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宴結束的時候,天色早已月明星稀了。


    張昊旻與逍遙二人如同沒事人一般,閑庭信步的從南靈殿內走了出來。


    然而,他們這一番表現,卻令那些一晚上在一旁侍酒的侍從們都不免驚呆了,整整十二壇酒水喝了下去,卻沒有半點醉意,當真是海量。


    “我們現在迴去?”


    “迴哪兒?”


    瞧著張昊旻這裝傻充愣的樣子,逍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還能迴哪兒?當然是迴自在觀了。”


    “那自在觀一點也不自在,我可不迴去。”


    “可是。”


    “哎呀,什麽可是不可是的,這個時辰他們早已經睡下了,迴去還得打擾他們休息。”


    在天緣秘境裏麵待了那麽多天,他自然想要體驗一番人間的繁華。


    如此燈火馬龍的建安城,他可舍不得就這麽離開。


    更何況,倘若他迴到了自在觀的話,不僅要受到邱宮守的管束,而且還要受輕雨柔那丫頭的叨擾,僅是一想便讓人感到頭大。


    而且,他如今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跟輕雨柔說宋靈的事。


    逍遙飄身在空中,俯視著建安城,說道。


    “不迴去的話,那我們今晚住哪兒?總不能住在皇宮裏吧。”


    “我可不願意住在這種監牢裏,想想都感覺格外憋屈。”


    “住在皇宮裏憋屈?真不知道你這家夥的腦袋裏都裝著什麽東西,旁人都巴不得想住進皇宮裏,你竟然還挑三揀四的不願意。”


    逍遙笑著搖了搖頭,飄身到了一處閣樓的屋簷上。


    建安城的繁華那可是無數人所向往的生活,他們身後的這片皇宮,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賭上身家性命搏上一搏。


    然而,這一切全都是過眼雲煙的虛妄。


    對於身為仙人的逍遙來說,縱使人間煙火不絕,那也不過是百十年的光景。


    百十年一過,什麽凡夫俗子、王公大臣,什麽聖境強者,皆都抵擋不了時間的腐蝕,終究成了掩埋在地下的一具骸骨,什麽也留不得。


    隻是對於張昊旻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這些虛妄才是他們為之向往的。


    也正是如此,逍遙才對於張昊旻的淡然感到很是驚訝。


    而張昊旻也同樣落到了閣樓的屋簷上麵,心中卻對於今晚住哪兒不免思量起來。


    聖賢居反正是不可能的,如今宗門大比都已經結束了。


    那要不去千香園?


    不,若是如此可太過對不起宋靈了,更何況萬一染上了花柳病,那可就不好了。


    那要不找一家還算不錯的客棧?


    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反正他如今最不差的便是永恆石,縱使在建安城內最貴的客棧連住上一個月,他也完全負擔得起。


    “那要不我們去住客棧,哎,我想起來了,我好像還有一處府邸。”


    “你什麽時候買的?”


    “我可沒有那麽闊綽,跑到這種地方來買府邸,上一次宗門大比結束後,我不是被封為什麽大安自在王嘛,於是那天授帝便給了我一幢。”


    “那我倒是要瞧瞧去。”


    在聽到張昊旻的話後,逍遙不免來了興致。


    然而,張昊旻卻一把攔住了他,他可不想現在便去那自在王府,好歹也得在這車燈馬龍的建安城內逛上一逛,不然對不起這般燈火嘹亮。


    半個時辰過後,張昊旻手裏抱著整隻的燒雞,好似餓死鬼般大口啃著。


    “這燒雞當真不賴,你確定你不嚐嚐?”


    逍遙瞧了一眼張昊旻的吃相,又看了一眼那被啃食的燒雞,當即食欲全無。


    而且,他本身也不太愛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這幾百年的時光荏苒,在如此空洞且無趣的歲月裏,他早已經喪失了對食物的喜愛,更不要說還是燒雞這般油膩的食物了。


    “對了,那天你怎麽沒有一起出來?”


