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


    我不得不佩服沅水的勇氣,不一會兒,從裏麵傳出沅水的聲音,“下來吧,安全!”


    “是,王子!”那幾個士兵見狀也隨之跳了下去。接著是溪風,最後,是我和夢,我緊緊握著夢的手,這樣她就不會太害怕。


    進入黃譚之後,我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這跟外麵的牧沙完全是兩個世界。青草悠悠,花香陣陣,到處都是一副新鮮的樣貌,像極了精靈國度的草原。我們四處尋找神泣,最後在一處小溪邊被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走到近處一看,小溪的水流正是從那裏流出。沅水說,萬年的神靈得的眼疾就是不停的流眼淚,所以他才把眼珠扔掉,不曾想,這就是牧沙苦苦追尋千年的神泣,牧沙的子民有救了。說著沅水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附在神泣上麵,隨之,神泣上麵凸顯一個嘴巴形狀的裂口,沅水的血液不斷的湧進那裏,慢慢的,神泣在鮮血的注入下,逐漸形成一個明珠,沅水拿起神泣,笑著對我說:“修,我做到了!”


    我看見他的臉,笑的無比的開心。不過,由於虛弱,險些倒下。我立馬過去扶住了沅水。


    隨後,整個黃譚在神泣的移位下,慢慢開始倒塌,地麵上裂開無數的裂痕,幾個士兵都掉了下去。


    眼看漩渦的口越來越小了,溪風揮動翅膀,站到那裏,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出口,讓我們穿過,最後才是自己。


    就這樣,我們平安從黃譚逃出。沅水取到了神泣,並安然無恙。國王的任務算是完成。我也可以向樞交代。當我們從漩渦出來的時候,黃譚在突然在身後消失。沅水朝著西邊行了一禮,以此來祭奠死去的士兵。


    接著,我們立刻趕路,前往牧沙王城。


    有一天夜裏,沅水突然胸口發痛,跪倒在地。我急忙過去扶他,用靈術為他檢查。卻被他阻止,他說,牧沙王宮出事了。還是他最親近的人。我疑惑。沅水告訴我,牧沙王室自古以來,都心心相連,一方受難,另一方就會收到感應,這是血脈的傳承。他的母親離世的時候,他也是如此這般的痛。


    那麽這一次,會是誰呢?


    我擔憂樞,但願我的姐姐平安無事。於是,我們的腳步更加急促,連夜趕路,我們都迫切的希望所有的人都沒事。


    終於,十五天的奔波之後,我們來到了牧沙王宮附近,遠遠的,王宮被一片黃沙彌漫,看不見城牆上的士兵,我們剛到王宮門口,有個褐色的身影緩緩從裏麵黃沙裏走了出來,再往近了些,身旁的夢突然大聲唿喊,“妖妖,是妖妖!”。聽到夢的聲音,妖妖向著我們的方向衝了過來,陣陣粗氣越來越近。


    “妖妖受傷了!”夢驚唿著向妖妖跑去,我緊隨其後。


    等到妖妖走到我們麵前,樞從妖妖的後背上掉了下來。


    “姐姐!”


    “樞!”我和沅水同時大喊,樞的臉色慘白,右手捂著小腹,紅色的血液已經染紅了她的紗裙。而妖妖的兩隻腳也滿是鞭痕,一直冒著銀色的液體。


    “樞,是我,我是沅水!”沅水抱著樞,一邊為她治傷一邊輕聲唿喚。樞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虛弱的聲音微微顫抖:


    “修,沅水,你們…終於迴來了!”


    “樞,你能告訴我王宮發生什麽事了嗎?你怎麽會這樣?是誰弄傷的你?”沅水輕拂著樞的臉頰,勞累的臉上滿是愛憐。


    “姐姐,我們迴來了,沅水好好的,我們一起迴來的。”我也跪在地上,緊緊握著樞的手。


    “汐土串通巫師,在黃譚中施法,想要在黃譚中殺死你們。被父王發現,他們……就聯手殺了父王。汐土…又逼迫我,要我做他的妻子,我不肯,用靈術掙脫巫師的束縛,妖妖為了救我,也被寇落打傷……。”


    “原來,這一切都是汐土的陰謀。”沅水咬牙切齒,眼神變得冷酷無比。


    “修,妖妖很痛苦……。”夢附在妖妖的身邊,用手撫摸著妖妖耳朵。


    我和沅水商議,先去找沙彌。他有治好妖妖的藥。再加上樞受傷了,我們也是一路勞頓,先去修養幾天,再來找汐土複仇。


    溪風很熟悉路,不一會兒就帶我們到了沙彌的家,黃沙中,沙彌依舊在破舊的院子裏閉目養神,不過他似乎知道我們要來。


    “這位便是尊貴的王子吧?”見到沅水,沙彌起身,左手搭在右肩,蒼老的身軀微微一低。又來到我的身邊,對我點頭,“又見麵了,遠方的客人!”


