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旻手中托著一縷蒼焱,小心翼翼的沿著石階走了下去。


    這密道內黑漆漆的,簡陋的甬道不知通往何處,再加上甬道內又七拐八繞的,縱使他的手中有一絲照明的光亮,也看不了多遠的地方。


    “你可要多加小心。”


    宋靈在密道的道口小聲的囑咐著,卻把一旁的羅生給嚇了一大跳。


    既然他先前能聽到巫鹹的咆哮聲,那此刻他們的聲音自然也能傳到巫鹹的耳朵裏,一旦引起巫鹹注意的話,張昊旻可就危險了。


    “宋仙子,這密道內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呢,可千萬不要引起它們的注意。”


    “啊,那我還是不說話了。”


    經過羅生這麽一提醒,宋靈看了一眼逐漸消失在密道內的藍色火光,便不再說什麽。


    她如今最為擔心的便是張昊旻的安危,倘若因為她的冒失而讓張昊旻陷入到危險的話,那豈不是憑空給張昊旻增添了麻煩?


    於是,她隻得用手捂住嘴,一臉擔憂的看向密道。


    而此時的張昊旻,則沿著甬道往前摸索著,才不過走了七八步的工夫,便朝著右側轉了過去,隨即又是一段台階。


    密道內格外的濕滑,就連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濕氣。


    台階的凹槽處,甬道的角落裏,全都遍布著墨綠色的苔蘚。


    不過也真是因此,張昊旻很快便發現了痕跡,似乎在不久之前這裏有人走過,以至於台階上還留下了黑色的腳印子。


    隻是,這卻並沒有讓張昊旻感到興奮。


    他與陳開宇那可是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自然清楚陳開宇的腳印大小。


    然而此時這台階上的腳印,遠比陳開宇的腳印要小上許多。


    至於這腳印會不會是秋雨凝所留下來的,那張昊旻可沒有這個把握,畢竟他如今還不清楚秋雨凝有沒有解開散力粉,重新恢複過來。


    “這怎麽隻有一個人的腳印?”


    張昊旻左右察看了一番,除了這小腳印之外,再無其他的腳印痕跡。


    倘若秋雨凝醒過來的話,那她一定是與陳開宇在一起的,又怎麽可能會沒有陳開宇的腳印痕跡呢?除非陳開宇遇到了什麽意外情況。


    這一切又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若是這地上的腳印真的是秋雨凝所留下來的話,那陳開宇又如何了?


    陳開宇要是還跟著秋雨凝,那必然是被秋雨凝給背了起來。


    按照張昊旻對於陳開宇的了解,這家夥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嚴重患者,自然不會平白無故讓一個剛剛醒來的姑娘背著。


    一旦如此的話,那便說明陳開宇腳上受傷了,再或者昏迷了。


    可若是如此,秋雨凝又為何要冒險背著陳開宇進入到密道之內呢?難不成她不知道這密道裏麵遠比待在望天洞還要更加危險?


    張昊旻心中不免感到沉重起來,隨即又觀察起地上的苔蘚。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一處被腳印踩到過的苔蘚,上麵的腳印非常明顯。


    按照這個腳印的大小,其即便不是一位姑娘,那也肯定是一位體格不大的小夥子,畢竟這尺碼可撐不起個大骨架。


    但是這苔蘚明顯踩的非常黏糊,說明那人的分量很重。


    如此一來,先前他的猜想恐怕便是正確的,這很有可能便是秋雨凝他們踩出來的,畢竟她還背著陳開宇,一個人在這密道內行走著。


    “開宇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了?”


    張昊旻喃喃自語著,順著地上的腳印向前摸索著。


    密道內的陰暗,再加上蒼焱的幽藍,難免會讓人看花了眼,所以張昊旻走的很慢。


    一層又一層的階梯走下去,轉過一道又一道的彎,張昊旻早已經在這裏麵轉暈乎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在哪裏。


    不過還在,這密道隻有一條路,並沒有其他的岔道。


    “吼。”


    突然,巫鹹的咆哮聲席卷了整條密道。


    先前他聽到巫鹹的吼聲,要麽是在密林當中,要麽是在曠野之上。


    再加上又與天柱山隔著不少的距離,所以他聽到巫鹹的咆哮聲,多半隻是察覺到了其聲音中所透出來的威勢,並沒有感覺太過震撼。


    甚至,他還以為這吼聲隻不過是大一些的蠻虎聲而已。


    可是他此刻身處在密閉的甬道之內,巫鹹的咆哮聲瞬間增強了不知多少倍,爭先恐後的衝進了他的耳朵裏,如同黃粱的小銅鑼一般。


    而且單從這聲音上來瞧,恐怕那巫鹹體格根本小不了。


    “臥槽,踏馬的在這兒叫嚷些什麽。”


    巫鹹的嘶吼聲不斷地衝刷著張昊旻的意識,以至於他差點昏過去。


    他隻得張大了嘴巴,一邊在心裏怒罵著這沒有腦子的畜生,一邊努力的驅動元氣,緩解聲音對腦袋的衝擊,守護住自我的意識。


    所幸,巫鹹隻是怒吼了一聲,便很快再次平靜下來。


    “你踏馬的是做噩夢了?”


