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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把鋒利的小刀,從唐三的後背狠狠刺進了他的心髒。


    就像是籃球漏氣了一樣,唐三身上的強大氣息,一下就消散殆盡。


    “咚”的一聲,他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胸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校服。


    “無繪……”唐三趴倒在地,艱難地抬頭,瞳色像火焰一樣奄奄一息。直到閉眼的那一刻,他都在看著我,嘴裏還輕輕念著我的名字。


    我呆住了。


    “辦個事磨磨唧唧!”男子彎腰拔出刀子,怒道:“趕緊帶她走!早點拿錢!”


    “你又殺人?”邋遢男子震怒。


    “那又怎麽樣?不想要錢了?廢物!”男子甩了甩刀上的血,似乎比邋遢男子還要憤怒。


    邋遢男子深吸口氣,也不說什麽了,一手重重敲在我的後頸,我便暈死了過去。


    ……


    白色麵包車行駛在去往貴陽的高速公路上,那座大城市距離我家長達三百公裏,路途遙遠,開車都需要顛簸好幾個小時。


    此時,夜色逐漸籠罩大地。


    我在後座上躺著,全身被麻繩綁死,嘴上也粘著一片膠帶。


    我已經醒了有一刻鍾了,但我未曾掙紮。


    我的腦子裏,隻有唐三死前的那雙眼睛。


    他真的可以為我死亡。


    “謀生計,小姑娘可別怪罪我們。”這時,開車的邋遢男子說道。


    我從後視鏡裏看著他的臉,眼裏盡是殺意。


    “有人讓我們綁架你,我們也隻是拿錢辦事。”邋遢男子淺淺一笑,眼神裏有些滄桑,“世道就是如此,即使心裏想當個好人,現實也不會允許。辦完這一單,足夠養老了。我不會再讓大哥殺人了。他也該找個女人管管。我會帶著老婆去北海道,換個國籍,隱姓埋名,一輩子住在一個小房子裏,院裏種滿櫻花,屋裏養著一隻慵懶的灰貓,和一隻會唱歌的鸚鵡。”


    枯燥的路程中,他似乎想與我聊天。


    “對了,還有一隻善解人意的大黃狗。”他微微一笑。


    我閉上眼,並不想聽他說話。


    兩個小時後,車子進入鬧市,停在了一家藥店前。


    夜還不算太深,街上人來人往。


    邋遢男子給我披上大衣,戴上帽子和口罩,手裏藏著刀摟住我,掩人耳目,挾持我進了藥店,讓我不敢聲張。


    藥店的老板娘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看見邋遢男子到來,滿心歡喜的迎接。


    從他們的言談中我得知——我被賣了。


    在車上的時候,多多少少我猜到了。


    可真真正正降臨在自己頭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但我冷靜得要死,腦子裏時時閃過唐三撓頭的樣子。


    這裏表麵是個藥店,內部卻是一個大賭場。賭場內的環境十分昏暗,雲煙霧繞,許多赤果果的女人走來走去,性感那啥在線發牌,沙發上甚至有人就地戰鬥,場麵就像一灘汙濁的泥潭。


    接著,我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裏。


    房間裏有個女孩在梳妝打扮。


    “張敏,這個新來的交給你了。”說罷,濃妝豔抹的女人將我推進了屋子,並關上了門。


    張敏迴過頭來,看到我樣子愣了一下,然後急忙過來給我解開繩子,摘了口罩。


    “你……”她怕我疼,慢慢撕開膠帶,嘴上欲言又止的。


    “你是被拐賣的嗎?”


