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遼東大地深陷倒春寒的凜冽魔掌,北風恰似鋒利刀刃,唿嘯著肆意切割每一寸空氣。


    東州堡上空,濃重的肅殺之氣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其緊緊裹纏。城牆上,明軍士卒雖然身披厚重的鴛鴦戰襖,可那寒意卻無孔不入,恰似冰針,直直刺進骨髓,凍得他們手腳僵硬,仿若失去知覺。眾人麵色凝重,目光死死盯著城下後金大軍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們氣勢洶洶地籌備攻城,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壓得人幾近窒息。


    後金陣前,為首的戰將身材魁梧壯碩得令人咋舌。他身披黑色戰甲。腰間懸掛長刀。此刻,他猛地高高揚起右臂。緊接著,一聲怒吼從他喉嚨深處噴薄而出,聲若洪鍾,在天地間轟然炸響:“攻城!”


    刹那間,後金軍後方,戰鼓被鼓手們傾盡全力地敲擊著。牛皮鼓麵劇烈震顫,發出震耳欲聾的“咚咚”巨響,緊密急促的鼓點,恰似密集的雨點瘋狂砸落,又仿若萬千鐵蹄奔騰而過,聲聲都重重撞擊在眾人的心尖上,讓人心跳不由自主地跟著加速。與此同時,後金士卒們齊聲呐喊,那喊殺聲仿若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排山倒海般響徹雲霄。聲浪滾滾,震得人耳鼓生疼,整個天地都在這股磅礴氣勢下微微顫抖,仿佛也被這熊熊燃燒的戰意所震懾。


    成群的後金包衣奴才,狀若瘋狂,歇斯底裏地吼叫著,抬著簡易的攻城雲梯,如同一支支離弦之箭,朝著東州堡四麵城牆迅猛衝去。那雲梯,不過是用粗壯鬆木,搭配麻繩簡單捆綁而成,表麵粗糙不堪,還留著未削淨的樹皮,透著一股原始的粗糲感。


    “放!”東州堡城牆上,秦墨雙眼瞪得滾圓,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扯著嗓子發出一聲暴喝。刹那間,弓弦震顫,仿若奏響一曲死亡樂章。密密麻麻的羽箭,如烏雲蔽日,裹挾著濃烈的死亡氣息,朝著攻城的後金軍傾盆而下。衝在最前頭的後金士卒,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利箭精準無誤地穿透咽喉與胸膛。他們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愕與不甘,可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聽到秦墨的命令,炮手們迅速行動起來。一名炮手迅速將火把湊近炮膛的火門。刹那間,火炮像是被喚醒的遠古巨獸,猛地一顫,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炮口處,一股刺目的火舌洶湧噴出,足有一尺多長,熾熱的高溫瞬間將周圍空氣點燃,發出“唿唿”的聲響,仿佛空氣都在這高溫下痛苦地扭曲、掙紮。與此同時,滾滾濃煙裹挾著火藥刺鼻的氣味,如洶湧的黑色潮水,向四周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城頭,將炮手們的身影隱沒其中,隻留下一片朦朧的暗影。


    沉重的炮彈裹挾著排山倒海的磅礴氣勢,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唿嘯聲,朝著後金大軍徑直飛去。在炮彈劃過的軌跡上,空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地劈開,留下一道肉眼清晰可見的扭曲痕跡,仿佛時空都在此刻發生了錯亂。


    炮彈似一顆顆流星,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砸進後金軍陣中。被擊中的後金士卒,瞬間被強大的衝擊力掀飛數丈之高,身體在空中不受控製地扭曲變形,如同被肆意擺弄的破碎玩偶。周圍的後金士兵也未能幸免於難,有的被彈丸削去頭顱,脖頸處鮮血如噴泉般湧出,噴灑在冰冷的地麵上;有的被巨大衝擊力震得五髒六腑破裂,口吐鮮血,當場倒地身亡,生命如風中殘燭般熄滅。原本緊密有序的後金陣列,瞬間被炸開一個巨大缺口,缺口處血肉橫飛,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宛如一幅人間煉獄的慘烈畫卷。


    然而,這些倒下的士卒,並未嚇退身後如潮水般湧來的同伴。後金軍仿若不知恐懼的洪荒猛獸,踏著倒下戰友的屍體,繼續奮勇向前,每一步都堅定而決絕,似乎死亡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兒!


