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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聽,心中又是驚又是喜的,連忙埋頭在他的懷裏,嬌羞道“皇上不要胡說!臣妾何曾要趕了你走”


    “嗬嗬”軒轅逸爽朗一笑,把我扣在懷裏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朕一直都陪著你了?你何時變得這樣黏人了?”


    “臣妾一直都這樣粘人,此前不過是為了要皇上的六宮和睦才勸了皇上雨露均沾罷了!”


    我咬著牙,嘟了嘟嘴巴便忿忿不平道“皇上,你身為人君,晴兒雖然把你當做是自己夫君,但是你同事更是六宮的夫君,臣妾又怎麽能夠把你困在我這小小的宮中免得還要落得一個悍婦的口實。”


    “哎呦我瞧你怎麽平常裝得那樣像”


    說著話,軒轅逸就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我抬眼看了看,卻又馬上嬌羞得低下頭去,握緊粉拳便打了一下他的胸膛道“皇上你這樣欺負我!晴兒不和你說話了”


    軒轅逸倒是沒有在意,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頭發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真實得叫人心醉,你這頭發黑亮,充滿了人情的感覺,比那些冰冷的珠翠可是要好太多了!”


    “好了!朕也不打擾你的休息了,快些睡吧,朕待你睡著了再走”


    我聞言便乖巧地埋頭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若有若無的輕拍還有那平穩的心跳聲音。


    白天的辰光越發長了,午後悶熱難言,日頭毒辣辣的,映著那金磚地上白晃晃的眼暈,一絲風也沒有。


    整個棠梨苑宮門深鎖,竹簾低垂,蘊靜生涼,恨不能把滿天滿地的暑氣皆關閉門外。


    榻前的景泰藍大甕裏奉著幾大塊冰雕,漸漸融化了,浮冰微微一碰,“丁玲”一聲輕響。


    昏昏然斜倚在涼榻上,半寐半醒。身下是青絲細篾涼席,觸手生涼。


    我自夢中一驚,身上的毛孔忽忽透著蓬勃的熱意,幾個轉身,身上素紜縐紗的衣裳就被濡得汗津津的,幾縷濡濕了的頭發,粘膩的貼在鬢側。


    佩兒與品兒一邊一個打著扇子,風輪亦鼓鼓地吹。可是那風輪轉室內,一陣子溫熱一陣子涼。


    半闔上眼睛又欲睡去。蟬的嘶鳴一聲近一聲遠的遞過來,叫人昏昏欲睡卻不能安睡。煩躁地拍一拍席子,含糊道:“去命人把那些蟬給粘了。再去內務府起些新的冰來。”


    大鴛鴦答應一聲,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麵壁朝裏睡著,半晌覺得外頭靜些,身邊扇子扇起的的風卻大了好多,涼意蘊人。迷迷糊糊“恩”一聲道:“這風好,再扇大些。”


    那邊廂輕聲道:“好。”


    聽得是軒轅逸的聲音,唬地立即翻身坐起。


    睡的不好,輾轉反側,發鬢微微有些鬆亂,衣帶半褪,頭上幾個藍寶石蜻蜓頭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


    這在禦前見駕是很失儀的。軒轅逸卻隻是憐惜的微笑:“聽說你這兩日睡的不好,特意來替你扇扇風讓你好睡。”


    這樣的寵溺,我倒感覺到一陣的心亂如麻。


    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軒轅逸雖然後宮妃子眾多,但是孩子卻隻有早年還是王爺時候出生的皇長子,女兒也就兩個。


    這樣地後嗣在皇家來說還是很不利的,雖然說軒轅逸現在還是壯年的時候,無後便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這樣想著,心頭便更是鬱結不堪了,連對著軒轅逸撤出笑容的力氣都沒有了。


    才要起身見禮,他一把按住我不讓,道:“隻朕和你兩個人,鬧那些虛禮作什麽。”


    我向左右看道:“佩兒和品兒兩個呢?怎麽要皇上打扇?”


    “朕瞧她們也有些犯困,打發她們下去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順手端起床側春藤案幾上放著的一個鬥彩蓮花瓷碗,裏麵盛著澆了蜂蜜的密瓜冰碗,含笑道:“瞧你睡的這一頭汗,食些冰碗吧。”


    我素來畏熱貪涼,又不甚喜歡食酸,所以這冰碗是日日要備著品嚐的。


    他用銀匙輕輕一攪,碗中碎冰叮然有聲,清涼甜香四溢。他揀了一塊放我唇邊,“朕來喂你。”


    略略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啟唇含了,口中甜潤生津。


    又讓玄淩嚐些,他隻嚐了一口,道:“太甜了些。用些酸甜的才好。”


    我歪頭想一想,笑道:“晴兒自己做了些吃食,皇上要不要嚐嚐?”說著趿了鞋子起身取了個提梁鸚鵡紋的銀罐來。


    他拈起一顆蜜餞海棠道:“這是什麽?”


