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婉悅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感到興奮!


    校場上唿聲震天,看著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正在操練,讓她突然有種還在組織訓練下屬的錯覺。


    尤其現在被自己老爹夾在咯吱窩裏,馳騁在馬背上,她的腎上腺激素更是直線飆升。


    “將軍威武!”


    “嫡小姐小小年紀,在馬背上這般也不哭不鬧,實在叫屬下佩服。”


    “天呐,嫡小姐是在笑麽?果然是馬背上的世家女子!”


    聽著下屬們的溜須拍馬,秦騰起更是自豪,轉手將腋下的小家夥抱到胸前,夾緊馬腹,長鞭揚起。


    “駕!”


    “嘶——”


    突然,場外一匹受了驚的馬兒直直向他們衝了過來。


    “將軍小心!”人群中突然爆發出驚唿聲。


    秦騰起慌忙拉緊韁繩,摟緊懷中的秦婉悅,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馬兒因為突來的變故同樣受了驚,嘶吼著抬起前蹄。


    秦婉悅就是這個時候摔下馬背的。


    “悅姐!”秦騰起慌用手去撈,可馬兒此時卻像是故意跟他作對般,猛地竄了出去。


    秦婉悅想要空中翻身,最後完美落地,卻發現自己的四肢被包在被子裏,根本動彈不得。


    視線略過遠處向她奔來的士兵們,秦婉悅嘴角苦笑,目測這個距離,估計是來不及了!


    感歎自己短暫的一生就要結束在馬場上,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噢——”


    在眾人的驚歎聲中,秦婉悅沒有感覺到骨頭被摔斷的疼痛,反倒是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對上他漆黑的瞳孔,秦婉悅感覺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


    剛要向對方綻開感激的笑靨,天旋地轉間,自己就吃了一嘴的——土!


    還是摻雜著馬糞味兒的土!


    奇怪的味道,瞬間激發了她的淚腺,就地咧嘴放聲開嚎。


    “悅姐!”


    遠處,剛把馬兒製服的秦騰起焦急跑來,接過哭鬧不已的孩子,輕聲哄道:“悅姐不哭,都是爹爹不好,爹爹給你報仇!來人,馬上將那兩匹馬拖去絞場!”


    “將軍!”副將孫強急忙跑過來,看著孩子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軍,疾飛可是你最愛的馬啊,要是……”


    “沒有要是,誰都不能傷了本將軍的悅姐!”秦騰起說的激動,甚至眼中還泛起了內疚的淚光。


    這件事要是被捅到了老爺子那裏,隻怕自己少不了一頓好的。


    孫副將哪裏見過自家將軍落淚,隻以為是心疼孩子。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也不再勸阻,揮手讓下屬將兩匹馬牽走,“將軍,悅姐一直哭鬧不停,卑職這就去找大夫來吧。”


    “哦,對,看我這腦子,快去找大夫來!悅姐就算沒有被傷到,估計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唔,嘿嘿。”


    就在兩個大人焦頭爛額的時候,懷中的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止住了哭聲。


    秦騰起低頭看去,自家閨女手裏正攥著一把粽子糖往嘴裏塞,嘴角的口水和著灰塵糊了一臉。


    他瞬間有種這不是親生閨女,想要將她扔出去的衝動!


    “甜麽?”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用袖口耐心的幫秦婉悅擦臉上的口水和灰塵。


    “吖吖……”秦婉悅像是能聽懂般,點著小頭,還不忘把剩下的糖往對方嘴裏塞。


    “悅姐,不得無禮!”秦騰起瞬間變了臉色,一把截過女兒手中的糖,嚴肅的對麵前的小男孩恭敬道,“多謝五皇子救命之恩。”


    五皇子?


    秦婉悅愣住,沒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原本柔情的目光瞬間變的冰冷,宇文慎後退一步,拱手作揖道:“見過護國大將軍!”


    秦騰起一愣,急忙躬下身子,將麵前五六歲的孩子扶起,“五皇子,快請起。”


    麵前的男孩卻推開他的手,恭敬地跪到地上,“感謝將軍的收留之恩,望將軍能我為徒!”


    “這……”秦騰起麵露難色。


    宇文慎的母妃出身低微,前腳剛死,後腳皇帝就將他派到了自己軍營,名為曆練,但是明白人都知道,這就是變相的流放。


    “望將軍能感念當年母妃的一言之恩,收我為徒!”宇文慎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再次叩首道。


    當年秦騰起被奸人陷害,差點因為文字獄被處斬,還是因為當時正得恩寵的毓妃出言,自己才得以保全小命。


    如今舊事重提,他自然不能婉拒,“五皇子,您折煞老臣了,快起來。”


    天下哪有皇子給大臣下跪的道理。


    “我跪的是我師父!”宇文慎的聲音不卑不亢。


    “啊,啊!”秦婉悅感覺自己就喜歡他的這個氣勢,想要讓父親收他為徒,奈何自己的語言機能不成熟,根本說不出一句話,隻能興奮的揮著小手去夠地上的男孩,卻勉強隻能抓住他的頭發。


    “悅姐,快住手!”秦騰起大驚,想要掰開她的小手。


    “無妨。”說著,宇文慎拔出自己的匕首,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削下那一縷頭發,“師父,令千金代收了我的拜師禮,您看……”


    秦騰起愣在了原地,看著自家閨女手裏把玩的一把墨發,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在大曆朝,割發之禮就是最高的禮節,如今自己閨女收了人家的禮,他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也罷,今日就當行了拜師禮。”


    說著,秦騰起解下腰間的玉佩交到他的手中,“這枚玉佩,是我初時上戰場先皇欽賜,就當做為師給你的見麵禮。”


    “謝師傅!”宇文慎將玉佩收好放在懷中,其不矯揉做作的性子,更是讓秦騰起滿意。


    “軍醫來了!”


    有眼力見的士兵將軍醫帶來,細致的給秦婉悅做了全方位的檢查。


    “將軍,令千金隻是受了驚嚇,身上並沒有傷痕,將軍大可放心。”


    “多謝大夫。”秦騰起道謝,起身親自將軍醫送走,迴頭看到塌上宇文慎正跟悅姐玩的開心,嘴角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將軍。”孫副將匆匆走了進來,神色凝重,“將軍府傳來通報,老爺子讓您趕快迴去一趟!”


    迴去幹嘛?


    秦騰起心中了然,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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