    在挨了明軍幾輪箭雨的洗禮後,攻城雲梯的掛鉤終於重重勾住城頭。後金士卒們手腳並用,像敏捷的猿猴,順著梯身飛速攀爬,口中還發出陣陣淒厲的呐喊,試圖借此驅散心底的恐懼,壯大聲勢。那聲聲呐喊,在這血腥的戰場上迴蕩,透著一股瘋狂與決然。


    城牆上,明軍士兵們早已嚴陣以待,他們目光堅定,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絕。手中兵刃閃爍著森冷寒光,朝著攀爬的敵人狠狠戳去。“噗嗤”“噗嗤”,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響接連響起,那是生命消逝的聲音。不少後金士卒被長槍刺中腹部、胸口,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墜落,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上,瞬間粉身碎骨,腦漿迸裂,鮮血四濺,染紅了冰冷的土地。


    “倒油!”秦墨再度發令,聲音因焦急與憤怒而變得沙啞不堪,仿若被砂紙打磨過。一桶桶黑褐色的桐油,順著城牆傾瀉而下,如黑色瀑布,澆在雲梯上,澆在後金士卒身上。緊接著,火把被點燃,帶著熊熊烈火,被明軍士兵奮力扔了下去。“轟”的一聲巨響,熾熱火焰瞬間升騰而起,仿若一條猙獰火蛇,張牙舞爪地將整個雲梯狠狠吞噬。那些被桐油澆到的後金士卒,瞬間化作一個個淒厲慘叫的火人,在火海中痛苦掙紮。他們的皮膚被高溫灼燒,發出“滋滋”聲響,肌肉扭曲變形,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可即便身處這般絕境,仍有不少人強忍著鑽心劇痛,咬著牙,手腳並用,試圖繼續攀爬,那股瘋狂勁兒,讓人膽寒。


    此時,城牆上一名年輕明軍士兵,名叫張二蛋,正全神貫注地用長槍刺向雲梯上的敵人。他滿臉稚嫩,還帶著未脫的青澀,可眼神中透著堅定,那是對守護家園的執著。就在他用力刺出長槍的瞬間,冷不防,一支利箭從下方刁鑽角度射來,“噗”的一聲,正中他脖頸。張二蛋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雙手本能地捂住傷口。鮮血,如泉水般從指縫間汩汩湧出,順著手臂,一滴一滴落在城牆上,洇出一朵朵殷紅的血花。他身子晃了晃,腳步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隨後,眼神逐漸黯淡,生命之光一點點熄滅,一頭栽倒,從城牆上滾落下去,消失在紛飛戰火之中,隻留下一段悲壯的故事。


    與此同時,一名後金包衣奴才已成功登上城牆。他身材高大,滿臉絡腮胡,眼神中透著瘋狂與狂喜,畢竟他可是第一個登上城頭的包衣奴才,這份“先登之功”讓他徹底陷入癲狂。一登上城牆,他便揮舞著手中長刀,刀光閃爍,朝著身旁的明軍士兵瘋狂砍殺。一名明軍士兵躲避不及,被他淩厲刀勢砍中,手腕齊根而斷,斷手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痕。那人慘叫著,捂著傷口在地上打滾,鮮血在城牆上蔓延開來,像是大地流下的悲傷淚水。


    可還沒等這後金勇士得意太久,秦墨大喝一聲,如猛虎出山般衝向他。秦墨手持戚家軍刀,刀身寬厚,閃爍著寒光,那是曆經無數戰鬥洗禮的榮耀光芒。他猛地躍起,自上而下,帶著千鈞之力,朝著後金包衣奴才狠狠劈來。後金包衣奴才趕忙舉刀抵擋,“當”的一聲巨響,恰似洪鍾鳴響,火星四濺,兩人的兵器重重撞在一起,巨大衝擊力震得他們虎口發麻,手臂酸痛。


    二人你來我往,展開激烈交鋒。刀光劍影交錯縱橫,每一次碰撞都迸發出耀眼火花,恰似夜空中綻放的煙花,隻是這煙花,綻放的是死亡與毀滅。幾個迴合後,後金包衣奴才漸漸體力不支,唿吸急促,如同破舊的風箱,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每一次抬手都顯得無比沉重。秦墨瞅準破綻,猛地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長刀狠狠砍向後金包衣奴才胸口。“噗”,利刃穿透鎧甲,沒入血肉,後金包衣奴才雙眼圓睜,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那是生命流逝的信號,當場斃命,重重倒在城牆上,結束了這場短暫而瘋狂的殺戮之旅。


