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授帝的疑惑,建南仙尊沉吟的點了點頭,從他那濃重的神情上能明顯的看出來,他對於這所謂的封天一事頗為苦惱。


    “老祖,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封天啊?”


    天授帝的心中頗為惶恐不安,如今“血月現,墮仙出”的預言已經實現。


    若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再少了仙界的支持,恐怕這個世間中便再難有抗衡墮仙的力量了,屆時將會發生什麽,恐怕不言而喻。


    建南仙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不要說天授帝不明白為什麽要封天,縱使建南仙尊也不明白,一旦仙界封天,那豈不是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天下大亂?


    光是一個墮仙就已經夠讓人頭大的了,再加上預言中被放逐遺地的異族。


    這兩股力量對於塵世間的衝擊將會如何,建南仙尊都不敢往下繼續尋思,這更是仙界所有知道即將封天的仙人們,所無法接受的結果。


    但是,這畢竟是天道的意思,他們沒有辦法不從。


    天授帝在確定建南仙尊所說的事情後,一時間根本就無法接受,喃喃說道。


    “老祖,您是知道的,這若是沒有了仙界的支持,不要說大安了,恐怕這個天下都將被他們給毀於一旦。”


    “既然天道如此使然,相信其定有合理的安排,你隻需要盡自己的力便可以了。”


    建南仙尊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他的心中卻是空落落的,這天道究竟會是如何,他們誰也不敢保證,隻不過都是自我安慰罷了。


    仙界即將封天,天機又無法推演,這未來將會如何恐怕是沒人曉得。


    “戈兒明白了。”


    既然建南仙尊都已經這麽說了,那天授帝他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畢竟他也聽出來了,這封天一事可不是建南仙尊一個人便能說的算的。


    “行了,這件事你也沒必要太過憂慮,相信最後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天授帝在聽完建南仙尊的話後,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一臉苦笑的點了點頭。


    若是真的要封天了,那仙界自然是置身事外的存在,無論凡塵發生了什麽,他們都可以高枕無憂,該幹什麽幹什麽,絲毫也不擔心會威脅到自己。


    但是,天授帝他畢竟是大安的天子,芸芸眾生中的一位。


    在這場天地浩劫麵前,他可不能從中抽身而出,一旦弄不好,說不定他也將會在這場浩劫之中落得個身隕的下場。


    建南仙尊拍了拍天授帝的肩膀,隻是目光卻看向了張昊旻先前離開的方向。


    此次封天疑點實在太多,他作為仙界位高權重的存在,各方勢力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沒有辦法從中查找出端倪。


    也正是因此,先前他才會趁著轟鳴聲的契機,偷偷地告訴張昊旻那句話。


    其實這話並不是他要告訴張昊旻的,而是器仙宮的大自在仙尊在他下界之前攔住了他,揚言張昊旻是他的徒孫,借此與他打了一架。


    而這話也正是在打鬥的過程中,大自在仙尊秘密告訴他的。


    建南仙尊他與大自在仙尊其實兩人並不熟悉,雖然同為仙界雙宮的二把手,但是這幾百年間見麵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不過,對於大自在仙尊的名聲,他還是早有耳聞的。


    畢竟這家夥作為極少數曾參與過千年前,絞殺墮仙,以及放逐異族的仙人,在仙界的年頭極長,又怎麽會是個無名之輩。


    若不是他對於所謂的名號並不在乎,聖華宗便也不會隻是個宗,而是能並駕洛國與盛國般的存在。


    十五年前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天授帝才老老實實的放過吞並聖華宗的機會。


    “恭送老祖。”


    既然此次下界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那建南仙尊便也沒有再耽擱時間,於是帶著受傷的杜安返迴了仙界,畢竟杜安的傷勢還需要早點恢複才行。


    在返迴仙界的路上,建南仙尊看著杜安那一臉哀愁的樣子,不免問道。


    “你這是怎麽了?竟這般愁眉苦臉的。”


    “小仙有一事不解。”


    建南仙尊笑著搖了搖頭,隨手揮了一下臂懷中的拂塵,驅散了前方的雲霧,說道。


    “這有些事必須爛在肚子裏,不能言更不能問,不然會給你招來禍端的。”


    杜安的心中不免一驚,他正是想要問一問關於張昊旻與天外天那位的事情,但是他這嘴都還沒來得及張開,建南仙尊便已經猜到了。


    麵對建南仙尊,他有時候都會暗中懷疑,建南仙尊是不是有著“心通”的神通。


    不過,既然建南仙尊都已經這麽說了,他便也隻能乖乖的閉上嘴,老老實實的不再詢問此事,從此就將它給爛在肚子裏。


    “那小仙還有一事不解,望仙尊能給解惑。”


    “此次你命中該有這麽一劫,若是不讓你去的話,隻恐怕你的仙緣便會到此為止了。”


    一聽建南仙尊這話,杜安的後脊不由得一陣發涼,


    若是仙緣就到此為止的話,那他豈不是也就意味著不是會死,便是會如同先前那般,被人給剝除全部的仙元,再打迴到一個凡人。


    “可是,可是這次也隻是差一點而已。”


