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到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陸夢箋難免有些走神,也不知他在戰場還好嗎……


    “陸姑娘,他們所說的三小姐不會真的是你吧?”祥子疑‘惑’的看一眼陸夢箋,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她同霍家竟會扯上關係。陸夢箋點點頭,祥子一愣。


    “三小姐?”一直攔在‘門’口的官差馬上迴過神來,忙派人到樓上通報,接著笑臉相迎,“嗬嗬,三小姐,實在對不住,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先到裏麵稍等片刻。”


    陸夢箋麵對這樣的態度大轉變已經變得漸漸麻木,無論什麽時候見高踩低恃強淩弱的人總不罕見。


    “這位大哥,請您也進來坐一會吧,今晚多虧了你們三位,否則我現在都不知道身處何地了。”陸夢箋微笑著邀請慕白,可慕白冷冷的搖搖頭。


    “不必,夜已深,請姑娘好自為之。在下告辭。”說罷,慕白轉身,陸夢箋還來不及反應,那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官差愣神的看看麵前被捆綁著雙手的男子,麵麵相覷,“三小姐,此人是?”


    “哦,”陸夢箋看看可憐巴巴衝自己眨眼的超哥,收起臉上的笑容,“他是今晚綁架我的人,請官差大哥務必查明其幕後指使究竟是誰,他日必定重謝!”


    “三小姐手下留情啊,小人是受人指使,小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要相信小人啊!”超哥這次索‘性’在陸夢箋麵前大哭起來,但凡‘女’人都有‘婦’人之仁,他就不信麵對自己的大哭陸夢箋會無動於衷。


    果然,陸夢箋皺皺眉頭,一個大男人在眾人麵前大哭,再怎麽說也太沒有尊嚴了,她扭頭,剛想開口,祥子大步走過來,高大的身影正好擋在陸夢箋與超哥之間。


    “進去吧,尤老弟和悠悠已經急壞了,”祥子說完,尤子期已經跌跌撞撞跑出來,看見陸夢箋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衝到陸夢箋麵前。


    “夢箋,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尤子期一連串問題像機關槍讓陸夢箋無從下口。


    “沒看見陸姑娘好好的,陸姑娘,快進屋休息一把吧,今晚發生這樣的事,一定被嚇到了吧,”祥子用胳膊環著陸夢箋,將陸夢箋控製在自己雙臂的範圍內,形成一個溫暖的保護圈。


    尤子期咬牙盯著祥子,竟有些嫉妒祥子。


    “把你的手臂拿開,夢箋,今晚讓你受驚了,對不起,”尤子期打開祥子環在陸夢箋身邊的雙臂,引著陸夢箋進了毓秀樓往二樓走去。


    祥子站在‘門’口,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旁邊的官差嗤嗤笑起來,紛紛嘲笑著:“祥子,你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人家可是堂堂的三小姐,你就是個小衙役,就別做夢了!”


    “嗬嗬,人家三小姐據說已經有心上人了,你啊,就死了這條心吧!”


    “就是,就你現在的條件找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就很不錯了!”


    祥子站在原地,耳中盡是冷嘲熱諷,一句句都衝擊著耳膜,他從沒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對陸夢箋這樣好,好像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有種保護她的‘欲’望,他總感覺自己之前見過她,或許是在夢中,也或許一切都隻是他的幻想。


    陸夢箋進‘門’前,看到祥子的模樣,心中一暖,這分明是在保護她的樣子,可是,祥子終究不是林岱莫,祥子更不可能成為林岱莫的替代品。可是看到他的模樣,她還是很感動,或許雙胞胎之間真的有心靈感應吧,他的舉動,讓陸夢箋想起林岱莫保護自己的樣子,當初在石塔村趕走那動手動腳的老伯時的樣子,就像發生在昨天。


    “嗬嗬,您就是三小姐吧,快請坐,由於本店疏忽,讓三小姐受驚了,”白穆冉恭敬地請陸夢箋上座,二人謙讓片刻,陸夢箋無奈隻得坐下,麵對白穆冉的熱情,她有些無所適從。


    “三小姐,說起來白某同霍府還有些‘交’情呢,你要是不嫌棄,就稱白某一聲叔叔吧。”白穆冉一臉慈和的笑容,同陸夢箋攀起了關係。


    方才三皇子還派人傳話來,說朝中此時不比往日,多結‘交’些達官貴臣沒有壞處,雖說霍將軍現在退居在家,可霍府後人的實力仍不可小覷,所以叮囑白穆冉務必借此機會同霍府‘交’好,白穆冉遇到這樣好的機會自然先從陸夢箋下手。


    麵對白穆冉的左右旁擊,陸夢箋生怕說錯了話,因而都含‘混’過去,好不容易等到霍青到來,陸夢箋像是得了大赦。


    “三小姐,讓您久等了,”霍青畢恭畢敬,似乎對於陸夢箋從前的身份毫無芥蒂。白穆冉全都看在眼中,心中對這位“三小姐”難免高看一眼,在他眼中,但凡幹‘女’兒總比不過親身‘女’兒,可沒想到霍府竟然直接派霍青副將來接陸夢箋,這待遇,怕是連霍家真正的千金都難以享受。


