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攀談許久,越聊越暢快,怎奈興致未盡,左家小廝突然敲‘門’。


    “少爺,老太爺打發人來請少爺迴府,說是有要事相商。”


    左鬆意猶未盡地起身,對於林岱莫其人,也從最初的不屑,轉而為相近恨晚的知‘交’之意。


    “林公子,他日若有機會,左某一定再來登‘門’拜訪,今日相談,實在是受益頗多啊!”左鬆揮手惜別,林岱莫一直送到大‘門’口。


    撇開左鬆的後梁身份不提,這位公子倒也頗對林岱莫的胃口。


    “對了,還有一事,最近幾日,長瀛郡主最好不要出宮,某些人,可能要開始出動了。”左鬆拋下這句話,匆匆離去。


    林岱莫思量半天,還是謹慎地托人將此信捎到宮中陸夢箋處。


    隻是,這封信到的還是晚了幾分。


    陸夢箋走失的消息,過了半天時間,才傳到陸翊耳中,陸翊當時氣得肺都要炸裂開來,怒意唬得陸羽直哆嗦。


    “父王,您先別生氣,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想當初她流落在雷國兩年,咱們不是也把她找迴來了……”


    陸翊一聽,反而更加生氣,“那時候是情勢所迫才致使穎兒流落在外,現在不同往日,更何況那些餘黨尚對這皇位虎視眈眈,穎兒她萬一落入那些人之手,隻怕……”


    “會不會是……”陸羽話留半截,卻被陸翊一個眼神喝止。


    “再多派些人手在城中搜尋,至於那裏,不用你‘操’心。”陸翊目視陸羽離開。輕拍手掌。一黑衣人從角落走出來。


    “你去陽明山走一趟。發現異常,馬上迴來稟報。”


    黑衣人會意,一閃身,已經消失不見。


    陸夢箋被‘蒙’著眼睛塞著嘴巴,隻覺周圍一片風聲,聲音消失,她身子一歪,倒在冰涼的地麵上。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有人的腳步聲走近。陸夢箋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你們怎麽能這樣對待咱們的穎公主,快鬆綁!”那聲音很是熟悉,陸夢箋似乎在哪裏聽過。


    當眼睛重獲光明之時,她才發覺,麵前站著的,竟是之前在雷國便曾有過幾麵之緣的玄澤!而就在前幾天,他還曾參加過擂台賽!


    “是你?”


    “穎公主,許久不見,小人給公主請安了!”玄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陸夢箋,似要將陸夢箋臉上看下一層皮來。


    陸夢箋不太適應地皺著眉頭。“你把我抓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


    “嗬嗬。公主何必說得這樣生分,咱們好歹也是表兄妹一場,見麵總要問聲好的,隻是沒想到,表妹竟然連我這個表哥都不記得了。”玄澤微微眯著眼睛,當初在雷國,他一直以為陸夢箋與她隻是酷似,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就是後梁那位走失的公主,他的表妹。


    “表哥原來是用這種方式來見表妹的,嗬嗬,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陸夢箋冷冷看著玄澤,她雖然沒有之前的記憶,卻不代表她的智商就可以隨便侮辱。


    “隻有這樣,才能見得到我最心愛的表妹啊!”玄澤撣撣椅子上的灰,極為紳士的坐下。


    陸夢箋被人半架半扶地坐在玄澤旁邊。


    “嘖嘖,真是難得,能看到舅舅為找你抓狂的樣子。”


    “舅舅?”


    “就是你的父王,當今聖上!”


    “你究竟是誰?”


    “簡單的說吧,我的母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你懂了沒?”


    陸夢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沒錯,就是你的姑姑,可是多謝當今聖上大義滅親,你的姑姑如今早已不在人世了!”玄澤語氣平淡,可暗含在話語中的恨意,卻句句貫入陸夢箋耳中。


    “你說,父王他,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這怎麽可能!”


    “為了自己的皇位,他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嗬嗬,跟你說說倒也無妨,反正你在這世上也沒有幾天活頭了。”玄澤起身,俯視著陸夢箋,仿佛在看著手中無處可逃的獵物。


    陸夢箋一陣寒意,麵對這樣的玄澤,她莫名有些害怕。


    “你還記得兩年前你是因何流落街頭的嗎?那是因為你的父王!當年他杖斃我的母親,又將怨氣轉嫁到你的身上,所以暴、‘亂’起的時候,你才被人如垃圾一般扔到了城外!”玄澤越說,眼中恨意越濃。


    陸夢箋不敢相信,瞪圓了眼睛,然而她愈是這樣,玄澤笑的愈發‘陰’暗。


    “哈哈,想不到啊,他費盡心機將你找迴來,卻還是不思悔改,拿你來吸引後梁的各方武才為他效力!”玄澤捏著陸夢箋的下巴,惡狠狠道,“你就算貴為郡主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今天,我便要殺了你,看看他沒了這顆棋子,失信於那位準駙馬,會是什麽結果!哈哈哈……”玄澤猛地‘抽’出旁邊的劍,架在陸夢箋的脖子上。


    那冰涼的感覺穿過皮膚一直涼到陸夢箋的心底。


    她不甘願,可是卻無力扭轉。即便陸翊一早便是為了用她來吸引後梁眾多武功高強之人,可是她最終還是等到了林岱莫,麵對這樣的結果,她一點都不後悔。


    她隻悔,經過那麽多變故,她卻還是沒有好好跟他在一起……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劃過。


    “你怕了?”


