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沅水把我和夢安排在他們殿的旁殿,以便於我隨時見樞。


    牧沙的皇宮,很是奢華,到處的黃金裝飾隨處可見,不過這座皇宮沒有花鳥魚蟲,可能是因為牧沙常年流沙吧,樞告訴我,除了皇宮地窖的美酒沒有沙礫,其他地方的水井多數都是沙子,整個牧沙的水源都是從黃沙細流出來的。所以水源和土地在牧沙都很珍貴。


    我向樞詢問關於祭品的事。為何會把黃泉引入的人當做祭品,為何整個牧沙貧瘠,而牧沙王宮卻奢華至極。


    樞緩緩將起牧沙的淵源:傳說萬年以前,牧沙國風不調雨不順,導致畜牧敗落,後來,牧沙的先祖在一片荒蕪之地遇到一個金發女子,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陶罐。相處了不久,牧沙先祖就與金發女子結為夫妻,並帶她一同迴到了牧沙。


    那女子一踏入牧沙的土地,牧沙的土地瞬時添加了生機,水草變得豐沃,牛羊有了精神,牧沙的子民都視金發女人為神母。聽說金發女子隨先祖來了牧沙王城,整個牧沙的男男女女都聚集在牧沙的街邊,跪等她經過。


    “之後呢?”我很好奇,既然牧沙的環境得到了改善,為什麽現在卻又變的如此荒涼。


    接著,樞繼續牧沙的故事:“後來,金發女子路過街頭,看著兩邊的男女,有些穿的破舊,有些衣不蔽體,孩童在母親懷中哭泣,於是,從自己懷中的陶罐中取出一把金幣,紛紛灑落人群,頓時,男女齊聲唿喚神母答謝,金發女子則輕輕撫摸他們的頭,所過之處,疾病全無。”


    “好神奇的女子!我要是有個陶罐我也會像神母那樣做。”夢笑著對我們說。我製止了夢,讓她繼續聽樞講。


    “本來是一件好事,對牧沙,對人民。但是,牧沙的先祖卻產生了一個邪惡的想法。本來,神母進入牧沙王宮,牧沙國的國庫變得十分充盈,但是漸漸的,祖先不滿足。他覬覦神母的陶罐,垂涎陶罐裏的金子。想獨自占有。就在神母為先祖產下第一個金發孩子的時候,先祖拿著匕首刺穿了神母的心髒。”說到這裏,樞看著夢,問她還羨慕神母嗎?夢搖搖頭,驚恐的撲到我的懷裏。


    接著樞繼續說到:“神母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牧沙的國王,用匕首殺她,問先祖為何?那時的先祖哪裏顧得上這些,在神母的周圍找尋陶罐,神母明白了,這個男子自始至終就為了她的金子。可笑的是,陶罐裏裝的自始至終都是黃沙,是她用壽命祈求神明給予她雙手的神力,點沙成金。她如實告訴牧沙先祖,希望他懺悔,神母便可原諒他。可是先祖已經被黃金蒙蔽了心,覺得神母到死還不肯把黃金交給他,於是,他又挑斷神母的手腳筋,神母見先祖如此惡毒,心已死。於是傷心之餘,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念起了咒語。她詛咒先祖身死魂滅,詛咒牧沙終年黃沙,但是孩子的哭聲打動了她堅硬的心,她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在孩子的麵子上,她放過了整個牧沙。從此,牧沙子孫一半溫和善良,一半邪惡頑劣。而黃泉的出現,是很久以前,某位善良的國王定的規矩,他以祭品的方式來為先祖的罪惡懺悔,可惜,經過許許多多的不同性格的國王,到現在的國王,祭品隻剩下了一種形式,每屆祭品,要是牛羊牲畜就會被國王親自宰殺,要是靈獸異獸就被當做寵物,要是女子……。”說到這裏,樞停下了。


    “會怎樣?”我和夢異口同聲。


    “會被國王占有。”樞嚴峻的看著我和夢,眼神裏滿是為我和夢的擔憂。


    “我不想就在這裏,我想一直陪著修。”或許是因為黃沙泉的事害怕了,夢低聲哭泣,我把夢緊緊擁入懷中,不曾想剛脫離危險,又陷入困頓。


    樞說,隻有一個辦法,讓我帶著夢逃走,現在就走。


    “既然牧沙國如此看重祭品,我帶著夢走,那姐姐豈不是很危險。修不會不顧姐姐的。”我剛在宴會上把樞推上頂峰,這時離開,會對樞帶來傷害,再說我已經失去璿了,不能再失去樞,我打算留下來,看看這牧沙國王到底要做什麽。


    “修……。”樞憂慮的看著我,沒有再說什麽。我靜靜的注視著她,我想,我的眼睛已經告訴了她,她應該很高興,他的弟弟已經完全長大了,不再是琉璃宮裏,被眾人養護的嬌貴的少主。


    我和夢在姐姐的身邊一直待到深夜。相隔萬裏,再次的重逢讓我們很喜悅,暫時忘了身邊的隱患。


    樞一直拉著我和夢的手,說了好多好多。


    住在牧沙王宮的第二夜,所有人入睡的時候,我在黑夜裏吹響了夜鳴,這是琉璃宮獨有的暗哨,是在我的成人禮,阿舍戴在我的脖子上,我清楚的記得,阿舍說,它將在我千年的生命之旅中,陪我走過一段很長的時光。


    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的身影撲到我的麵前。


    “修。”


    “溪風。”