    “勞煩霍副將了,我本想自己迴家的,可白老板堅持要我等你過來……”陸夢箋得體的笑容恰似一位溫良恭淑的千金小姐,讓霍青忍不住點頭暗歎,他早就知道陸夢箋不同於那些鄉野村姑,可能夠在短短時間變成這副模樣,也著實不易。


    告別白穆冉,陸夢箋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同這些人聊天真的是太累了,每句話都另有深意,她不但要迴答得體還要避開那些大大小小的陷阱,真是如同打了好大一仗。


    “三小姐,今日之事,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霍青隔著轎簾問,陸夢箋想到超哥所說的話,苦笑著搖搖頭,想不到這麽快就樹了仇家,關鍵是還不知那仇家究竟是誰。


    “不知道,不過捉到了一個綁匪,也許能夠從他的口中問出些信息來。”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霍青眉頭緊皺,若是仇家報複,或許還情有所原,但是陸夢箋一個‘女’兒家,怎麽可能會開罪這京都中的大人物?


    “應該沒有,自從莫走了以後,我一直在霍府中,除了偶爾到雲衣坊看看,設計一下衣服,但是也從未跟人起過爭執。”陸夢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難道是商家競爭,想搶你過去?”若隻是出於商業目的,恐怕這個理由還是讓人難以信服,畢竟城中有名的成衣店不止雲衣坊一家,而別家的生意,也並不比雲衣坊差很多,除了雲衣坊靠陸夢箋的設計圖而聲名鵲起,但即使如此,也沒有非要用這種手段搶人的可能。


    “說道商家競爭,我倒是想起,前兩天,尤子期的店裏還被人給砸了,不光是貨物,連尤子期和店裏的夥計都沒能幸免,領頭人的意思似乎是尤子期搶了他們雇主的生意,還要尤子期關‘門’大吉。霍副將,你說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指使的?”陸夢箋說完,將這兩日的經曆串聯起來,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出哪家商鋪會因為一家小小的店而雇人行兇。


    “如此看來,此事似乎已經有了眉目,過會我親自到牢中審審那個人,既然他是被人指使,那必定能夠找到那人。三小姐,你若是還想到什麽,請一定要跟我說。”


    “其實這兩天……我是說今天,在街上,還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在雲衣坊的那條街上,竟然有人拿著大刀在街上砍人,幸虧我跑得快……”陸夢箋刻意掠過秦洛芙的事不提,她突然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還能使出什麽‘花’招來,更何況現在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是在針對自己。


    霍青聽完,臉‘色’越來越黑,“看來這世道越來越不安寧了,以後你不要自己擅自出‘門’了,我會向將軍稟明,為你安排幾位護衛。最近幾日,上麵可能會有些變動,無事的話就盡量不要出‘門’了。”


    “額,多謝霍副將關心,我這樣對別人又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不用麻煩了,以後我會當心的。”陸夢箋婉言拒絕,可霍青卻沉默不語。


    看來,暴風雨不遠矣。


    青霜迴到客棧便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任憑玄澤怎麽敲‘門’都不開‘門’。


    往日夜裏,玄澤總要為師姐送上一碗宵夜,才算過完一天,可今天他端盤子的手都快酸了,師姐還是沒有迴音。


    “師兄,你說師姐她怎麽了?”玄澤無奈,端著盤子返迴房中。


    “不知道。”慕白坐在桌前,提筆在紙上寫字,整個人冷冷清清像個雪人,玄澤可憐兮兮的走到慕白身旁。


    “師姐今天生氣了,師兄,是不是你惹師姐生氣了……”


    慕白抬頭,冰冷的眸子在玄澤臉上劃過,“她愛生氣,關我何事!”


    “可是為什麽隻要你們兩個單獨相處後,師姐就會特別生氣,下山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玄澤努力不讓自己被慕白的眼神嚇倒,大著膽子問出這句話。


    果然,慕白臉‘色’一沉,“你記不記得下山前師父說過什麽?”


    “記得。”


    “重複一遍!”


    “師父說,下山後在外麵要齊心協力,心無旁騖,早日完成任務……”玄澤越說越沒底氣,最後索‘性’停了下來。


    慕白冷冷地看著他,“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繼續胡說八道。今日若非青霜與你胡鬧,怎麽會出現這種事,若暴‘露’了身份,小心你的項上人頭,到時候師父也無法幫你!”


    玄澤垂首不語,慕白見狀,輕吹一聲口哨,一隻白鴿唿啦啦飛進窗來,慕白將紙條卷成小卷,綁在白鴿‘腿’上。


    淩晨的夜,清涼如水,可夜中的人們卻躺在‘床’上各自輾轉難眠,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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