    在感受到吼聲消失之後,張昊旻對著甬道的前頭,沒好氣的暗罵了一句。


    這巫鹹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瞎嗷嗷什麽?


    但凡他有在外界的那般實力,他此刻便直接飛到那巫鹹的眼前,先給它來上一劍再說,省的它在這兒鬼哭狼嚎的。


    隻是可惜,他並沒有那般強橫的實力。


    沿著甬道一直往前走,似乎甬道內也變得愈加狹窄起來。


    在轉過一道彎道後,張昊旻終於遇到了一個岔路口,左右各有兩條道,一時間讓他陷入到糾結當中,他此刻該走那一條才對?


    於是,他蹲下身子,在地上仔細的尋找起來。


    倘若能找到先前那腳印的痕跡,那他隻需要跟著腳印走便可。


    “咦?這腳印怎麽不見了。”


    張昊旻在地上仔細的探查了一番,並沒有找到先前的腳印。


    這裏明明遠比先前的地方要低上太多,但是卻遠沒有先前那般潮濕,四周根本沒有絲毫的苔蘚,又怎麽能找到腳印?


    “點兵點將,我點到哪一條暗道,便走哪一條暗道。”


    經過這麽一頓念,他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右側的甬道上。


    張昊旻探頭進右側的甬道瞧了一瞧,卻暗自搖了搖頭,反倒又退身了迴去。


    這兩條甬道完全一模一樣,他根本瞧不出來有何不同之處,再加上密道內又完全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到更往前的地方。


    但是,他總覺得還是選後者才行,隨即便邁步走進了左側的甬道。


    “這天意讓我選右邊,嘿,我還偏不聽天意的話。”


    然而他還沒走個三四步,原本得意的心情變得不再得意起來,喃喃自語道。


    “若是這天意料定我不會聽它的,那我豈不還是著了它的道?”


    對於這個問題,張昊旻完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往右走乃是天意,他往左走同樣是天意,哪怕他停在原地不走,也依舊還是天意。


    隻要他活在這個世界當中,他的一舉一動皆可用天命已定來解釋,這可真是玄學的精妙所在,讓張昊旻不得不為此搖了搖頭。


    這左側的甬道並沒有選錯,因為他在一處苔蘚上發現了痕跡。


    腳印的方向是朝前的,這令他倍感欣喜,便趕忙加快了腳步,朝前走去。


    沒走多長時間,他便來到了甬道的盡頭。


    “唿,唿。”


    張昊旻越往盡頭走去,甬道內的風便越是激烈。


    再加上,前方的空間突然豁然開朗,這讓他一時間心中很是緊張,不免腳下謹慎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麵前這個寬闊的地方。


    “吼。”


    巫鹹的吼聲再次傳來,甚至一股意念瞬間朝著張昊旻所在的方向襲來。


    張昊旻在感受到巫鹹的意念後,這才反應過來巫鹹為何如此活躍,因為他可是用蒼焱來照明的,自然會引起巫鹹的注意。


    但是除了這蒼焱之外,他又沒有什麽其他的照明工具。


    幸好他的身上有霸下藏息術所在,那巫鹹隻能感受到蒼焱的氣息,卻並不能找到張昊旻這個正主,隻得用意念來迴掃量著。


    不過,這蒼焱可是妖神的饋贈,巫鹹並沒有太過上心。


    當它找不到張昊旻之後,隻是無奈的低聲嘶吼了一番,便再次沒有了動靜。


    “嚇死我了,早知道將仙杏葉給帶來了。”


    張昊旻不免鬆了一口氣,這夜間照明可真是一件麻煩的時候。


    倘若是在那片外圍的樹林當中,蒼焱也並無什麽異樣之處,但是在天柱山這般危險的地方,自然會引起領主級天妖的注意。


    但是他又對此毫無辦法,至少他還有蒼焱可是使用。


    當初他進入密道之前,便有想過要從宋靈那兒拿過仙杏葉一用的。


    不過,他擔心自己會將所有的蒼焱全部用完。


    一旦他將蒼焱全部用完的話,那宋靈他們豈不是直接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所以,他終歸還是把仙杏葉留給了宋靈他們。


    於是他如今隻好用蒼焱來冒險一試,雖然有些危險,但他畢竟有天源在體。


    隨著巫鹹的安靜下來,張昊旻也開始打量起麵前這塊空地的模樣,在蒼焱的照耀之下,這裏一時間仿佛置身海底一般好看。


    “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地方?”


    縱使張昊旻將這裏瞅了再瞅,也依舊沒有看明白。


    通過方才那密道內的簡陋來看,如此華麗的這裏,斷然不是出自那挖密道之人的手筆。


    而且,這裏仿佛是個死胡同,根本沒有其他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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