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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靜了。


    這些話,在前世,都是深深埋在心底,從沒打算說出來。我沒想到,這一世的蘇刑,竟然一口氣全說了。


    老媽擦著眼淚,握住我的手。


    老爸看著涼下的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固執的男人,是在反思嗎?


    許久許久,老爸緩緩點頭,沙啞的道:“是爸錯了。”


    這句話,不僅讓蘇刑的臉色軟了下來,還讓我的心裏,打開了一扇窗。


    “爸……是不是不該逼你學習?”


    “不是。”蘇刑搖頭,“你隻是給了我太多壓力。這種壓力不僅僅是學習上的,還有其他的,加上我孤僻的性格,你的教育方式注定失敗。你換個開朗的兒子,說不定能成功。”


    “爸不會換的。”老爸笑了起來,皺紋爬滿了他的眼角,他的目光裏,隻有無盡的慈祥。“你長大了。爸總以為你還小,擔心你吃苦受累,擔心你以後挨餓……”


    蘇刑搖頭:“這個社會,有手有腳就餓不死,爸你大可放心。您應該操勞的是,你們兒女的一生,是否過得幸福快樂,而非富貴貧窮。”


    “爸懂了!”他深吸口氣,看我們的眼神,是從未出現過的寬闊。“那你現在,還想著一去不迴嗎?”


    蘇刑沉默了下,看了我一眼,道:“不會了。”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老媽又拉住蘇刑的手,放在手心,“你們倆兄妹,誰都不許走。”


    正好,蘇刑的手蓋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輕輕捏了我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


    他又和老爸聊了起來。


    這是頭一次,老爸這般願意去傾聽兒子的話。蘇刑說出了初中被排擠的經曆,孤獨、恐懼、絕望,到無欲無求,他說了一切讓他變化的因素。


    這頓飯,出奇的長。


    直到午夜時分,他們才停下來。


    在此之前,老爸又問我,離家出走迴來之後,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住在家裏,隻能三天迴來看一次?


    如果蘇刑不爆發,那這句話早問了。


    在父母迴來之前,我其實就想好了解釋——離家出走時,惹上了黑社會,他們想對我圖謀不軌,為了不牽連家人,於是就暫住在朋友葉雨澤家,現在他們已經被警方打擊了,我才得以迴家。


    父母信了,蘇刑卻給了我一個冷笑。


    洗了個澡後,我滿足地撲倒在自己的床上,這熟悉的芳香,讓我睡意漸濃。


    蘇刑不走了。


    我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兩條細腿搖搖晃晃的,嘴裏直接笑出了聲來。


    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經曆了這麽多,都是值得的。隻要蘇刑不走,比什麽都好。


    “樂嗬什麽?”突然,耳畔響起了蘇刑的聲音。


    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裹上被子縮到床尾,憤怒的看著他:“草你妹!你啥時候進來的?”


    他似笑非笑的跟我說:“我妹不就是你嗎?你要自己草自己?”


    “……”我裹緊自己的小被子,露出個頭,坐在床尾無語的看著他。


    他見我不說話,自己坐在了床上,道:“剛剛你跟爸媽解釋的那些,我一個字都不信。你到底在隱瞞什麽?”


    “……”


    “不過如你所願啊,我不走了。”


    “嗯。”我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


    “你就真的那麽開心?”


    “嗯。”


    蘇刑有些詫異,“你剛剛樂嗬的,就是因為我不走了?”


    “嗯。”我臉紅撲撲的,呆滯著大眼睛傻乎乎的看著他。


    他有些失神了。


    “你、你不是,和葉雨澤住在一起了嗎?”


    “我隻是住在他家而已。”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


    “沒有。我是真的在躲危險,隻不過並不是黑社會,而是另一種東西,我不能跟你說,也不能跟爸媽說。”


    “葉雨澤真的沒對你做過什麽?”


    “沒有。”葉雨澤想把我一輩子騙在身邊,可這一個月以來,他連我的手都不敢碰。


    “你、你怕我幹什麽?”蘇刑突然說。


    “你嚇的。”我撅嘴。


    “過來。”他輕輕說,眼裏居然全是寵溺。


    於是我就裹著被子縮過去了。


    然後,蘇刑一把掀開被子,不顧我的阻攔,鑽進了我暖好的被窩,抱住了我,把我的小腦袋狠狠按在胸膛上。他撫摸著我的秀發,沉悶的唿吸起來。


    我懵了,聽得到他“咚咚”的心跳。


    “你、你幹啥?”我動了動胳膊,卻被他抱得更緊。


    “無繪……”


    “嗯?”我輕應著,眼珠子卻在轉來轉去,十分慌亂,怕他幹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但他隻是抱著我沉默。沉默了好久,他才問我:“以後,無繪能不能永遠都叫我哥哥,別再叫我名兒了。”


    “嗯。”


    良久,他又問:“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好像……”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膛。“不能。”


    “空、空調費電,一起睡不暖和嗎?”


    “暖和也不能。而且你也不能這麽親密的抱我。”最後一句,我說得越來越小聲。


    “為、為什麽?”蘇刑問了一個沙雕的問題。


    “因為我們是親得不能再親的,親兄妹。”


    “都、都接過吻了。”


    “兩次都是你強吻的好嗎?”我羞憤的道,“強吻親妹妹,你還好意思說?”


    “那、那好吧。”


    “……”這是什麽鬼的迴答?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你早點睡。”蘇刑說著,依依不舍的鬆開我,並下了床。他穿好拖鞋,卻多看了我兩眼。


    我大半張臉埋在被子下,發絲被他撫得淩亂,小臉也悶得通紅,耳根更是紅到透明。我沒有看他,小手卻在被子裏戳來戳去。


    “晚安。”他走了。


    門關上的下一秒,我就把被子掀開,狠狠唿吸了一下新鮮空氣。


    我嘞個去!太可怕了,還以為晚節不保了!他剛剛要是強來的話,我肯定是反抗不過啊!


    等等,既然脫離了葉雨澤,那父母的廠子放假後,就要帶著我們迴老家了。老家隻有兩張床,也就是說,我要和蘇刑睡一個寒假了?


    這個賤人刑,會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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