    “修,你沒事就好。”溪風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著,幾天沒見,我有些欣喜,這些天,他一直在王宮周圍暗自護著我。我告訴他我的處境,以及牧沙的境況,他說,昨夜他看見那個汐土王子在與一個女子深夜洽談,似乎在密謀什麽,就是不知道那位女子是什麽身份。


    我思索片刻,能進入著戒備森嚴的王宮,想必也不是普通人物,溪風點頭認同。我讓溪風繼續暗中調查,但是不能讓沙彌知道,他是古老的守護者,是牧沙的忠誠,也是我們隱藏的退路。


    “嗯。”溪風應諾離去,展翅為黑夜添了一絲風。


    此後的幾天,我和夢都安然無恙的度過。


    國王暫時並沒有對我們要求什麽。我和夢多數待在樞的殿裏。


    這天,愉快的用完午餐之後,一個女子的身影闖入殿內,身未至,聲卻先至:


    “落兒聽說從琉璃宮來了位客人,嫂嫂也不知道使喚個人通知落兒瞧瞧。”言語裏就能聽出一些強勢霸道來。


    樞附耳過來,告訴我,這是牧沙唯一的公主——寇落。


    話音未落,一個女人便躍到我們跟前。


    “好俊美的男子!”寇落略過我身邊的夢,走到離我很近的地方緊緊盯著我,目光一寸都未離開。


    我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對待夢,於是,我重新走到夢的那邊,才注視起她。


    麵前的這位公主,跟沅水一樣,也一頭很長的金發,微黃的皮膚,棕色的瞳仁,隻是初次見麵,她的行事作風已然比沅水差多了。雖然是為公主,但是卻跟男人一樣的粗略。


    “我叫修,琉璃宮樞的弟弟。”我平靜自若的介紹了自己,目光淡淡從她身上略過。


    “怪不得,樞嫂嫂已經夠美豔,把沅水哥哥迷的神魂顛倒,想不到,你更絕美。”她像男人挑選女人一樣的眼色看著我。這讓我很反感。


    “嗬嗬嗬,公主過獎了,修隻是一個普通男子。”我撇開寇落的目光,牽起夢的手離去。


    “你去哪兒。”寇落的聲音在我身後追來,我側過身看了看她,“帶我的夢去參觀你的王宮。”


    出了大殿,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修,她看上去很喜歡你。”,夢看著我,神情有些低落。


    “這是她的事,你的修眼裏隻有夢!”我給了夢一個滿意的答複。就像我堅定的在樞的麵前,表明我對夢的心意,夢輕輕依在我的肩膀。


    又過了兩天,國王又派汐土來傳達命令,讓我和夢去參加公主的招親大會。因為牧沙公主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沅水是招親大會的主持人。


    大會在王宮外的一處空地上舉行。十幾個男子排成一排,輪流上場挑戰汐土。沅水說,根據牧沙規定,隻有打敗公主最親近的人,才有機會和公主較量,而寇落和汐土關係較好,所以,參賽者隻能挑戰汐土。我和夢在一旁觀看。


    幾個輪迴下去,參賽者十有八九都被汐土打倒,可是,汐土下手狠毒,那些失敗者估計都廢了。到最後一個參賽者,汐土仍然沒有手下留情,一拳過去,那位青年瞬間被打飛,落到我的腳下。而寇落卻在不遠處叫好。


    我突然想起樞說過的神母的詛咒。果然,這牧沙,除了沅水性格溫和,汐土和寇落兇狠惡毒。遠古的詛咒在他們身上完全的顯現。於是,我扶起腳下參賽者,用靈術為他治療。


    “你好大的膽子。”汐土縱身一躍,一陣冷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王子為何這樣說?”我扶起受傷者,讓他離去。


    “嗬,這是我牧沙蔻落的婚姻大事,我身為寇落的哥哥,精心為她挑選夫婿,你這是做什麽?”


    “扶傷。”我拍了拍手,並沒有正眼看汐土。


    “好!那現在你來挑戰我。”汐土說罷,邪魅一笑,他的靈術也是極其高超,我能感覺到一種強大了力量正在向我撲來。


    “汐土,不可!”沅水連忙阻止,可是他哪裏聽得進去。眼看就要到我麵前了,我閉眼轉動我右手的戒指,我明白,我要是打敗汐土,就得和寇落較量,我要是失敗,琉璃宮就成了笑話,所以,我得掌握好分寸。讓這件事不傷及任何。


    正當我思索該不該動手的時候,汐土突然停住了。


    “是溪風!”夢在不遠處喊到。


    溪風?我定睛一看,確實是溪風,那通黑的翅膀正抵在汐土的麵前,讓他動彈不得。


    “修你也敢動!”溪風冷酷的聲音響起,汐土瞬間後退幾步。周圍的士兵見溪風打退了汐土,蜂擁而上,可隨後,被一聲嘶吼聲嚇退,一個諾大的褐色身影從遠處跑來。


    “妖妖,是妖妖。”夢開心的跳了起來,


    所有人被這一幕怔住了。一個巨大翅膀的少年帶著一隻猛獸站在我身邊,沅水和汐土同樣驚訝。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夥伴,溪風和妖妖!”我緩緩走到汐土的麵前,他的眼裏滿是不服氣。我繼續對他說:“修隻是看不過王子下手太狠,有些過分,並沒有其他意思或者對寇落公主有什麽非分。而且,我的未婚妻一直在我身邊。”說罷,我轉身離去。


    和汐土寇落的仇算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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