    “差一點便也就意味著你度過了此劫。”


    聽建南仙尊這麽一說,杜安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也很是疑惑。


    當初在他下界之前,建南仙尊可是親口跟他說過的,此次下界可能會受傷,但是絕對沒有性命之憂。


    然而,他卻差一點死在了張昊旻的手裏。


    當那雙黃金瞳亮起的時候,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股無力抗衡的畏懼,就在那一刻,他真的覺得自身的仙緣會就此被斬斷。


    建南仙尊在看到他如此沉重的樣子後,這才緩緩說道。


    “其實你本不該如此的,此次下界你隻應該少那一些仙元而已,除此之外便沒有人能傷到你,你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性格太過急躁了。”


    既然建南仙尊當初會對他說那樣的話,那就說明杜安此次下界確實沒有危險的。


    但是他卻給漏掉了一個例外,那就是張昊旻。


    由於張昊旻自身的特殊性,天機的推演並不能特別的準確,所以杜安在遇到張昊旻那一刻起,杜安自身的命運便開始發生了偏折。


    所幸,最終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狀況,杜安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此劫。


    “小仙謹遵仙尊的教誨,不過這仙元又為何會被人給奪走?”


    建南仙尊總算是被問題給問住了,一時竟然也迴答不出來。


    這仙元可以被人奪走一事可是大事,若是讓那些墮仙給領會到這般術法,恐怕仙界將會遭此大難,這可是極為嚴重的事情。


    “先前不是告訴過你嘛,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小心給你招來禍端。”


    被建南仙尊這麽一訓,杜安不由得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不敢再有絲毫言語。


    至於他心中關於張昊旻的更多問題,便也隻能埋在心裏,像是什麽“仙君”,以及傳說之中的黃金瞳,他更是不敢過問。


    由此一來,反倒跟張昊旻省掉了諸多的麻煩,不然建南仙尊非要殺迴去不可。


    而隨著建南仙尊與杜安走後,這皇宮之中便也總算落得個太平,但是天授帝的心裏卻並沒有就此鬆了一口氣,甚至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這封天一事可謂極為重大,從現在開始,他就要為此做好應有的打算了。


    皇城的城門以及部分城牆被張昊旻給毀掉之外,也就隻有望天苑的這座高閣被毀於一旦了,所以損失倒還不算什麽。


    隻是這被張昊旻給殺掉的人卻頗有意思,駐守皇城的蠱麵軍沒有傷亡,駐守皇宮的金甲衛也沒有傷亡,反而死掉的盡是幕衛的人。


    經過張昊旻這麽一鬧騰,幕衛可謂是元氣大傷。


    雖然死的人並不多,甚至遠比他們所料想的要少的少,但是這其中的兩位聖境可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如今一死一逃,又怎麽不算是元氣大傷呢?


    黃粱看了一眼還有些發呆的天授帝,不免小心翼翼的說道。


    “陛下,墨刀與馬鷹的子母戒指都不見了。”


    馬鷹便是先前他們所說的那位老馬,也正是那位被張昊旻給殺死的聖境。


    “不見了?不見了就不見了吧。”


    天授帝雖然被黃粱給拉迴了現實,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在意這子母戒的不翼而飛。


    畢竟,這子母戒的原主人一旦死去,子母戒內所存放的物品再也無人能取出,就算是這子母戒丟了,那也不會有絲毫影響。


    至於它們會被誰給拿走,這答案不用猜天授帝也知道,肯定是張昊旻給偷偷拿走的。


    馬鷹的子母戒還不是太好說,他可是死在皇城城外的,若是有哪個膽大的趁機上去偷走了子母戒,那倒也還有可能。


    但是這墨刀可是就死在這望天苑中,而天授帝他還從未離開過。


    縱使給出現在望天苑中所有人三個膽子,除了張昊旻之外,恐怕也沒有一個人敢偷偷拿走這枚子母戒。


    而對於張昊旻該如何保持態度,先前建南仙尊也都已經說過了,所以這兩個子母戒便也就無所謂,既然張昊旻拿走了那就拿走好了。


    天授帝在心裏仔細的想了想,然後對黃粱說道。


    “今日常風可是被那小子給狠狠的宰了一頓,你迴頭親自挑選一些東西,按照他給那小子的東西的雙倍,給他送過去。”


    這劉常風好歹也是幕衛的聖境,他剛剛被張昊旻給宰了那麽一頓,損失可謂慘重,天授帝又怎能真的隻是冷眼旁觀呢?


    當時隻不過怕張昊旻會就此獅子大開口,所以天授帝才會怎麽也不開口。


    如今這張昊旻都已經走了,他又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呢?不要說雙倍了,縱使是三倍他都願意給。


    “臣這就去安排。”


    就在黃粱剛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天授帝卻又將他給喊住了。


    “你這家夥這麽著急幹什麽?”


    “額。”


    “聽說你的胳膊傷著了,如今怎麽樣了?”