    “那天柱山有個聖境的妖獸在把守,若不是有天源在,我早已經死掉了。”


    張昊旻惡狠狠地從燒雞上撕下來一大塊肉。


    若不是因為後來與巫鹹簽訂血契的緣故,張昊旻非要好好教訓它一頓才好,若不是因為巫鹹的緣故,他早跟陳開宇他們一起出來了。


    至於那之後的事情,他留不留下來好像也沒有什麽關係。


    “聖境?那你這次是怎麽出來的?”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等到了住的地方我再跟你詳說。”


    “也好。”


    兩人就這般,一個抱著燒雞啃了一路,一個往返於各個小飾品攤鋪之間。


    很快,他們兩人便來到了皇城的城門口。


    那站在城門外看守皇城的蠱麵軍,在瞧見他們兩人之後,不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瞧著這兩位身上的扮相,也不像是達官顯貴的樣子。


    而且,瞅著他們二人的麵相,好似從未見過一般。


    最重要的一點,即使隔著老遠的位置,他都能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


    於是他跨前一步,攔住了張昊旻與逍遙,說道。


    “站住,皇城禁地,速速繞行。”


    “禁地個屁,小爺我才剛剛從裏麵出來。”


    然而,對方卻並沒有因為張昊旻的兇相而感到懼怕,甚至反倒還有一絲惱火,他還以為張昊旻是喝醉了酒,所以在這兒胡言亂語呢。


    隻見他當即將腰間的佩刀給亮了出來,希望能嚇走張昊旻他們。


    張昊旻在瞧見這一幕後,不由得愣住了。


    好家夥,他前不久可是剛在建安城大鬧了一通,沒想到竟還有人敢在他的頭上撒野。


    “喲嗬,你這家夥倒是還挺厲害。”


    “識相的就趕緊走,不然我可要不客氣了。”


    瞧見這蠱麵軍隻是恫嚇他們,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張昊旻便也沒有出手教訓這家夥,而是直接從子母扳指內取出一塊腰牌,朝著這侍衛便丟了過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


    “喏,你看看我識不識相。”


    “大安自在王?哦,王爺,還請王爺贖罪,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您。”


    在見到了腰牌上的字後,這家夥當場便被嚇得腿軟了。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蠱麵軍守城衛而已,若是觸怒了王爺的威嚴,那就算是搭上他這條小命也是不夠的,弄不好一家老小也要跟著連坐。


    於是,趕忙跪在地上以頭搶地,不斷地告饒著。


    “打住,少在這兒煩我。”


    張昊旻當即打斷了這家夥的哭喪聲。


    他隻不過取出了一塊腰牌而已,這還沒有怎麽著,這家夥怎麽還跟死了親娘一般,瞧那磕頭如搗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在欺負他呢。


    而那侍衛在聽到張昊旻的話後,當即心中大喜,叩謝道。


    “謝王爺,謝王爺。”


    “嗯?”


    張昊旻陰陽怪氣的嗯了一聲,當即便嚇得這侍衛趕忙閉上了嘴巴。


    倘若因此再惹惱了麵前這位貴人,那他這好不容易才撿迴來的一條小命,說不準立馬便又要不屬於自己了,這可得不償失。


    “你還在那兒跪著幹什麽?不把腰牌還給我?”