    在城牆的另一處,一架攻城雲梯被明軍士兵合力推翻。雲梯上的後金士卒,像斷了線的珠子,紛紛墜落。他們的身體砸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有的摔得七葷八素,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有的當場氣絕身亡,生命戛然而止。可後金軍的攻勢並未就此停歇,更多的雲梯被迅速推了上來,越來越多的後金士卒如潮水般攀爬而上,似乎要將整個城牆淹沒。


    戰鬥愈發膠著,城牆上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士卒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仿若一曲死亡的交響樂。地麵上,早已被鮮血浸透,泥濘不堪,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的士卒被砍去頭顱,脖頸處鮮血汩汩流出,形成一道道蜿蜒的血河;有的被利刃刺穿腹部,腸子流了一地,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還有的肢體分離,胳膊、大腿散落各處,宛如一幅支離破碎的拚圖。雙方士卒都殺紅了眼,完全不顧生死,陷入了一場瘋狂的廝殺,每一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與榮耀而戰。


    後金軍仗著人多勢眾,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衝擊著東州堡的防線;而明軍憑借著堅固城防,拚死抵抗,絕不退讓半步。每一寸城牆,都成了血腥廝殺的修羅場,每一次攻防,都伴隨著生命的消逝,每一塊磚石都被鮮血染紅,每一道縫隙都填滿了仇恨與痛苦。


    秦墨南征北戰,曆經大小戰事十餘迴,往昔,堿廠堡的將士們憑借火器,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威風凜凜。可誰能料到,後金士卒仿若被瘋狂惡狼,一上來就全軍壓上,悍不畏死,冒著鋪天蓋地的彈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衝到了城牆之下。那些平日裏威風凜凜的火炮、火銃,多數才剛剛發射一輪,就被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逼得沒了再次裝填的機會。火器的優勢,在這瘋狂的進攻下,瞬間蕩然無存。


    再看那火炮陣地,幾個炮手正手忙腳亂地想要裝填彈藥,一群後金士卒卻如鬼魅般極速衝上城頭。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炮手,名叫王大力,平日負責操控大將軍炮,此刻見敵人殺到,他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大刀,怒吼一聲,如憤怒的公牛般衝向敵人,與之展開肉搏。大刀在他手中唿唿生風,每一次揮舞,都帶著千鈞之力,恰似開山巨斧。一刀劈下,砍在後金士卒的盾牌上,竟將那厚實的盾牌砍出一道深深裂痕,那士卒被震得手臂發麻,連連後退。可後金士卒實在太多,如同洶湧的潮水,源源不斷。王大力左支右絀,身上漸漸被劃出一道道傷口,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衣衫,那殷紅的顏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不遠處,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兵,名叫孫老栓,手中的火銃剛剛射出最後一槍,還沒來得及更換火藥,一名後金包衣奴才就已經直奔他衝來。孫老栓來不及多想,趕忙將火銃的刺刀套在槍管上,狠狠捅向衝上來的敵人。敵人側身一閃,敏捷地躲過這一擊,順勢一腳踢在孫老栓肚子上。孫老栓悶哼一聲,向後踉蹌幾步,卻並未摔倒。他紅著眼,從地上撿起火銃,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敵人再次捅去,那股子狠勁兒,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都傾瀉在敵人身上。


    整個東州堡的城牆上,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士卒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仿佛要將這片天空撕裂。火器的優勢已然蕩然無存,明軍將士們隻能憑借血肉之軀,與如狼似虎的後金軍展開殊死搏鬥。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透;每一塊磚石,都見證著這場殘酷戰鬥的慘烈。秦墨雙眼赤紅,恰似燃燒的火焰,刀身之上已經布滿了缺口和裂痕,刀刃也因為長時間的砍殺而卷曲起來,但秦墨卻對此渾然不覺,隻是不停的怒喝道:“瑪德,老子讓你不按套路出牌!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這場戰鬥,已然超脫了生死界限,淪為一場殘酷至極、不見盡頭的血腥絞殺。隨著太陽漸漸升高,戰場上空被濃厚的血腥味籠罩,仿佛連日光都被這慘烈的殺戮所浸染,變成了血色殘陽,將整個戰場映照得如同一座人間地獄,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與無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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