做完了,或者在鐵桌上做事的時候,才有交流的機會,有一天他(她)們又在鐵桌上劃線,在沒有找到話題的時候,小雨小心的用粉筆在桌上寫:“你多大了?”。她看著他笑笑寫道:“你猜?”。他搖頭,但是他寫道:“二二。”。她也搖頭,又露出了帶笑的眼睛:“今下年二五了,”頓了頓:“老了。”他看著她,她那鴨蛋般白淨又文靜的臉和很顯眼雪白如玉的脖頸,在頭頂日光燈的照射下更顯光彩照人。(因為白天上班都是開著燈的。)當他(她)們目光剛一接觸時,他趕緊放低了眼睛:“你很年輕-漂亮!”他的漂亮寫得緩了些,然後他又抬頭看她,她反而不好意思的泯去笑容,低下了頭。


    就這樣他(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寫一擦,一會兒又認真劃著線,時間靜悄悄的消逝著。正當他(她)們低著頭,手上劃著線,心裏盤算著下一句寫什麽的時候,猛然間兩人背上重重的各挨一巴掌,他(她)們同時大吃一驚,立正了身子。


    然後四個人的暢笑聲傳出了小車間老遠,笑完後,站在他(她)們麵前的小嫻和牛兒對視了一眼,同時說:你們兩個也太認真了吧,我們走到身邊了都不曉得耶。”這大門離鐵桌有五六米距離,他們居然沒有注意到進來了人。


    接著小嫻嘰嘰喳喳的和珠兒有說不完的話,和小雨好像是同一天來的外地人牛兒,卻擺弄著鐵桌上劃得很工整的鐵塊。小雨看著牛兒好奇的神采:她隻十八九歲的年紀,她那墩實的中等個,胖嘟嘟的荷包嘴,臉上白裏透紅的肌膚,尤其是她露出來的大半截手杆,那稀而粗短而黑的汗毛分布在鮮明的白裏透紅的肌膚上。小雨想:她樣子好誠實,她一定也是農村來的,她姓牛,怎麽她的長相也像牛。想罷,他自己覺得自己好笑極了。


    幾個工友一天比一天熟悉親切起來,就像這快到夏天的陽光一樣,一天比一天摯熱,小雨覺得出來打工,既掙了錢又結交了朋友,還見了大千世界,真的是太值了。


    一晃就十來個星期了,每個周末小雨是最無聊的,因為人地生疏,無聊的時候,他也隻得孤零零的轉轉街,走在那些繁華而陌生的街道上,很是百無聊賴,好在他從家裏帶來了幾本書,逛街煩了就窩在屋裏看看書,他最喜歡的書是紅樓夢,有時他還真的會為書裏麵的那些紅顏薄命的人兒落淚。


    他認為像林黛玉那樣的人是那個時代那個家庭造就的,女人為什麽要那麽柔弱而且多愁善感,雖說她是客居賈家,但是在那樣的家庭裏,一輩子也是不愁吃穿的呀。也許是太寂寞,所以心閑不住,因此心眼太多太複雜了。就說賈寶玉吧,很多時候你明白點直接點不是就對了,而賈寶玉卻是生來喜歡女子,他總把女孩兒看得很聖潔。隻是在那高貴家族,富貴習俗,封建傳統,腐敗墮落的大家庭裏,最終連一個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唉,寶釵也是很不錯的,隻是寶玉的心不在她的身上。當他從書中醒過神來,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時,這一知半解的小雨居然還自言自語的說:真是看書人流淚,替古人擔憂。


    一陣陣小雨又想家了,畢竟家才是個安樂窩,家裏有個漂亮的妻子和已上小學一年級的乖兒子,一家三口雖然過著還不富足的日子,但是夫妻恩恩愛愛。還有兒子,他隻要在家,都是爸爸前爸爸後的叫個不停。他想:一家人不一定是要有錢才算幸福。


    因為他以前常聽人家說:新婚不如久別,久別不如坐月。如今他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很有道理。唉,所以人閑著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他暗暗的教訓自己,堅定著打工的信心。


    這珠兒周末都在家裏做一些家務,自從她出來打工,母親也一起來到了她父親身邊,所以附近農村的房和地就閑著了。


    空的時候她就喜歡和閨蜜小嫻走走逛逛街,小嫻現在的家離她隻十幾分鍾路程。小嫻是她本村的人,小嫻是去年結婚到城裏的。平常她們都談一些自己的向往和追求。


    這天的小嫻心情很不好,她跟珠兒說:“昨天晚上我們又吵架了,因為古小成他晚飯後又出去打牌,深夜才迴來叫門,我沒好氣的給他開了門,迎麵就是煙酒味熏著我不好受,我隻說了句,這麽年輕就不學好,來怎麽辦喲。他卻說,老子本來就是這樣,是你自己要嫁給我的。”說著她就哭了起來。“然後我們就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來。他打牌喝酒熬夜,還沒有一句好話,你看今後的日子怎麽過。”小嫻低泣著,珠兒盡量的安慰著她。珠兒想:嫁人真的好難,一輩子的事就靠結婚的成敗而定啊。同時她想起了前麵有的相親哥兒的自視高傲,卻盡顯好色的臉嘴,和還有的遲鈍少智的公子哥,不然就是一看就是那種不受看,和不修邊幅的邋遢鬼。隻有阿強整潔禮貌,可是他卻是那種沒有主見的人。


    現在的小雨呢?小雨有缺點嗎?唉,人家兒子都幾歲的人了。最後她想:要是能找一個樣樣都跟小雨一樣好的人該多好。


    那天她們各想著自己的心事,訴著自己的心曲,談論著小時候在一起長大的天真活潑,歎息著成年後的不容易。特別是結婚的難題,所有所有這些,真的是太讓人煩惱了。很晚了,她們各自迴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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