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逍遙是不可能死的。”


    隨著張昊旻的這一聲呐喊,一股極為強橫的劍威瞬間便席卷了整個皇宮。


    黃粱由於距離張昊旻最近的緣故,便相當於處在這場劍威風暴的最中心,以至於他都不得釋放聖威,才沒有被這股劍威直接給擊落下去。


    緊接著,張昊旻的雙目變成了金色,隱隱散發著螢弱的微光。


    “那個說逍遙死了的家夥在哪兒?”


    張昊旻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猶如一位冷酷無情的帝王一般。


    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黃粱竟被其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因為這聲音裏透著一股他全然無法抗衡的威嚴,哪怕是現在讓他去死,他都不敢有絲毫的拒絕。


    “他,他在望天苑中。”


    黃粱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受控製的發顫,下牙不自覺的撞擊著上牙。


    由於心中的過分畏懼,他整個人都不由得俯下身去,全然不敢再如同先前一般,還筆直的站在張昊旻的身旁,並駕齊驅。


    此時的他,不要說說話了,就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但是張昊旻顯然對黃粱的迴答很不滿意,他先前就已經知道了那家夥在望天苑中。


    更何況,他們如今都已經到了這望天苑的上空,此時再問的話,難道不應該迴答那人在望天苑的什麽位置嗎?


    所以,張昊旻緩緩低首看向黃粱,語氣極為平靜的問道。


    “你是想讓本君自己找嗎?”


    一時間,黃粱被張昊旻這麽一看,頓時如芒在背一般,嚇得他連身下的飛劍都跟著晃悠起來,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滴,惶恐不安的急聲說道。


    “他在望天苑的高台中,不不,在高閣中,第二層。”


    由於內心太過於惶恐的緣故,黃粱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忙迅速的迴答著。


    但也正是因為迴答的實在太快,導致腦袋一時間都有些跟不上嘴巴的反應,語無倫次的把望天苑的高閣說成了高台。


    嘴上的失誤,一下子讓黃粱的心中變得更加惴惴不安起來。


    他生怕張昊旻會因此而怪罪他,比如抬手就給他一劍,嚇得他整個人都不免傻了,愣神的杵在那兒,緊閉著眼,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的等待著。


    一陣輕風緩緩吹過,將他兩鬢散亂的發絲輕輕吹起,吹的他滿是冷汗的額頭陣陣發涼,可是依舊沒有等到他所畏懼的那一劍。


    不要說揮劍了,此時連說他的半個字都沒有,仿佛張昊旻消失了一般。


    於是,他不免心中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鼓足勇氣想要看看張昊旻這是怎麽了?竟然都不再搭理他了。


    結果他這一睜眼才發現,原本張昊旻所站的地方,此時早已空空如也。


    “咦?這人呢?”


    黃粱一臉的茫然,因為他完全沒有發現張昊旻是在何時離開的。


    於是連忙向四周張望,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去了哪裏,可皆都不見其絲毫蹤跡,不禁心思一轉,下意識的向望天苑看去。


    果不其然,張昊旻此時就站在那高閣的門口,正抬手準備推門而入。


    在確定了張昊旻的位置後,黃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當初在校武場的看台上,他即便是觸怒了逍遙,而被逍遙給掐住脖子,命懸一線的時候,他都沒有此時這般心懷畏懼。


    不知為何,偏偏在麵對此時的張昊旻,即便是張昊旻什麽也不做,他也會萬分畏懼。


    以至於他內心中的恐懼,在張昊旻的麵前被放大到了極點,就連心跳都快要被其給嚇停了,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陛下這下可是闖大禍了。”


    而就在張昊旻剛推開門,正準備踏入其中的時候,早就埋伏在高閣中的人,突然一劍朝他襲去,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


    這狹長的寒劍上,沾染著鮮紅的血液,從張昊旻的後背上刺出一大截。


    天上的黃粱在看到這一幕後,頓時整個人猶如寒冬臘月裏,被人給從頭澆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寒意凍得他直打哆嗦。


    此時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跑,千萬別因此再牽連上自己。


    這埋伏在高閣中的家夥,便是幕衛的第三名聖境,也就是那個被稱為老劉的家夥。


    此人名叫劉常風,原是滇梁的一位賬房先生,後因為中飽私囊而被人給發現,並威脅要揭發他,在惱羞成怒的情況下,他一劍便斬殺了對方。


    因此,他開始了近十多年的逃亡生涯,最終逃進了建安城。


    在進入建安城沒多久後,他便搖身一變,成為了當時建安城中三大幫會之首的巾幫中的一員,並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而就在他認為自己從此將會聲名顯赫的時候,恰巧趕上了葉玉淩進入建安城。


    由於當時建安城中市井上魚龍混雜,第一次來到建安城中的葉玉淩便被一個小幫派給盯上了,準備從他那裏狠狠地敲詐一筆。


    結果可想而知,他們不僅沒有敲詐成功,甚至還被葉玉淩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再加上,當時葉玉淩本就心情不爽,特地跑到建安城來消遣的,沒想到被他們給一下子攪擾了雅興,不免決心要整頓一下建安城的地下勢力。