    我道:“臣妾自己做的,也不知合不合皇上的胃口。”


    他放一顆入嘴,含了半天讚道:“又酸又甜,很是可口。怎麽弄的,朕也叫別人學學。”


    我撒嬌道:“晴兒不依,教會了別人四郎可再也不來嬛嬛這裏了。”


    玄淩仰首一笑,忍不住捏住我的下頷道:“晴兒,朕還不知道你這麽小心眼呢。”


    我推開他手,坐下端了冰碗舀了一口方慢慢道:“其實也不難,拿海棠秋日結的果子放在蜜糖裏醃漬就成了。隻是這蜜糖麻煩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兌著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開,那蜜裏要滾進當年金銀花的花蕊,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裏的花蕊全化不見了,再放進填了玫瑰花瓣和鬆針的小甕裏封起來就成了。”


    “虧得你這樣刁鑽的腦袋才能想出這樣的方子來炮製一個蜜餞。”


    我假裝悠悠的歎了口氣道,抱膝而坐:“臣妾不過長日無事,閑著打發時間玩兒罷了。”


    玄淩一把把我抱起來,笑道:“這話可不是怪朕這幾天沒來瞧你麽?”


    我噘嘴:“皇上以為晴兒是那一味愛拈酸吃醋不明事理的人麽,未免太小覷晴兒了。”


    忽然緊閉的門“吱呀”一聲輕響,湖綠的輕縐裙邊一閃,隻見小環尷尬地探身在門外,手上的琉璃盤裏盛著幾枝新折的花兒,想是剛從花房過來。


    因夏日不宜焚香,清晨、午後與黃昏都要更放時新的香花,故而她會在這時候來。所有的人都被軒轅逸打發去睡了,小環想是沒想到軒轅逸在此,一時間怔怔地站著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一見是她,想到自己還在軒轅逸懷裏,不由得也尷尬起來。


    小環見我們望著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喚道:“皇上饒恕,奴婢無心之失啊!”又眼淚汪汪望向我道:“小主,小環無心的啊。”


    玄淩微有不快:“怎麽這樣沒眼色?”聞得聲音嬌軟不由看了她一眼:“你叫小環?”


    浣碧慌忙點了點頭,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輕聲道:“是。奴婢是小主帶進宮的陪嫁丫鬟。”


    玄淩這才釋然,向我道:“這是你陪嫁進宮的?”


    見她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放下東西下去吧。”浣碧應了“是”,把花插在瓶中,悄悄掩門而去。


    玄淩看著我笑,輕聲在我耳邊道:“嬛嬛一笑傾國!”轉而看著小環退去的身影:“有其主必有起仆。主子是絕色,丫鬟也比別人的俏麗些。”


    我心中忽然起疑,想起小環的處境,頓時疑雲大起。


    這小環是司徒真的人,莫不是


    斜睨玄淩一眼,他卻輕輕拿起我的手,放到嘴邊輕輕一吻。我直覺得臉上**辣的,莞爾低笑一聲輕輕捶在他肩上。


    我想起什麽,問道:“大熱的中午,皇上是從哪裏過來?”


    他隻看著別處,“才在李德妃那裏用了午膳。”


    我“哦”了一聲,隻靜靜揀了一塊密瓜咀嚼,不再言語。


    玄淩摟一摟我的肩,方道:“你別吃心。這後宮的事,朕不能每天都盯著,等著過兩天我就晉了你的位分,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千萬不能有事的朕也會好好告誡她們,教他們不敢怠慢了你的!”


    我低聲道:“晴兒不敢這麽想,隻是前幾日的事到底有些心驚。”


    他喟然道:“朕怎麽會不明白?本來朕的意思是要晉你為貴嬪位列內廷主位,隻是你入侍的時間尚短,當時又是一個帝國的和親公主,本來就不能這麽快就晉封的,已經違了祖製。隻得委屈你些日子,等如今有孕了倒是能名正言順。”


    我靠在他胸前,輕輕道:“晴兒知道皇上心裏有晴兒,隻是這後宮難免會有些有心人。”


    我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了,故意吊著軒轅逸的心,也是為了自己以後的路能夠更好走些。


    而且這兩天傅瑾月也沒有再來過看我,這樣地情況我還得想辦法消去了她心中的不滿。


    他凝視著我的雙眸道:“朕心裏怎麽會沒有你。晴兒,朕其實很舍不得你。”他低低道:“可是你總叫朕不得安寧,但是我有清楚得很你不過是想要給自己一點安全而已”


    “相信朕!朕不會叫你受了委屈的!”說著,軒轅逸就再次把我扣在懷裏,生怕我會在他的懷裏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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