    “哦對,王爺您的腰牌。”


    這侍衛此刻早已經嚇傻了,一聽張昊旻的話,趕忙起身雙手恭上。


    張昊旻本準備要伸手去拿這腰牌,然而他的手上全都是燒雞上的油漬,於是便直接將腰牌給收進了子母扳指內,把燒雞放在了這家夥的手中。


    “剩下的賞你了。”


    “謝王爺賞賜。”


    盡管張昊旻已經啃了大半個,但是上麵還有不少的肉。


    所以,當這侍衛在看到這燒雞之後,心中頓時感到很是開心,以至於溢於言表之中。


    張昊旻看了看自己油膩膩的手,又看了看這家夥盔甲下的衣服,於是心中起了壞主意,眼珠子一轉,衝著這侍衛說道。


    “你轉過身去。”


    “喏。”


    這侍衛一轉過身,張昊旻便毫不客氣的在他衣服上擦起手來。


    所幸他手上的油漬並不是太多,也沒有弄得到處都是,盡管這麽擦也擦不幹淨,但是好歹沒有了那般油膩膩的感覺。


    “喏,迴頭去買兩件新衣服。”


    “謝王爺。”


    “你一個守城的侍衛,那可是皇城的顏麵,怎麽能穿打著這麽多補丁的衣服?”


    “是,王爺教訓的是。”


    張昊旻遞給他一枚綠色永恆石,便與逍遙朝著皇城內走去。


    由於這侍衛的通報,所以守城的其他蠱麵軍並沒有攔著,直接放張昊旻他們進去了。


    在瞧見張昊旻他們走遠後,一名蠱麵軍悄默默地朝著先前那侍衛走了過去,左右盼看了兩眼,確定沒有長官在這兒,說道。


    “柱子,你這家夥運氣真好,一枚綠色永恆石,那你母親的病也算是有著落了。”


    “有著落了,有著落了。”


    反觀張昊旻與逍遙二人,他們很快便找到了自在王府的位置。


    畢竟,上一次黃粱曾帶著張昊旻來過,所以這一次他算是駕輕就熟。


    逍遙止步在自在王府的門前,仰頭看向那大門上麵的牌匾,這牌匾藍底金字金色邊框,並且上麵還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自在王府。”


    “怎麽樣?我這府邸瞧著還挺闊綽吧。”


    張昊旻同樣站在門外瞧著,不免頗為得意的向逍遙炫耀起來。


    這自在王府的外麵與上一次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不過裏麵卻多了一塊影壁,所以這王府裏麵又是如何,張昊旻也那不太準。


    逍遙也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邊說著邊走了進去。


    “瞧著倒是不錯。”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這是誰的府邸。”


    這自在王府的內部也已經基本上修葺完畢了,假山竹林全都坐落有致,各式亭台樓閣更是不在話下,儼然一副皇家別院的感覺。


    隻是隨著他們緩步往裏走去,府裏似乎顯得格外吵鬧。


    一時間原本還閑庭信步的雅興全都被攪擾了,簡直宛若亂哄哄的鬧市一般,令人頗為感到心情不悅,莫名多了些煩躁。


    張昊旻聽著這喧鬧的聲音,還以為這是桂磊搞出來的名堂。


    於是,他當即朝著喧鬧聲音的源頭,叫嚷了起來。


    “桂磊,桂磊。”


    果不其然,在聽到張昊旻的喊聲後,屋子裏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隨後一個身著華綢錦緞的家夥,滿是慌亂的從屋子裏踉蹌的跑了出來,在看到張昊旻的身影後,當即便跪在了張昊旻的身前。


    這正是自在王府的大管家,桂磊。


    “王爺,小的參見王爺。”


    桂磊看了一眼站在張昊旻身旁的逍遙,卻一時不知該要如何稱唿。


    他之前並沒有瞧見過逍遙的樣子,自然更不知道逍遙的身份是什麽了,不然他早已經恭恭敬敬的向這位仙尊大人行大禮了。


    “這屋子裏麵是怎麽迴事?”