    陸夢箋聽到玄澤的話,搖搖頭。


    “那你哭什麽,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你?做夢!”


    “你錯了!”陸夢箋猛地睜開眼睛,“我不知道你跟父王有什麽仇什麽怨,但是假如你以為殺死我就可以毀掉他的王國,這才是做夢。”


    刀劍又入膚三分,一絲血跡流在陸夢箋的白頸上。顯得格外刺眼。


    “經過擂台賽。父王早已物‘色’到他想要的人選。而至於駙馬,其實是我一早便安排好的,我們在雷國便是夫妻,我的生活中,以前是他,以後還會是他,所以我是不是父王的一顆棋子,一點都不重要。而我,對於父王,也沒有那麽重要。”陸夢箋說完,靜靜地看著玄澤,絕望目光中透出的平淡,讓玄澤有些失神。


    “少爺,外麵有人。”七夜不知何時,已然來到玄澤身後。


    玄澤眼神閃爍幾下,終於放下手中的劍,“是誰?”


    “慕白、青霜還有您的幾位師兄弟。”七夜說完,立刻閃身消失。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


    “玄澤,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假借師父名義傳遞書信!”青霜的火爆脾氣在看到玄澤的那一刻便被點燃了。


    慕白擋在青霜麵前,“青霜,你先冷靜一下。玄澤,關於這些,你有沒有什麽要解釋的?”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麽!”玄澤冷笑,“沒錯,讓你們去雷國查探她的消息,是我的意思,師父老糊塗了,忘了自己的家仇國恨,我這個做徒弟的,自然要盡到這一份孝道!”


    “你!”慕白被他嗆的臉‘色’煞白。


    “你竟敢這樣說師父,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青霜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玄澤,這位曾經熟悉的師弟,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你知不知道,師父為什麽這輩子孤獨終老,為什麽他一生都隻能守著這座山?都是因為那位昏庸無道的昏君!他搶了師父的‘女’人,他讓他一生隻能留在這山上!我這樣做,是為師父報仇!”玄澤歇斯底裏,手中的劍因憤怒而不停顫抖。


    “那都是師父自己的事,要不要報仇也是師父自己的決定,你若想報複仇人,何必假借師父的名義!”青霜噹的一聲拔出手中的劍。


    “霜兒住手。”滄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青霜遵從地垂下頭。


    “師父!”眾人禮畢,一白須長者緩緩走到眾人麵前。


    陸夢箋驚訝地看著長者,驚訝他同陸翊竟有些相似,隻是因發白的緣故,看上去比陸翊要老許多。


    “你便是他的‘女’兒吧,”長者微笑,仔細地看著陸夢箋的臉。


    陸夢箋點點頭,心中突然明白了方才玄澤話中的意思。


    “玄澤,放下你手中的劍,有些事情,你要學著原諒,要懂得用寬容的心去對待生活。”長者語氣極為平淡,玄澤卻神‘色’大變。


    “這麽說,你是不打算繼續報仇了?”玄澤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他苦心經營這麽久,卻被人要求輕易放棄,他做不到!


    “不錯,前塵往事終歸已是往事,她死後,我也已經想通了,再糾結於過去,她也不會再迴來了……”


    “我做不到!”玄澤大喊,“你去死吧!”


    劍光一揮間,已來到陸夢箋身前,這一劍,陸夢箋定然再也躲不過去。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抹白‘色’飄至陸夢箋麵前,血‘色’飛濺,身後,是眾人驚叫失聲的恐懼。


    片刻間,玄澤與房中眾人打成一片,七夜率領數位黑衣人與慕白青霜劍光相‘交’。


    陸夢箋呆呆地抱著老人的身體,坐在房間正中央。


    隱約中,她仿佛聽到林岱莫廝殺的聲音,還有那個溫暖的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陸夢箋終於睜開眼睛。


    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觸手之處,疼痛無比。


    “你醒了。”陸夢箋抬頭,入眼便是林岱莫那張頂著兩隻黑眼圈的大臉。


    “真好,又沒死成,”陸夢箋笑起來,“現在連生死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呢。”


    林岱莫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發,“小傻瓜,你快快好起來,聖上還在準備咱們的婚禮呢!”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還要舉行婚禮,讓人知道會笑掉大牙的,”陸夢箋羞澀的捂住眼,臉上的紅暈顯得格外好看。


    “即使是老夫老妻,你也始終是我的新娘子,一輩子都是。”


    陸夢箋將手‘交’到林岱莫手中,書.哈.哈.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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