    這事若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信,單憑他一個人就想整頓整個建安城的地下勢力,這簡直就是喝多了在說大話。


    可是這件事的結果,卻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葉玉淩孤身一人殺進了聚賢居,將其中正在商議要如何除掉他的三大幫會首領全部斬殺,整個建安城的地下勢力也隨之變得混亂起來。


    在這之後,又經過了一係列的手段,便有了如今的坊子街與金滿缽。


    當然,也正是因此,他們的行為觸及到了朝廷的利益,幕衛隨即展開了對葉玉淩的追殺,並且企圖殲滅已經成為氣候的坊子街。


    可是葉玉淩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在被逼無奈之後,釋放了一件仙人留物,從而震懾住了幕衛以及大安朝野。


    在最終雙方商議之後,葉玉淩退出建安城,換取默認坊子街的存在。


    溫明大掌櫃手裏的那一粒紐扣,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葉玉淩交給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震懾住朝廷,防止有人會出爾反爾。


    至於那本在巾幫中身居要職的劉常風,也隨著巾幫的瓦解,再一次狠狠地跌落在了地上。


    不過,這天無絕人之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幕衛的人私下裏找到了他,他們看中了他的天資,邀他加入到幕衛之中,於是便有了幕衛三聖境之一的如今。


    張昊旻低頭看著刺穿他胸膛的利劍,又看了一眼劉常風,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踏馬的笑什麽?”


    看到張昊旻竟然還敢笑,劉常風不免心中大怒,直接叫罵起來。


    雖然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幕衛中安穩的待著,脾氣相較以往也多少有所收斂,但是在看到張昊旻竟然嘲笑他的時候,心裏難免意難平。


    當即抬腳揣在了張昊旻的腹部,直接將張昊旻給踹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刺在張昊旻胸口的那把長劍,隨著一道血箭濺出,也被從中抽了出來,血水正在順著劍身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著。


    張昊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從胸口的位置溢出大股大股的血,很快變成了血泊。


    而待在天上一直觀望的黃粱,他在看到這一幕後,心裏不禁樂開了花,趕忙禦劍飛身,落到了望天苑中。


    “嘖嘖,他就這麽死了?”


    黃粱看著躺在地上的張昊旻,確定受了如此致命的一擊,這家夥肯定已經死透了。


    在他看來,手持仙劍的張昊旻雖然確實厲害,但是拋去仙劍之外,這家夥頂多也就是個神馳境而已,沒有什麽值得顧慮的。


    “不然呢?”


    劉常風持劍從高閣中走了出來,全然不屑的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昊旻。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這家夥會死的如此突然而已。”


    “不過隻是個小毛賊,這有什麽可突然的。”


    在紅袍的映襯下,黃粱那白嫩的胳膊自然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劉常風在確定張昊旻已經死了之後,不免瞥了黃粱一眼,指著他的胳膊,疑惑的問道。


    “咦,你這袖子是怎麽迴事?”


    “快別說了,我這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整個胳膊都被他手裏的劍給斬斷了,用了一罐天香膏才好不容易接上的。”


    聽了黃粱的話,劉常風趕忙停下了邁向張昊旻的步子。


    若是黃粱沒有說的話,他還真準備將那浩渺劍拿起來看看,畢竟浩渺劍的樣式簡直很符合他的心意,一看就是一把絕世寶劍。


    “這劍真有如此強?”


    “瞧你說的,你要不是偷襲殺了他,那還真不一定是誰殺誰了。”


    劉常風被黃粱這麽一說,不免心情一下子不美麗了,他堂堂一個聖境竟然還要偷襲才能殺死對方,這簡直就是恥辱。


    於是,他的態度不免頗為冷淡的問道。


    “老馬和老康呢?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迴來了?”


    “老馬被這小子給殺了。”


    “被殺了?”


    “嗯,屍體還躺在皇城外的廣場上呢。”


    黃粱當初在剛看到老馬的屍體時,心裏也如同此時的劉常風一樣,簡直驚訝極了,倆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若不是因為如此,他也不會如此順著張昊旻。


    “那老康不會也被這小子給殺了吧。”


    “那倒沒有,他好像逃走了。”


    “逃了?”


    如果說是死了,那劉常風倒還能勉強理解,畢竟這小子的劍確實厲害。


    但是如果說是逃了,那他便完全不能理解了。


    老康這家夥好歹也是個聖境,堂堂一個聖境竟然被一個手持仙人留物的家夥給嚇跑了,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給笑掉了大牙。


    “嗯,你可是不知道他有多氣人,我一個勁的向他使眼色,讓他和我一起聯手殺了這小子,可是他呢?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完全裝沒看見。”


    “他還跪在地上?”