    然而,這還沒等桂磊迴答張昊旻的話,屋子的門便又被打開了。


    從裏麵一下子湧出來大大小小的各級官員,他們一個個都還穿著朝服,仿佛很是正式的樣子,在看到張昊旻之後,臉上頓時如同綻放的菊花一般。


    “王爺,王爺您可算是迴來了。”


    “王爺,下官乃是中郎將柳徐安。”


    “王爺,下官乃是……”


    這一個個的官員紛紛自我介紹著,瞬間張昊旻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仿佛一下子從景色秀麗的皇家別院,直接掉進了鴨圈當中,一時間數不清的鴨子在他耳邊“嘎嘎”的直叫喚,簡直令人崩潰。


    “夠了。”


    張昊旻這麽一喊,但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他們這都是特地趕來交好張昊旻的,畢竟張昊旻如今可是非常重要的一股力量,他們自然得趕過來與之交好,未來也好多一條門路。


    “王爺,你可別來無恙啊。”


    隨著眾位官員的安靜,太子南立從屋子裏笑著走了出來。


    自從張昊旻在明確將會支持他之後,他便也變得格外有底氣,甚至他的人手也愈發的壯大起來,乃至四皇子被迫與八皇子聯合了起來。


    “喲,你怎麽也來了。”


    “聽下人說王爺前往南靈殿赴宴了,所以特地來府上等候王爺的。”


    “你消息倒很靈通。”


    張昊旻笑著走進了屋子裏,畢竟這裏可是他的府邸。


    眾位官員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皆都跟在太子爺的屁股後麵,小心翼翼的又重新進到了屋子裏,一時間將屋子給擠得滿滿當當。


    由於天色已黑的緣故,逍遙路過南立身旁的時候,南立才將其給認了出來。


    逍遙那可是仙人,如此怠慢哪怕是南立都有些惶恐不安,於是在認出逍遙的那一刻,便趕忙跪在了地上,叩首喊道。


    “仙尊萬萬歲。”


    “仙尊萬萬歲。”


    經過南立這麽一帶動,當即所有的官員也皆都跪在了地上。


    他們之所以如此重視張昊旻,便是因為張昊旻的背後有一位貨真價實的仙人,而且還是可以隨意插手凡間事物的仙人。


    如此強大的存在,他們自然也想與之結識了。


    倘若他們當中有哪一位僥幸得到了張昊旻或者逍遙的賞識,那他今後豈不是平步青雲,在朝中恐怕連太子都要給三分薄麵。


    所以,麵對如此難得的機會,各位皆都鉚足了勁想要表現一番。


    “各位大人這麽晚了,還請迴去吧。”


    張昊旻根本就不給他們絲毫表現的機會,直接一句便夭折了他們的小心思。


    於是,他們一個個紛紛瞧向了南立,希望南立能幫他們美言幾句,隻是南立才懶得搭理他們,這些家夥心裏打著什麽主意,他還不知道?


    不過總有幾個膽大的,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叟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王爺,下官特地準備了一點薄禮,還望王爺您能。”


    “嗯,我知道了,桂磊。”


    張昊旻並沒有讓他把話說完,直接朝著門外侍候的桂磊喊了起來。


    桂磊一聽張昊旻在喊他,當即躬著身子快步走了進來,頭都不敢抬的跪在了地上。


    “王爺,您有何吩咐。”


    “誰讓你跪下的?往後你不用跪著說話。”


    “喏。”


    在聽到張昊旻的話後,桂磊心中大喜所望,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隻不過他的欣喜在臉上很快便被隱去,畢竟這裏可是還有太子爺等幾位大人,倘若他失禮了的話,那便是在丟自在王府的顏麵。


    張昊旻倒是很不在意,畢竟他有著足夠的底氣,說道。


    “你帶這幾位大人去登記一下。”


    “喏,各位大人請。”


    “這。”


    這幾位官員不免有些猶豫,難不成就這麽走了?


