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說的就是涼州。


    涼州乃古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是西北最重要的經濟文化重鎮,它東接關中,西通西域,山脈前隔,沙漠後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唐末五代初,河西走廊西部的吐蕃部落遷到涼州城外的六條山穀中生活,於是被叫做“六穀蕃部。”本朝初期,潘羅支統一了六穀出任大首領,並歸附於宋。先帝聽從張齊賢建議,封潘羅支王爵,並為朔方節度使,主政涼州。


    淩坤到達涼州後,顧不得休息,便直奔涼州府王庭拜見大首領潘羅支。


    潘羅支果然還不知道淩坤被下獄的事,得知名震天下的柱國大將軍淩坤親自前來,他不敢怠慢,親自出府迎接。


    淩坤見王府湧出很多人,當中一個皮膚黝黑,(shēn)體精壯的中年漢子衣著華貴,氣質不凡,料想便是潘羅支了。他有求於人,態度非常謙和,早早抱拳鞠躬:“末將淩坤參見王爺。”


    潘羅支趕緊抱拳迴禮:“豈敢豈敢,大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贖罪贖罪。小王已經擺下宴席為大將軍接風洗塵,請請。”


    “那就叨擾王爺了。”


    淩坤與潘羅支並肩進入王府,他發現潘羅支比他更加謙和,比他更有禮貌,這反倒讓他心裏沒底。


    大廳中果然已經擺上宴席,酒已經斟滿,頭上綁著紅綢的烤全羊擺在正中間,散發著濃香。


    潘羅支與淩坤分賓主入座,吐蕃各部的幾個首領作陪。他們頻頻向淩坤敬酒,就是沒有人問你這麽老遠來幹嘛。


    淩坤既然看不透潘羅支,便也不去探究了,酒過三巡後,主動說道:“王爺,末將此次前來,是有事(qing)請王爺幫忙。”


    潘羅支嗬嗬笑道:“大將軍請講,小王自當竭力為大將軍效勞。”


    “王爺言重了,都是為朝廷效勞。”淩坤抱拳道:“王爺,西夏李繼遷勾結敵國,滋擾邊境,始終是大宋的心腹之患,末將此次前來,就是想徹底拔出這根毒刺,所以要請王


    爺幫忙。”


    潘羅支微微驚訝地看著他,隨即嗬嗬笑道:“李繼遷狡猾兇殘,大宋圍剿多少年都沒有結果,這次大將軍隻(shēn)前來,不帶一兵一卒,卻要我吐蕃出手,這不是要置我族與死地嗎?”


    “這個——”淩坤也有些窘迫,你既然代表大宋前來,可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憑什麽讓人家冒險。不過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好硬著頭皮接著說:“王爺,你且聽我說。”


    他暗暗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末將以為,西夏之所以越來越強,完全是因為李繼遷的作用,隻要李繼遷一死,西夏便不再是問題。所以,末將此行隻為誅殺李繼遷,需要王爺幫助的,就是找到李繼遷的具體位置。”


    “哦,原來是這樣。”潘羅支鬆了口氣,隻要不讓他硬碰李繼遷就好說。沉吟片刻後,他皺眉說道:“大將軍啊,李繼遷行蹤不定,戰馬就是他的家,要找到實在是難啊。而且自上次大宋毀了他的老巢統萬城後,李繼遷更是連個常駐基地都沒有,一時半會兒,怕是難找。不過大將軍放心,我會派出人手盡力去找,總會有找到的一天。”


    淩坤聞言,一顆心瞬間沉到穀底。這明顯是敷衍了事打太極,等他找到李繼遷,怕是趙明月連孩子都生下了。


    難怪張齊賢拿潘羅支沒辦法,原來居然是這麽個滑頭。


    淩坤還是不死心,席間百般相勸,但潘羅支不冷不(rè),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叫他完全無可奈何。


    宴席散盡,潘羅支派人送淩坤到涼州館驛中休息。淩坤覺得潘羅支完全沒有幫他的誠意,也便不再糾纏,先迴去休息休息再說吧。


    淩坤住進館驛,命人送來(rè)水泡了一澡,順便思索思索下一步打算。


    這一路風餐露宿,晝夜趕路,(shēn)上都黏糊了,此刻泡在浴桶中,感覺渾(shēn)上下的毛孔都被疏通了。他躺在(rè)氣騰騰的水中昏昏(yu)睡,但此刻顯然還不是睡覺的時候。


    潘羅支不肯幫忙,自己依舊兩眼一抹黑,哪裏知道李繼遷在什麽地


    方?


    怎麽辦?是離開涼州自己想辦法找呢?還是留在涼州繼續做潘羅支的工作呢?


    他左右為難,進退不得,急得在浴桶裏直撲騰,嫣然就像是(rè)鍋裏的螞蟻一般。


    正當想得頭痛(yu)裂時,忽然聽到外麵響起吵鬧之聲。


    “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大首領的親戚,你們這樣放肆不怕大首領怪罪嗎?”一個男人聲音驚慌地說道。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以後整個涼州都是我們西夏的,讓你女兒伺候爺幾個是你的福分。”另一個男人囂張地叫罵。


    “女兒,你快跑,我擋住他們。來人呢,快救命啊。”隨即一聲慘叫響起,那個老父親顯然是被打了。


    淩坤皺了皺眉頭,剛想起(shēn)穿衣去看看,然而卻聽房門響動,一個女孩的(shēn)影跌跌撞撞跑進來,看到裏麵洗澡的男人後,嚇得驚叫一聲,捂住了臉又要出去。


    然而後麵的強人們已經堵在門上,想出去也不可能了。


    “哈哈哈,小娘們,看你們往哪兒跑?你越跑,爺幾個越興奮……。”三個男人堵在門口汙言穢語。


    姑娘又羞又怕,捂著臉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絕望無助。


    淩坤本就一肚子邪火,又見三人兇狠囂張,欺男霸女,頓時怒火中燒,一拳頭砸在浴桶中,刹那間水花四濺,像一粒粒晶瑩的彈珠,向著門口飛過去。


    門口三人見有人敢管閑事,剛想上去教訓,但卻被淩坤帶著內力的水滴砸在(shēn)上,頓時感到渾(shēn)劇痛,猶如萬箭穿心,瞬間慘死當地。


    淩坤看著倒地的人冷哼一聲,旋即對蹲在地上的女子說道:“姑娘,沒事了,他們都死了。”


    “什麽,死了。”女子疑惑地抬起頭,果然看見三個不可一世的強人倒在門口,似乎真是死了。她大喜過望,顧不得羞澀,對著淩坤鞠了一躬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淩坤凝目看向女子,驚道:“怎麽是你?”


    女子也驚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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