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樹坐在炕上歇了一口氣,然後有些頹廢的說道:“紅梅把趙長貴砸死了!”


    “啥?你說啥?這......這是真的?”沈老頭隻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嗡的一聲。


    身子也跟著晃了晃,要不是靠著炕頭坐的,怕是得倒在炕上。


    “你們......你們氣死我得了!”沈老頭顫抖著手指著老大兩口子。


    “有一個老二坐牢還不夠丟人?這又來一個,你們......我簡直沒臉出門了啊!”


    沈老頭氣的直拍大腿。


    “到底是因為啥啊?趙長貴和紅梅不是過的好好的麽?這才嫁過去多長時間?怎麽就......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你要是想收了我就直接讓我嘎嘣一下死了得了,何必這樣鈍刀子割肉似的折磨我?”


    沈老頭越想越憋氣,胸口脹脹的難受,眼裏也掛上了淚。


    他純粹是急的。


    老二坐牢,還有王老太癱瘓在炕本來也活不了多久了當遮羞布,可趙長貴可是正當壯年呢!


    見老大兩口子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不說話,沈老頭大吼一聲:“說啊,到底因為啥?”


    王慧蓮被嚇的一哆嗦,小聲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了一遍:“紅梅在地裏暈倒了,被趙長貴拖了迴去,然後打了她,紅梅受不了,就.......”


    後邊的,王慧蓮大致說了一些。


    但她把懷孕的事給略過了,沈紅梅跟趙平安的關係也隱瞞了。


    “放肆,放肆~~~”沈老頭聽完之後,右手把炕拍的啪啪響。


    “哪家的男人不打女人?她挨了幾下打,就受不了了?她把自己當啥了?當天上下來的仙女嗎?打幾下都不行?”


    沈老頭剛剛指著老大兩口子的手又舉了起來:“都是讓你們兩口子給慣的,現在好了,都敢殺她男人了!!!”


    “跟她斷絕關係,從此以後我們沈家沒她這個孫女,她是死是活都跟咱家沒關係。”


    “丟人現眼的玩意,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讓她奶給她浸尿桶裏溺死,也省得養她這麽大來敗壞家裏的名聲。”


    王慧蓮本以為跟公公說了,公公怎麽也會表現的擔心一點兒,跟自家男人商量怎麽救一救閨女呢?


    卻沒想到沈老頭一開口就是要不承認自己閨女了!


    王慧蓮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很是不好:“爹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趙長貴那是打幾下子嗎?那是快把紅梅給打死了都!”


    “現在紅梅在公安局裏,還不知道會被判幾年呢?您不說商量商量怎麽救救她,一開口就是要跟她斷絕關係?”


    “咱家有了一個已經斷絕關係的沈四月還不夠,您還要把另外一個孫女也趕出沈家嗎?”


    “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我可不是李香那個一棍子打不出屁來的悶性子。”


    “紅梅是我閨女,誰也不能把她從沈家除名。”


    王慧蓮的這一番反駁,讓沈老頭瞬間暴怒。


    他手指著王慧蓮,眼睛卻是看向沈春樹:“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給我揍她,揍她,快點兒,揍死她......”


    沈老頭因為斷的那條腿還沒好,行動不便。


    不然真不用指使大兒子,他自己就上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忤逆不孝的大兒媳婦了。


    王慧蓮一看公爹居然叫自己男人揍自己,當即嚇了一跳。


    隨後害怕的後退了幾步,離沈春樹遠了一些。


    她是真的怕沈春樹聽他老爹的意思,抬手給自己幾下子。


    但顯然現在的沈春樹沒這個心思。


    他有些煩躁的對沈老頭說道:“爹,都這個時候了,咱能不能別再整事兒了?我現在都夠煩的了!”


    沈老頭沒想到大兒子居然敢不聽自己的話,眼睛一瞪,黑著臉問沈春樹虎:“誰整事兒了?你看不到你媳婦忤逆我?跟我頂嘴?”


    “還有,你煩?你煩誰?你是不是煩我了?”


    “你們一個個的,現在是看我腿有毛病,幹不了活了,所以就開始嫌棄我了嗎?”


    罵到這裏的沈老頭,心裏突然很害怕。


    想起老婆子生前癱瘓的那幾個月過得日子,他就更心慌了。


    “一個嫁出去的姑娘,有什麽好操心的?是死是活都是他們趙家的人,我說錯了嗎?你倆給我甩什麽臉色?”


    見老爹一副要開始胡攪蠻纏的姿態,沈春樹皺著眉頭站起身就迴了自己的西屋。


    任憑身後的沈老頭如何叫罵讓他迴去,他都裝作沒聽見。


    王慧蓮看沈春樹做兒子的都走了,她也沒留下挨罵的必要了。


    不過臨走前,她還是狠狠的呲噠了沈老頭幾句:“爹,你看看咱家現在這個樣子,一個接一個的坐牢。”


    “您這個當家掌舵的人,是不是得反省反省自己了?”


    “小輩兒一個接一個的出事,您就一點兒都沒責任嗎?”


    發泄完自己心中的不滿,王慧蓮也迴了西屋,隻留下一個被氣的直瞪眼的沈老頭。


    這糟心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沈老頭仍是不停的拿眼睛瞪老大兩口子。


    但他們倆現在正煩心的時候,隻顧低頭扒拉飯,根本沒接收到沈老頭的怒火。


    沈秋樹倒是對他倆去公安局見沈紅梅的過程感興趣。


    但王慧蓮得了沈春樹的囑咐,不管沈秋樹或者李小琴問啥,她都哼哼的應付過去,一句真話都沒說。


    見他們兩口子這樣,李小琴也看出來他們不想多跟自己兩口子多說,索性拉了拉沈秋樹,讓他不要問了。


    第二天,不論怎麽不想出門,沈家人還是得頂著別人異樣的目光去幹活。


    卻不想在路過石頭家的時候,被王慧蓮暗罵為懶貨的沈四月正笑嗬嗬的和石頭一起站在門口呢。


    王慧蓮將頭一低。


    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沈四月那張臉。


    不過顯然特意等在門口的沈四月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沈家大娘,聽說你的寶貝閨女殺人了,還是把她男人殺了,到底咋迴事啊?給大家夥好好說一說唄?”


    沈四月笑嘻嘻的隔著老遠就衝著王慧蓮招手。


    這麽大的瓜,她可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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