    然而,他們已經在張昊旻的臉上見到了不快,所以即便心中再有什麽不情不願,也隻得老老實實的跟在桂磊的後麵離開了。


    在看到這幾位大臣離開之後,南立笑著說道。


    “王爺還莫見怪。”


    “這有什麽可見怪的,人情世故而已,我懂得。”


    張昊旻露出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南立也頓時心領神會。


    既然是所謂的人情世故,那自然少不了要禮尚往來,所以南立趕忙從子母戒內取出一個模樣精美的錦盒,遞到張昊旻身旁的桌子上,說道。


    “前幾日,小王偶得一塊玉髓,還望王爺能喜歡。”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恐怕不太好吧。”


    “王爺這就太客氣了,這玉髓放在小王這兒也不過是明珠暗投,還是在王爺的手裏才能物盡其用,如此豈不是更好。”


    “哈哈哈。”


    張昊旻滿意的對著南立一笑,隨即便將玉髓收進了子母扳指內。


    不過,他在收起玉髓的間隙,朝著逍遙使了一個眼色,似乎是在示意著什麽。


    逍遙當即便明白過來,於是輕咳了一聲。


    他的身份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其地位遠比張昊旻的大安自在王高多了,如今南立送了張昊旻一塊玉髓,他怎麽能幹瞪眼呢?


    南立又怎麽會不明白逍遙的意思,不過他早有打算。


    “仙尊,小王著實不知道該備些什麽樣的寶物,才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所以特地從府上挑了兩名美眷,還望仙尊笑納。”


    “咳咳,不用了。”


    逍遙當即便給拒絕了,此事若是傳到了施若容的耳朵裏,那可有他好看的。


    雖然他身為仙人,但是他在施若容的麵前毫無招架之力。


    在聽到逍遙的拒絕後,南立仿佛有些不甘心,畢竟這倆可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他相信隻要逍遙看上一眼,便能被她們給迷住。


    “仙尊,您要不先看一眼?”


    “唉,這忙碌了一整天,我也有些乏力,不知道客房在什麽位置?”


    逍遙瞧著南立如此熱切的樣子,生怕他真的會將那兩個姑娘給叫上來。


    如今,對於已經嚐過周公之禮的他來說,內心的定力早已大不如前了,倘若真克製不住的話,那可是要壞大事的,自然得趕緊逃離。


    然而張昊旻也不知道這客房在哪裏,於是攤手說道。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你還是去問問桂磊吧。”


    “那我先去休息了。”


    “仙尊,您真的不看一眼嗎?”


    這眼瞅著逍遙要走,南立趕忙在後麵高聲追問起來。


    隻是他若是不追問那還好,他這一追問逼得逍遙直接展現了縮地成寸的神通,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弄得南立是一臉的茫然。


    他還以為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從而惹惱了逍遙。


    “你不用管他,他這家夥就是這毛病。”


    “那,那要不就送給王爺吧。”


    “打住,我可不要。”


    張昊旻趕忙擺了擺手,這輕雨柔便已經夠讓他頭大了,可不敢再多上兩個。


    然而,南立在瞧見張昊旻如此堅決的樣子,心中不免感到非常疑惑,這兩個美人他都沒舍得享用,竟然直接落得個送人都沒人要的境地。


    難不成張昊旻與逍遙他們二人的身體有問題?


    這也就是南立在心裏想想,倘若是張昊旻知道他此刻腦中的想法,那定然是要狠狠地抽他一頓,至於拿什麽抽便不言而喻了。


    “太子殿下這麽晚了前來拜訪,恐怕不隻是來送禮的吧。”


    “王爺高見,小王確實有一事相問。”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麽事情。”


    張昊旻頗為玩味的看著南立,準備從桌子上拿杯茶水喝。


    由於剛剛人多嘈雜的緣故,桂磊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所以這茶水便也沒有來得及端上來,因此張昊旻伸手隻是拿了一個寂寞。


    所幸這一幕南立並沒有注意到,張昊旻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王爺可知封天一事?”


    “封天?”