    “可不是嘛,我去的時候,他就跪在這小子的麵前了。”


    劉常風聽著黃粱的話,越聽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老康的脾氣他是了解的,斷不會做出這種跪在地上不敢出手的事情,除非他真的怕了。


    可是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兩個聖境去殺一個人,結果一個身死,另一個害怕到不敢出手,甚至到了落荒而逃的程度。


    若是老康現在在這裏,他一定會高聲大喊:快,快將這家夥砍成肉末。


    不過,他此時可不會出現在這兒,由於內心對於張昊旻的恐懼,他正在禦劍一個勁的往東狂奔,早就已經出建安城了。


    劉常風不由得凝眉沉思起來,他總覺得這件事哪裏有問題,於是疑惑的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這其中有哪裏不對勁?”


    “這沒有什麽不對勁啊。”


    聽到這個迴答,劉常風本能的搖了搖頭,他認定這其中肯定有著什麽問題,隻是他還暫時沒有想到而已。


    由於他此時滿腦子都在思考哪裏不對勁,以至於他都沒有注意到這聲音有問題。


    黃粱也不免疑惑的看向劉常風,這家夥問了個問題,竟然隨後便又變了個音再自己迴答,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突然,黃粱猛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聲音他好像很熟悉。


    一時間,他被自己心中的答案給嚇得咽了口唾沫,脖子異常僵硬的緩緩朝著張昊旻的方向轉了過去,隨即差點沒嚇暈過去。


    “啊。”


    “老黃,你怎麽還一驚一乍的?可是嚇了我一大跳。”


    劉常風的思路都被黃粱這麽一叫喚給打斷了,不免沒好氣的向他看去,結果同樣大叫起來,指著張昊旻難以置信的問道。


    “啊,你怎麽活了?”


    “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死啊。”


    張昊旻看著這倆貨如此驚訝的模樣,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他倆此刻臉上的表情,就跟當初在皇城外的廣場上,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時,那兩位幕衛聖境的表情一模一樣。


    不過劉常風畢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什麽大風大浪他沒有見過?於是很快便率先反應過來,直接再次一劍朝著張昊旻刺去。


    這有了防備之後,張昊旻又怎麽可能再被他給刺中呢?


    隻見他一抬手,浩渺劍直接將劉常風的劍給擋了下來,並且還在其上麵崩出來一個口子,顯然再來一下的話,劉常風手中的劍便會斷了。


    這時候,黃粱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反應過來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卻並不是上前幫劉常風,而是趕忙往後躲閃。


    而劉常風眼見自己手中的劍被崩出來一個口子,所幸便直接棄劍不用,直接凝掌隔空拍向張昊旻。


    “快趕緊閃開。”


    浩渺劍魂在感受到這一掌的威力之後,嚇得趕忙提醒到張昊旻。


    劉常風作為幕衛當中境界最高的存在,其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覷,單就這一掌之中,甚至還蘊含著一絲天道之力。


    張昊旻趕忙操控著浩渺劍閃避,一時間他也被浩渺劍給拉了出去,從而躲過了這一掌。


    “老黃,快來幫我。”


    為了不給張昊旻絲毫出劍的機會,劉常風一掌劈空之後,緊接著再一掌朝著張昊旻劈去。


    黃粱在劉常風的唿喚下,這才想起來正事,於是也不敢再耽誤,萬一真給了張昊旻機會,那他們倆恐怕就死定了。


    隨即,隻見他一個閃身便到了張昊旻的背後。


    對於他們二人的合圍,張昊旻不免一陣冷笑,眼中的金光變得更加耀眼起來。


    “跪下!”


    張昊旻什麽攻擊也沒有,更沒有進行防禦,隻是隨口說了兩個字而已。


    甚至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劉常風還在心中暗笑,這家夥可真就是個傻瓜,竟然還下命令讓自己跪下,也不開自己聽不聽他的。


    緊接著,劉常風與黃粱便身體不受控製的跪在了地上。


    也正是因此,劉常風的那一掌再次劈了個空,完全沒有傷到張昊旻分毫。


    由於自己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兩人的心裏不免很是惶恐,甚至極力試圖從地上站起來,但發現根本就無濟於事。


    張昊旻打量了他們一眼,很是滿意他們二人的表現,於是再次問道。


    “你們二人可知罪?”


    “你踏馬的算個什麽東西,竟然也敢來問罪老子。”


    劉常風這些年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一時間不免破口大罵起來。


    當然,他光罵張昊旻自然是不解氣的,隨即從子母戒中取出一把劍來,二話不說,直接朝著張昊旻揮去。


    一道金色劍氣瞬間凝聚,可是這金色劍氣卻並沒有如同劉常風所想的那樣,直接筆直的將張昊旻給斬成兩段。


    還沒等它衝張昊旻飛去的時候,張昊旻一揮手,這金色劍氣便消散不見了。


    張昊旻看了一眼這劍,於是張口說道。


    “劍來。”


    隨即,劉常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這劍便猛地飛了出去,落到了張昊旻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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