    對於天授帝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黃粱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嘿嘿說道。


    “臣已經抹了天香膏,基本上沒有什麽問題了,剩下的恐怕隻能慢慢靜養才行。”


    “朕記得當初就給了你一罐天香膏,你恐怕都已經用上了吧。”


    黃粱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天授帝在看到他的樣子後,不由得失聲笑了起來,說道。


    “朕的手裏如今也就剩下這一罐了,多了也給不了你,你可不要嫌少啊。”


    隨即,天授帝從子母佩中將最後一罐天香膏給取了出來,直接扔給了黃粱,這可把黃粱給嚇了一跳,趕忙將那天香膏給接住了。


    不過這天香膏畢竟已經是最後一罐了,若是他給拿走了的話,天授帝的手裏那豈不是連一罐都沒有了,於是他趕忙說道。


    “這天香膏臣不能收,還是陛下您。”


    黃粱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天授帝便佯裝一副惱怒的樣子,對著黃粱說道。


    “哦?你這是在詛咒朕?”


    天授帝這話一說,頓時嚇了黃粱滿身冷汗,連忙說道。


    “臣不敢,謝陛下賞賜。”


    雖然黃粱的嘴上是這麽說的,但是他的心裏卻不由得的暗道,天授帝將這天香膏賞賜給他,那豈不是也相當於在詛咒他了。


    隻是這話他在心裏想想也就罷了,可不敢說出來。


    “行了,你與朕都已經是這麽多年的交情,別的什麽東西也就不給你了,明晚的家宴你可要與朕好好喝上一杯。”


    “臣遵旨。”


    這能參加天授帝的家宴,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在黃粱看來,單憑這份邀請,便遠比什麽賞賜要更珍貴。


    “對了,那小子的賞賜別忘了張榜公布出去,他如今畢竟也是大安的王爺,可不能慢待了他,並且還要澄清他與夢天閣被毀並無任何關係。”


    “陛下,這是不是有些太。”


    “你按照朕說的去做便是,其他的事情等明日晚宴過後,朕再與你細談。”


    天授帝看著黃粱離開時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黃粱的右胳膊赤條條的露在外麵,而他的左胳膊卻一層又一層的被保護在裏麵,他們可真是好一對難兄難弟。


    不過,天授帝的眉頭很快便有沉重了起來,喃喃自語道。


    “封天,封天,封天。”


    且說離開皇宮的張昊旻,他從皇宮中離開之後,心情便很是不錯。


    雖說這件事他被天授帝給算計了,不過他終歸是大難不死,甚至還從中撈到了不少的好處,簡直讓人開心的恨不得高歌一曲。


    “這建南仙尊倒是不錯,很給麵子嘛。”


    張昊旻一想到被他給放進子母扳指中的那張龍契,他便在心中很是稱讚建南仙尊。


    而且,這建南仙尊的做事風格也讓他很是佩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甚至還能大義滅親的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時的浩渺劍已經從仙解的狀態解除了,卻並沒有收進子母扳指中。


    “他敢不給麵子?如若不然,便讓仙君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仙君?你什麽時候還認識了這麽一個大人物?”


    張昊旻可並不知道那位“仙君”的存在,他聽浩渺劍魂這麽一說,心裏不免很是好奇,那建南仙尊已經如此厲害了,這位“仙君”又會如何?


    更何況,既然這浩渺劍魂認識這麽牛的家夥,剛剛它為什麽不直接叫出來呢?


    “我也才剛認識不久,都還沒能跟他說上話呢。”


    “切,連話都沒有說上,人家憑什麽幫你?”


    張昊旻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這浩渺劍魂有多麽厲害呢,原來是在這兒跟他講大話,可真是讓人浪費感情。


    “天機不可泄露。”


    “你少在這兒跟我臭屁,那老家夥我收拾不來,但是我可收拾得了你。”


    浩渺劍魂本來還想跟張昊旻好好的爭辯爭辯的,但是害怕會將他體內的那位“仙君”給引出來,隨即便不再跟他言語。


    它雖然不說話了,但不代表著張昊旻也不說話,於是隻聽張昊旻挑釁道。


    “喲,你這家夥原來也有怕的時候啊。”


    “你不是也有嗎?剛剛還讓人家給威脅了呢。”


    一聽浩渺劍魂說這話,張昊旻的囂張氣焰瞬間便蔫了,那建南仙尊的話還飄蕩在他的耳邊,這讓他倍感泄氣。


    “好啊,你竟然還敢笑話我?”


    “沒有沒有,我隻不過是,咦?你的黃金瞳怎麽不見了。”


    由於先前浩渺劍魂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建南仙尊的身上,所以直到此時它才發現張昊旻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黃金瞳不知在什麽時候消失了。


    “什麽?黃金瞳不見了?”


    浩渺劍魂這麽一說,可是嚇了張昊旻一大跳,於是他趕忙從子母扳指中取出一麵銅鏡,照著銅鏡打量起自己的眼睛來。


    仔細看了半天,好像確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不免有些頗為失望的說道。


    “臥槽,這麽厲害的神通怎麽還說不見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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