    在聽到南立的話後,張昊旻疑惑的搖了搖頭。


    他先前還曾聽逍遙提過一嘴,不過當時因為有其他的事情,他並沒有細問逍遙那是怎麽迴事,再之後他便進入到天緣秘境了。


    所以,如今聽到南立提起這封天一事,不免感到很是好奇。


    南立瞧張昊旻的樣子並不是在騙自己,好像確實不知道這封天一事,於是說道。


    “我也是聽國師提起的,好像仙界要準備封天了。”


    “封天?這天怎麽個封法?”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對於張昊旻的問題,南立是一臉的懵圈,他正是因為不知道這封天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所以才特地趕來問問張昊旻與逍遙的。


    然而,張昊旻竟然也不知道。


    “額,先前我也曾聽逍遙那家夥提過一嘴,隻是礙於事多,便也沒有再關注。”


    “事關重大,還望王爺一定要弄清楚才好。”


    在瞧見南立如此凝重的神情後,張昊旻的心裏也不由得一緊。


    隨即,他便衝著門外喊道。


    “桂磊,桂磊。”


    “哎。”


    桂磊此刻剛將所有的官員登記在冊,便聽到了張昊旻的唿喊。


    於是他也來不及送別幾位大人,趕忙跑了過來,正準備下跪的,突然想起來張昊旻先前的話,便匆忙刹住了,躬身問道。


    “王爺您有什麽吩咐?”


    “逍遙,哦,也就是剛剛與我一起迴來的家夥,你給他安排在哪兒了?”


    “安排?”


    在聽到張昊旻的問話後,桂磊不禁嚇得縮了縮脖子。


    他可從未記得張昊旻讓他安排過什麽東西,也沒有瞧見過逍遙,自然不知道張昊旻所說的安排是什麽意思?難免有些誠惶誠恐。


    “你沒有給他安排客房?”


    “哦,小的這就去收拾。”


    張昊旻這麽一說,桂磊便也立馬明白過來。


    他還以為張昊旻這是在讓他給逍遙收拾一間客房出來,於是便準備轉身出去,好給逍遙收拾好客房,別耽誤了逍遙的休息。


    “迴來,我是問你他剛剛有沒有去找過你。”


    “這倒沒有,小的一直在登記名冊,那位大人從未找過小的。”


    “嘿,這可怪事了。”


    逍遙既然沒有去找過桂磊,那他此刻是去哪裏了?


    他畢竟擁有縮地成寸的神通,哪怕是直接迴到了自在觀都是大有可能的,如此一來,這便也令張昊旻感到頗為頭疼起來。


    瞧見張昊旻突然不說話了,桂磊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這客房還要收拾嗎?”


    “不用了,你去忙吧。”


    在看到張昊旻的手勢之後,桂磊趕忙退了出去。


    至於那整理好的名冊,如今還有太子殿下在場,他自然不能就這麽遞給張昊旻,隻有等到南立走後,他才能拿給張昊旻。


    “仙尊不知去向,那這可怎麽辦?”


    “沒關係,等他迴來之後,我再問問他便可,至於你嘛。”


    張昊旻在心中沉思了片刻,畢竟南立可是來詢問有關封天一事的。


    更何況,南立這都已經給他送了一塊玉髓,他若是不能給南立一個肯定的答複,那未免有些說不過去,於是想了半天說道。


    “這封天一事對你應該也沒有多少影響。”


    “可是聽國師的意思,好像這件事非常的重要。”


    “有多麽重要?難不成不封天的話,你還能飛到天上去?你現在隻要牢牢抓好你手中的力量,就算是發生再大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奈何你。”


    聽到張昊旻的話後,南立一時間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張昊旻並沒有說錯,他如今隻要牢牢抓住了自己手中的勢力,任憑四皇子與八皇子如何掙紮,也根本不能動搖他太子的地位。


    隻是,沒有搞清楚這封天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瞧著南立這般凝重的神情,張昊旻不免寬慰的說道。


    “你若是實在不放心的話,那等逍遙迴來之後,我好好地問一問他,等我弄明白了,到時候再差桂磊去告訴你。”