    我向他迴禮。


    沙彌再也沒有對我們多說一句,自顧低著頭,步履緩慢的從屋子裏找出那天的那個陶罐,然後摸到妖妖的傷處。不一會兒,妖妖就站起來了。接著他又來到樞的跟前,用自己的左手食指點了一下樞的額頭,很快樞在沅水的懷中緩緩的睡去。


    “我的姐姐怎麽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沅水也急切的看著沙彌。


    “她已經好久沒有休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沙彌佝僂的身軀一步一步,走進屋子,到了門前,他轉過身,問我們。


    “你們不打算進去坐坐嗎?”蒼老的瞳仁裏能看見無盡的深邃,他似乎都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開頭與結束。


    進了屋裏,沙彌指了指牆邊的床,沅水把樞抱到了床上。他示意我們坐下,用顫抖的手為我們盞茶,我看見沙彌的雙手,滿是歲月的痕跡,仿佛那上麵流經了萬年的黃沙。接著,沙彌自顧開始了他的故事:


    “牧沙不怕萬年幹涸,流沙滿地,就怕人心邪毒,神泣可尋,人心無解。兩者非得一得一失。近日牧沙沙礫漫天,王宮煙霧繚繞,想必要經一場爭戰。”


    “請教沙彌,我的王弟汐土弑殺父親,傷我妻子,罪惡之大不可饒恕。我該如何抉擇!”沅水神情憂傷,定睛看著沙彌。


    “所謂爭戰,先有爭後才是戰,但若是有了爭,不管是誰,戰也會傷害到別的意義,比如,王子的初心……”沙彌說完,深刻的看了看沅水,然後不再說話。


    沅水緊緊盯著手中的茶杯,杯底有些許沉澱的沙礫。我想此時,他或許很痛苦。


    屋外的太陽已經悄然落了下去,溪風和夢都已經休息了,我睡不著,起身走到了屋外。沅水也在,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麽的孤寂。是啊,每個人終究都要長大,都要融入劇烈爭鬥的世界,不得不變得無堅不摧。


    “修,你沒睡。”沅水的聲音有些低落。


    “嗯,陪你!”我很同情跟前的這個男人,從小時候用靈術綁他,到現在和他一起並肩。生命之間,居然會是如此的奇妙。我們各自帶著複雜的心情一起等待著黑夜的降臨,這樣我們就看不見遠處的黃沙,和那頭的煩憂。


    在沙彌的家裏休息了幾天,沅水差不多恢複了體質。但樞依舊很虛弱,牧沙巫師的靈術僅在沅水之下,樞跟他比還是弱了許多。


    我一直陪著樞,並發誓,一定要讓汐土悔罪。我的姐姐沒人能碰。但沅水一直沒有提迴王宮的事,我想,他還在糾結中。


    這天,沙彌從外麵迴來,並帶迴了一個壞消息。牧沙新王繼位,命令牧沙子民奉上女子百名,美酒百罐,牛羊千頭。


    “嗬嗬,這汐土好大的野心!”我嗤笑一聲,看了看沅水。沅水依舊沒反應。過了一會兒,他讓我先出去,他有話跟樞說。我看了看樞,起身往門外走去。


    最近的幾天,夢一直陪著妖妖,在沙彌的院子裏為妖妖梳理毛發,這次救樞的事,我很感謝妖妖,便和夢一同逗弄妖妖。這家夥對我也很是親近,笨重的身體也一直往我身上靠。


    “嘿嘿嘿,修,妖妖很喜歡你嘞!”夢一旁看著我笑著。自逃離黃譚以來,已經許久沒有看見她的笑容了。我一把拉過夢,看著她的眼睛說:“那是,以後妖妖就是我們的孩子!”,夢微微紅了臉。不過妖妖倒是很會湊熱鬧,圍著我和夢在院子裏歡快的打轉。


    “修,沅水要去王宮!”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屋外,身旁的沅水,眼神裏滿是堅定。


    我知道,沅水決定去和汐土一爭了。看著樞擔憂的瞳仁,我微微一笑,“正好,我要尋那巫師,傷我姐姐,修怎麽可以放過他!”。


    “我和修一起去”,溪風和夢一同走到我的身邊。


    在沙彌破舊的院子裏,我和沅水再一次的並肩攜手。


    而一旁的沙彌望著遠處的黃沙長歎:“終究還是用錯來換取另一種過錯了!”


    可惜沙彌錯了,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用包容改善,我知道沅水不忍心和汐土寇落爭戰,可是,汐土並不是個善良的國王。他會把他的野心和魔爪伸向牧沙的子民。所以沅水才會堅定的決定去王宮。


    就這樣,我,沅水,樞,溪風,夢,各自為了各自內心的信仰,踏入了牧沙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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