    即使她的臉上有一絲心疼,我也對這裏的人沒有好感,甚至還湧現了殺心。


    “不用怕我的,我以前也是被騙過來的。”張敏溫柔的笑笑,拉著我坐在床上。


    我怔住,完全看不出她的臉上有一點傷心的樣子。


    “十七歲的時候我輟了學,來這裏打工,被男朋友騙到這裏麵。現在已經三年了。”她說的那般輕鬆,嘴角居然還帶著溫柔的笑容。


    她容貌一般,上了點妝,有些異樣的美豔。


    “你……不逃出去嗎?”我愣愣的說。


    “剛來的那一年天天想著逃,試了好幾次,都被抓了,還差點被打死,在他們眼裏我們和狗沒有區別。我想活著啊,所有就認了。在這裏,有好多像你這樣的女孩,能逃出去的,也沒臉看世界了。”


    聽她這樣說,我神色暗淡了下來:“那你爸媽呢?”


    “估計已經不找我了。他們還有個兒子呢。”她輕輕說,“算算日子,弟弟好像已經上大學。家裏的牛,也該老死了。就是吃不到我種了好久的櫻桃,有點難過。”


    這一下,我的腦子裏閃過父母焦頭爛額的畫麵,蘇刑跑到大街上貼尋人啟事,晚飯的時候,三個人圍在桌子前,四個碗,沒有任何一個人動一下筷子。


    唐三的屍體與地麵一起寂寞,潮濕而又僻靜的環境,也許爬滿了蛆蟲才會被人發現。


    “我要逃出去。”我低聲說。


    張敏沉默了一下,道:“這一層是賭博的地方,窗戶都是封死的。我們不能靠近出口,否則會被懲罰。二樓才是真正汙濁的地方,那裏會有許多客人到訪,如果接不到客,你今天就沒飯吃。”


    “不吃就不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人玷汙我妹妹的身體!”我嬌怒道。


    “妹妹?”張敏納悶了一下,繼續道:“我想吧,你生的這麽漂亮,絕對會成為這裏的‘花魁’。”


    “什麽?”


    該死!這確實是大問題!作為絕色校花,我特麽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難道,今晚我真的會被人啪了嗎?


    從唐三死前我就在默念葉雨澤和楚執言的名字,他們能在今晚趕過來嗎?


    如果來不了,我是不是……


    我突然站起來,走到張敏的梳妝台,拿起化妝品就是一通亂抹。


    我迴過頭,氣道:“這樣,就沒人點我了吧!”


    張敏帶著一絲心疼看著我,並未說話,最後隻是長歎口氣。


    半個小時後,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又來了,一開門就尖銳的說:“張敏,帶這個新來的去樓……你這給她化的是什麽裝!賤人!”


    說罷,女人進來就扇了張敏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張敏趕緊道歉:“對不起李姐,我這就帶她去清洗。”


    “我給你一分鍾!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


    “是是!”張敏唯命是從的答應,拉著我,帶著卸妝水出門了,拐角來到了衛生間。


    替我清洗的時候,我愣愣的看著她紅腫的臉蛋。


    我還沒開口,她卻笑著說:“沒事的。”


    “對不起。”我小聲說,像做錯事的小孩子。


    她明知我這樣做自己會被打,卻不阻止我,隻是輕輕歎口氣。這樣的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受苦?


    “沒事的。在這裏,有什麽不懂的一定要問我,免得受皮肉之苦。如果你想逃,我也會幫你的。”她微笑著遞過毛巾。


    我含淚點頭,擦拭自己的臉。


    上樓後,發現有二十來個女性站成幾排。


    客人陸續而來,看準漂亮的就花錢帶走。


    我來的時候,那個李姐剛看見我,眼睛都亮了,急忙迎過來,又愣又喜:“這這這……這模樣也忒俊了!”


    我冷冷看著她。


    “小敏,規矩都說了?”


    “李姐,我已經說了。”張敏唯唯諾諾的說。


    “快快快!快帶她過去站著!”


    張敏領著我站好。


    即使我的穿著是最保守的那個,也掩蓋不了我的光芒。


    剛來的一個客人,瞬間就看上我了,直說要包夜。


    李姐開心得不得了,獅子大開口,說我新來的,是個雛兒,五千人民幣才肯放出去。那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著我的眼神甚是喜歡,他輕挑我的下巴,猶豫了一下就付錢了。


    接著,李姐領著我們來到一個房間。


    我知道,今晚,我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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