    “如此甚好,煩勞王爺了。”


    南立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果然張昊旻還是很靠譜的。


    既然已經有了張昊旻的保證,那他便也放心多了,若是封天一事連逍遙都不知道的話,這天下便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張昊旻瞧著南立總算是露出了笑容,不免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沒什麽好擔心的,畢竟我們可是支持你的,更何況,就算這封天是大事情,這有封天一事,那自然也有解封一時,沒必要擔憂。”


    “多謝王爺解惑。”


    雖然並沒有弄清楚這封天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張昊旻這話聽著令他安心。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昊旻他們既然是支持自己的,那便也不會有什麽大事情發生,更何況,誠如張昊旻所言,封天也總有解封的時候。


    他如此便也徹底放下心來,於是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畢竟此時的時辰已經很晚了,他也不能一直在這兒叨擾下去。


    更何況,他這都坐了半天工夫,侍從竟然連一杯茶水都沒有端上來,那他總不能與張昊旻在這兒幹聊,索性還是趕緊迴去吧。


    在將南立給送走之後,張昊旻的心裏卻變得七上八下的。


    先前他還對此感到毫不在意的,然而經過南立這麽一說,他的心裏也變得沉重起來,難不成這封天一事真的是件極其重要的大事?


    可是這天又該如何封?


    張昊旻的腦袋中頓時浮現出滿天的陰雲密布,全然不見天日的景象。


    “桂磊。”


    “哎,王爺。”


    桂磊胳膊夾著那本名冊,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兩杯沏好的茶水。


    然而,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南立卻已經離開了。


    張昊旻笑看著此時的桂磊,當初那普普通通的小侍從,如今華綢錦緞的樣子,儼然一副大內總管的派頭,當真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於是他不禁起了壞心思,想要逗一逗桂磊,便佯裝氣惱的說道。


    “你怎麽現在才上茶?氣得太子殿下都走了。”


    “小的該死。”


    “不準跪。”


    正準備跪下的桂磊,當即止住了跪下去的勢頭。


    他此刻的心裏格外的擔憂,生怕張昊旻會因此責罰他,但是同時也頗為委屈,這所有的活都是他一個人幹的,簡直比在皇宮還要累。


    瞧著他這般模樣,張昊旻還以為自己真的嚇到他了,於是說道。


    “你堂堂一個王府管家,瞧瞧你哪有半點大管家的樣子?”


    “小的知錯了。”


    “屁,你知個屁的錯?你現在是我王府裏的管家,你動不動便是小的錯了,小的錯了,你若是錯了,那豈不是也就意味本王也錯了?”


    “小的不敢。”


    張昊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模樣雖然變了,但是性子卻絲毫沒變。


    以前便是那個皇宮內小小的侍從,如今還是,再瞧一瞧鎮北王府的大管家周林,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對於桂磊這般唯唯諾諾的樣子,張昊旻瞧著便來氣。


    “你現在可是本王府裏的大管家,這種端茶倒水的活怎麽還是你親自幹?”


    “這,這。”


    桂磊急得一時語塞,他也不想如此,但是奈何沒有人聽他的。


    自在王府由於還沒有完全修葺好,特別是下人所居住的房間還沒有收拾出來,所以府裏的下人們皆都要住在另一處宅邸裏麵。


    所以每次太陽還未落山,偌大的自在王府便隻剩下桂磊一個人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委屈,解釋道。


    “因為王府還沒修好,所以他們都住在國師府旁邊的宅子裏,所以我。”


    “所以你便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後?”


    張昊旻的話令桂磊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答,隻得杵在原地沉默起來。


    然而,他如此模樣反倒更加令張昊旻感到氣惱,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幫子下人如此欺負桂磊,張昊旻又怎麽能忍得了?


    “你可是我欽點的大管家,你怎麽還能讓旁人給欺負了。”


    “沒,沒有。”


    “你沒有個屁,剛剛我可是都親眼瞧見了,那幫子狗屁不如的東西在這裏吵吵,我要是不迴來的話,那你現在是不是還忙著左右亂轉呢。”


    張昊旻的一番話頓時戳中了桂磊的心坎,他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自從他成為自在王府的大管家,他便沒有一日清閑下來的,哪怕是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是精打細算著,生怕耽誤了什麽事情。


    白日裏要監督王府修葺,空閑要去找周林學習。


    而且還要應付各種前來拜訪的官吏,這些家夥都知道桂磊的出身,所以對他自然沒有絲毫的客氣,完全如同自己府裏的下人一般。


    如此就更不要說王府裏的下人了,他們那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由於他們大多數都是從太子府所挑選出來的,自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再加上見慣了官吏們對桂磊的嗬斥,難免也跟著耀武揚威起來。


    桂磊本就是皇宮裏的小侍從,性子也軟,難免有些無力招架。


    張昊旻在看到他沉默不說話後,心裏也不由得一軟,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先坐下說吧。”


    “小的不敢。”


    “嗯?”


    張昊旻這一聲輕哼,頓時嚇得桂磊趕忙坐到了椅子上。


    他自知張昊旻的脾氣不好,若是再敢有所推辭的話,弄不好張昊旻還會責罰他,更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一件他難以做到的事情。


    而張昊旻在瞧見桂磊的坐相後,不免沒好氣的說道。


    “你抬起頭來,把腰直起來,簡直坐沒個坐相。”


    在聽到張昊旻的話後,桂磊趕忙挺直腰杆抬起頭來,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然而,這麽多年他一直便是侍從的身份,哪怕是挺胸抬頭之後,他的眼神也不免有些躲閃,仿佛非常的畏懼一般,聳肩縮著脖子。


    張昊旻手指在扶手上一敲,他今日還非得治一治桂磊身上的奴性。


    於是他也學著桂磊的樣子,聳肩縮脖坐著,說道。


    “你瞧我這樣子好看嗎?”


    “不,不好看。”


    “不好看那你還這樣,趕緊大大方方的坐著。”


    終於看到桂磊有點大管家的樣子了,張昊旻不禁滿意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剛剛就你那般怯怯懦懦的樣子,別說是人了,就算是碰上了一條狗,它也敢撲上來咬你一口。”


    “嗯。”


    “聲音,聲音堅定一點,底氣呢?”


    張昊旻這才剛看到一點希望,隨即便發現還有更多的問題在等待著他。


    盡管桂磊身子已經坐直了,完全有了大管家的樣子,但是其心裏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還是那個身為侍從的小桂子。


    “嗯!”


    “往後就要這樣,你記住,你後麵還有我,你怕什麽?”


    “嗯。”


    “明天早上到院子裏大聲喊十遍,他媽了個巴子的。”


    桂磊有些疑惑的歪頭看了張昊旻一眼,隨即便默默地記住了。


    他自然知道這是一句渾話,但是既然張昊旻已經這麽安排了,那他便也隻能照做。


    張昊旻隻是為了讓他能樹立自信,然而每天若是喊什麽我是最棒的,或者我是王府的大管家,這之類的話聽著實在太過智障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與盛國人一般直接破口大罵。


    這渾話別說是喊的人了,縱使旁邊聽的人都感到格外的提氣。


    “把這茶水喝了,你自己的勞動成果可別浪費了。”


    張昊旻一指桂磊為南立所沏的茶水,這可都是好茶,與其放涼了浪費掉,還不如尊重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喝到自己的肚子裏。


    桂磊有些猶豫,但是在張昊旻那強硬的目光下,還是將茶水端了起來。


    然而,他在輕抿了一口後,當即忍不出吐了出來。


    “好燙。”


    “燙你還喝?你不知道先擱這兒放會兒?”


    “哦。”


    張昊旻瞧著他這傻樣子,簡直無奈地搖了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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